“疼,疼……”病牀上的蘇落淺變得極不安穩,喃喃自語,眉頭深深擠成一個“川”字。
怎麼會不疼,包得跟糉子似的,墨嘯琛俯下身,不知道怎麼安撫她,白皙的皮膚上盡是擦傷的痕跡,無處下手,生怕弄疼了她,只好拼命按動牀頭的按鈕,吼道:“快點來人。”
“她不舒服,檢查,快點。”醫生和護士剛出現在門口,墨嘯琛咆哮道。
醫生在滲人的注視下,顫顫巍巍地掏出醫用手電筒檢查蘇落淺的情況,由於燈光照射,蘇落淺本能側開頭,輕輕一歪“嘶,疼。”頭部壓到了些傷口。
“你們在幹嗎?”墨嘯琛繞道牀邊,看着蘇落淺疼得發冷汗,推開醫生,質問。
“病人的情況很好,麻醉藥效過了,自然會有疼痛反應。”專家老醫生語重心長地解釋,他在醫療界也是很有威望,要不是院長親自拜託,這麼燥脾氣的病人家屬,他絕對不會理睬。
墨嘯琛一句話都聽不進去,拽住醫生:“止痛劑。”
“這沒有必要。”
“吵,你們好吵。”蘇落淺終於晃晃悠悠睜開眼睛,第一個反應就是疼,腦子都不能運轉,再看滿眼的白色,熟悉的氧化水味道,蘇落淺終於意識到她這是在醫院。
“落淺,你沒事?”雖然聲音低微,墨嘯琛還是聽見了她的聲音,拉住蘇落淺的手,小心翼翼。
“你好吵。”語氣裡沒有半分責怪,聽到爭吵內容,蘇落淺不說感動是假的,爲重新認知這個朋友感到高興。
“墨嘯琛。我渴。”
“好好。”墨嘯琛慌慌張張地去倒水:“來,喝。”一副傭人樣子,是這個小少爺身上從來沒有過的。
“落淺,這到底怎麼回事?”喂完水,打發走醫護人員,墨嘯琛一臉嚴肅地看着蘇落淺。
她只記得昨天和墨連煜因爲爸爸的事起了爭執,大吵一架,過程中還動起手,推推攘攘之間,她摔下樓,然後就不記得了。其實這件事不能全怪墨連煜,要不是自己咬了他一口,他也不會突然鬆手,所以笑着解釋:“我自己不小心摔得。”
墨嘯琛不相信地看着蘇落淺:“真的?”
“真的,真的。”蘇落淺閉上眼睛,懷疑的眼神,顯得她太心虛,索性閉上眼休息。
“總裁,蘇小姐已經醒了。”一接到院長的電話,秦越就趕來報告,墨連煜輕哼一下,繼續收拾自己的東西,沒有受到半點干擾。
“要不這次我去?”這幾天身墨連煜的身體也微恙,秦越不放心他親自參加這次活動。
“你能對付得了他?”不是他看不起秦越,只是他要徹底地鎮壓,讓他們知道這裡是誰的地盤。
“人都到齊了?”
“是。”
“那走吧。”走在最前頭,墨連煜就是天生的王者。
破舊的倉庫裡,冷風呼呼作響,誰都不會想到房頂都快被捲走的房子里正進行着一筆大交易,每個人的臉上都是金錢築起的貪慾。
“蕭老大,這可是最頂尖的。“光頭佬撬開他的木箱子,幾十把最先進的槍支呈現在蕭老大面前,“這可還是開胃菜。”意味深長的笑容,暗示自己還有後招。
一一檢查過槍支,“不錯,好貨。
”蕭老大點點頭:“只是你這樣前來交易,你說後面的人會不會知道。”雖然沒有指名道姓,大家心知肚明。
“姜還是得老的辣,想當初我們拼死拼活打天下,結果所有的成果都讓個毛頭小子給搶了,讓我在鳥不拉屎的熱帶洲,有什麼油水可撈,俗話說人不爲己天誅地滅。”光頭佬滿腔的怒氣一股腦吐出來,這回他私自潛回H市,就是要大撈一筆,然後遠走高飛。
“蕭老大,你也需要精良的裝備,我們完全是各取所需,你一手交錢,後面更好的軍火在等着你。”光頭佬完全是急不可耐。
“既然如此,那預祝我們合作愉快,把箱子拿來。”
一手交錢,一手交貨,光頭佬掂掂沉甸甸的箱子,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後頭:“好好,合作愉快。”
“兩位合作怎麼能忘了我?”未見其人,只聞其聲,他們都能知道是誰。
撞開鐵門,墨連煜就帶着睥睨天下的氣勢走進來:“我說,兩位躲在這裡交易是不是太寒磣了,連張像樣的椅子的沒有,要不然晚輩邀請兩位去我那坐會。”
光頭佬不知道墨連煜是怎麼知道這個消息的,故作鎮定:“連煜,按照輩分講,你也該叫我一聲杜叔父才行。”
杜叔父?墨連煜冷笑道,貪心不足蛇吞象,墨家對誰都不會厚此薄彼,但如果有誰做了對不起墨家的事,那麼就該等着收屍。
原以爲把杜海安排在南非,他會有所收斂,沒想到他會潛回,還在他的眼皮子地下搞小動作,真以爲他墨連煜小小年紀不懂事。
“長輩也該有長輩的樣子,長輩如果犯錯,小輩自當竭力替他彌補。”光頭佬啞口無言。
“蕭老大,下次你有需要的話應該直接我。”有轉向蕭老大,似笑非笑。
“是,是。”蕭老大陪笑道,畢竟比起杜海,他還是得罪不起墨連煜,墨連煜黑白兩道通吃,惹了他,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軟弱無能的東西,杜海現在是狗急了跳牆,被抓了個現成,無論如何自己是不能再回墨家,倒不如索性破罐子破摔:“墨連煜,你不要欺人太甚。”
“想當初我橫行的時候,你還在喝奶,現在居然騎在我的頭上。”杜海一臉囂張:“今天我就替你父親好好教訓你。”一把槍被掏了出來。
見狀,秦越走上前,擋在墨連煜面前:“杜叔,你確定要與墨家爲敵?”
“呵呵,不是我要與墨家爲敵,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是墨家逼得我,倒是秦越你,要一輩子當墨家的走狗?”
杜海微眯着眼,此時的墨連煜只帶了區區三個人,如果秦越能站過來,那麼他有十足的把握除掉墨連煜,神不知鬼不覺,看着還是不動的秦越,生生放大了笑容:“既然如此,就別怪我心狠手辣。”
“動手。”一個眼神示意,杜海身邊的人紛紛舉槍對準墨連煜。一旦墨連煜死了,那麼等於削了墨老頭的左膀右臂,他就能趁機站住腳跟,一想到這,杜海貪婪的嘴臉越發扭曲。
站在門口,不躲不閃,墨連煜要享受捕殺獵物的快感,杜海,終究要讓墨家失望了。“躲”墨連煜推開秦越,一顆子彈飛速地從杜海的手中射出,擦過秦越的臉。
“只是擦傷了。”秦越解釋道,躲在柱
子後面。
墨連煜點點頭,很好,看來杜海真的是除之而後快,靠着牆角,像一隻獅子,他在等一個一擊即中的機會,時間好像靜止了,砰的一聲,像長嘯的鷹擊,一朵豔麗的紅花盛開在剛剛目中無人的杜海身上。
羣龍無首,幫手們瞬間慌了神,紛紛舉手,繳械投降。墨連煜走出來,整潔平緩的西裝,還是那個神采奕奕的總裁,剛剛那個沉穩老練的殺手不復存在,先前還以爲能置身事外的蕭老大被眼前的殺戮嚇壞了,跌坐在地上。
“我就先回去。”蕭老大爬起來,帶着一衆手下,屁滾尿流地離開倉庫。
墨連煜一動不動,卻露出嘲笑的面容,這回應該可以給所有人長長記性了。
空蕩下來的倉庫只剩下墨連煜和秦越,還有躺在那裡略顯淒涼的杜海。墨家越來越不太平了,他雖然一直以總裁的身份進行活動,但不代表他對黑道上的事一無所知,有些小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過了,但是現在……
從他接受墨家黑道事業的那一天起,他就立下誓言,一定要守護好墨家,所以即使滿手鮮血,他也不在乎。
“我要回家一趟,去見我爸。”秦越點了點頭,當天,墨連煜就搭乘飛機趕回溫哥華。
“雲姨,我不能再喝了。”蘇落淺捧着碗,哭笑不得地看着兩個直搖頭的人,默默將碗底喝乾,纔得到兩個大大的笑容。
一聽說蘇落淺醒了,雲姨就用上好的材料煮了滿滿一鍋雞湯,一路抱着送了過來,一向饞嘴的墨嘯琛看着急需進補的蘇落淺,硬是忍着,一口都沒有喝。
看着雲姨殷勤的模樣,蘇落淺不忍拒絕,結果喝了一碗又一碗。
“這樣才聽話。”雲姨笑着收拾碗勺。
“墨嘯琛,你是閒得沒事做了?”蘇落淺舒適地躺在病牀上,手裡還啃着雲姨剛削的蘋果。
“你以爲我像大哥忙成陀螺嗎?”墨嘯琛聳聳肩,在H市誰人不知他是仗着大哥的榮光才能橫行霸道、爲所欲爲,他就是一事無成的二世祖,自嘲地笑笑。
“嗯,最近大少爺很忙嗎?”看了眼墨嘯琛,蘇落淺裝作不經心地問道。
“是啊,好久沒看見了。”事實上,醉酒在顧晨天家好久沒回來了。不過仔細想想,墨嘯琛疑惑了:“你怎麼又關心起我大哥了。”
“沒有啊,我只是隨便問問。”蘇落淺急忙否認。
“墨嘯琛,你是不是很久沒洗澡了,很臭。”自從經過這些事後,蘇落淺感覺自己和墨嘯琛的關係也親近起來,說起話來,也就沒大沒小,無所顧忌。
“是嗎?”墨嘯琛毫不懷疑,因爲一回家就收到消息的他還沒來得及洗去一身酒味,就趕到這裡,也難爲蘇落淺這麼晚才聞到臭味,咋咋呼呼起身:“讓雲姨先照顧你一下,我先回去洗個澡。”沒有告別,墨嘯琛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終於清靜下來的蘇落淺,想到這麼久罪魁禍首卻遲遲沒有露面,越發覺得墨連煜人性涼薄,總是高高在上,從來不會因爲傷害別人而感到抱歉,冷酷、無情、嗜血,蘇落淺很想知道究竟是什麼樣的家庭才能孕育出像墨連煜一樣的魔鬼。
審覈:admin 時間:10 30 2015 3:58PM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