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王源的臉一黑,訕訕的問道。“你什麼時候這麼關心起他來了?”
“你在想什麼啊,我是爲了我姐姐,他們兩經歷了那麼多生離死別,我可不忍心再看到他們因爲這件事分離。”
“你放心吧,有我在,一定保護好你姐夫。”
“乖,摸摸頭。”李惜媛和王源兩個人就像孩子一樣,雖然都已經是兩個孩子的爸媽了,還是孩子的心。
“小源哥哥,我們這邊的月亮很圓呢。你那邊呢?”李惜媛擡頭看着月光,喃喃的說,都說月圓的時候,是要人團圓的,可是現在他們卻是天各一方了。
“是啊,很大很遠。”
月朗星稀,今天的月亮分外的圓,每個月的十六,是月亮最大最亮的時候,月亮的清輝灑在地板上,好像要將整個房間照亮,這樣月亮的清輝,勝過斑駁陸離的霓虹燈光百倍,充滿了自然的魅力。
蘇萌萌躺在王俊凱的懷裡,閉着眼睛,好不容易,王俊凱纔將她哄得睡着,她睡着的時候,像是一個娃娃,長長的睫毛在臉上投下一片陰影,白嫩的瓜子臉,似乎可以掐出水來。
“萌萌,好好的睡吧,不要擔心,等你一覺醒來,事情就都過去了,我們不會再分離。”王俊凱輕輕的將手臂抽出來,讓蘇萌萌安靜的躺下去,在她的額頭上一吻。
他得走了,沒有時間再陪在她的身邊,王俊凱穿好外套,離開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回頭看了她一眼,她蜷縮在被子裡,睫毛以一種極爲脆弱的姿態抖動着。
他只是短暫的停留,很快就轉身離開,輕輕的合上了門,房間裡變的莫名的寂靜,聽不到一點聲音,沒有人在說話,因爲只留下她一個人,在這裡度過漫漫長夜。
在王俊凱關上門的時候,蘇萌萌就睜開了眼睛,一滴晶瑩的淚珠落下,在月光下,閃着悽然的光芒。她沒有睡着,一直都在裝睡而已,她知道他一定會在她睡着的時候離開,殊不知這個時候,她又怎麼會有心思睡覺。
蘇萌萌拖着沉重的步伐來到窗戶邊,看着他上車,經常在他離開的時候,蘇萌萌都會站在這裡目送着他,只是這一次,心情分外的沉重。
“對不起,小凱哥哥,我還是不能聽你的話,所以,你不要怪我,這一次,我不會再做你的後腿。”
蘇萌萌的腦海裡不停的閃過當初這十幾年來和王俊凱相遇,相知,相愛的場景,日子過的太久,可是他們的感情卻好像陳年的老酒,越發酵,越是有濃郁香醇的味道,久久讓人無法忘懷。
今夜的月色很美,將非夜的黑暗的陰霾略微掃的淡了一些,伊子月已經回到了非夜,可是夜皇還遲遲沒有回來,她在等待,等待他回來興師問罪,也等待着告訴他自己的決定。
她靜靜的煮了一壺茶,看着熱氣騰騰,抓了一把茶葉撒進杯子裡,倒着熱水,看着茶葉在熱水的沖泡下慢慢的舒展開來,上下起伏,散發出濃郁的茶香。
沉重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她聽到了他回來的聲音,手上的動作一點都沒有變化,從容淡定的倒着倒着熱水,將茶葉沖泡開來。
“月兒。”夜皇的身影出現在她的視線裡,黑暗中的大門敞開,因爲月光的映射,顯得格外的敞亮些,她眯着眼睛,看着他,回想着第一次與他見面時的場景,他也是這樣好像踏着光而來,只是那個時候的他如和煦的春風,現在的他卻是另一種樣子。
“國棟,你回來了。”伊子月站了起來,放下茶壺,向林國棟走了過去,像一個賢惠的妻子迎接上班歸來的丈夫,貼心的幫他脫下外套。
今天的伊子月有些反常,不,應該說,從昨天開始,這個女人就變的很反常。
“月兒,你沒事麼?”
“我很好啊,你爲何要這樣問?”伊子月擡起頭來,眼神真誠和無邪的看着他,倒是讓夜皇啞口無言。
“來,坐下吧,我給你泡了茶,我記得,你最喜歡喝的是安吉白茶。”
“你都還記得?”夜皇的聲音裡夾雜着幾分驚喜。
“是啊,我都還記得,你的喜好我怎麼會忘。”伊子月從前就是一個賢惠的妻子,林國棟喜歡喝茶,她就學着去煮茶,泡茶,只是時間太久了,做起來不如以前熟練。
“月兒,我聽他們說,你今天出去了,還是拿了我的通行令。”夜皇終於還是問了這個問題,不僅僅是因爲今天伊子月的表現太反常,她要出去,爲什麼不直接跟他說,卻用這樣的方式偷偷的揹着他出去,是要見什麼人,做什麼事,不能讓他知道麼,再加上這即將到來的危機讓他不得不處處小心。
“是啊。”伊子月手上的動作頓了一下,將杯子端起,放在了夜皇的面前,神情十分的從容淡定,一點都不像是一個出賣了他的人該有的樣子。
“你去哪了?”夜皇沒有端起茶杯,而是盯着伊子月。
她淡淡的一笑,在他的對面坐下,也不急着回答,而是端起了杯子,細細的吹散杯子裡的熱氣。
“月兒,你去哪了?”夜皇的聲音更加的低沉了,他問了第二遍,已經是在極力的壓制着內心的怒意,伊子月聽得出來,那是對她專屬的耐心了。
伊子月仍舊保持着沉默,拿起茶杯,抿了一口,水溫正合適。“這個溫度,喝茶的味道是最好了,你不嘗一嘗麼?”
“月兒,我在問你,你去了哪裡,見了誰,說了什麼?”夜皇抓住了伊子月的手腕,犀利的盯着他。
“伊子月也看着他,眼神裡帶着哀傷,忽然苦澀的一笑,抓起茶杯,將裡面的茶一飲而盡。“果然呢,手藝沒有以前的好,畢竟是生疏了。”
“月兒,回答我的問題。”
“我……去見了易烊千璽。”伊子月如實回答,躲不掉的問題,終究要有答案,所以,她不會欺騙他。
夜皇的眸光瞬間變得尖銳起來,握住她的手腕力氣也越來越大了。“你爲什麼要去見他?”
“因爲,我必須要告訴他一些事情,他們應該知道的事情。”
“你說了什麼?”
“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訴他了,國棟,不,應該叫你夜皇,因爲你不是國棟了。”伊子月失望的看着林國棟,眸子裡的陰霾在一點點的加深,今晚,月色很好,就讓一切都在今天結束吧。
“月兒,你在說什麼?”夜皇的心裡莫名的有些揪心,只是因爲她眼裡的疏離和陌生,她叫她夜皇,而不再是國棟。
“夜皇,按理說,我們應該算是仇人吧,你害死了我的女兒,當然我的愚蠢也是其中的一部分原因,所有,我們都是殺人兇手,我們都該死。”林雪薇的死是她心中永恆的痛,原來,走錯了一步棋,到最後,會讓自己永世不得安寧。
“月兒,我說過,雪薇可能還沒有死,我會找到她的。”
“沒用了,不是任何事情都可以彌補的,雪薇即使還活着,也不會原諒我們對他所做的一切,她恨我,也恨你。”伊子月又倒了一杯熱茶,也不管它的溫度,就徑直喝了下去。
“月兒,你就不肯再給我機會麼?爲什麼非要這樣呢,我說過,等我把這些事情處理好,自然會給你想要的生活。”
“可是,我想問你,你知道我想要的生活是什麼樣的麼?”伊子月反問道,這一問,將夜皇問的噎住了,他似乎的確不知道,她想要的生活是什麼。
“……月兒,我……”
“你不懂我,因爲你是夜皇啊,你怎麼會懂我呢,是我太傻,太愚蠢,怎麼會認不清眼前的人,釀成了大錯。”
“月兒,我是林國棟,不管我的身份如何,我都是你的國棟。”
“你不是,從你爲了自己的地位而不顧雪薇的安危開始,我就已經明白了,你變了,所以,我不再對你抱任何希望,我背叛了你,對不起。我知道你沒有辦法回頭,可又不能看着你一錯再錯,所以,我選擇了這樣的方式結束,請你原諒。”
伊子月露出了詭異的笑容,咬着嘴脣,扶着桌子,慢慢的坐倒下來。
夜皇怔怔的看着她捂着自己的肚子,雖然蹙着眉頭,神情有些痛苦,卻是在笑着的。
“月兒,你怎麼了?”他上前去,將伊子月扶了起來,隱隱約約,似乎察覺到了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夜皇,對不起,辜負了你對我的信任,儘管你還愛我這一點沒有變,只可惜,我已經無力承受了,我真的要和你說一句抱歉,也是和國棟說抱歉,也許,如果不是遇到我,你的人生不該是這樣的,是我給你帶來了不幸,我想要讓你回到從前,卻沒有那個能力,只能結束自己的罪孽,希望你能夠回頭。”
“不,月兒,你不可以這樣,你吃了什麼,趕緊吐出來。”夜皇看到伊子月的頭上因爲痛苦而冒出了汗珠,馬上意識到有什麼不對。
伊子月卻很淡定,與現實的痛苦比起來,死亡算不了什麼,她不害怕,只是看着那壺茶。
“我本來是用我們煮的最後一壺茶作爲終結的,只是,你不肯喝,所以,我替你喝了,我們的罪孽啊,總是要有人承擔的,是你,是我,都好。”
伊子月忍着腹部的劇痛,咬着牙,嘴脣上都留下了血痕。
“月兒,你不可以死,你知不知道我堅持到現在,都是爲了你,你爲什麼要死,爲什麼要留下我一個人。你不能死,否則,我讓那些人都爲你陪葬。”
夜皇發了瘋似的,有那麼一瞬間,好像感覺自己的信仰要坍塌了一樣,如果你最在乎的那個人都不在了,生活也會在那麼一瞬間失去希望,那麼你活着又是爲了什麼。
“國棟,如果你的身上還有一點國棟的影子,請求你,不要再害人,不要再傷害那些無辜的孩子,不要再加深你手上的罪孽。”
伊子月掙扎着,在巨大的痛苦中握住了林國棟的手,一如從前,在她最難過的時候,這雙手曾經給過她的安全感。
“你知道麼?國棟,我在易寧的身邊,那段囚禁的日子,真的像地獄一樣難熬,可是我還是活下來了,因爲總是能想到你,感覺你還是在我身邊,永遠陪着我,可是,你也變了,變的和易寧一樣,所以,我在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可以依靠的人了。”
“月兒,月兒,你不可以死,只要你不死,我什麼都聽你,我送你去醫院。”在面臨失去的時候,人總是莫名的慌亂,好像這世界都只剩下他一個人。
夜皇將伊子月抱了起來,急忙命人去備車,剛剛出門,就被極大的騷動驚擾了,遠處竟然有槍響。
“夜皇,有人偷襲我們的基地,請你帶夫人暫時隱蔽起來吧。”一個全副武裝的下屬跑了過來。
槍的響聲對夜皇來說並不陌生,只是唯有這一次,讓他覺得不安,這麼久以來,從來沒有人有膽子對非夜動手,這是破天荒的第一次,懷裡的伊子月因爲服毒,臉色越來越難看。
“放下我吧,國棟,去投降吧,不要再這樣和他們鬥爭了,邪不勝正,你沒有辦法贏過他們的,與其讓更多的生命因爲戰爭而逝去,還不如就這樣吧。至少,這條路上,還有我陪着你。”
伊子月仍舊沒有忘記說服夜皇放手,儘管知道很難,可是在臨死前,她還是想要用這條命,拼死一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