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凱哥哥,救救我,我在這裡。”蘇萌萌拼命的往王俊凱的方向跑過去,可是他的身影卻越來越模糊,走的越來越遠。
“小凱哥哥。”蘇萌萌微弱的呼喚聲逐漸消失,到最後微不可聞,海夢蕊帶着得意的笑從她的面前走過,來到王俊凱的身邊,嘲諷而惡毒的看着蘇萌萌,挽着王俊凱的手臂,扭動着婀娜的腰肢,拉着王俊凱走遠。儘管她嘶吼的聲嘶力竭,可是她們聽不到,只是徑直走遠。
蘇萌萌驚叫着,呼喊着,最後陷入了絕望,漸漸無力,她垂手癱軟在地,看着煙霧慢慢籠罩天際,壓下來,將他包圍。
蘇萌萌驀地睜開眼,汗滴從額角緩緩落下,恍惚的看着周圍黑漆漆的一面,驚慌的蘇萌萌忙跑去打開了電燈,夢境裡如此無奈,現實是比夢境裡更加的無奈。
第二天,林雪薇就陪着蘇萌萌去了醫院,聯繫醫生商量打胎的事情。
醫生看起來冷冷的,掃視了蘇萌萌一眼。“是你要做人流手術麼?”
“是。”蘇萌萌被審視的莫名的有些緊張,雙手緊緊的攥着,溼漉漉的都是汗。
“蘇小姐,你是決定好了嗎?在你做出最終決定之前,我要告訴你一個事實,根據你的檢查報告,你的子宮結構比較特殊,如果你堅持要拿掉孩子,很有可能會造成子宮出血,危及你的生命,還會導致你終身不孕。所以,我們是勸你爲你自己考慮,留下這個孩子。”
不能打掉?一邊是留下這個恥辱的證明,一邊是終身不孕,失去做母親的資格,究竟哪一個選擇更加令人痛苦,難以接受?蘇萌萌動了動嘴角,忽然不知道該說什麼,最終只是化作一抹淒涼的笑意。
蘇萌萌沒有立即回答,而是站起身來,失魂落魄的走了出去。
“萌萌。”林雪薇擔心的看着蘇萌萌,忙跟醫生說了一句對不起,追了出去。
“萌萌,其實事情也沒那麼嚴重,孩子你要是實在不想要,咱們可以生下孩子之後送人,或者送去福利院什麼的。”
“雪薇,你不用安慰我了。說到底,你也覺得我應該生下這個孩子,是嗎?”蘇萌萌擡起眼,心中不知是何滋味。
“萌萌,醫生的話你也聽到了,如果堅持要拿掉孩子,你可能會大出血,有生命危險,還有可能會永遠生不了孩子欸,你不會爲了除去恥辱而傷害自己吧。”
“雪薇,我的心好亂。”爲什麼原先設想好的一切,到最後都會變得出乎意料的一團糟。
“萌萌,你別這樣,每次你一崩潰,我也有種要崩潰的感覺。”林雪薇懊惱的不得了。
“雪薇,咱們回家吧。”蘇萌萌強壓下心頭的痛楚和無奈,強做了一個微笑。
“萌萌,我去做飯,你休息一會。”林雪薇照顧到身心俱疲的蘇萌萌,很體貼的去做好吃的,寬慰蘇萌萌。
“你多吃一點。”林雪薇給蘇萌萌夾着菜,儘管蘇萌萌並沒有吃東西的心情,還是勉強吃了幾口。
“萌萌,吃完了好好休息,什麼事明天起來再想,好不好?”林雪薇溫柔的聲音響在蘇萌萌的耳畔。
蘇萌萌不想讓林雪薇傷心,點了點頭答應。
第二天一早,林雪薇起牀之後,見屋子裡沒有蘇萌萌的身影,就覺得奇怪,往常蘇萌萌都會在她之前起牀,叫她起來,這次居然比她起的還遲。
林雪薇去蘇萌萌的房間敲門,敲了半天沒動靜,林雪薇發覺有些不對勁,就推開門進去了,蘇萌萌的房間早就空了,人也不知去了哪裡。
“萌萌,蘇萌萌……”林雪薇把自己不大的房子找了個遍,給蘇萌萌打電話,也沒人接。
林雪薇着急了,四處打電話求助,在附近找了一遍,擔心蘇萌萌可能去了醫院,便向醫院直奔而去。
“雪薇,你說萌萌失蹤了,什麼意思?”王俊凱接到林雪薇的電話,大吃一驚。
“這件事情很複雜,我現在來不及解釋,我要趕去醫院去找萌萌。”
“哪個醫院,我馬上趕過去。”
“我也只是猜測而已,你現在馬上趕到人民醫院去,王俊凱,有件事情,我必須要告訴你,你最好做好心理準備。那個,萌萌,她懷孕了,一個半月。”
五雷轟頂的感覺也不過如此,王俊凱有一種坐過山車的時候俯衝了幾百米的失去重心的天旋地轉的不可置信,他緊緊的握着手機,耳邊腦海裡也都是林雪薇的那句話,蘇萌萌懷孕了,因爲那次意外。
“萌萌怎麼樣?”王俊凱知道這對蘇萌萌來說是多麼大的打擊,他心疼着她的心疼。
“她一開始的時候崩潰的就像瘋了一樣,後來,慢慢的緩過來,她比我想象的堅強,她想要打掉孩子重新開始,可是偏偏醫生說她打掉孩子會危及她的生命,萌萌不得不把孩子留下,知道這個消息之後,昨天她就很灰心了,早上一起來,她人就不見了,我現在正在趕去醫院的路上。”
“好,我馬上也趕過去,你要是找到萌萌,一定要攔住她。”王俊凱匆匆掛了電話,也向醫院趕去。
實際上,蘇萌萌真的去了醫院,找到了婦產科的那個醫生,很堅定的告訴他:“我已經做決定了,我要打掉孩子。”
“你好好想過了嗎?這可是冒着生命危險的。”醫生似乎不敢相信蘇萌萌會做出這樣的決定,就算是再也不能當母親,甚至是死在手術檯上,她都不願意生下這個孩子,這是一個多狠心的母親。
“醫生,只要能拿掉這個孩子,我不在乎付出什麼樣的代價,至於危險,我已經很清楚了,醫生你盡力而爲就好。”
蘇萌萌表現的很是平靜,可是內心早就波瀾起伏,她的心也是在痛的啊,她是一個女孩子,也希望着某一天能夠爲自己喜歡的男人生兒育女,可是現在她就要失去這樣的資格了,就像當初她失去小凱哥哥一樣,雖然無可奈何,卻再也無力去阻止些什麼。
“那好吧,既然你決定了,那我會盡快給你安排時間,但是責任書需要有人簽署。”
“我自己籤就好。”
“難道你做這麼危險的手術,都沒有人陪着你嗎?”
“我是個孤兒,沒有家人。”蘇萌萌咬了咬嘴脣,表現的很是堅強,不讓醫生看出她的任何脆弱。
醫生看了蘇萌萌一眼,眼神有些複雜。“那孩子的父親呢,你懷孕了,他也不管嗎?”
蘇萌萌的心猛然被刺痛,孩子的父親是誰,她都還不知道。“不需要。”
蘇萌萌話語中的冰冷讓醫生的眼中閃過一絲瞭然,醫生便沒有再問。
“醫生,今天能幫我安排手術嗎?越快越好。”
“好吧,我去給你安排,你在這裡等一會。”醫生說着便離開了。
蘇萌萌在診室裡等着,忽然走進來一個大着肚子的孕婦,看起來孩子已經有七八個月了,孕婦很年輕,氣色卻不怎麼好,但還是支撐着緩緩的挪着步子走了進來,進門的時候還差點暈倒,蘇萌萌見狀,忙起身扶着婦人。
“你沒事吧。”
“謝謝你。”婦人看着蘇萌萌,很和善的一笑。
“你快坐下吧,你是來找張醫生的嗎?他剛剛離開,馬上就會回來的,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啊?”
“沒事,我懷孕之後,身體就一直是這樣,所以纔要隔幾天就過來產檢,你不知道,我好幾次都差點小產,醫生跟我說讓我拿掉孩子,可是我捨不得啊,一直沒有答應。這個孩子是我唯一的希望,我就算和他共存亡,也不能丟棄他。”
婦人扶着肚子,臉上帶着笑意,那是一個母親源自於內心最真實的幸福的笑容。
“你真是一個偉大的母親,等你的孩子長大了,知道你懷他的時候那麼辛苦,一定會很懂事的。”蘇萌萌很感動,從小到大,她感受到母愛的時間並不長,可是那卻深深印在她的生命裡。
“什麼偉大啊,只是出於一個母親的本能而已罷了,你要是當了母親,就能體會我的感覺了。欸,你來找張醫生,也是懷孕了?”
“我……”蘇萌萌一下子變了臉色,她是當了母親,可是她體會不了婦人的感覺,永遠體會不了。“我,就是來做個例行檢查,對了,你身體那麼弱,怎麼沒人陪着你來做檢查啊。”
婦人臉上的笑意消失,被烏雲籠罩,好像是提到了什麼讓她感到傷心的事情。
“對不起,是不是我說錯了什麼話?”蘇萌萌立馬察覺到了婦人的神色有什麼不對。
“沒有,其實,我是個單親媽媽。”婦人眸光裡有掩不住的哀傷。
“啊?對不起啊,我不是故意惹到你的傷心事。”蘇萌萌忙給婦人道歉。
“也不算什麼傷心事,雖然有一陣子是很難過,但是現在已經坦然多了,這個孩子的爸爸是我的初戀,我們在一起七年,後來,我心甘情願的把自己交給了他,可是他卻移情別戀了,堅持要跟別的女人結婚。
分手那天,我得到醫院的通知,興高采烈的去找他,希望我們可以結婚,可是我還沒來得及告訴他這個消息,他就已經帶着新歡來到了我們面前,告訴我,他要和那個女人結婚了,他的手指上帶着屬於他們的結婚戒指,很大的一顆鑽石。
因爲那個女孩有錢,所以就算我哭着求他,求他爲了我們的孩子不要離開我,可他聽說我懷孕之後,驚慌失措,硬要拉着我去墮胎,甚至對我大打出手,害得我差點流產。醫生把我救了回來,我拼命求了醫生,醫生才答應幫我瞞着他,他以爲我的孩子已經沒有了,就在我的病牀前扔下一疊鈔票,連句對不起都沒有說。”
婦人的神色很哀傷,手一直覆在自己的小腹上,對孩子的慈愛之情絲毫沒有減少。
蘇萌萌的心中一股悲傷的情緒在蔓延,原來,這世上不幸的並非只有她一個,眼前的這個女人的遭遇也是那麼悲慘。
“後來呢,他怎麼樣了?”
“還能怎麼樣,當然是跟那個富家千金結婚了,還當上了他岳父公司的總經理,春風得意,哪裡還會來管我。這個孩子,我爸媽一直反對我生下來,幾乎沒有人能夠理解我的想法,可是我從來不曾放棄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