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點頭。
那一次怎麼會忘記呢。
她嫉妒的發狂,最後也只是伸手撫平他的眉頭,委婉的開口問他要張簽名照。是了,唯一僅有的那麼一次,也被他打斷了。
他大概不會知道那天虎口的青紫是被他用力一握擠壓出來的吧?
“那,當時你想說的是什麼?”
“啊?”
蘇七喜揉在他髮際線的手一頓,矢口否認:“我哪天沒想說什麼呀。”
鏡子中他的臉勾脣笑了笑,“我分明記得你說過什麼。”
“你喜歡我?”
觸不及防的一句提問,引來三位女嘉賓和三位化妝師的頻頻回首。連一旁百無聊賴的王源和易烊千璽都不禁擡眼看向他們。
幾乎簡易化妝棚裡的人都在等着她回答。
這樣的惹人矚目令她的頭皮一陣陣發麻,心也咚咚地跳着。
她還來不及思索出該怎樣回答,提問的人又說了一句:“你肯定是喜歡我。”
她的手一抖,從他的髮際線順勢下滑,觸碰到了他的耳朵。
最令人意想不到的是,王俊凱竟然乖順的蹭了蹭她的指尖。
那位性格溫和的女嘉賓忍不住開口問,“哦?小凱怎麼知道她喜歡你,你的小助理向你告白了?”
“小小年紀談情說愛,真是沒有一點偶像的自覺。”長髮女嘉賓冷嘲熱諷的開口,她的妝已經卸好,一邊說着一邊起身離開。
王俊凱選擇直接無視她,自言自語的答道:“因爲那天你問我要簽名照啊,你啊你,肯定是我們的粉絲。”
他的話說完,蘇七喜一顆浮浮沉沉的心這才穩定下來。
她仔細的揉開王俊凱臉上的妝容,又用清水把泡沫洗去,她的聲音平淡無奇的響起。
“是的啊,我喜歡你們。是個,四葉草。”
像每個四葉草一樣,他是她的偶像,所以她喜歡他。
可是,只有自己知道,那顆跳動的心在遇見他之後有了怎樣的變化。
燈光下的那個王俊凱,完美帥氣,滿足每個少女的公主夢。
現實中的這個王俊凱,易怒霸道,並不太好相處,卻會緊握着她的手對她說“我們”;會抱着她說“晚安”;會在她受傷之後緊張不已;對了,他還會生病會捉弄自己。
她,怎麼不會陷進去。
或許,一開始就該答應王宏,答應他,自己願意成爲公司的練習生,站在燈光之下。
這樣會不會終有一天,她能毫不自卑的站在他的身邊?
背對着她而坐的王俊凱並未看見少女眼中難掩的悵惘。
豎着耳朵注意他們對話的烏曉寐聽聞之後,輕蔑的笑。她的妝容也卸好了,素面朝天的一張臉,竟也清水出芙蓉般的美麗。
兩人對話的功夫,另一位嘉賓嘴角帶笑的離開了。化妝師空出了手,王源和易烊千璽落座。
“我從來不知道七喜姐姐你竟然也是我們的粉絲,一點也看不出來誒。”
“看不出來嗎?”她隔着王源和烏曉寐反問最邊上的易烊千璽。
“真的沒看出來,你看,粉絲見到我們都是尖叫。七喜姐姐你見到我們都沒有什麼太大的反應呢。”
蘇七喜想了想,好像是這樣子的。
易烊千璽見她略有所思的樣子,不住的說道:“是吧是吧。我沒說錯吧?七喜姐姐你超淡定的。”
“因爲我都成爲你們的助理了,如果不淡定起來會很丟臉。”
兩個人隔空喊話的功夫,王俊凱的妝已經卸好。
他見王源和易烊千璽還坐着,也不打算等他們了,拉着蘇七喜就往外走。
“我們先去吃飯了,你們卸好妝就過來。”
說完,也不管易烊千璽在後面連聲的“誒誒誒……”
吃貨的王源這回倒是蠻從容不迫的,他見身邊的烏曉寐開始往臉上抹乳液、粉底,忍不住的說道:“其實你素顏很好看。”
正在刷睫毛膏的手頓住,烏曉寐有些不可置信的偏頭,“我嗎?”
王源點點頭,真摯無比的眼神回望着她:“經常化妝傷皮膚。”
“哦。”她木木的應着,果然停了手。
雖然不曾再說話,熱感卻從雙頰漫上了耳朵。
易烊千璽妝早就餓到不行。妝一卸完,幾乎是不做他想的立馬撇下了王源。
“那個,我也先走啦啦啦啦!”
烏曉寐的化妝師早在卸完妝的時候就已離開,沒一會兒,王源也卸好了,化妝棚裡就只剩下少年和少女。
大概是因爲卸的第二次妝,少女有些窘迫。索性卸妝油貼在臉上,替她擋了紅的滴水的雙頰。
“二源,你不用等我的。”
王源聽了,有些皺眉。
他也說不清自己爲什麼等在這裡。
按理言,他最是擋不住食物的誘惑,可下意識他就等在了這裡。
“無妨,我和你一起過去吧。”王源說道。
他喜靜,尋常不和人玩鬧,所以拍攝mv的時候,他和烏曉寐的關係一直不冷不淡。
直到有一天的晚上,他在樓道上聽到她和別人的電話。
那通電話打了很久,她一直都是唉唉悽悽的口氣,頗有種軟磨硬泡的味道在裡面。
“經紀人,我們年紀小,鬧緋聞會不會不太好?”
“誒呀,這樣的話,別人一看到我的作品就會想起我的緋聞。長遠來看,我們很吃虧誒,還是不要啦!”
“別這樣好嗎?”
“我不想我的作品靠着緋聞支撐……”
樓道上她的聲音越來越小,越來越沒有底氣,甚至隱隱帶了哭意。
他聽了很久,直到她的啜泣聲傳來,他也沒有走過去安慰她。
拍攝的時候,他注意到她濃烈的、令人不敢直視的煙燻妝比以往更甚。她依舊在現場說笑,一點哀傷難過都不曾表露。
後來,她和凱爺的緋聞傳來,他再聯想到那通電話,心裡忍不住疼痛起來。
一個花一樣的少女,獨自闖蕩着娛樂圈,十四五歲的年紀,卻看到了世間百態,在萬丈紅塵中被迫妥協。
緋聞之後,凱爺對她不甚討厭。
娛樂圈是個大染缸,可就因爲那晚縈繞耳邊的啜泣聲,他便覺得妝容豔麗的烏曉寐是個美麗易碎的女孩子。
這種美麗和同齡的女孩子那麼不一樣,她就像一朵帶刺的玫瑰,豔麗、濃烈、讓人見之不忘,思之若狂。
他知道那些脂粉口紅是她的鎧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