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嘴角噙着壞壞的笑容，眸光帶着寵溺。
一如當初。
五年前。
海灘上，有兩個稚嫩的身影。
“……傻源你一直看着我幹什麼？”其中那個小女孩被盯了很久終於忍不住了。
“我的音音好看啊。”男孩的聲音是淡淡的薄荷音，尾音上揚，帶着小小的驕傲。
“嗯~今天你生日，可是媽媽沒有給我零花錢，我沒有準備禮物怎麼辦？”
“沒關係啊，你陪我一天就很好了。”
“那怎麼可以！太沒誠意了。”小女孩有些嬰兒肥的臉鼓成包子，小小的眉毛微皺，說不出的可愛。
“啊！我知道了！”她清澈的眼眸裡突然映射出欣喜的光芒，歡喜地拍了拍小男孩的肩：“來來來，我教你一句咒語！”
“咒語？”
聽起來很棒的樣子。
“嗯嗯。”小女孩笑眯了眼：“貓吃魚，狗吃肉，奧特曼打小怪獸。”
小男孩跟着默唸了一遍，正經道：“有點傻。”
“你說什麼？！”小女孩瞪着他。
“沒沒沒，太棒了這個咒語。”
“那是當然。”小女孩這纔開心地笑起來：“記住沒有？”
“記住了。”男孩點頭。
這個禮物很棒，記住這簡單的幸福，就算以後不幸福，也還會記得幸福的滋味。
那是一個黃昏。海風吹在臉上很是舒服，落日的餘暉將他們包裹其中，美麗的笑臉像幅畫。
腦袋很疼啊。
蘇沫顏突然緊閉了一下眼睛，猛然拉開自己和王源間的距離。
捂住腦袋，腦海裡不斷有零碎的畫面閃過。
這記憶……又是凌音的吧？
王源，原來，我一直記得那個咒語。
原來你也從不曾忘記。
很早以前你就在這裡，很久以後你也依然固執地不離開。
她猛然間瞪大眼睛，似乎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
王源也不惱，看着蘇沫顏痛苦的模樣神色有些緊張。
心裡有什麼東西快要破土而出。
“小顏……”
“我沒事。”蘇沫顏打斷他的話，走到王源身邊坐下，按着王源剛剛睡覺的模樣趴在桌上將腦袋埋進胳膊。
“……”王源安靜地看着她，神態慵懶地靠着椅背。
她趴着，他坐在她身邊。
時間無言。
以後的以後，我們還會有很多很多時間像現在這樣安靜地陪伴在彼此身邊。
“王源，”蘇沫顏突然開口，打破滿室寂靜：“我覺得你好奇怪。”
真的真的好奇怪。
“嗯？”
“關於上次那件事吧……呃，我到現在也還不怎麼明白你到底怎麼想的。”蘇沫顏自顧自地說，“我們不是朋友嗎……你那天是不是喝醉了？明明凌音她已經……”
“不，我沒喝醉。”王源有些不耐地打斷她，語氣認真：“蘇沫顏，你能不能不要再想那麼多？我在做什麼我很清楚，如果你不懂就忘了吧。”
他記得就好。
“你……”蘇沫顏一時被噎住，也懶得說話了。
她還就真不想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自己知道自己應該被擺放在什麼位置就好了。
樓梯口那邊突然傳來一陣說話聲。
“答應吧答應吧，不就是個助理嗎那麼倔幹嘛啊……”
“……”
是易烊千璽和安若若。
蘇沫顏從桌上擡起頭來，饒有興趣地盯着樓梯的方向。
易烊千璽最先映入眼簾，他穿着普通的黑色牛仔褲，象牙白的襯衫外隨便套了件純黑的外套。
俊美的臉上薄脣緊抿，狹長的眸子裡蘊含着淡淡的不耐，棱角分明的臉龐在陽光下宛如神詆般高貴，整個人散發出難以接近的王者氣息。
他走路速度極快，快步走到王源面前將一個飯盒很沒好氣地推到他面前：“都怪你。”
“呃？”王源不解。
“碰到她了。”易烊千璽無語扶額，果然下一秒身後又傳來那熟悉的聲音：“你爲什麼總不等我？”
蘇沫顏眯起眼睛看着安若若，那熟悉的面容和聲線讓她格外不習慣。
齊雪欣心太大了，她看着都不放心。
“那你就別跟着我了啊。”易烊千璽知道躲不過了，只能轉身面對安若若。
“可是你沒有答應我。”安若若不滿。
答應，答應什麼？
蘇沫顏好奇。努力將身子往前傾想聽清楚一點。
王源看着她的樣子覺得特沒面子，捂住了眼睛。
蘇沫顏權當沒看見。
“可是我本來就告訴過你不可能。”
其實對於安若若易烊千璽實在是無可奈何。
先不說兩個人之間牽扯的家族利益，光是她那張酷似齊雪欣的臉，就讓他感到一點辦法都沒有，因爲看到這樣的面容就會無法生氣，就算那個人不是她。
所以他很害怕見到安若若。
偏偏她又一直要求他助理的職位。
似乎解釋再多都沒有用啊。
“那……”安若若有些猶豫。
她的眸光瞥向蘇沫顏的時候，蘇沫顏一愣，隨即向她點點頭算是打招呼。
太像了。
要不是她和齊雪欣那麼熟悉，初次見面肯定認不出來。
“那你就讓我進學生會吧。”
“這個……”易烊千璽挺想擺脫她的，只能草草應付：“好吧。以後再具體說。”
很敷衍。
“你很討厭我嗎？”
安若若沉默了一會問。
易烊千璽被問得愣住。
討厭嗎？倒真沒考慮過這個問題。
相比之下更多的是害怕吧，怕看到安若若會想到她，會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會讓思念氾濫。
他和她之間的故事不多，認識的時間不算第一次見面也不長，在一起的時間也不多。
但感情這東西無法拿時間來衡量的。
“不討厭。”易烊千璽只能這樣回答。
請原諒他自私地封閉了自己的心並且將鑰匙只給了一個人。
安若若點點頭，轉身一個人下了樓梯。
爲什麼她從出場就註定永遠只能跟在他身後並且追不上呢？
人生的出場順序真的那麼重要。
“我覺得若若她好像變了。”蘇沫顏看着她的背影，有些感慨。
“哪裡？”
易烊千璽有些疲倦。
他真沒太多精力再去應付別人了。他只想一個人安安靜靜地等一個人而已。
“她以前好像是個很驕傲很活潑的人了，現在好像變得沉默了不少，眼神裡面的那份高傲也淡了。”蘇沫顏一邊發表自己的看法，一邊吃着東西。
“嗯。”王源點頭。
“或許吧。”易烊千璽無力地靠在樓梯的扶手上，輕輕閉上眼睛。
該怎麼去處理這種事情呢？他不是個多事的人啊。
“……”蘇沫顏覺得易烊千璽這人一點也不公私分明。
面對除齊雪欣以外的人根本不願意多說一句話好嗎？
“喂……小顏……”王源突然碰了碰蘇沫顏的胳膊。
“嗯？”
“你吃的什麼……”
“你的飯啊。”
“你……”
……
其實現在的我們根本無法判定誰誰誰幸福與否。
現實的洪流能把我們捲上雲端，也能把我們退下谷底。
不過。
很想啊。
記憶如潮，思念似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