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怎麼了?”易烊千璽剛回到休息室就看到王俊凱匆忙的離開,隨即奇怪的詢問王源。
“不知道,反正凱哥挺着急的。”無論他怎麼詢問,王俊凱也不明確的回答。當從他眉宇間的着急就能看出來,事情很嚴重……
“是嗎?”易烊千璽心想,要不要告訴顏久久這個消息,不過轉念一想,還是別說了,免得讓顏久久太過於擔心了。
然而此時此刻心情最爲急迫的,還是那個正忙着往醫院趕的王俊凱……
迎面撲來的酒精味充斥着他的鼻腔,王俊凱順着醫生所說,趕到了病房,恰好碰上剛從急診室推出來的杜可可。
“醫生,她怎麼樣了?”
“病人身上有多處擦傷,好在及時送往醫院,已經沒有了生命危險。”聽到醫生的話,王俊凱鬆了一口氣。“不過……因爲撞擊到頭部,大腦萎縮的面積變大,我建議儘快給她做一個檢查,查看健忘症的等級……”
話音剛落,王俊凱愣在原地,一時之間難以接受,原本以爲沒有生命危險對他們而言就是最大的幸運,然而並不是,大腦萎縮的面積變大,這對他是致命的打擊,曾今醫生說過,如果杜可可的大腦失去了機能,那真的是神仙都救不了她了……
“謝謝。謝謝。”
事到如今,除了這兩個字,王俊凱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他雙手扶在窗戶上,看着重度看護病房裡的杜可可,心抽搐的疼,杜可可,他該拿什麼挽回你失去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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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耳邊總是不斷重複着,那兩個人的對話。他們不會就這樣放過我的,他們還會來,他們會……殺了我。
然而,此時此刻我根本無法開口,只能憑藉着感官大概猜測外面的情況,朦膿中,柔軟的手指輕輕的撫過自己的眉,自己的臉頰,自己的脣……熟悉的聲音在耳邊迴盪“杜可可,只要你死了,一切都會變好的。”
然後驀地,氧氣被剝奪,我企圖睜開眼看看到底是誰,但不能,這場車禍帶來的重創讓我沒有能力睜眼,只能嗚咽,眼角滑落的淚水似乎已經證明了此時我的無可奈何。
我漸漸的陷入了黑暗,黑色的世界裡,只有那麼一抹白光,白光驟現,黑暗崩塌,我置身於一片荒野。大片薰衣草在風中搖曳,我穿梭在紫色的花蕊間,清香迎面撲來,似乎將我帶入了一個充滿愛的世界。
“可可,告訴爸爸,最喜歡什麼?”一個男人,他用自己強壯的臂膀將我抱起,我看着那個被舉在天空中哈哈大小的自己,有種想哭的感覺,父親……爸爸……
好想開口喊他,好想問他自己到底是怎麼了,爲什麼一切都變得不同了?我還是不是那個杜可可?我的家在哪裡?
“蝴蝶……可可最喜歡蝴蝶了!”
然而開口的是那個被舉起的小女孩,也就是年僅六歲的我。
根據這個環境大概估測,這應該是我曾今的記憶……六歲的我,原來我和父親來過這樣一個曼妙的地方呀……
“蝴蝶……嗯,這個名字不錯,時遷,就叫蝴蝶吧。可可取得挺好的。”
父親的身邊站着一個男子,雖然看不清臉,但殘留的意識告訴我,他跟我認識的一個人極爲相似……
“好,就聽可可的,蝴蝶,我們這個計劃,就叫做蝴蝶計劃!”
“如果這個計劃成功了,對人類來說真是飛躍的進步啊。”
“但同時也是浩劫,時遷,安然,你們現在要思考,這個計劃到底該由誰負責,到時候的去留又有誰抉擇,否則……”
年少的我在薰衣草裡嬉戲玩耍,身後的三個大人面色凝重的討論着什麼,不知道爲什麼,我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似乎他們討論的東西暗示着危機的到來……
“就讓時遷保管吧,畢竟是他發現的,來來來,爲我們的友誼乾杯!”
……不要。
聽到這句話,我下意識的就在心裡喊不要。
他們讓爸爸保管的是什麼?
蝴蝶計劃……爲什麼那麼熟悉,又那麼的恐懼?
眼前的一切驟然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薰衣草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火海,像門衛爺爺所說的那樣,年僅九歲的我,正跪在火海面前嚎啕大哭“爸爸,媽媽,不要丟下可可,爸爸,媽媽!”
哭的如此撕心裂肺,當大火燒燬了一切,當昔日溫暖的家變成廢墟,我的情緒崩潰了,如果不是那個緊緊抱着自己的小男孩,或許我已經衝進去和父母永遠的在一起了……
我看着那個男孩摟着九歲的我,輕撫我的背,試圖緩解我心裡的悲傷,嘴裡還重複着,“杜可可,你有我,還有我。”
……
這句話留在我的心上很久很久,有你有你,但……
……你是誰?
很快,這一幕也消失了,最後浮現的畫面,似乎成爲了這段記憶的終結。
染血的嫁衣,凌亂的發,一襲白衣,站在最接近天空的高樓上,腳下便是車水馬龍的街道。
有人在我身後呼喚,叫我不要做傻事,我輕輕一笑說道,
“如果死可以改變歷史,那麼我願意。父母去世的那天,是他給了我生存的溫暖,如今也該讓我來回報他了,我要他活着,在沒有我的世界裡,好好活着……”
我甚至能聽到從高樓墜下的風聲,以及喘不過氣來的壓抑。地面和自己越來越靠近,我張開雙臂,擁抱這個生我養我並且給了我一輩子記憶的地方。
如果還有來生,願意再嫁給他嗎?
腦海裡驟然出現這樣的一個問題,我輕輕一笑。
不願意……願來生,我們不再是青梅竹馬,願來生沒有我的你,會更加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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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終還是沒死,睜開眼的那個瞬間,看到的就是侄子一臉着急的俊臉,聽護士們說,那天晚上氧氣管漏氣,我差點死亡,好在及時被侄子發現,所以才救了回來。
不過因爲那場意外,我昏迷了三天……才昏迷了三天嗎?我卻覺得這場夢,像是過完了我的一生。
“王俊凱。”我輕輕開口,侄子連忙湊上前來,扯住我的手。“我沒事,不要擔心。”
伸手撫平他緊皺着的眉頭,他將我的手放在脣邊,輕輕落下一個吻,說道,“杜可可,你快嚇死我了。”
他的眼神略顯疲憊,後來我又聽護士們說,我昏迷了多久侄子就照顧了我多久,真的是中國好男友。
但她們並不知道,看到侄子的那剎那,我便會不由自主的回憶夢裡發生的一切,我已經完全能夠確定了,自己所做的這個夢,那個倒在血泊中的男人,就是侄子……
只是……很奇怪,很奇怪,最後的我,是以跳樓結束了生命的,然而,此時此刻,我還活着?活的好好的?
難道夢裡的一切是我的未來?不,似乎也不是,夢裡有關父親的記憶全都是虛幻的,所以說……這到底是什麼?
我總覺得,有些東西在悄然發生,就如同那些想要逼死我的黑衣人一樣,莫名其妙的出現了,莫名其妙的要奪走筆記本,又莫名其妙的殺死我……不給我理由的純粹的就是想要殺死我……
是不是我的身上有着什麼古怪?亦或者,我和侄子的這段感情,惹來了誰的不滿?
這些問題我都不敢開口和侄子討論,每天看到他爲了我照顧我就心力交瘁,我實在是做不到給他更大的壓力了。
同時,在這樣的矛盾中,我在醫院裡度過了一段時間。然後驀地有一天,一個不請自來的客人出現了……
“杜可可。”她身着黑色大衣,蹬着一雙朝天跟,整個人英氣又幹練。
“你怎麼來了?陌雨潼?”
陌雨潼突然造訪,讓我總覺得像是陰謀。
“聽說你被車撞了,所以來看看。”她把手裡的花插在靠窗的花瓶裡。然後顯得有些慵懶的望着窗外,她說,
“你去了美國是嗎?”
“嗯,”安子皓曾說,他和陌雨潼都是被人操控的,被那個人。
“是麼?”她的眉毛一挑,上下打量了一下我之後緩緩開口。“不過看樣子,你什麼都沒記起來。”
我沉默,深深的看着陌雨潼,有那麼一瞬間,我從她的眼神中也看到了一絲疲憊。
“陌雨潼,你僞裝了我這麼多年,也累了吧。”輕輕開口,她知道我在講什麼,她仗着自己擁有十年前的記憶,欺騙侄子。奪走了原本屬於我的愛情……
“累?”她哼了一聲。“杜可可,你太天真了,我根本不會累。就算十年前,你和小凱相愛了又如何?感情這種東西,遺忘了就找不回來了,我纔是和他朝夕相處了整整十年,我怎麼會累,累的是你。”
她說的好像很洋洋得意,但其實,哪有那麼多的得意,不都是她的逞強嗎?
“是麼?我只想問你,現在你到底得到了什麼?小凱還是和你解除婚約了?爲了一個根本不可能的愛情,給那個人做棋子,你真的幸福嗎?”
“……杜可可,像你這種逃避者,根本沒資格說幸福這兩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