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下子停止了哭泣,就像是被刺骨的寒涼凍住了呼吸!
我屏息靜氣的站在書桌前,思想彷彿陷入了一瞬的空白中。
覺得臉頰又粘又癢,舔了舔嘴脣,舌尖嚐到一絲鹹味,這是淚水的味道。
那味道,如同站在這裡的我一般,真實。
到底是因爲喜歡上一個人,而變得不像自己。還是因爲喜歡上一個人,而表現出了真正的自己呢?
我更傾向於第二種。
覺得現在的自己纔是最真實的自己,沒有僞裝,沒有面具,率真的如同孩子一樣。
想哭就哭,想笑就笑,想說什麼就說什麼——就如同我之前坦白自己的感情一樣。
沒什麼好逃避,好隱瞞,好害怕的。
這就是我,一個真摯的,熱情的,放開所有的我。
但是……
但是,爲什麼。
爲什麼……會想到讓他忘記我?
我想,我是一個自私的人。
我還是希望侄子能夠等我十年,我不想看到他和我以外的人在一起,我不可能有那麼偉大。
愛情是自私的,自私的讓我單方面想要奪走有關他的一切。
但是,因爲喜歡他,又希望他能夠獲得幸福。
不要因爲我的離開而悲傷,會一如既往的快樂,歌唱。
那麼,這是最好的辦法麼?
在離開以後,被他遺忘,
……就像我從來沒有來過這裡一樣,任何存在過的痕跡都會被時光抹去,我終究也只是他生命的過客,那個虛幻的朦膿的過路人?
唔……不過這樣的話,侄子會不會真的就此踏上同嗶——戀的不歸路呢?
……想想都可怕!!
我不要看到多年後,因爲我的離開,而導致他和唐柯或者王源之中的任何一個在一起啊!
不要啊!
“呼……”
我長吁一口氣,就像是蒸發了一直以來壓抑在心裡的東西。
然後轉過身,回到侄子的房間,
侄子睡覺的姿勢……說實話,給我的感覺就像一具屍體。
呃,我不是故意這麼形容的……只是一時之間找不到合適的形容詞。
反正,我已經知道了自己最後的期限。
不管他會不會忘記我,我都應該珍惜……剩下的時間。
媽的!說的我快要死了一樣!
唉,侄子阿!
真的好想馬上和你結婚,然後被你嗶——啊!
……呃,我在想什麼。
我果然是,即將要爆發了麼?
“唔……”
躺在牀上的屍體……啊不,是侄子,勃發出了一絲聲音,
輕輕的,敲擊着空氣。
輕輕的,敲擊着,我的心臟。
悲傷也好,幸福也好,無論是哪種,都是發自內心的感情。
所以,所以……無所謂了。
無所謂了吧。
**
後來,我爬回侄子的牀上。
後來,我把侄子的手環到我的腰上,就像是最開始被他抱着的姿勢。
再後來,我睡着了,等醒來的時候,我看到侄子剛走下牀。
“……”我並沒有出聲,而是立即閉上了眼睛。
然後,感覺到脣上被什麼柔軟的東西觸碰了。
只是一下,僅僅一下,已經讓我無比心悸了。
他對我的溫柔,對我的寵溺,對我的照顧,一幕一幕從眼前掠過。
當然,浮現的也有筆記本上的內容
【6月18日】
宛如殘酷又猛烈的攻擊直接刺入我的心臟,讓我頓時渾身無力。
我在原地愣了很久,折返回房間,將手機摸出來。
手機是前段時間,侄子給我買的,
當時我一直說要自己拿工資付錢,
而他卻忽視了我的話,直接跑去結單。
拿到手機的那一刻,心裡頓時被感動充盈,
侄子總是這樣,用行動一次次證明我對他的重要。
“滴滴……”
伴隨着熟悉的音樂,開機。
還剩下三分之二的電量,諾基亞的手機果然很不錯啊!
儘管諾基亞在不久後就會被收購,但無法撼動他曾今輝煌過的事實!
我不禁感嘆了一小下,隨即將手機塞進牛仔褲口袋,揹着包離開了家裡!
**
雖然在心裡安慰自己,不可能有那麼神奇的事情,侄子怎麼可能會忘記我……
但是一想到自己能穿越到這裡來,就已經很神奇了。
而且我的身邊還出現了外星人這種科幻的設定。
所以……
所以,被他忘記,也沒有什麼不可能的吧。
相反,這樣的可能性實在是太大。
就像是,我做了一個夢,無比真實的夢。
我會記住夢裡的任何一個人,任何一件事……但夢裡的人,卻不會記得我。
夢醒了一切都散了。
十年前是我的夢,十年後纔是我真正的人生。
我無法控制時光不再流失,我也無法抓住從我指間溜走的每分每秒。
我只能不停的追逐,不停地前進,如同漏洞中的沙粒,它們永遠也猜不到,自己來回不停的降落,其實是因爲我們顛倒了他們的世界!
我和侄子的世界被這個筆記本顛倒,
但終有一天會趨近正常……
“唉。”
不知不覺得走到了甜品店,視線落在放置在店外的那張由自己照片繪製而成的宣傳海報。
……這個,也會消失嗎?
店長她們也會忘記我嗎?
還有在這裡遇見的易烊同學,王源同學……以及那個吼着“人生若只初見”的失戀少年……
果然,像是一場夢啊!
人在要離開之前,總會想到很多東西。
而快樂,悲傷全都匯聚而成那無法割捨的記憶。
這家店是我除了侄子家,唯一留下存在印記的地方。
如果有一天,
海報上的女孩不再是我,
如果有一天,
店長已經忘記了,曾今有個杜可可。
如果有一天,
我從他們的生命裡消失……
……消失,
爲什麼以前沒有覺得,
【消失】這個詞,它的份量是那麼的沉重呢?
沉重的,甚至超過了,愛與喜歡。
**
最後我還是走進了店面,
這次不是作爲成員,而是顧客。
看着昔日一起工作的同伴,心裡酸澀的讓人發疼。
她們聚在我的身邊,詢問我爲什麼離開。
但這個問題,讓我無法正面回答。
爲什麼離開?
實際上我也不想離開,
就如同你們都隨着這日升月落成長。
而我的時間一直停滯着,停滯着。
我要回到十年前,我才能跟着時間一起成熟。
我們終究不是一個時空的人,所以離開是必然的決定!
“再見!”
或許我留下的,只剩下這單薄的兩個字了吧!
**
我總是仗着自己從十年後來,
知道一些,會發生的事情而已。
這些,本都不屬於是我的。
我明白這個時代的更替,我甚至知道侄子會站在歌壇的高處。
但……無法改變。
站在公交車站上,望着不遠處的夕陽,那色澤像極了即將融化芒果蛋糕,彷彿泛出馥郁的響起。
我盡情吸納着,那樣的味道,然後從褲子口袋裡掏出手機,將眼裡這美好的畫面拍了下來。
“咔嚓——”
**
我並沒有直接回家,而是往侄子的學校走去,
似乎昨天的熱鬧絲毫沒有影響到今天的平靜,初三畢業生的學業是很重的,尤其是臨近中考。
侄子的學習一直都不用我操心,他有屬於自己的規劃。
明天是星期天,幸虧他說他有空,我也有自己想要記錄的瞬間。
“小凱!”
沿着坡道一直往上,一下子就看到了學生中身姿最挺拔的他。
喊出他名字的那剎那,就按捺不住心裡的酸楚,我好恨自己太過無力。
一遍一遍的說喜歡,一遍一遍的說永遠,
最後還是落的,形單影隻的結局。
“可可,你怎麼突然來了?”
侄子一下子把我抱緊,我的雙手死死地拽着他身側的衣服。
“我來找你!”……因爲想你,
我覺得我可能不再有機會來他的學校了。
因爲我不想自己離開的瞬間被他看到。
所以,
18日,18日,我會收拾好行李,在他沒有回來的那一刻,找一個地方靜靜的結束這一切。
“可可姐!”
驀地從侄子懷裡出來,隨即就看到易烊同學帶着和煦的笑容靜靜的喊我的名字。
“易烊同學!”
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間,我想到的便是癡心的顏久久。
顏久久很久沒回過家,我也找尋不到她的蹤跡。
唯一對她行蹤的認識,或許僅僅停留在易烊同學出院時,他說的,“顏久久要進軍娛樂圈”這句話上了!
娛樂圈?
我覺得顏久久太過單純,單純的根本不能適應娛樂圈的魚龍混雜。
我想在走之前在見她一面,畢竟相處了這麼長的時間,感情很深厚了!
“……你有久久的消息嗎?我想見見她!”
易烊同學聽到顏久久的名字後,顯然一愣。我原以爲他會有,
然而,卻是我自以爲是了。
他搖搖頭,最後還是回答的,不知。
顏久久在哪裡?她的身份和我一樣的尷尬,但又要比我好太多。
她不用受到時光的感染,她可以依靠自己的想法,在這個世界生活。
有那麼一點嫉妒,但更多的還是苦澀。
或許我的時間短暫,但我獲得了自己的愛情。
而顏久久和易烊千璽……
突然覺得他們的愛情要太過困難。
就這樣告別了易烊同學,擦肩而過的瞬間,我說,
“易烊同學,如果可以,請不要對顏久久太殘忍,她……還是個孩子!”
這或許是我這個旁觀者,唯一能夠指引他們的東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