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伸手不見五指.旱季的雨林沒有霧氣,太陽落山之後,大地很快就被籠罩在黑夜裡。
六月的天空本來應該月明星稀,今天晚上竟然有陰雲。走在黑暗之中,感覺很好。特種戰士喜歡這樣的黑暗,他們從骨子裡屬於夜行動物,而且越黑越好。如果是在白天,他們也喜歡躲在陰影裡,只有這種不願意張揚耐的住寂寞的人,纔是最好的特種戰士。
黎洪甲走的很慢,每一步都踩的很虛浮。從昨天晚上開始,黎洪甲變的瘋瘋癲癲,不說話則以,要說話那就是說個沒完。不得已之下,只能弄些東西堵住這傢伙的嘴。除了這些,黎洪甲便的很乖,讓走就走,讓停就停,再也沒有喊過要休息。給吃的就吃,不給吃的連水都不喝。
“老二,這傢伙是不是傻了?”大牛看看黎洪甲,問劉文輝。
劉文輝也看了黎洪甲一眼:“傻了到沒有,只是無法接受現實而已,過幾天就好了。”
“這樣的一個傻子我們帶着也沒有多大的用處,倒不如宰了算了,帶着他不但拖住了我們的速度,還會暴露。”
劉文輝搖搖頭:“不能丟下他,我們需要的作戰計劃就在他的腦子裡,只有把他帶回去,我們的任務纔算完成。”
“哎!這算什麼事!”大牛嘆了口氣,在黎洪甲的屁股上狠狠踢了一腳:“快走!”
黎洪甲也不生氣,仍然一切一拐的繼續往前走,臉上的表情甚至都沒有變。
已經到了半夜,前面帶路的尖兵終於發出了停下的口令,所有人這才就地做了下來。折騰了半夜,走的路不是很多,卻感到非常的疲憊。這麼多天,覺不能好好睡,行動的時候還得提高警惕,精力的消耗讓所有人疲憊,沒走一步都是憑着堅強的意志。
梅鬆也回來了,他帶來了一個不好的消息。如今圍堵他們的敵軍從原來的兩個連,變成了兩個營,不但在他們周圍設了很多處防線,甚至還派人扼守了所有出山的道路。只要是能走人的地方都會派兵把守。每一處地方都派有重兵,武器裝備也相當不錯。
“怎麼?那個什麼李進勇這麼看的起我們?兩個營!”何政軍沒有想到,敵人竟然糾集了兩個營來圍堵他們,按照以往的經驗,凡是他們特種戰士打的仗,那些敵人根本就不敢追。
“他吃過虧,所以才這麼擔心!”劉文輝一笑:“也說明他害怕,害怕我們真的將黎洪甲帶回去,所以說這個黎洪甲我們就得帶回去。”
“有突破口沒有?”大牛連忙問梅鬆:“不是說你的那個八卦陣已經將猴子們搞暈了嗎?怎麼現在還是被他們圍着?”
“八卦陣只能對付追趕我們的人,對於外圍的那些人沒有作用,他們只要扼守住要道,我們就必須正面面對!”梅鬆瞪了大牛一眼:“我的八卦陣可是從武侯那裡傳下來的,絕對有用,想當年一座石陣擋住了陸遜百萬之兵,這才讓劉備死裡逃生,我的這個八卦陣就是哪一個!”
“嚯!口氣還真大,諸葛亮的呀!”大牛嘿嘿一笑:“那看來應該不錯,只是不知道陸遜有了大炮之後那些破石頭能有什麼作用。”
“你!”
“我怎麼了?這是實話!”
劉文輝看了看兩人:“行了,別爭了,老四的東西一定沒有問題,要不然咱們也不能這麼安穩的躲這麼長時間,現在敵人在外面等着和老四的八卦陣好壞沒有任何關係。”
“哼!”梅鬆冷哼一聲,轉過腦袋再不看大牛,對劉文輝道:“外面的那些人防守的很嚴密,就這麼點地方,兩個營人數不少,要想防住所有可以通過的地方一點問題都沒有,我們得另想辦法了,現在不是出去得最好時機。”
劉文輝點點頭,問何政軍道:“老何,你有什麼意見?”
“還能有什麼意見,幹唄!只有幹掉那些猴子,我們才能出去。”
“對!何隊長說的對,躲躲藏藏不好,打一仗,將那些狗日的全都宰了,看他們還能幹什麼!”大牛連忙幫腔。
劉文輝沒有回答,也沒有說話,低着頭一聲不吭。按照他們的計劃,今夜正是好時候。這幾天來,梅鬆在林子裡留下各種痕跡,做了一個無比龐大的八卦陣,將追蹤他們的人全都困在了裡面。他們這次就是要趁着敵人被困的時候逃出去。可是沒想到,李進勇玩的這麼狠這麼大。
既然逃不出去,最好的辦法那就是躲藏,一直躲到李進勇實在找不到人的時候,那些人應該就撤了。然後,劉文輝還是對李進勇有所瞭解的,李進勇這種人,心狠手辣不說,耐性也是相當不錯。要不然他也不會再黎洪甲的手下隱忍這麼長時間。所以,劉文輝肯定,那個李進勇絕不會放棄,只要他們一天沒有回到國內,一天沒有收到消息,就算要把高平反過來,也得找到他們。可以肯定,躲藏不是個好辦法。
劉文輝猛然擡起頭:“離我們最近的敵軍哨卡有多遠?”
何政軍和大牛立刻興奮起來。梅鬆想要說什麼,嘴巴動了兩下改口道:“東北和西北各有一個,面前還有一個,這三個哨卡的距離差不多,最遠的不過五里,最近的翻過這個山口就能看見!”
劉文輝深吸一口氣:“老何,你帶人去把東南角的那個幹掉,無比整的動靜大一點,幹完之後立刻圖爲,我們在無名高地和老週會合!”
“那你們呢?”何政軍很仗義。
劉文輝一笑,衝着何政軍點點頭:“你放心,我還不想死,記住了一定要快,你們那邊只要一有動靜,附近的哨卡就有增援過去,所以你們的動作得快,被包圍就沒有好果子吃。”
何政軍纔不相信劉文輝真的有辦法,如果有也不會分兵。這個時候敵強我弱,只有大家聚堆才能在碰見敵人的時候,才能發揮最大的威力。分兵,讓大家的力量減弱,在這種重兵圍困的情況下,對於他們來說不是好事。如果兩隊都是輕裝那倒罷了,現在劉文輝帶着一個拖油瓶,想跑都跑不掉。
“不行,這個時候決不能分兵,這點我不同意!”何政軍堅持己見。
劉文輝把眼睛一瞪:“我是這次戰鬥的指揮官,一切聽我的!”
“屁!老子看的起你才聽你的,別以爲老子怕你,現在你下的這是什麼屁命令,老子不執行!”何政軍一聽就火了:“給你臉別不要臉,聽好了,幹什麼都行,就是分兵不行!”
何政軍的耿直在林場是人人都知道的事情。一般這種情況,如果不讓他知道整個計劃,就算是殺了何政軍他也不會就煩。劉文輝無奈,拉着何政軍走到了一旁,兩人嘀嘀咕咕半天,何政軍臉上的怒色這才變了過來。等到兩人回來的時候,何政軍的臉上已經露出了喜色。
朝着身後一招呼:“狼牙的跟我走!咱們去幹他孃的!”
大牛不知道劉文輝給何政軍說了些什麼,一臉羨慕的看着狼牙的那些人。低頭瞅着自己的火神炮。他雖然大大咧咧,腦子卻不笨。何政軍帶走的是狼牙的人,卻沒有帶走黎洪甲,那就說明這個爺還得他們自己看着,所以說他們就不會和敵人接觸,也就沒有仗可打。
“哎!”大牛嘆了口氣:“可憐呀!從出來到現在沒發揮過威力,你這麻煩還真的很麻煩!”
劉文輝給梅鬆吩咐了兩句,梅鬆點點頭,朝着叢林深處走去。身後劉文輝等人連忙跟上。黎明之前是最黑暗的時候,月亮、星星全都不見了,烏雲籠罩下的叢林一點光線都沒有,走路基本和閉着眼睛沒有兩樣。就是這樣,劉文輝也沒有下達休息的命令,所以他們還得繼續走。
槍聲忽然間響起,而且很大,就連高平都聽的清清楚楚。李進勇睡的正香,已經盡了自己最大的努力佈置,如果說還讓那些人跑了,真的就和自己無關了。
李進勇猛然間做起身子,披上衣服就朝着作戰室裡面衝:“怎麼回事,那裡開槍!”
一名參謀連忙報告:“是7號哨卡,他們遭受猛烈打擊,附近的哨卡已經過去支援了,應該能擋住那些人!”
“支援?誰讓支援的?我不是說過,沒有我的命令,一兵一卒都不能動嗎?”李進勇立刻趴在沙盤前,冷冷的盯着7號地區。
參謀低着頭一聲不吭。李進勇怒了:“派人去,將那個派人支援的傢伙拉出去崩了!一羣廢物,好好的一場圍殲,竟然讓一個小小的聲東擊西就給破了,廢物,全都是廢物!”
沒有人說話,作戰室裡一片安靜。李進勇氣的呼呼喘氣:“5號和6號哨卡有什麼反應沒有,立刻聯繫!”
“是!”
電臺裡的一片忙音,一點連接的意思都沒有,5號和6號哨卡好像消失了一樣沒有了任何消息。李進勇一拳砸在沙盤上,上面用沙土堆砌的山頭垮塌了幾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