誓言只能讓人心振奮,對於戰爭沒有絲毫的影響.
劉文輝他們依然走在茫茫無際的叢林裡。下一刻或許就有一顆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射’來的子彈,擊中他的要害,讓他長眠於此。無論你多麼振奮,無論你的誓言喊的多麼響亮,結果誰也難以預見。戰爭和人們所認知的任何事情都不一樣,他所產生的後果相當嚴重。因爲那就是死亡。
有人做過這樣一次統計,第一次世界大戰死亡900多萬人,第二次世界大戰死亡6000萬左右。就是最近的幾場局部戰爭也是死傷慘重,朝鮮戰爭死亡100多萬;越南戰爭死亡110多萬人。這對於人類本身就是災難。 ”
在戰爭中,沒有人敢保證他就能一直活着,活道最後。大牛曾經比喻,打仗是個運氣活,這一點不假。只有諸天神佛、天使上帝才知道下一個死的會是誰。作爲煩人只能默默的接受。等待着最後的審判。
劉文輝幾人無疑是幸運的,雖然傷痕累累,每一次都能從死亡線上活過來。這樣的運氣不能說不好。然而他們也是不幸的,從戰爭開始直到現在三年來,其他的大部分部隊都已經撤回了原駐地,只有他們還留在這裡。這片叢林,是多少人夢想實現自己報復的地方,也是多少人巴不得趕緊離開的地方。
劉文輝不知道,自己還有多久才能離開這裡。他並不是厭倦戰爭,而是痛恨。對戰爭對敵人的痛恨,很多次他都在想,爲什麼要打仗?對於自己那是保家衛國,這是軍人的天職。而敵人呢?他們爲什麼?劉文輝問過阮紅雲,阮紅雲也說不上來。
敵國從建立之初道現在短短几十年,每時每刻都在打仗。在敵國的領土內至今依然還有些人出於各種理由各種原因,拿着槍屠殺他們的通報。爲什麼敵國的領導人就看不見戰爭對人民,對百姓帶來的痛苦,一味的爲了自己的某種目的,將整個國家綁在戰車上。
前兩次的戰爭是爲了國家解放和民族獨立無可厚非。最近這兩此爲了什麼?入侵緬甸,掠奪他國的國土這不是一個明智的國家領導人能做出來的。而現在竟然將槍口朝向自己的盟友和恩人,恩將仇報是個人都不應該這麼做。
在叢林裡轉了一天,小心的躲避着敵人往來巡邏士兵。劉文輝的腦子也沒有停。他覺得自己想的有點多,很多輪不到自己想的他都想,而卻越想越想不明白,越想越生氣。恨不得現在就‘插’上翅膀飛到河內,去問問那個坐在寬敞辦公室裡,西裝革履的人他在想什麼。
天黑的時候,梅鬆找到了一個巖‘洞’。非常的隱蔽,而且太小,不適合作爲軍事用途,所以敵人才放過了他。說是巖壁,其實就因爲岩石下的泥土被雨水和風掏空了,漏出了一道屋檐樣的結構。不過也可以用來防雨過夜。幾個人沒有開燈,就這麼雙手抱在‘胸’前,抱着自己的槍,靠在巖壁上擠在一起打盹。
劉文輝睡不着,他想起了自己死去的那些戰友,爲他們不甘。在戰爭中人的生命竟然如此的脆弱,就黃豆粒大的一塊彈片就能讓一個‘精’壯的漢子死在當場。既然如此脆弱爲什麼要造出這麼強大的武器,動輒數百,多則幾百萬人,就會在一瞬間被殺的乾乾淨淨。
許大志曾經給劉文輝說過。人是一個很多矛盾聚集的個體,一方面希望自己活得輕鬆些,卻又覺得自己活得太短;一方面希望自己聰明點,卻又覺得自己不夠漂亮。人沒有野獸的尖牙厲爪,也沒有禽類的展翅翱翔的本領。但是他還想做,所以就發明了刀,發明了飛機。
康成羣也說過,人類的一切發明只爲了唯一的一個目的,那就是戰爭。只有戰爭才能觸發人類發明創造的‘欲’望。而人類戰爭的目的說白了非常可笑,‘女’人和財富。這是由人類自‘私’的心裡決定的。從人類產生的時代開始,爲了這兩樣東西,人類打了幾百萬年。到今天依然如此。這一點上,人和動物沒有區別。
這兩個都是有大學問的人,劉文輝對他們說的深信不疑。仔細想想的確是這樣的道理。康成羣舉過一個例子,但丁的神曲中,有一則爲了一個‘女’人打了十年的大戰。各路英雄悉數登場,結果是一輛木馬車屠殺了整個城。他們也不想想,十年時間,再美麗的‘女’人恐怕也不那麼好看了。
這就是人類的思維。他們將很多淺顯的東西搞的很複雜,又把很多複雜的東西變得淺顯。第一次世界大戰的起因,從表面上看就是因爲一個塞爾維亞青年刺殺了斐迪南大公,實際上裡面充斥着各種醜陋的角逐,甚至於對其他國家的奴役,和對財富的極度渴望。
劉文輝嘆了口氣,轉過身再次閉上眼睛。武松低低的問道:“哥,你也睡不着嗎?”
劉文輝沒有說話,武松接着道:“我也睡不着!我在想爺爺、父親,不知道他們現在過的怎麼樣?他們的墳頭有沒有除草。”
“這次回去,帶你去看看!”
“呵呵!”武松一笑:“我不是那意思,沒有給他們報仇之前,我絕不回去,不將這些猴子全殺了,我沒臉見他們。”
劉文輝不知道該怎麼勸,他也沒辦法勸。敵人的確讓人痛恨。他們是這場戰爭的罪魁禍首,不把他們消滅真的對不起那些死去的人,爲了他們幾個能活着而死去的人。
夜靜悄悄的,沒有風,也沒有鳥鳴。昨天的冰雹太過可怕,就連叢林裡兇惡的動物也都被嚇的逃命去了。一些死力逃生的昆蟲縮在樹葉下或者巖峰中,發出輕微的響動。天空很美,沒有云,漫天的繁星格外璀璨。一輪圓月從東面升起,此時已經到了頭頂,很圓很大。
劉文輝慢慢的睜開眼睛,看着天空。思想卻跑到了很遠的地方。忽然間他想念自己的家人了,想母親,想大哥,想二哥,想大姐,想小妹。甚至連那一臉倔強的老頭他都想念。離家四年,他從不給家裡寫信。現在的情況,恐怕家裡也沒有人知道。
劉文輝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忽然間變得如此傷感。竟然又留下了眼淚。一顆眼淚順着眼角劃過,流進耳朵旁邊的臉頰上。那是一滴滾燙的眼淚,所過之處感覺的清清楚楚。他不是哭,他也沒想過哭,只是有些傷感。自己可能也會死在這裡,如果噩耗傳到母親的耳朵裡,他老人家是個什麼樣的感受?一定會哭的昏死過去。
幾聲昆蟲的叫聲將劉文輝拉近現實。他們還在巖壁下,相互依偎着,就好像剛出生的耗子一樣緊緊的抱在一起,用對方的體溫爲自己取暖。夜裡還是很冷的,與白天的酷熱形成鮮明的對比。被汗溼透的衣服經過晚風的吹拂變得更加冷了。
劉文輝把已過緊了緊,讓他們緊緊的貼在自己身上。剛睜開眼,就看見一個黑影蹲在不遠處的一顆大樹旁,一動不動靜靜的蹲着。劉文輝慢慢起身,來到阿榜身旁。行軍很辛苦,阿榜永遠是他們的哨兵。自從阿榜第一次負責在‘洞’外與阮偉武的狙擊手對決開始,大家便有了這個不成文的默契,凡是休息的山‘洞’,阿榜便會主動成爲哨兵。
劉文輝推推阿榜:“你去睡會吧!我睡不着,我來放哨。”
阿榜搖搖頭,依然舉着自己的狙擊槍,巡視這眼前的一片漆黑。別看天上月光和星光都很亮,實際上叢林底部依然黑的伸手不見五指。就算是烈日當空,林子下面也是沒有半點陽光,何況是晚上。阿榜沒有梅鬆的警覺,卻有和普通人不一樣的耐‘性’。他善於觀察,善於從細小的痕跡下發現蛛絲馬跡。這就是阿榜的優勢。
“去吧!我來替你!”
“我也睡不着!”
“看來今夜註定是個無眠的夜晚了!”
“這能保持警惕。”
劉文輝靠在阿榜身旁,兩人靠着大樹,一起盯着黑夜裡的動靜。過了好久,劉文輝再次發問:“你爲什麼睡不着?”
“不爲什麼!”阿榜沒有正面回答。
劉文輝道:“我替你說吧,你是不是在想爲什麼要打仗?”
阿榜扭過頭看了劉文輝一眼。黑夜裡,阿榜的眼睛竟然放着光,劉文輝看的清清楚楚。兩個閃爍着星光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
“你知道?”
“呵!”劉文輝一笑:“吃飽了撐得!”
這句話看似玩笑,其中多少也包含了一些道理。只有在一個世界物質豐富的時候戰爭就會成爲一種必然。第一次世界大戰發生在工業革命之後,第二次世界大戰爆發在經濟危機時期。無論這兩個時期的情況多麼的不同,原因都是一樣,生產過剩。政客、政要們吃的飽飽的穿的暖暖的,他們希望刺‘激’,然後就有了戰爭。
這一次也不例外,帝國的政fǔ剛剛打敗了美國人,百姓們剛過了兩天好日子。自信心膨脹的政要們要成爲世界第三號強國。他們也不想想,彈丸之地就算再掙扎又能‘弄’出多大的風Lang。他們的目光短淺,也可以說太過遠端,搞出了這場沒法收場的事情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