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是自己的兄弟,一邊是那個無助的小姑娘,幾個人的決定有些難。
小姑娘希望他們送她回去,而武松的病情也不容耽擱。最好的辦法就是先帶着小姑娘回部隊,然後再由部隊的人想辦法,聯繫小姑娘的家人。可惜,小姑娘怎麼也不願意。衆人只好用了最後的招數。
還是大牛對付女人有一套,見小女孩不願意走,大牛瞪了她一眼:“那就沒辦法了?俺們的兄弟病了,只能先送他,那就只好對不住了。”
“我可聽說,這山裡什麼野獸都有,他們最喜歡吃小女孩的肉,那叫一個嫩,一口咬下去,滿嘴都是肉香,野獸吃起人來可香了,連皮肉帶骨頭,咯吱咯吱,好吃!”
大牛一邊說,一邊學着野獸吃人的動靜,嘴裡還不停的發出響聲,嘴角也留下口水。那樣子好像他吃過人肉一樣,而且還是小女孩的肉。
大牛的話的確把阿彩嚇到了,連忙躲在張志恆的身後,再也不敢露頭。大牛哈哈大笑:“妹子,還是跟我們走吧!你不想被野獸吃了吧?”
“嗷……!”老天爺還真夠配合,適當的時候,突然從叢林中發出一聲嚎叫。聽起來像是狼,卻又不像,格外的恐怖。
張志恆拍着阿彩抓住自己胳膊的手:“別聽他胡說,你一個人留在這裡是不安全,只能跟我們走!放心,我們都是解放軍,絕對不會害你!”
一路上,阿彩一直抓着張志恆的胳膊不鬆手,在她看來,張志恆是這些人中間最好的一個。大牛老拿話來嚇唬她,劉文輝眉頭緊皺,梅鬆看他的眼神充滿警惕,只有張志恆和藹可親,就像一個大哥哥。張志恆被阿彩羈絆,也就不能再擡擔架了。只好大牛一個人一頭,劉文輝和梅鬆一頭。
劉文輝心裡着急,不斷的催促走快一些。在山樑上看見有光的地方近在咫尺,走起來竟然遲遲不到。擡擔架的人從剛纔的四個變成了三個,走起來就更加費勁。漸漸的張志恆和阿彩就被拉在了後面。
梅鬆往後看了一眼,阿彩無論什麼情況,兩隻手都死死的抓住張志恆的胳膊,好像生怕張志恆跑了一樣,似乎是在故意將張志恆的速度變慢,故意託在最後面。
梅鬆扭頭低聲對劉文輝道:“二哥,你還記得那個虎子嗎?”
虎子的事情,劉文輝怎麼會忘記。那可是他們的一個教訓,因爲那個半大的孩子,差點讓他們六個人死在老山裡。直到現在再在戰場上看見半大的孩子,劉文輝連眉頭都不會眨一下,因爲他知道那一定是敵人的童子軍。敵人有用童子軍的傳統,孩子的年少正好是他們利用的對象。
劉文輝明白梅鬆的意思,梅鬆是再說,那個叫阿彩的女人搞不好又是敵人的圈套。劉文輝想過這種可能,茫茫叢林,兩軍交戰的戰場,什麼的樣的父母會放心自己的孩子離開身邊?從這女人一出現,劉文輝就已經覺得這其中肯定有什麼問題。
就在剛纔,過那條小溪的時候,張志恆將阿彩背在肩膀上。有那麼一瞬間,那才的上衣揭了起來,劉文輝看的清清楚楚,在阿彩的後腰上露出了一個他非常熟悉的印記。劉文輝不止一次看見過這樣的標誌,更在夢裡見到了實物。那東西代表的含義,梅鬆和武松已經說的很清楚。劉文輝永遠不會忘記。
“什麼?真的?”劉文輝說出了自己看見的標記,梅鬆立刻就是一驚。
劉文輝點點頭。梅鬆猛然間停了下來。走在後面的大牛可沒注意他們的談話,忽然停下來,讓大牛險些摔倒,立刻吼道:“幹啥呢?好端端的也不說一聲,我說你們兩個又咋了?”
劉文輝淡淡道:“累了!歇一會!”
“這才走了這點路又累了!”
不由分說,劉文輝和梅鬆都放下了擔架,大牛也只得放下。夜色的最深處兩個人影還在慢慢騰騰的走着,如果再有幾分鐘,張志恆的身影就會消失在黑暗裡,或許那就是他死的時候。
阿彩還是死死的拉着張志恆的胳膊。兩人走的很慢,阿彩走的格外小心,每一根藤蔓,每一處荊棘都是小心翼翼,完全不像一個在叢林中到處亂竄的姑娘,更像是那些遊山玩水的城市大小姐。
見幾人又停了下來,張志恆覺得奇怪:“怎麼不走了?你們先走,我們會追上的!”
大牛看着張志恆嘿嘿的笑:“你小子女人緣不錯呀!這小身板還挺招女孩喜歡的!姑娘,你也拉拉哥哥的胳膊,我可比那小子有勁多了!”
大牛說的很輕佻,不斷的翻動眼睛,衝着阿彩擠眼。搞的他臉上的傷疤更加恐怖,嚇的阿彩直往張志恆的身後躲。大牛有些失望:“姑娘,你是不是傻呀!這小子有啥好的,和個娘們一樣,一點都不是男人!”
被大牛挑釁,還實在女孩的面前,張志恆的面子掛不住,用力甩脫阿彩的手,衝着大牛就去了。阿彩還想拉住,到底是女人,力氣是比男人小了那麼一點。見張志恆與大牛理論,阿彩還想往張志恆身旁湊合。梅鬆忽然出現在她的面前。
阿彩一愣,擡頭看着梅鬆的眼睛。就那麼一瞬間的不悅,卻被梅鬆清晰的捕捉到。阿彩連忙換上一副委屈的表情:“大哥,你這是幹什麼?我就想和張大哥在一塊,待在他身邊,我覺得安全!”
“可我們覺得不安全!”劉文輝突然來了一句。
全場立刻安靜了下來,正在與大牛爭吵的張志恆聽出了話外的意思:“二哥,什麼意思?”
劉文輝已經將自己的三棱匕首攥在了手裡,看着阿彩:“說罷,你爲什麼跟着我們?”
阿彩還是很無辜,看着劉文輝的樣子,眼淚在眼睛裡打轉:“大哥,我真的沒什麼意思,我只是想回家!”說着有開始哭了起來,這一次哭聲很小,卻讓人更動容。
“別再演戲了!我們已經知道你是敵國的人!”梅鬆的苗刀也握在手中,與劉文輝成兩個角度站在阿彩的兩邊。
阿彩哭的更傷心了,哭聲讓人心碎:“我不是敵國人,我是中國人!我真的是中國人,我只想回家!”
張志恆感到莫名其妙,他不明白劉文輝這麼做爲什麼。不顧大牛的阻攔,衝到劉文輝的面前:“二哥,這怎麼了?阿彩姑娘真是我們的人,她都說了,她阿爹是個農民,就在山下的黃草灘!還說……”
劉文輝一轉頭,抓住張志恆的衣服,將張志恆扔到身後。大牛連忙一把抱住,等到張志恆轉身,卻看見,剛纔還蹲在地上哭泣的阿彩,此時竟然靜靜的站着,手裡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兩把刀。眼神也不是悲慘可憐,而是在冷笑,咧着嘴角冷笑。
“特種戰士果然是特種戰士,沒想到這麼快就被你們識破了,還真是小瞧你們了!”
阿彩並沒有急着進攻,就這麼站着:“既然被你們識破,也不錯,不過這裡就是你們的葬身之地!”
話音未落,周圍的灌木叢中一陣響動,又跳出來五六個拿着槍和刀的女孩。年紀都不是很大,面色陰冷,眼睛裡透出死亡的氣息。
張志恆被嚇到了,剛剛還在說阿彩是敵人的探子。張志恆本來不信,這時候他不只是驚訝。世上本來沒有什麼一見鍾情的事情。可在這人都見不到的幾個的茫茫叢林裡,突然竄出一個嬌小可愛的女孩,還總是纏着自己。在心裡沒有些許的心動那是不可能的。所以張志恆才覺得不可能。
其中一個稍大的女孩看着眼前的四個人,淡淡道:“你就是劉文輝吧!阮上校說的的確有些道理,果然是個謹慎的人,我這姐妹稍稍的一個失誤,竟然被你看出來歷,果然厲害。”
這女孩的年紀也不是很大,頂多十七八歲,樣子並不怎麼出衆,走在人羣裡是那種根本分不清的人。不過他的眼神卻讓人不得不增加幾分警惕,那裡面透着看不透,看不懂。
劉文輝掃視了眼前的五六個女孩,他不明白,敵人怎麼會讓這樣的女孩上戰場?竟然變成了他們的殺人機器!這是件可怕的事情,非常非常可怕!敵人的歹毒讓人難以想象。
“你們到底是什麼人?”劉文輝問道。
那女孩微微一笑,笑容裡帶着冷漠和無情:“呵呵,你真想知道?”
劉文輝沒有說話。女孩忽然一拉自己的褲子,撕破左邊的褲腿,露出那個讓劉文輝這輩子都忘不了的印記:“這個你還記得嗎?前幾天你在水塘邊看的可是清清楚楚!”
“啥?”大牛兩眼瞪得多大看着劉文輝,好像看一個怪物一樣。
劉文輝連忙道:“我也只是看了一眼,就是記下了而已,你們到底是什麼人?”
“呵!”女孩一笑:“別緊張,我並沒有說你把我們怎麼樣了!看在你還算老實的份上,我就告訴你!你可聽過曼陀羅?”
“曼陀羅?什麼東西?”幾個人都很迷茫,這個東西誰也不知道,在他們的印象裡這幾個字根本不在一起。陀螺他們知道,可曼陀羅是什麼?
“少賣關子,快說,你們到底是幹什麼?”大牛吼道:“爺爺的槍下專殺猴子,可別枉殺了別人!”
“哈哈哈哈……”叢林裡的笑聲更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