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偶遇

釋兵的父母葬在YQ有名的獅腦山公墓,SX很多地方在春節前時興掃墓,一般這個日子就定在除夕的前一天,意在這個華夏最大的節日祭奠那些已經逝去的親人,和他們進行一次天地間的團圓。所以雖說不是清明時節,一路上空氣中也浸潤着追思的味道,掃墓的車流來來往往,獅腦山是有名的百團大戰紀念碑所在之地,所以獅腦山公墓雖然也會對市民出售,但最重要的還是烈士陵園。當年釋兵父母去世的時候,獅腦山公墓已經停止了出售,但釋兵的父親當時也算是爲國捐軀,儘管不能和當初抗寇戰爭的烈士相比,也是在這裡給安排了個公墓的,母親則是嫁雞隨雞,一起葬在了這裡。

走進寢園公墓區,擴音器裡不時傳出“墓區內禁止燒紙放炮、禁止吸菸”的聲音,停車場、墓區附近停放了百餘輛前來祭祀的車輛,墓區入口處擺滿了賣鮮花、塑料花的攤位。前來祭祀的市民絡繹不絕,大多數市民選擇了鮮花加紙錢的祭祀方式,也有一些市民選擇了只用鮮花祭祀這種低碳環保的方式。那些爲逝者選擇了單獨墓地的市民在清掃、擦拭墓碑,敬獻鮮花、貢品,跪拜後,一家人圍着,與離去的人話話家常、說說過往,一束鮮花、一杯濁酒,獻上生者對逝者的祝福與思念。那些把亡者的骨灰盒安放在公共骨灰堂福壽宮裡的市民,則取出骨灰盒捧到今年墓區新提供的鮮花祭奠大廳裡祭祀,之後將紙錢在指定區域內焚燒。

今天的釋兵和王嵐都是一身黑色,釋兵穿的是一件長長的黑色風衣,穿起來整個人更顯挺拔和飄逸。而王嵐則是一件黑色皮草大衣,下身是一件黑色呢子裙,然後是一條修身的略帶透明的靴褲,今天她的頭髮還是像昨天晚上那樣高高盤起,整個人高貴肅穆了很多。

釋兵帶着王嵐來到了蔣東曾經告訴過自己的位置,他的父母也是葬在了公共的墓地羣之中,畢竟他們屬於比較隱蔽性的特戰隊員,不能像其他烈士那樣受到怎樣的歌功頌德,不過他們應該在選擇這條路的時候,就想到了這些吧。

“這是……”王嵐看着面前的墓碑,這個墓碑在這個墓碑羣中顯得是那樣的不同,也可以說是單調,甚至是蕭條。

可能也經常有人來祭奠他們,那已經有些枯萎的鮮花隨着微風抖抖瑟瑟。說它蕭條,是因爲這個墓碑上僅僅是兩張照片,兩個名字,再沒有其他的墓碑銘之類的東西。

當然,那種感覺一瞬而逝,因爲王嵐現在已經被那兩張遺照所吸引了。

那個男人的長相和現在的釋兵幾乎同出一轍,那刀削般的臉龐,那古銅色的皮膚,那渾身散發出的不羈的魅力,只不過比現在的釋兵老了一些而已,更加成熟,更加滄桑,那微笑的表情中透出一種極其霸道的氣勢,那種氣勢又像是一種蔑視的慵懶,好像傲視天下一般,這芸芸衆生,沒有任何東西能惹起他的興趣。

而那個女人則更是驚爲天人,王嵐似乎從上面找不出她完美精緻臉龐上的任何一處瑕疵,那是一個集萬種美麗於一身的女子,你可以從她臉上看到高傲、高貴、溫柔、冷豔、風情,等等等等卻毫不衝突,她的長髮像是天上傾瀉而下的一道黑色瀑布,她的眼睛彷彿能看透任何人的心靈,她的那抹微笑,似乎只爲她身邊的這個人綻放……

釋兵和王嵐都怔怔地站在這裡,僅僅兩張黑白照片,那散發出來的魅力奪人心魂,可想而知,當年的這兩個金童玉女,是怎樣相當的人物!

釋刑天當時在YQ並不有名,只是普通人家長大的孩子,之後去了京城開始叱吒風雲,也是僅僅軍中內部比較出名而已。相對來說,蔣東纔是YQ最家喻戶曉的人物,所以若不是當初和釋刑天打過交道的人,不認識他也不爲怪,就像王嵐。

“爸,媽……”釋兵蠕動了幾下嘴脣,終於生澀地叫出了這兩個自己除了罵人從來不會叫的稱呼。

他看着自己父母的照片,彷彿他們臉上的笑容是在對自己表示着深深的歉意,他甚至能從他們的眼底發現一種寵溺的感情,倏地一股從來沒有過的血溶於水的感覺忽然從心底涌起,甚至連體內的八荒能量也有些開始不受控制地暴虐了起來,好像知道自己曾經的主人葬在了這裡,在釋兵的體內一陣嘶叫,然後慢慢歸於平靜,開始悠悠地流淌了起來,像是奏起了一首哀曲。

“伯父伯母,你們喝酒……”王嵐也感受到一道哀愁擴散了開來,緩緩蹲了下去,拿起自己帶着的鮮花,擺在墓碑前面,然後又掏出帶着的紅酒,爲兩位長輩倒上了酒。

釋兵也默默地蹲下,和王嵐一起祭奠着自己的父母,實際上他不知道祭奠長輩有什麼規矩,因爲他從小就沒有祭奠過,部隊以前組織的掃墓也就是哀悼一下就完事了。所以所有的東西都是王嵐帶着他去買的,他也只能跟在王嵐後面,做着王嵐讓他做的事情。

清掃,獻花,貢品,上香,祭奠,王嵐指引着釋兵做完了這一切,沒有多餘的語言,默默地祭奠着,一切完畢之後,兩人共同磕了個頭,站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

釋兵再次看着父母的遺照,心裡的仇恨開始了膨脹,釋兵的眼中冒出一道熾熱的光芒,他緊咬着自己的嘴脣,攥緊自己的拳頭,心裡默唸道:“逝者靈安,生者欣慰,爸,媽,您二老放心地去,孩兒一定會幫你們報仇!”

王嵐也默唸了幾句,這時兩人才牽起手打算離去。

“咦,釋兵你看!”王嵐像是看到了什麼,停下了腳步,往前面指了一下說道。

釋兵凝神望去,只見一個形影只單的黑衣女子,正在前面的一個墓碑前默默祭奠,那個略顯消瘦的背影有些熟悉,黑色的頭髮被隨意紮了起來,散落在肩上。釋兵不由皺眉問道:“楚雪依?”

“嗯是她,要過去打個招呼麼?”王嵐點頭說道,她在河底的時候和楚雪依打的交道比較多,所以她一眼就看出了那個冰冷的女孩。這時才楚雪依因爲是背對着兩人,可能有些投入,距離也有些遠,沒有注意到這邊的情況。

“不用了,不過……算了,走吧!”釋兵的眉頭快要皺到了一起,輕輕搖頭說道。

“就是啊,現在我纔想起來,你要做房地產的話,可以繼續用雪依嘛,她很不錯的!”王嵐乖巧地點頭跟着釋兵走了,到了車上才說道。

“這個以後再說吧,不打算用她。”釋兵依然一臉陰沉,口氣沒有絲毫的感情。

“噢……”王嵐聽到釋兵怏怏的口氣,以爲是他在懷念自己的父母,輕輕應了一聲,不再說話。

“好了,嵐姐,我要不要去拜會下丈母孃?”釋兵聽到王嵐委屈的聲音,心中一痛,趕緊調笑了起來。

“去,我媽不得拿掃帚把你趕出來!”王嵐知道釋兵在逗自己,但臉上還是一紅,嬌嗔道。

“哈哈,你過年要回老家,還是去郭奶奶那裡?”釋兵又問道。

“什麼郭奶奶,難聽死了,那可是我乾媽!我要回老家過年的!”王嵐聽了秀眉微蹙,對於釋兵把輩分搞亂的事情很是不齒。

“各論各的,那我以後喊你阿姨好了……”釋兵哈哈笑道。

“討厭啦!”

一路調笑,釋兵將王嵐送了回去,又是與之一陣纏綿,這纔不舍地離開了。

……

釋兵打算一個人去街上逛上一圈,給幾個女孩選點新年禮物,今天估計是很多店裡最後開張的一天了,明天就除夕了,應該都會打烊回家過年了。

釋兵來到了學院門口,將車停在了路旁,學院路出來,其實就是一條比較繁華的街道,因爲臨近學院,自然這裡很多禮品商店,很受歡迎。雖然現在學生們已經放假,但這裡已經是小有名氣的“禮品一條街”,過年大好機會,怎能關門。尤其是過年之後就是情人節,所以現在街上的人依然是絡繹不絕,每個店裡的生意都很是紅火。

釋兵已經好久沒有一個人走在街上,偶爾自己出來輕鬆一下,心情還是很不錯的,其實釋兵是想把剛纔祭奠父母心中的那股悶氣給揮發掉。一時間,釋兵感覺像是回到了剛到蔣家上班的時候,把兩女往學院一送,接下來就是他閒逛的時間了。他東瞧瞧西瞅瞅,這個店裡進去,那個店裡出來,很是過了把癮。若不是他長得像那麼回事,他拿着人家店裡的東西,一陣摸索而不買,那是絕對要捱罵的。不過釋兵現在玩性大起,哪管別人的眼光。

“嘿,特孃的,哥有的是錢,你玩意兒質量不好還怪我!我就那麼輕輕一下,就算是唾沫黏上的,也不能這麼就散架了吧?瞧,多可憐的芭比娃娃……我勸你去投訴生產廠家,而不是和我在這裡理論!你這完全是山寨貨!山寨貨懂麼?用英文來說,就是madeinhuaxia!什麼?國產?其實我也很愛國的……”

終於,釋兵不小心進入了一家男主人開的店裡,不小心把人家一個洋娃娃的胳膊給撇了下來,人家絲毫不給面子,釋兵要的就是這種效果,與之一陣扯皮,終於那個男店主的嘴開始抽搐了,釋兵這才哈哈大笑丟下幾十塊錢揚長而去。

“喂,小子,站住!”釋兵玩得不亦樂乎,樂此不彼地穿梭在街上,忽然一道嬌叱聲響起。

“呃……”釋兵一懵,站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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