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醫院,手術室門外。
華瑩坐在長椅上,眼中泛着淚花,臉上滿是淚痕,緊盯着紅燈,不停的拍打着自己的腦袋,口中咒罵:“要是我早點想起來就好了,哥哥他也不會……”
“其實一開始,你也是想殺他吧!”劉子昂站在一旁,冷冷的開口道:“這場戰鬥你扮演了引華彬進入死亡陷阱的誘餌!”
華瑩掛着淚花的眼睛狠狠的朝他看去,劉子昂神色不變,冷靜的有些嚇人:“我剛纔看過現場環境了,他們將你綁在舞臺正中的椅子上,可就在椅子下面,是一個機關暗道,當華彬趕到,頂棚的演出桁架就會掉落,這是你們佈置好的必殺一擊。
當桁架落下的時候,你可以打開機關,從暗道逃生。
另外,你手上的戒指中暗藏着毒針,這是‘化影’最強的暗殺武器,還有最後,你突然朝那女首領衝過去,好像知道她沒死,故意引她開槍,而你算好了華彬一定會捨命相救,對嗎?”
“胡說!”華瑩唰的一下站起來,兇狠的盯着劉子昂,怒不可遏:“我承認你之前說的都對,但我實在沒辦法對一個捨命護我的人下手,至於最後,我是真的以爲她死了,只是想拿回她身上屬於我的東西。”
“你說的是這個吧。”劉子昂默默的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小冊子。
華瑩大驚,當即就衝了過來搶奪:“還給我!”
“別動!”劉子昂冷漠的掏出手槍,直指她的眉心,華瑩立刻停下腳步,她知道自己一旦稍有異動,這男人絕對會開槍的。
劉子昂道:“我不對你動手,不是因爲你是華彬的妹妹,而是因爲我沒有你的犯罪證據,但不代表你是好人,而這東西,可能就是你的罪證。”
劉子昂說着就要打開那小冊子,華瑩頓時大驚失色,喊道:“不要……”
劉子昂怎麼會聽她的,直接翻開了冊子,定睛一看,頓時,這個冷酷的偏執狂,天崩地裂都不會皺眉頭的男人,臉上一片火紅,神情尷尬不已。
那上冊子裡面竟然夾着兩張照片,照片上的人無疑是華瑩,一張是正面全*裸,一張是背面全*裸照,絕對的單反高清拍攝,毫無PS痕跡,真實,且清晰度極高,連胸口的痦子,屁股上的胎記都看得清清楚楚!
“還給我!”華瑩臉如火燒,一把搶過小冊子,雙眼噴火的瞪着他。
劉子昂默默的收起槍,尷尬的撓了撓頭,誰想到竟然是這東西。
華瑩滿腔怒火,這是那女首領用來威脅她的,作爲殺手她最怕自己的樣子曝光,作爲女人誰也受不了果照外泄。
華瑩飛快的將照片撕得粉碎,氣呼呼的瞪着劉子昂,怒道:“現在你滿意了,看得清楚了,是我的犯罪證據嗎?”
“我?我什麼都沒看到。”爲了避免尷尬,劉子昂弱弱的說。
華瑩大怒道:“少放屁,你特麼都流鼻血了!”
劉子昂連忙吸了吸鼻子,確實有點溼乎乎的感覺,他尷尬的臉如火燒,整個青春期都在軍營,平時接觸最多的就是戰士,很少與女人打交道的他哪受得了這刺激啊。
華瑩本想繼續噴他,更恨不得踹他兩腳,可就在這時,手術室的燈忽然熄滅了。
她蹭的一下站起身,劉子昂更是大吃一驚,道:“這麼快,難道?”
華瑩的心瞬間揪了起來,華彬身中三槍,鮮血打溼的衣衫,整個人昏迷不醒,這情況不說要搶救個一天一夜,但也肯定是大手術吧。
可怎麼才推進去二十多分鐘的功夫,紅燈就滅了。
難道是搶救失敗,人已經不行了?
華瑩的眼淚唰的一下就流了出來,身子一軟癱倒在地,劉子昂不敢置信的瞪着眼睛,雙拳緊握,嘴脣都咬出血了,他怎麼也不敢相信華彬會死,那個在槍林彈雨中都可以談笑風生的男人,身體被炸碎了縫上之後還能活蹦亂跳的怪物,就這麼死了?
就在這時,手術室的門打開了,一名中年男醫生走了出來,劉子昂一個箭步衝上前去,一把抓住醫生的衣領,情緒終於失控了:“這麼短的時間你們就放棄了?你們到底有沒有盡全力,信不信我讓你去陪葬……”
那醫生頓時嚇得臉色蒼白,雖然劉子昂平時看起來溫文儒雅,理智沉穩,可畢竟是久經沙場的老將,一旦發怒,那可怕的氣勢也是無比駭人的。
醫生顫巍巍的說:“這位先生你是不是誤會了,我們已經盡了全力,而且手術很成功。”
“成功?這麼快?”劉子昂也是受過槍傷的人,取彈頭的手術是相當複雜的,若是膽大擊中內臟,或者卡在神經線上,更是非常麻煩。
可那醫生卻肯定的點了點頭,道:“是非常成功,三顆子彈雖然射入了體內,但卻僅在體表,被華醫生強大的背肌纖維卡住了,別說內臟,連骨頭都沒碰到,情況看起來就像紮了根刺……”
醫生自己說着都感覺有些不敢置信,更別提劉子昂了,他又驚又喜的說:“這個怪物!”
華瑩更是起死回生一般喜不自勝,總算沒有因爲她而鑄成大錯。
但劉子昂不解的問:“那他爲什麼會昏迷呢?”
“我們檢查過,華醫生有些虛脫的情況,應該是太過疲勞了。”醫生說道。
劉子昂點點頭,他一天之間擊殺了六名殺手,徒步走遍了整個城市,晚上又經歷了九死一生的惡戰,不虛脫纔怪呢。
他連忙放開抓着醫生的手,又恢復了那副儒雅的摸樣,真誠道歉:“對不起醫生,我剛纔的情緒有些激動,向您道歉。”
醫生是真有些怕他,連忙搖頭道:“沒關係,你們的心情我也可以理解。”
“我哥他現在怎麼樣了?”華瑩沒空聽他們對不起沒關係,忍不住問道。
醫生道:“正在縫合傷口,很快就會出來了。”
醫生說完轉身走了,劉子昂二人齊齊鬆了口氣,沒想到華彬的身體如此變態,就像他的臉皮一樣,槍打不透啊。
門口又只剩下他們二人了,對視一眼,尷尬的氣氛再次出現,劉子昂看着華瑩,目光有些犀利。
華瑩瞪他一眼,道:“怎麼意思?照片沒看夠,還想看真人秀啊?”
劉子昂無奈的撇了撇嘴,連忙避開目光,就在這時,劉子昂的電話響了起來,是短信的聲音,他翻看了信息之後,臉上露出了淡淡的微笑,轉頭對華瑩說:“這次你可以死心了,我剛纔把那女首領的照片發給了東南亞多國的國際刑警組織,他們已經確認了,你們這一夥人就是那個代號爲‘暗影’的殺手組織,而那女首領是骨幹成員。
根據她隨身攜帶的手機裡面的相關數據和信息,國際刑警組織已經展開大規模行動,你們的人已經遭到了大量逮捕和擊斃,這個組織將不復存在。”
華瑩神情淡淡,根本不以爲意,雖然記憶還沒有完全恢復,但作爲殺手,本身就是冷漠孤獨的,對自己的組織也沒有多少歸屬感,而且她早就厭倦了這樣的生活。
現在華彬用無盡的愛,甚至是鮮血和生命的代價,將她從地獄深淵中拉了出來,她又怎麼會再留戀過去的生活呢?
劉子昂看了看她,也沒有再多說。
沒多久,華彬被人從手術室推了出來,因爲虛脫已經打了麻藥,他還在昏睡中。
華瑩二人連忙迎上前去,見他趴在那裡,背上已經包紮好了,若不是要做手術取彈頭,切開了傷口,他那傷直接貼一張創可貼就行。
他們將華彬推進了病房,他睡得很沉,還打起了呼嚕,劉子昂苦笑連連,這讓他不由得想起了之前在戰火中的歲月,華彬始終如此,衝鋒陷陣總是殺得最兇,回來也是笑的最歡,睡得最快……
“沒死就好!”劉子昂低聲說道,隨後他收斂了所有情緒,對華瑩說:“等他醒了告訴他,手術費是我給他墊付的,有錢了儘快還給我。”
說完,劉子昂轉身就走,到門口的時候忽然停下腳步,不放心的看了華瑩一眼。
華瑩知道他擔心自己是殺手,恐怕會對華彬不利,這男人對華彬的感情太深了,親兄弟手足也不過如此吧。
不過現在的華瑩怎麼可能會傷害華彬呢,他的擔心完全是多此一舉。
華彬瞪了他一眼,道:“怎麼着,還想我給你一張照片,你留作紀念啊!?”
劉子昂頓時臉色微紅,他最不會和女人打交道,連忙開門走了,顯得有些狼狽。
華瑩臉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轉過頭再看華彬,趴在那裡睡的正香。
之前槍擊那一瞬間,激起了她心中的些許記憶,雖然斷斷續續的,但卻很真實。有這樣一個獲取命去疼愛你的哥哥,就算想不起來又何如。
看着華彬熟睡的臉,漸漸和記憶深處那個虎頭虎腦的哥哥形象融合到了一起,記得那次從杏樹上掉下來,木頭哥哥接住自己的時候摔倒碰上了頭,留下了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