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建彬的年紀已經大了,就算是之前這麼多年已經經歷過不少的大風大浪,但是白髮人送黑髮人的悲哀還是讓他幾乎奔潰,他一下子就倒在了沙發上,半天都沒有緩過來。
只是歐陽建彬是什麼人,他,上就緩了過來,強忍住悲痛,竟然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眼睛裡滿滿的都是堅定,他知道,這一切的局面已經完全沒有辦法扭轉,自己能做的,就是將宋楚揚碎屍萬段,來補償自己兒子的命,永遠不做沒有意義的事情,這就是歐陽建彬的做事風格。
馬上,他就來到了人民醫院,他想看自己兒子最後一眼。
冷風嗖嗖,周圍的空氣似乎都因爲氣溫太低而凝結起來,明明沒有人,氣氛卻如此陰森。
因爲這兒的確沒有活人了,應該說這裡的曾經都是喘氣兒的活人。
沒錯,這裡是太平間。
其中剛剛停放了一張病牀,上面是新的死者,胸腔沒有起伏,身體都可以看出已經僵硬,渾身發着死灰色,沒有一點活氣的跡象,出現了一點屍斑,並且還在逐漸增多,似乎整個人都在石化一般,連血管感覺都沒有血液。
躺着的這個是歐陽嘉誠,這時,或許只有親人、朋友和警察、醫生來這個地方看他了,冷冷清清的身上只有一片白布蓋着曾經鮮活的生命,這時是宣示他已經是走了。
一陣的急匆匆、焦急的腳步聲傳來,來的人不只是一兩個。聲音由遠及近,來者正是歐陽建彬,身後跟了幾名手下。一張老臉顫抖,慌張的大擺着手,加快腳速。
歐陽建彬等人來到太平間門口卻猛然停住了腳步,這時似乎着急又不着急的不敢打開門,歐陽建彬身邊的助理想要提醒發呆的老闆,還沒出聲,歐陽建彬像是下定了決心,伸出雙手,兩隻手上有着歲月的痕跡,也有着因爲過度用力暴起的青筋,握住兩根冰冷的門把手,一把推開。
似有千斤的大門,猛然吱呦的敞開,外面的世界跟裡面的世界有了接觸,歐陽建彬等人進入太平間,冷颼颼的風撲面而來。
歐陽建彬似乎老了幾歲,行動緩慢的準備掀開蓋在歐陽嘉誠身上的白布,一旁一直沒有出聲的助理,這時輕聲道:“董事長,您……我來掀吧。”
“不。”歐陽建彬斷然回道。他是想自己打開看看是不是自己的兒子。
白布緩慢的被掀開,歐陽嘉誠毫無血色,灰青的臉一點點出現。當白布掀到腰部時,歐陽建彬終於撐不住了,白布自他手裡滑落,身體撐不住的往後倒退了幾步。身後的助理們連忙扶着這個瞬間蒼老了的老闆,這時不再是平時意氣風發的那個歐陽建彬了。
他感覺自己的人生突然沒有希望了,歐陽嘉誠是他唯一的兒子,也是唯一的血脈,是自己百年後傳承自己的人。腦子裡只有驚天霹靂。
自從兒子惹上宋楚揚之後,歐陽建彬的心就老是繃着,沒想到,事情還是發生了,並且是最壞的結局。
稍過一會,恢復一點理智的歐陽建彬注意起來死去的兒子的慘狀,見過世面的歐陽建
彬,看到這時的兒子也有點受不了。
這時的歐陽嘉誠,喉管氣管都裸露出來,橫向被切開的口子外翻,已經僵硬了,口子處開始泛灰色延伸下去,已經沒有了血液,似乎頸間的血液都從這裡、流空了。
往下看去,看到歐陽嘉誠的腹部更加嚴重,腹部也被刺出一道嚇人的口子,皮肉皺起外翻,依然如同脖子沒有了血液。
而歐陽嘉誠一直沒有閉上雙眼,似乎已經將眼部張到最大程度,兩眼角都快撐裂一樣,如此的死不瞑目。
歐陽建彬看到這幕,知道兒子死不甘心。閉上雙眼,似乎就是兒子死前掙扎痛苦的樣子,
猛然睜開雙眼,伸出手覆上兒子雙眼,想要讓兒子閉眼。只是沒有成功,似乎無言在抗議父親。
歐陽建彬深吸一口氣,沉聲道:“放心,爸爸會替你報仇的。”在一用力,歐陽嘉誠閉上了眼。
歐陽建彬更加認爲兒子似乎在看着自己給他報仇。
歐陽建彬穩定一下情緒,周圍再次恢復安靜,似乎大家都不敢出聲,怕影響到老闆,怕吵到這裡……。
因爲有活人到了的原因,有所緩解的氣氛再次凝重起來。
歐陽建彬聲音沉悶的開口了:“是宋楚揚?”
一旁沉默的助理擡頭看着歐陽建彬的後背,開口道:“目前並沒有確定是不是宋楚揚做的,只是張院長說了少爺身上的傷口,一看就知道殺手用的不是一般的刀或是匕首,可以說連軍用匕首似乎都不像,殺死少爺的匕首是極其鋒利的,少見,應該是殺人專用的。所以宋楚揚的可能性最大。”
“這就是你查到的?”歐陽建彬沒有感情的問道。
助理冷汗直流,回道:“是的,事出突然,還沒有更加深入調查,不過已經派人繼續。”
歐陽建彬聽到,過一會兒道:“你給我聽着,現在開始傾盡所有可動用的力量,給我找能穩妥殺死宋楚揚的人,不管用什麼方法,不管誰礙着。我一定要他死!我一定要報仇!”
歐陽建彬這時已經憤怒到極點,就像只野獸發出“嗚嗚”咆哮憤怒的聲音。
助理連忙點頭:“明白。”
“你說什麼,找不到!全世界那麼大,黑浪已經不用去想了,抓捕公會更不行,除了這兩個難道你找不出來一個能殺死宋楚揚的組織或殺手?亞洲找不到,你給我去歐洲、美洲,就是你去原始森林、野蠻軍團,你也得給我找來。”歐陽建彬用自己那柄專屬的華麗柺杖杵着地面,不斷的敲擊,發出強力的聲音,梆梆得敲在在場的每個人心上。
雖然在場人比歐陽建彬都年輕,但是依舊壓不住已經老了,卻是氣魄難擋。
那是當然了,歐陽建彬是赫赫有名的珠寶大鱷,不說別的,氣場就不是一般人比得了的。在場沒有人敢發出聲音。
平時歐陽嘉誠要是看到老爸這樣的狀態,一定就是一樣不敢出聲,回頭出門對着這些人再發一次火,彰顯自己不同的身份。有點像孩子的狐假虎威,明顯歐陽嘉誠沒有他老爹
的本事,氣場,連智慧都沒有。
這時的歐陽建彬恢復了自己一直霸主的姿態,彷彿天生就是這樣,這樣的王者氣派。
這次沒有人敢接下去老闆的話,連大氣都不敢喘,怕一喘氣就惹到一頭要爆發的老虎。
歐陽建彬走到兒子身旁,似乎想要緊緊的挨着兒子,想要將自己的體溫傳到他身上,讓他重新鮮活起來。
宋楚揚!這仇,不共戴天!
過去良久,歐陽建彬沒有任何表情,沒有任何動作的說道:“我想一個人在這裡,都回去。去做一件事,明天早上在雙華美大廈召開全體股東大會,不准沒有人不到,不到的負責後果不用再來了。明天早上來這裡接我。”
歐陽建彬吩咐完,身後的人都跟喘過氣一樣。
助理連忙點頭回道:“是,我們這就辦。”
助理轉身帶着剩下人輕輕離開太平間,浩浩蕩蕩的離開醫院。
沉重的氣氛得到有所緩解,但是悲涼悽慘的氣氛加重。
這一夜,似乎有感知的。
外面一道道閃電跟銀蛇一樣劃開天幕,遲緩的接着一聲聲驚雷,瓢潑大雨襲擊着城市,每滴雨滴把風雨欲來的感覺蔓延開來。
整個青泉街道既安靜又暴躁,一聲聲驚雷從天際劈下,轟隆隆的響徹天地。
平時穿梭街道間的野貓野狗似乎都不見了蹤影,都躲起來了……
雨夜給人帶來各種幻想的空間,醫院也恢復安靜,燈光零零散散,冷冷的亮着。一道閃電劃下,照亮了玻璃上紅色的十字架,慘白又血紅……
太陽照常升起,似乎昨晚一夜雷雨交加沒有出現過。宋楚揚一臉剛睡醒又鬱悶的打開門,一面洗漱一邊想着,昨晚如此美好氣氛,怎麼就沒跟蘇荷姐發生點什麼呢?
收拾好,準備出門的宋楚揚,看到蘇荷姐的臥室門打開,停下腳步,走到桌前,給蘇荷倒牛奶,蘇荷睡眼惺忪的看到宋楚揚衣着整齊準備出門的樣子,問道:“起這麼早,你要去幹什麼?”
“去公司,你既然醒了,趕快收拾下跟我一起去,今天要準備搬家。等會通知公司員工,今天暫時不工作,都收拾下,準備搬離。”宋楚揚遞給蘇荷牛奶回道。
“怎麼突然搬家,搬去哪裡?現在那地不是挺好的嗎?”蘇荷喝了口牛奶回道。
“搬去雙華美大廈,那裡不錯,準備接受雙華美大廈了。”宋楚揚給蘇荷擦了擦嘴角的牛奶:“你覺得呢,野草除不盡,就會春風吹又生。今天不斬草除盡的話,明天橫野陳屍的就是我們了。不會給他們歐陽家最後的機會的,要讓整件事從這裡結束歐陽家。”
“你要幹嘛?昨天你不是已經……現在歐陽家只有歐陽建彬,難不成你……”蘇荷說着突然捂住嘴,沒有說下去。
昨晚她是知道歐陽嘉誠是怎麼死的,因爲她就跟宋楚揚在一起。
回家後一直不敢睡覺,抱着宋楚揚,剛開始發抖,後面想睡不敢睡,一直昏昏沉沉,直到天快亮才真正閉眼睡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