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楚揚微微地點了下頭,似懂非懂,他是傳統的東方人,所以不能深切地體會那種感覺,但是他能夠了解。
他甚至有一點同情艾美菲,爲什麼要讓她成爲家族的犧牲品,每個人都是自由,每個人都有追求自己幸福的幸福,這對她太不公平了。
古人說:“最是無情帝王家。”
而在當代,生在大家族的女人竟然也是如此,有太多的無可奈何,有太多的不得已,有些悲,有些傷,也許只有自己才能懂……
而此時此刻,一輛轎車正在一路疾馳,而方向,正是火車站。
姚偉一直神色很凝重,他心裡也有着陣陣的恐慌,但是他不想讓把這一切告訴妻子,讓妻子也跟着擔心受怕。
一路上,他都是沉默,沉默,但是那種死寂自然逃不過女人的直覺。
女人向來都是敏感的,再加上姚偉這一天的表現,王曉娟自然也嗅到了危險的氣息,她焦急地問道:“老公,究竟怎麼回事?”
姚偉冷冷地拋出一句話:“沒事,你把安全帶繫好。”
姚偉將油門踩到了底,車子再一次地加速。
王曉娟的雙手緊緊地握住,已經被握出了汗,她和姚偉是夫妻,自己的丈夫出了異樣,她怎麼可以察覺不出。
昨天丈夫可以說是一夜無眠,無論說工作上出現了再大的事,也不至於如此。如今,丈夫那緊蹙的眉更是昭示了一切,情況不妙,大事不好了。
就在王曉娟還陷入自己的沉思之中的時候,前面一輛大卡車突然撲面襲來,姚偉的心本就已經夠亂,此時的大卡車更是讓他陷入瘋狂的境地,不過還好他的方向盤轉的及時,他成功地躲過了這輛大卡車。
就當姚偉和王曉娟長舒一口氣的時候,前面居然又出現了一輛更大的卡車,它搖搖晃晃的,就像是喝醉了一般,顯然目標就是姚偉,但是對於剛剛躲過一劫的姚偉來說,他根本來不及閃躲了,硬生生地與那輛卡車撞了起來。
撞擊聲,玻璃擊碎的聲音,還有一陣轟鳴,直刺耳膜,姚偉的車瞬時被掀翻,車子在空中來回晃動了許久,才被退到路旁的扶欄上,然後纔算停穩。
轟鳴聲過,兩輛卡車早已絕塵而去,周遭一片死寂,姚偉那輛黑色的轎車已經完全變形,發動機還在冒着濃煙。
此時一個清潔阿姨正好在不遠處目睹剛剛那一幕,驚慌失措,大喊道:“來人啊,出車禍了,出車禍了……”
這一聲驚叫,響徹雲霄,打破剛剛的死寂,很快一大撥人圍了過來,裡三層,外三層包了個嚴實。
此時的姚偉只覺得身體被什麼東西緊緊地壓着,不能動彈,他緩緩地睜開了眼,還好,自己還活着,不過他的妻子可就沒有那麼幸運了,倒在血泊中,氣息若有似無。
姚偉眼淚瞬時流了下來,呼喊道:“曉娟,曉娟,你不要嚇我啊……”
男人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此時此刻,姚偉的心,不僅痛,而且恨。
車外那些圍觀者,看着傷心欲絕的
姚偉,紛紛都來幫忙,幾人齊用力,拉出了被車子壓住了姚偉和王曉娟。
那場面闊大恢弘,還着實讓人有點說不出的感覺。
當姚偉看到王曉娟的時候,再也控制不了,哇地一聲就哭了出來,因爲王曉娟已經沒有呼吸了,一隻尖長的玻璃直刺心臟,鮮血汩汩流淌。
姚偉撲到在妻子跟前,緊緊地抱住王曉娟,哭喊道:“曉娟,曉娟,曉娟……你醒醒啊,不要嚇我,不要嚇我……”
圍觀的人都立在旁邊,有的人也禁不住這一場面,流下了眼淚,生死離別的痛,任誰都承受不了,剛剛目睹的大媽更是哭的泣不成聲了。
說王曉娟是幸運的,也許她是,沒有一絲苦楚地離開,沒有病痛,沒有折磨,只是這突如其來的變故,真的讓姚偉應接不暇。
淚水如決堤般,人們常說失去的纔是最好的。王曉娟與姚偉多年夫妻了,平淡,無味,時而有爭吵,時而也會有歡笑。在一起的時候甚至有些膩味兒,可是一旦失去的時候,真的是刺骨鑽心的痛,因爲習慣,因爲已經擁有……
也不知是誰,叫了救護車,撥打了110,很快這裡便停了大一輛,小一輛的車,有警車,有救護車。
姚偉是悲傷過度,直至王曉娟的屍體被拉上了車,他纔算是緩過神來。
他迅速翻出了手機,熟練地撥了一串號碼。
當宋楚揚看到屏幕上閃爍一連串熟悉的號碼,眉頭微皺,本想不予理會,但是思慮再三之後,他還是按下了接聽鍵。
宋楚揚不耐煩地問道:“怎麼了,有事嗎?”
“宋老闆,宋老闆,我,我求你……”姚偉的聲音有一絲急促,更有一絲沙啞,還有一絲哽咽,斷斷續續的,根本說不清楚。
宋楚揚的眉頭皺的更深了,他隱隱地察覺出了一絲異樣,追問道:“有事你就說,不要急,我會盡量幫你的。”
“宋老闆,歐陽嘉誠那個畜生,他想置我於死地,我命大,從鬼門關,逃了出來,可是我妻子,我妻子他……”姚偉失聲痛哭起來,良久才繼續說道:“宋老闆,我求你,這一次你一定要幫我,上刀山下火海,我都認。”
宋楚揚聳了聳肩,只覺得渾身一顫,真是想不到這個歐陽嘉誠居然如此心狠手辣,爲達目的,還真是不折手段,姚偉與他出生入死多年,算的上是生死之交,但是他居然爲了一己之私,做出此等事啦,真是讓人寒心。
聞電話那頭一直沒有聲響,姚偉再次哭喊道:“宋老闆,宋老闆,你聽到了嗎?”
宋楚揚緩過神來,安慰道:“你別急,你先告訴你我你在哪兒?”
“我一會就到人民醫院了,剛剛上了救護車……”姚偉極盡瘋狂地回道。
“好,你先不要輕舉妄動,人死不能復生,你要節哀,一定要沉住氣,我等一下子過去!”宋楚揚說道。
合上手機,宋楚揚長長地嘆了口氣,半倚在窗戶臺上,眺望遠方,周遭風景盡收眼底,此刻的宋楚揚心中也是百感交集。
艾
美菲問道:“宋楚揚,怎麼了,出什麼事了嗎?”
宋楚揚苦笑一聲回道:“艾美菲,離開歐陽嘉誠應該是對的,他的能耐還真夠大的啊,剛剛我接到姚偉的電話,他說他妻子剛剛離世,是歐陽嘉誠派人下的手,上帝垂簾他,讓他從死神手裡逃了出來!”
“什麼?”艾美菲的身子往後一怔,不可思議地看着宋楚揚。
宋楚揚點點頭,語氣森冷地說道:“是的,沒錯,艾美菲,該怎麼做我想你心裡已經十分清楚了。”說罷,便扭頭離開了。
艾美菲也只覺得身後一陣寒氣升起,她自然是清楚姚偉與歐陽嘉誠是出生入死的好兄弟,真是想不到,爲了一己私慾,竟然可以將兄弟推向死路,他根本就不是人,是個畜生,是個魔鬼。
風暴來臨前,海面上都是異常的平靜,層層疊起,下一秒將會什麼,誰都無法預料。
這些本都是與她無關的事情,她要的只是簡單的幸福,腥風血雨,她承受不起,這一刻,她只期盼,所有的浩劫都快點停止,她只求能與他長相廝守。
宋楚揚用食指按了按自己的太陽穴,這些天發生的事太多了,他有點應接不暇,很是疲累。
王曉娟的離世對姚偉是一個巨大的打擊,他一直處在一個極盡瘋狂的狀態,久久不能平息,直至醫生給他注射了好幾管鎮靜劑之後,他才稍稍平復下來。
宋楚揚的車一路疾馳,很快便來到了人民醫院,他趕忙下了車,問了前臺,才知道姚偉還在搶救室。
他在搶救室的門口徘徊着,看着那門上一直閃着的紅燈,心中很不是滋味,其實這一切本是可以避免,但是因爲他的不相信,一人死,一人傷。
過了好久,門上的紅燈才熄滅,一個小護士推開了搶救室的門,緊接着姚偉便被推了出來。
護士對着宋楚揚問道:“你是病人的家屬嗎?”
宋楚揚回道:“嗯,是的,他現在怎麼樣了?”
“病人沒什麼大礙,就是精神上受了極大的打擊,一時之間還沒有辦法恢復,等到過一段時間之後,病人還是這樣狂躁不安的話,建議去看看心理醫生,不過目前的身體已經沒有什麼大礙了!”主治醫師上前回道。
“好,好,醫生,謝謝啊,謝謝啊……”宋楚揚幾乎對每一個醫生和護士都道了一聲感激。
走上前探頭看了看姚偉,從他的臉色看來還真的沒有什麼大礙了,不過他的雙眼卻瞪得很大,看來情緒仍然很是激動。
經歷這樣的事,姚偉的心怎麼可能平靜,怨恨,悲傷,憤怒,狂躁,多鍾情緒交織在一起,緊緊地纏住他的心。
當他看到宋楚揚的時候,眼淚再一次奪眶而出,是感動,是希望,說道:“宋老闆,宋老闆,你來了……”
宋楚揚點點頭,安慰道:“你現在一定要養好身體,知道嗎?”
姚偉使勁地點點頭,感激地說道:“嗯,謝謝你,宋老闆,謝謝你……”
宋楚揚淡淡一笑,回道:“沒事,好好休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