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這種事？”徐明跟夥計砰了杯喝了下去，他是個喝酒不喜歡吃菜的人，放在桌子上的筷子都沒有動過。“北區幾起殺人案子我知道，在市中心工作的時候就已經知道，當時高速上還發生了很大一起交通事故案，還是我這邊派人過去的，好像那個肇事者也是你們北區的人。當場死了兩個老外，那個可真叫慘啊。”
“我知道你說的那個肇事者是誰，我們這邊的一個混，出了名的孝子。”夥計嘿嘿的乾笑了兩聲不在說話，徐明瞅了他一眼。
“說個價吧！”這種事不是在北區，在任何地方都一樣，徐明一看夥計的樣子就知道是個什麼人物了，他也不避諱的直接開碼。
當然這種情報價格不會開的太離譜，好歹對方是警察，也就是個意思意思，有的時候可能是金錢，也有可能是其他方面的通融，總之各有所需了。
“徐所長果然是爽快人，一看就知道比那個趙所長會做事。”突然從一個東北漢子中冒出一句上海話，徐明有點想笑噴的衝動，但他還是忍了下來。
“這個還得看我給得起給不起了，咱們也是個打工的，沒有什麼錢的主。”哭窮是必須的，這些個混混還真當他們吃官飯的人有什麼花頭，其實也就有點福利，其他還是得靠自己。
“談錢就傷感情了。”夥計擺擺手，他的雙眼有點充血，纔多大一會功夫就已經半瓶白的下去了，都說東北人會喝酒，這個還真的不是說假，看他腦子清清楚楚，徐明頓時不再碰自己的酒杯。“我有個阿妹在‘鳳尾’娛樂城裡做活，要是你們臨檢的時候撞上了，給放條生路就好。”
“這個是讓我依法犯法呀！”徐明搖搖頭，這種事他是不可能做的。
“徐所長，我知道你是做事鼎正的人，不是讓你犯法，只是讓你網開一面，她是個好女孩，從來都不做那些下三濫的事，跟那個死掉的小媚是兩路人。”說道自己的阿妹，夥計頓時眉開眼笑起來，一臉的幸福樣子。
“你認識那個小媚？”
“當然認識啦，那騷娘們跟我家阿妹是同一家娛樂總彙的小姐，還一起吃過飯的。”夥計的口氣明顯帶着不友善的意思在裡面，看起來這個叫小媚的人品在這裡一代還不怎麼好。
“小媚不是死了嗎？怎麼你對他的意見挺大啊！”
“徐所長，這話不能亂說，我可沒有殺她的意思，只是覺得這個娘們做人不地道。”
“她怎麼你了，還是你想上人家，人家不給啊，聽說這個女孩可是漂亮的不得了，還不賣身的。”
“狗屁不賣身！”夥計往地上吐了一口痰。“那娘們暗底下做了不少害人的勾搭，我有個兄弟差點就死在了這上頭。”
“你阿妹叫什麼，回頭我讓隊裡的人留意留意，那種地方人蛇混雜的，沒有個照應還真的不好混。”徐明發了根菸給夥計，算是應允了他的條件。
“那先謝謝徐所長了。”夥計一聽呵呵笑了起來。
“謝就免了，跟我說說關於小媚的事。”
“老哥，你也懂得，做她們那一行的有幾個是不下水的？都出來做了還立牌坊的女人大概這就這個娘們了，我兄弟起初還覺得挺是個事的，見那小妞可憐，坐檯的能拿多少錢，就有意思給她活絡活絡的，誰知她不領情說是要等情郎，這個可就搞笑了，有男人的人了還出來做，那個男人也挺沒出息的，本來也就這麼算了的。”
夥計灌了口酒，頓時瞪起眼睛。“那妞給我兄弟介紹了個長的挺標緻的女人，才上陣沒多久就嫌棄我兄弟不行，給推薦一個壯陽的東西，說是一喝立刻金槍不倒，結果直接進了醫院，到現在還在那裡躺着呢。”
“這事有多久了？”
“個把個月了吧！”夥計咚的放下杯子。“醫生也查不出是什麼問題，我就去找那個女的了，說是小媚給介紹的，那娘們死活不承認，硬說是我兄弟喝了別的東西纔會這樣，我一聽來氣了就像抓她去局裡，誰知道她威脅我說，如果我報警，那麼我阿妹也會受牽連。”
“你是說那些娛樂城的小姐都被拉下了水？”
“有沒有全部我是不知道，但肯定不少，那娘們就是一個雞頭。”
“小媚平日裡跟誰來往的比較近，你有沒有見過她說的那個男人？”
“沒見過，不過聽阿妹說，有輛黑車倒是經常會來接她，有個叫阿三的跟她走的挺近，不過最後也死了。”
“阿三！這個人跟之前的車禍案有關，那個肇事者曾經指證過是他唆使他做的。”
“怎麼可能，阿三就是個傻子，被那個女人給騙了。”
“你怎麼知道？”
“阿三常來這裡玩，趙所長把他交給我們老闆照顧，一天三餐都在我們這裡搭夥，那娘們假裝跟阿三處對象，實際上就是讓他給自己送貨，有次我親眼所見，那女的來找他，給了阿三一包東西，還塞了一百塊錢給他。”
“原來是這樣，我還想着傻人有傻福能找到這麼個漂亮女人，哈哈哈！”徐明故意笑的很大聲，兩個胡侃一通後已經是下午四點多，夥計被大廚叫進了廚房，開始開工，徐明還是落座在位置上，寶馬的車頭已經從遠處而過轉進了所裡，他匆匆結賬後跟夥計打了聲招呼就往所裡走。
穆容允還在擺弄着一顆頭顱，總是少了那麼一塊骨頭無法完全拼接出原形，他脫下手套，準備將吳霜帶回去，卻不料正好迎上從外面進來的蕭凜。
“今天晚了。”蕭凜身後是華清逸和守，還有個可愛的女生，穆容允一眼就認出來是上次走在蕭凜邊上的女生，雖然已經卸去了妝容，但是從體型上還是很容易被看出來。
“既然都來了，我就一次性把話說完。”穆容允貼心的給吳霜蓋上外套，今天的確時間有點長，本可以放到明天再做的事，他想今天就做完。“第一，明天我帶吳局會市警局，不會再出現。”
“這樣最好不過。”
“第二，屍骨確定下來是三具男屍，大約年齡層次在三十至五十歲之間，一句比較年輕，令外兩具屬於中年男子，至於樣貌，我需要根據頭骨來做模擬掃描，大概需要的時間爲二天，稍後傳真給你們。”
“第三，還剩下一個半月時間。”
最後一句聽懂的人很少，只有蕭凜對他點點頭。“半個月後我會去找你。”
“這樣最好，再給我開兩個月的藥，這次需要加入助眠及腸胃，她最近消化功能開始減退。”穆容允看了眼邊上的吳霜，他更希望看到的是最開始的那個暴力女，而不是現在這樣病怏怏的。
“知道了。”蕭凜走到辦公桌前，隨便拿起紙在上面寫下了藥材的方子。“我裡面還加入了一下補給，你適當的給她做些運動，這樣她會舒服點。”
“吳霜還沒有起色嗎？”看着穆容允抱着吳霜的樣子，華清逸眼裡多少還是有些疑慮。三個月的時期才過了一般，人已經出現了中毒的症狀，他不知道吳霜是否能夠撐到月底。
“應該不能。”蕭凜搖搖頭，與穆容允的對決應該很快就會到了吧。“丫頭，你過來。”
果果被交到了跟前，一路上他都無話，還得車內的氣氛很尷尬，蕭凜指着剛剛吳霜坐着的位置。“知道那個女生怎麼了嗎？”果果搖搖頭。“她是一個快要死了的女人，知道誰害死她的嗎？”果果依舊搖着頭。“因爲你的關係，虹死了，我不想再因爲這些該死的藥劑害死更多的人，告訴我實話。”
對一個小孩用這樣沉重的方式多少還是會有些不妥，蕭凜的急迫除了華清逸和守之外，其他人都不是那麼明白，這個不是君子的做法，去強壓一個女孩，但他們什麼都沒有說。
“你想知道什麼？”
“誰殺死了小媚和阿三。”
張強的死，嚴娟娟否定了，這點蕭凜是相信的。
只是要殺死張強的人，從嚴娟娟的口氣中多少是猜出了對方是誰，這樣的局面其實很好笑，雙方都在用指責來加重彼此的犯罪事實，同時更是讓兩個人的關係浮出檯面，不同的是，姚政要嚴娟娟死，而後者只是想讓他進監獄，這是本質上的差別。
所謂狗咬狗的結果就是兩敗俱傷，誰會在後得利？相信四爺是個聰明人，這個市場被攪得越是混亂，那麼他們就越是有機可乘。
“是一個男人。”果果又不受控制的顫抖起來，她不願意去回想，那個雨夜對她來說是可怕的。“我看到的是一個男人的背影。”
北區一下雨就會成爲一個水城，因爲地勢低，排水系統老舊的關係，無法快速將雨水通過地下管道排解出去，所以一到雨季，很多住在下游區也就是平民窟裡的人紛紛往高處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