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廳的嘉獎令已經送到軍區了,最近時間比較忙,我也沒有時間去你們獵鷹,不過我已經和老高打過招呼了,相關的資料也會送到你們獵鷹。”
龔曉宇點點頭,又不在意的揮揮手說道:“我不是來和你說這個的,有什麼用啊?又不給我多少錢,也不會讓我升官發財,我都上尉了,還能往哪裡升?最多就是一個集體二等功,有什麼用嗎?”
“你這叫什麼話?軍人崇尚榮譽……”
“行了吧,這話也就說說得了,這又沒有外人。”
龔曉宇自己去倒了一杯水,說道:“我們分隊可是獵鷹最強的,除了剛剛加入進來的菜鳥,誰在乎這功勞?我們寧願不要,把柴一飛給我們找回來,讓衛軍醒過來,我就謝天謝地了。”
“柴一飛我們會找的,不也是在找嗎?”
“老爸,你別跟打馬虎眼。”
龔曉宇坐下來,敲敲桌子的樣子更像是談判的意思,說道:“我可是代表獵鷹,這不是你們一個嘉獎就完事了,論找人的話肯定是你們更厲害,那麼多的內線,難道就不能挖出來一個柴一飛?”
“也許是我們找的方面不對吧。”
龔衛國嘆了一口氣:“目前獅鷲已經出了邊境了,但是不知道柴一飛在他們的手上,但是琥珀還沒有出邊境,現在很多人都在找。事情發生的很突然,一有消息我會通知你的。”
“還真就是方向不對。算了,我先去蒙娜了,反正我就一週的假,沒有確切的消息我可是沒有辦法回去交差的。”
龔衛國氣笑了:“你這不是難爲我嗎?”
“我沒難爲你,算了,我回去想想辦法吧,對了,我來拿東西的,之前我們的東西都在你這吧?”
“嗯,去專案組拿吧。”
“什麼東西?”一直沒有說話蔣甜甜這個時候問了一句。
龔曉宇和龔衛國對視了一眼,其實沒有別的東西,都是他們的私人物品,手機和是遺書,是在我們去0527基地之前留下來的,因爲回來的時候比較匆忙,獵鷹着急他們的時候也是如此,所以都沒有來得及拿,倒是武警的東西給他們送回去了。
龔曉宇抿抿嘴:“沒有什麼東西,我說瘋丫頭,你能不能回去換一身衣服?柴一飛有消息我告訴你行了吧?怎麼還哭個沒完了呢?我當初……”
突然意識到好像當初蔣甜甜不知道龔曉宇的失蹤,索性龔曉宇也懶得說了,直接走出了辦公室。
然而蔣甜甜也追了出來,跟在龔曉宇的後面,大有一種和他一起走的架勢。
龔曉宇很無語的轉過身,看着蔣甜甜說道:“我說姑奶奶,你跟着我幹什麼?”
“我也不知道幹什麼,我想知道你去幹什麼去?”
“我什麼也不幹,準備回家睡覺,然後去醫院陪蒙娜,我剛纔去的時候她睡覺呢。”
“哦……”
“哦是什麼意思?”
蔣甜甜敏敏嘴脣,看着龔曉宇說道:“你們行動之前都會寫遺書吧?你不讓我給跟你去就是去拿遺書回獵鷹吧?”
“你想多了,那東西只要回來就是找個地方燒了,再說了,你覺得柴一飛會給你寫嗎?”
“我去看看就知道了。”
“你這丫頭!”
龔曉宇簡直是無可救藥了,上來的倔強勁頭實在讓人沒有辦法吧。
龔曉宇也是爲了她好,如果今天柴一飛確定是犧牲了,他自然會把遺書交給蔣甜甜,當初柴一飛寫的時候他是知道的,現在給蔣甜甜除了徒增傷悲還有什麼用?
人就是一種感情動物,就算是她對柴一飛沒有那方面的設想,但是不代表一點感情都沒有,就算是朋友,恐怕都會不能自己,何況他們兩個還是龔曉宇捏在一起的,估計兩個人在交往的時候都是明白的,只是兩個人之間就隔着那一層薄薄的窗戶紙,誰都不願意捅破而已。
蔣甜甜拉着龔曉宇的衣角,臉上還掛着淚痕,輕聲說道:“到底有沒有去看看就知道了,你能不能別這樣?或者有沒有他的東西,比如項鍊什麼的。”
“沒有,別跟着我啊,賣萌也沒有用。”
不是龔曉宇鐵石心腸,看着蔣甜甜這樣他也不好受。
蔣甜甜也已經不是以前那個風風火火的丫頭了,那個時候她才23歲,而如今已經是27歲的大姑娘了,她是一個好姑娘,龔曉宇覺得他以前做錯了,這是她不應該承受的,何必把她拉進來這個圈子?
柴一飛能夠回來那自然是好,但是如果回不來呢?讓蔣甜甜活在期盼裡,總比在痛苦之中好。
另外一點是,龔曉宇不知道柴一飛信裡到底是寫了什麼,如果某個溫暖的文字觸動了蔣甜甜的內心,一種期盼變成了失去愛人的痛苦,那是龔曉宇不想看到的,他相信柴一飛也是這麼想的,上次他失蹤的時候鬧出來的笑話還歷歷在目,蒙娜的痛苦讓他再也不寫遺書這種東西,只有壓在櫃子裡面的那一份。
雖然天網行動已經結束了,但是專案組還沒有解散,還有很多後續的工作需要處理,這間小型的會議室就在走廊的盡頭,根本就沒有多遠。
看龔曉宇不答應,蔣甜甜反而走在前面,在龔曉宇之前走進了專案組,因爲沒有敲門,裡面的幾個科員微微一愣,來不及跟蔣甜甜打招呼呢,門就再一次被推開了,這一次是龔曉宇。
一看蔣甜甜跑龔曉宇就暗道一聲糟糕,連忙衝了進去,也來不及敲門打招呼了。蔣甜甜就算是再快,身手也肯定沒有龔曉宇這特種兵的身手更利索,直接從那科員的電腦桌上跳了過去,率先發現那檔案櫃子裡面的一個箱子。
打開櫃子他就把箱子抱在懷裡,裡面都是手機和信件,確認沒錯之後龔曉宇轉身就跑。
“龔曉宇!”
蔣甜甜拉着龔曉宇的軍裝,突然又哭了出來,看的龔曉宇格外心疼,可以看的出來她手腕上還是有傷的,實在是不忍心甩開她就跑,如果他想跑的話,別說蔣甜甜了,就算是這省廳大樓裡面都抓他也不一定怎麼回事呢。
蔣甜甜嚎啕大哭,無力的拉着龔曉宇斷斷續續的說道:“龔曉宇……我求你了,你讓我看看吧,一定有我的……你讓我看看……”
專案組的幾個科員都停下了手裡的動作,怔怔的看着他們兩個,準確的說是看蔣甜甜,蔣甜甜是他們省廳的常客了,並且馬上就要調到技偵科,他們從來都沒有見過這個姑娘這個樣子。
龔曉宇也沒有見過。
他將那大箱子夾在腋下,另一隻手攬着蔣甜甜的肩膀走出了專案組辦公室,到了一旁走廊邊上的陽臺
上,將箱子放在一邊,伸手擦乾-她臉上的淚水。
他有點恍惚,從什麼時候開始他習慣行的忽略蔣甜甜的感受,時光真是一把殺豬刀,當初和蔣甜甜認識的時候何曾想過今天這個樣子?她從一個風風火火的小姑娘變成現在這個文藝、溫婉的姑娘。
當初沒有能夠和蔣甜甜走到一起,是因爲龔曉宇覺得他們不合適,當兵也是當傻了,他一直覺得蔣甜甜什麼都有,沒有他可以把生活過的很好,卻從來都沒有考慮過蔣甜甜要的是什麼。
她要的或許只是一份憧憬般的愛情,她希望自己的另一半是一個頂天立地的男人,在衆多的追求者,她或許覺得那些道貌岸然的成功人士都不如一個軍人純碎,不如一個軍人有擔當。
他們認識四年,龔曉宇卻從來沒有真正關心過蔣甜甜。
如果不是眼前蔣甜甜哭的像是一個淚人,龔曉宇已經忘了這個小跟屁蟲,她也有她的喜怒哀樂。
龔曉宇嘆了一口氣,扶着她的肩膀說道:“行了,別哭了。我不給你看是爲了你好,難道你也認爲他犧牲了嗎?我可以告訴你,他不會死,至少我們還沒有找到他的屍體,也沒有任何人證明他已經犧牲了。”
蔣甜甜抽泣着,說道:“我就看看,我就算是看了,也不會認爲他死了,我用努力的找到他,你能別這樣嘛,我什麼時候求過你?”
龔曉宇看着她的樣子有點心疼,低聲說道:“在我們獵鷹,看了遺書是不吉利的。”
“我不是獵鷹的。”
蔣甜甜根本不聽龔曉宇胡說八道,奪過來那個箱子就開始找,一共有十來張的遺書和幾個手機,她沒有找到那封遺書,倒是在最裡面找到了一個信封,上面寫着蔣甜甜幾個大字。
蔣甜甜竟然笑了出來,只是笑的很悲傷。
龔曉宇嘆了一口氣,沒有一點的成就感。
他一開始覺得,能夠把柴一飛和蔣甜甜捏在一起,那一定是非常大的成就感,可是如今就算是成功了又能怎麼樣?他麼有把柴一飛帶來,反而把蔣甜甜拖進這悲傷之中,這原本是她不應該承受的。
遺書很短,龍飛鳳舞的幾行字,詮釋着柴一飛對蔣甜甜的所有的情感。
……
蔣甜甜,我走了,帶着所有的執念和信仰,不用傷心,在加入獵鷹的第一天我就有了這樣的覺悟。有摯愛爲我送行,我走的欣慰。
我走後,你一定要儘快地振作起來,對不起,我沒有能夠兌現和你的承諾。
如果把我留在你的記憶裡,那是爲了你的前路多一些鼓勵,如果把我淡忘,也是爲了你的明天少一些傷痛,總之我在與不在,你都要坦坦蕩蕩走向新生活。
……
龔曉宇沒有繼續往下看,字字句句都彷彿紮在心窩上。
蔣甜甜早已經哭成了一個淚人,靠在龔曉宇的肩膀上捂住嘴巴。
柴一飛的遺書上沒有一句是表達愛意的,可是這字字句句書寫着道不明的情懷,家國天下,這裡面又有多少的無奈?柴一飛讓蔣甜甜忘了他,爲了前路和回憶都是圓滿的,蔣甜甜卻怎麼能夠做到?
好不容易止住的淚水,再一次決堤。
龔曉宇將蔣甜甜抱在懷裡,像親人般的呢喃勸慰:“放心吧,我一定會找到他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