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份的邊境地帶就開始頻繁的降雨,天氣陰晴不定。在這樣的環境下,植物會一場的茂密,雨林之中的青草嫩芽開始瘋狂的生長,空氣潮溼的可怕,籠罩在原始森林裡的霧氣因爲遮天蔽日的樹木擋住陽光而揮散不去,很多伐木工和獵戶都會非常的有經驗,這個季節的雨後是沒有辦法上山的,很容易迷路。
但是如果有設備的話就不用說了。
在距離0527基地幾十公里的邊境地帶就是一片原始叢林,但是也可以說不是,因爲有一條國道從半山腰上穿過,並沒有那麼原生態。此時的國道路邊上就是幾輛轎車停靠在那裡,後座上的老人一言不發,只是抱着手裡的照片不知道在想什麼,臉上的表情有點悲傷。
一旁穿着軍裝的琥珀嘆了一口氣,把牛霖手中的“全家福”收起來,低聲說道:“他們應該快到了,別老盯着他看了。”
牛霖搖搖頭沒有說話,幾天的時間彷彿一下子蒼老了許多,頭上的白髮彷彿也多了不少,他看了看茂盛的叢林和廣闊天空,陷入沉思一般的說道:“幾年前我就來過邊境,南邊邊境的線路打掉之後,我就知道,或許的結果就是家破人亡,只是我一直都心存僥倖,可是沒有想到的是,這一天還是來的,竟然來的這麼突然,早知道,我就帶她走了……”
琥珀沒有第一時間聽明白牛霖口中的那個“她”是誰,不過看着牛霖低下頭看了一眼全家福上老伴的照片也是明白了,牛夫人在牛霖走了之後選擇自殺,很大程度上也是因爲牛霖的不告而別,但是就算是帶走了她,結果會比這樣好嗎?隱瞞了一輩子卻落得這樣一個下場,只能說命運使然。
有些時候,就算知道了結果還是要去做。世界上有很多這樣的事情,就像是龔曉宇他們這樣的特種兵,每一次的任務就像是在刀劍上舔血,把腦袋拴在褲腰帶上一樣,而是他們還是要去做。
對於牛霖這樣的人來說,或許也是一樣的吧。不同的是他們沒有信仰,只是單純以爲的利益和名譽,牛霖到今天或許已經意識到,這一切都不是最重要的,可是如今他已經家破人亡,最壞的結果都已經過去了,還有什麼可怕的呢?
對於他們來說,或許毒品是賣給別人的。但是他們每個人都已經染上了,因爲犯罪本身就是毒品。
牛霖拿過來那個小型的相冊,在最後一頁的時候發出一絲的笑容,指給琥珀看,說道:“看見沒?這是我的小孫子?怎麼樣?像不像我家牛哲?”
“呵呵,挺像的,這下巴最像了。”
琥珀看着牛霖不停撫摸的樣子,笑道:“您要是實在想他,我想辦法把他們母子弄過來,那也算是一個家啊。”
“不要了,事情都過去了。”
牛霖眼神暗淡的嘆了一口氣:“小曼那個丫頭也是一個受害者,把他們放到我身邊,不知道要經歷多少劫難呢,就讓她幫我們牛家保留着一份血脈吧……”
“嗯,那就聽你的,你也不用擔心了,我們還是有機會的嘛。”
“機會倒是不大,可以爭取一下。”
牛霖將照片全部收起來,將車窗搖下來說道:“當年我們就是在邊境認識的,風裡雨裡已經十多年過去了,那個時候你還是一個剛剛20歲的小夥子,被托馬斯逼迫的進入中國,沒想到十多年之後我們又回到這個地方來了。”
“呵呵,
你還記得,不過那個時候不是這個邊境,是雲南。”
“是啊,不過都差不多嘛。”
外面又開始稀稀拉拉的下着雨了,灰濛濛的天空讓人感覺就像是在下霧一樣,他嘆氣說道:“雲南那個地方太敏感了,簡直沒有辦法過活,我們還是比較適合這裡,這叢林就是咱們最好的掩護啊。一切都從頭再來,可惜我都已經老了,已經幹不動了。”
“您才五十出頭,不算老的。再說了,那我豈不是也老了?”
“哈哈!”
兩個輕笑着回憶以前的事情,也不知道他們在這其中流露出來的感情到底是不是真的,沒有人去深究,但是他們或許彼此都相信,兩個人在保持着某種默契,用輕易來化解所有的利益恩怨。
但是對於琥珀來說,好多年沒有趕場淋漓的戎馬邊關,對於這樣的一個戰場是既生疏又興奮,有些時候,傭軍不是爲了錢而戰鬥了,他們需要用硝煙來刺激血管裡面澎湃的鮮血,置身於戰場之中才會讓他們活的更久,因爲自己的命運就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這種奇葩的理論,大概也只有他們身爲傭軍的人才會深有體會,至少牛霖不是這樣的,他現在是爲了生存,爲找回從前的雄風,也想成爲中國的“鱷魚”,到了一定程度,他覺得自己離這個願望並不是很遙遠,觸手可及。
不一會兒,叢林裡面開始出現悉悉索索的聲音,這和雨滴拍打在樹葉上的聲音還是有點不同的,儘管這聲音幾乎不可聞,但是坐在車子上的琥珀閉上眼睛仔細的聆聽,然後睜開眼睛,低聲說道:“來了。”
牛霖笑着說道:“你這耳朵還是和以前一樣!”
“呵呵,習慣了。”
牛哲走下車,身後的一個穿着西裝的手下打開雨傘站在他的身後,牛霖和琥珀一起凝望山頂上的聲音,很快,幾個身影從樹林中走了出來。
爲首的不是別人,正是馬驍和他的一衆手下,大概二十多個人的樣子,每個人的手上都是有槍的,但是他們都十分的落魄,身上的單一都溼噠噠的,臉上全都是枯葉和水的融合體,狼狽不堪。
不過看到牛霖和琥珀之後,馬驍也笑了出來,代表着他們終於逃脫了出來,隨時都可以出境。
牛霖哈哈一笑道:“你終於還是來了!”
“牛老!”
牛霖笑了笑,根本不顧馬驍身上的泥濘和他擁抱了一下,拍拍他的胸膛說道:“好樣的,韓斌沒有和你一起來嗎?”
“他死了。”
“怎麼回事?”
“我殺的。”
馬驍臉上出現一絲悲傷,不過卻很輕描淡寫的說道:“他走不了了,我沒有辦法,他知道我們太多的事情了,這個人不折手段,萬一讓他落在警方的手裡,麻煩會很大。”
“嗯……算了,都過去了。”
幹這一行的,早就將生死看淡的,不管是自己的還是別人的,都是如此。有些時候非常手段在他們的眼裡早就司空見慣,爲了達到目的不折手段,成了他們每個人身上的標籤。
“不說了,我們先離開這裡吧。”
“好。”
一行車隊緩緩的離開,路上一個車都沒有,這條公里周圍本來就人煙稀少,根本就沒有人會在意,而一行轎車很快行駛到了位於邊境的一個小型村落。
和其他的地方
想比,這裡簡直是距離邊境太近了,中間只是隔了一座大山而已,和其他的小數民族不一樣,這裡的民族混亂,人員也非常的混雜,但是不得不說這裡對於牛哲他們來說絕對算得上是一個安全的地帶。
這裡叫做片麻鎮,是兩個省的交界處,所以這裡幾乎就是成了一個通商口岸差不多,當然,這裡能夠成爲通商口岸,也是因爲距離邊境比較近……
但是不是鎮上所有的地方都是亂的,在這片開闊的地形依山地帶,都是一些寧靜的小村落,而那裡纔是牛霖他們落腳處。
車子行駛到最裡面的時候幾乎就進不去了,只能向前在走上幾百米的距離纔到他們他們的住所,是一片荒亂廢棄的民居,這個村子裡面沒有多少人,可以說是隨便住的那種。
牛霖對馬驍說道:“這裡的確是簡陋了一點,等以後安定了我們在尋找其他的地點,先湊合一段時間吧。”
馬驍絲毫不在意,笑道:“逃了好幾天了,能有個地方睡個覺就行,這裡安靜,權當是度假了。”
馬驍帶來的人很多都是第一次見到牛霖,對於這個傳說中的人物安排哪有什麼異議,如果要不是馬驍帶着他們,牛霖收留,他們此時都被警方抓起來了,連活的機會都沒有了,哪還管住在什麼地方了。
琥珀指着山腳下說道:“要是買東西呢,就去山腳下,不過你們最好換上當地人的服飾,這裡時不時的有邊防部隊和警察經過,所以大家都小心一點,我們剛剛落腳,還是不要過早的暴露自己。”
“明白,入鄉隨俗嘛!小意思!”
的確,對於馬驍這羣逃難的人來說,有一個落腳點是很不容易的事情,可以說這裡簡直就是天堂一樣。
牛霖拍拍馬驍的肩膀,笑道:“條件是艱苦了一點,不過過一段時間就會好的。”
“沒關係。”
“呵呵,去吧,收拾一下,好好睡一覺。”
“嗯!”
馬驍帶着一行人去安頓了,琥珀則跟着牛哲去到了其中一間屋子,裡面都不擺設雖然很簡單,但是還算是整潔,如果真的要說有出其之處的話,大概就是擺在中間的幾個椅子和茶几比較復古一般的講究,茶几上的茶具也非常有特色。
琥珀一邊倒茶一邊說道:“現在馬驍也到了,是時候開始我們的計劃了,您之所以選在這裡是我什麼?難道你覺得巖康不會和咱們合作?”
“沒錯,選在這裡有一部分原因是像你說的,這邊境到處都是巖康的勢力範圍,只有這裡相對薄弱一點。鱷魚的武裝力量獅鷲,就在邊境對面活動,看上去我們是在夾角當中生活,但其實是最安全的,我估計,巖康已經知道我們來了,只不過裝作不知道而已。”
琥珀點點頭,分析道:“我聽您說,他和您兒子牛哲的關係是不錯的,爲什麼不能和你合作呢?按理說應該沒問題的。”
“我也有點搞不懂,但是什麼事情都只能試試了,拉攏巖康再和鱷魚合作,我們就會少很多的麻煩,如果越過巖康的話,那才危險。天知道他到底在想什麼呢?這樣吧,明天我們一起去見他,就我們兩個就好,到時候看看他是什麼態度再做打算。”
琥珀皺着眉頭:“太危險了吧?”
牛霖品了一口茶,說道:“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他是我最大的依仗,一定要爭取一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