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在山谷裡的寧岡迴盪着,讓劍弩拔張的一羣人全部寂靜了下來,很多拿着獵槍的寨民們聽到巖康的聲音之後也安靜了下來,不過手裡的獵槍還是對着戰士們的,只不過紛紛後退了幾步。
呂嘉佑厲聲喊道:“尋找掩體!小心點!”
雖然是這麼說,但是連敵人在哪裡都不知道,並且整個寨子裡涌出來的年輕人越來越多,將這羣士兵們團團圍住,都義憤填膺的樣子讓士兵們頭皮發麻,如果真的要是打起來,他們怎麼能對老百姓開槍?但是眼前這個架勢好像如果他們要是敢輕舉妄動的話這羣人隨時都會開槍。
呂嘉佑緊咬牙關,在做着心裡鬥爭,他沒有想到這裡的情況這麼負責,如果發現了巖康他們要是和寨民們發生衝突,那可是要承擔很大的後果的,雖然到時候可以說這些人是和巖康一夥的,但是事情也肯定鬧大了,他本來想着巖康已經無路可逃,兩個排的士兵就直接把他給拿下了,這羣老百姓打亂了他的所有計劃。
此時的巖康就坐在半山腰的房間裡面,這裡曾經是龔曉宇他們來派兵的時候住的地方,此時已經被巖康改造了,周圍好幾個電腦的監視器,其實在這些兵進入寧岡的時候他就已經發現,之所以到現在還不走,主要是因爲需要時間把東西搬走,並且,巖康有這個自信,他不會被抓住,只要不他想,邊境任何的地方都有他的落腳之處。
巖康拿起來手裡的通訊話筒面色非常的冷峻和從容,山腳下一個電線杆子上的喇叭傳來了他的聲音。
“我就是巖康,我知道你是再找我們,圍在你們周圍的都是普通的老百姓,我可以明確告訴你們,你們要是敢傷了他們,我保證會讓你們付出代價!”
“巖康!你不要太囂張了!”
呂嘉佑什麼時候受過這樣的氣?可是偏偏就沒有辦法,寨民的獵槍逼迫他們根本不能前進半步,於是雙方對峙着。
他完全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情況,巖康的勢力竟然已經達到了這樣地步,不耽手下衆多就連普通的老百姓都會幫着他,本來穩操勝券的戰鬥卻變得這樣的複雜。
“呵呵,少校,你把我的名字讀錯了,念ai,不是yan。還有,你好像還沒有搞清楚,此時你們已經深陷重圍了!此時不知道有多少個狙擊手在瞄準着你們!”
似乎在印證巖康說的話是不是真的,頓時呂嘉佑和周圍幾個人的臉上都出現了小紅點,讓所有人大驚失色,這種紅外激光是安裝在步槍或者是狙擊槍上,用來輔助射擊用的,之所以驚訝是因爲光是他們發現的狙擊手就有好幾處。
“巖康!你太猖狂了!你知道和我們軍方作對意味着什麼嗎?!”
“噗!”
呂嘉佑剛剛喊完,他的大腿上就出現了一個血洞,根本就沒有聽見槍聲,意味着肯定是狙擊槍。
隨着呂嘉佑的中槍慘叫,所有人都慌亂了起來。
“不要動!不要動!”
剛要上前的幾個士兵全部被手拿獵槍的人逼退,雙方的人都陷入了一種瘋狂,但是寨民們嘴裡喊的是什麼幾乎沒有幾個能聽清楚,但是看那一個個憤怒的樣子情況馬上就要失控。
“冷靜!冷靜!”
張恆大喊了一句,冷汗
都下來了,很明顯巖康這一槍是警告,巖康說的不會是假的,他們此時就在包圍圈裡面,一旦打起來後果不堪設想,不但是必敗無疑,也將會這羣老百姓都捲進來,當然,如果這羣寨民們開槍的話,他們是可以把他們當成巖康的同黨看待,但是顯然不合適。
如果說保護巖康的人都算是他的同黨的話,那麼險境漫長几百上千公里都是巖康的同黨,要剿滅巖康就像是打了一場大戰役一樣!這樣的一個導火索不是誰能夠承擔的!張恆自知不敢,而呂嘉佑這樣一個少校更加清楚。
“後退!後退!”
呂嘉佑大聲的喊了一句,此時不管發生什麼都不能和寨民們發生衝突,此時士兵們要是敢開一槍,那麼寨民們馬上羣起而攻之,加上週圍到處都是狙擊手,他們非得全軍覆沒不可!
張恆滿臉全都是汗水,衝着半山腰上的房間裡面喊道:“巖康!還記得我嗎?我是九哥啊!”
張恆的聲音有點聲嘶力竭,曾經這寧岡是他們一直駐守的地方,他們一起在這裡生活,和巖康就像是兄弟一樣,此時他們再一次回來卻已經形同陌路,針鋒相對,這種心裡上的落寞或許只有他們自己知道。
巖康哪能不知道張恆,可是張張嘴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眼神複雜的看着遠處的張恆,終於還是走到了這一天,這是他不想看到的,但也是他無法改變的。
“巖康!放棄吧!不要再錯下去了!難道你真的要看到這麼無辜的人爲你而死嗎?”
張恆將槍扔在後背上,怒吼道:“我們曾經把你從恐怖分子的手中救下來!我們曾經一起生活!難道你一定要把事情弄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嗎?!你忘了玉香儂是怎麼死的嗎?!是迪爾!你難道不恨他嗎?爲什麼要走他的老路?!”
“是你們!是你們殺死了她!”
巖康突然喊了一句,那喇叭聲音震耳欲聾,讓所有人的心頭一震。
巖康大聲的喊道:“如果你們不能保護生活在這裡百姓們!那我就用我自己的方式來保護他們!你們看看你們眼前的寨民們!看看他們的眼神!他們之所以保護我不是因爲我巖康給了他們錢!是我保護了他們!你們能做到嗎?!是誰造成了今天的局面?!是你們!是你們這羣士兵們!”
張恆癱坐在地上,痛苦掩面,巖康說的對,是他們,是他們讓這邊境永無寧日,卻從來沒有辦法。巖康用他自己的辦法讓這裡變得安寧。
呂嘉佑握着自己流着鮮血的大腿咬牙喊道:“巖康!你不要太執迷不悟了!”
“閉嘴!你信不信你再說一句我就打死你!”
巖康高聲的喊道:“我巖康!願意和全天下人作對!如果你們可以保護他們!讓他們有富足的生活!不受外敵的蠱惑!那麼我巖康甘願一死!不要說我說血債血償!從現在開始,我們誰也不欠誰的!如果再來!我保證讓你們付出代價!”
“巖康!”
“給我滾!我給你們一分鐘!如果你們還不出寨子,我保證你們一分鐘之內變成屍體!”
張恆高聲喊道:“巖康!一定要這樣嗎?!”
“那要怎麼樣?!你保護不了邊境!而我巖康能!如果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都不會廢這麼多話!”
隨着巖康的怒吼聲,圍在附近的幾個狙擊手一起開槍,子彈打在張恆腳下不遠的地方,流彈濺起一塊塊的泥土,可是張恆沒有躲一下,而是絕望的閉上眼睛,一切都無法挽回了。
能夠挽回嗎?當巖康殺死了秦鵬,這一切都似乎是註定的,軍方不會容忍這樣的身負血債的人繼續活下去的,不管怎麼說巖康都是非法組織,不管是做了多少的好事,都抵擋不住做一件壞事。
並且,巖康還是邊境所有走私的罪魁禍首,是毒瘤。
在巖康的武力威脅下,一羣人從寨子裡面退了出去,雖然有兩個排五六十個戰士,但是真正打起來根本贏不了,巖康有準備,這裡的年輕人全部都拿着槍對着他們,密密麻麻的槍口看的人頭皮發麻。
人都是有良知的,作爲解放軍的軍人,他們雖然有着嚴格的紀律和信仰,但更不是一羣殺人如麻的痞子,讓他們對平民開槍,誰都下不了手,就算是明知道此時和巖康的交鋒就算是對這些巖康的“同黨”們動手也不會有事情,但是他們不想,沒有人想。
這羣和軍人對峙的平民武裝們,或者準確說是獵戶們,他們每個人的身子雖然都在顫抖,他們知道開槍意味着什麼,但是卻沒有人退縮,眼神非常的堅定,就像是在拼命的守護着什麼一樣,這種眼神讓人畏懼,哪怕是身經百戰的戰士們一樣畏懼。
戰爭或許就是意志的戰爭,信仰是一個軍人的靈魂,可是張恆卻在他們的眼神裡面看到了這種信仰,執着並且堅定,無一人退縮。
而他們這種信仰,卻僅僅是一個人,巖康,這個被邊境的人民奉爲神一樣的人物。
所有參加行動的士兵們,怎麼去的就怎麼回來了,離開了寧岡鎮之後所有的人都非常的失落,或者說是有所感觸,全都一言不發的坐在車子裡面。
張恆突然覺得有點諷刺,他們是人民的武裝組織,是人民捍衛強敵的武裝,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保護國家的領土和人民的安全,可是這邊境卻要一個走私的黑色武裝來保護,還要他們有什麼用?最諷刺的是他們這些所謂的守護神,去要去和巖康這樣真正的守護神對抗。
一次簡單的兩個部隊的聯合行動,最終以失敗告終了,少校呂嘉佑直接被帶到了基地裡面做簡單的治療,事情的經過,突擊排的排長方智勇,也簡單的說了一下這次的行動細節,肖勝聽後坐在椅子上久久無語。
“這次任務和你們無關,我會和邊防部隊的首長們親自解釋的,巖康這個人本來就沒有那麼容易對付,如果真的要動手的話,必須有詳細的計劃才行。”
“知道了中隊長!”
等到方智勇出去之後,肖勝嘆息了一聲。
當兵十幾年,執行過那麼多次的任務,一切的行動都只是爲了完成任務,但是每個人的心中對於每件事情都有對錯之分。
肖勝望着遠處層巒疊嶂的山脈濃濃的霧氣,悠悠的嘆聲說道:“有正就會有邪,正邪不兩立,邪不勝正,可巖康,是正還是邪呢?”
這樣的一句話,似乎道出了所有人的糾結和苦悶吧。
可是事情,永遠都會隨着時間不斷的發展,如果說人都是被時間推着走的,那麼時間,不會管你願不願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