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的晚上是比較熱鬧的。
下了班之後的人們通常會找一個小店,儘管是市中心,一些小巷裡面的大排檔也會在城管7點下班了之後,大街小巷上都熱鬧了起來。
大街上那些足療洗浴的小哥小妹們陪着笑臉,邀請着那些有錢有勢的富豪們,那是屬於上層社會的人們。而小巷裡面,纔是真正屬於老百姓的,之前說過,成都人對於火鍋的鐘愛簡直是上升到了一定程度,冬天更是旺季,往往一些火鍋點裡面都坐滿了人,但是也要在外面弄一個桌子,吹着冷風吃着火鍋也是一件很享受的事情。
況且今天還是平安夜,不過龔曉宇不懂,他也從來不過這種節日。
在龔曉宇帶領之下,兩個農民工兄跟着來到了一家火鍋店,龔曉宇杜宇這一片熟悉的很,找到一個火鍋店簡直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情了。
“來來來,坐!別客氣!老闆娘,先給來點啤酒我們先喝着!來兩盤肉!”
龔曉宇吆喝着,見吃吃不上之後更是直接跑到了後廚自己給自己上菜去了,惹的老闆娘一陣唏噓,說他當了兵了還是老樣子。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龔曉宇根本就不在意,當了兵怎麼了?憑什麼當兵的就得彬彬有禮的?那是抗戰的時候,現在是和平時期,講究軍民團結,又不是不給錢……
龔曉宇用牙要開了兩瓶啤酒遞給兩個農民工兄弟,沉聲說道:“不瞞你們說啊,這當兵之前啊,這一片,包括前面的兩條街,就沒有哪個小混混不認識我的!不是我吹牛……真的!”
那矮個子的青年有點不信的樣子,不過那個叫濤哥的挑眉,看着龔曉宇身上的迷彩夾克問道:“你是當兵的?退伍了?”
“沒有啊,放假了!”
龔曉宇擺擺手:“所以啊!現在不好使了,再說了,這人在世上啊,在哪不是混啊?對不對?那咱在部隊,也是好樣的,我們班有個叫小六子的,我一天打他八遍!”
不知道楊英偉如果聽到這話作何感想……
濤哥嘆了一口氣:“不瞞你說兄弟,我也是當兵的,只不過前年就退伍了,回到俺們村子的,現在一想起來,還是部隊的日子好,真懷念啊!”
都是當兵的,那話題就很多了,藉着火鍋和啤酒,兩個就聊開了,漸漸發現,濤哥也是比較健談的一個人,只不過沒有龔曉宇那麼貧而已,倒是那個小個子的青年還真是鄉下來的,不怎麼愛說話。
經過這麼一閒聊,倒是聊出來很多信息。
濤哥原名叫劉濤,是成都山區的鄉下人,也就是農村人,在部隊待了兩年,是坦克兵,退伍之後一直沒有在城裡找到工作,只能打工賣點力氣,在牛哲的貿易公司跑跑運輸,只不過他們一直跑外地的一條線,基本上和物流差不多,熬夜買力氣。
那個低個子的皮膚黝黑的青年叫德子,沒好意思問真名,而且好像也不太愛說話,而且什麼事情也都是聽濤哥的。
龔曉宇一邊倒酒一邊說道:“這牛哲可是成都有名的青年才俊啊,你今天找他們幹什麼啊?按照道理來說,你們是他底層的員工啊,貌似你們也見不到啊!”
龔曉宇不提還好,他這麼一提,濤哥明顯有點生氣。
“兄弟,不瞞你說,這個牛哲真不是一個好東西,電視裡面
的全都是假的!什麼企業家!屁!我們村裡,大概有20多個人在他的手底下打工,都是跑重慶到南京、上海那一條線的,現在都年底了,拖欠我們半年的工資!這可是好幾十萬塊錢啊!不是我說,這點錢對於他來說算是錢嗎?可是對我們來說,拿什麼回家過年?哪有這麼幹的?”
龔曉宇點點頭,的確是這個理,就算是牛哲的資金週轉不開,也不至於到這種地步,他可是開着大奔的,況且這麼大的公司在那堆着呢,就不說他老子的資本了。
於是龔曉宇繼續說:“現在不是咱們國家有政策,不讓拖欠農民工的工資了嗎?你去那勞動局問問啊!肯定有辦法啊!”
“屁!”
濤哥忍不住罵了一句,飛快的說道:“我不是說你啊,我是說你口中的那個相關部門,有什麼用,雖然說國家有政策,可是像我們這樣的農民工,連一個工作證明都沒有,他們怎麼給辦?真的是服了!這工資一拖再拖,我們總不能不幹了吧?要是不幹了,那工資就徹底的沒了,之前的豈不是白乾了,所以就拖到了現在。”
龔曉宇點點頭。
劉濤似乎打開了話匣子,喝了一口啤酒說道:“我就納悶了,爲什麼不給我們呢?我們無非就是賣力氣的,他要是不給我們,我們怎麼回去過年?這個年根本就過不消停,全指着手裡的兩萬塊錢回家買點年貨的!這些有錢人就他孃的知道欺負我們農村人!”
龔曉宇嘆了一口氣:“我們還是得用方法的,要不怎麼說你們被騙呢,你們連個證明自己身份的信息都沒有啊!那國家也得講理啊,不能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對不對?農村人也不能有這個特權啊!”
不知道是當兵當傻了,說完之後自己都驚訝,什麼時候變的這麼有覺悟了?
濤哥揮揮手:“話是這麼說,我這也是抱怨一下,所以我感覺這政策啊,就是說着好聽,哪個農民工有工作證明啊?哪個單位給農民工開證明啊?”
“這話也對!來,先喝一個!”
龔曉宇勸慰道:“不過我和你說啊,這個牛哲可不是那麼簡單的,我可是知道的,做什麼事情還是講究方式方法的。”
龔曉宇本來想讓他去找自己老爸的,不過想了想還是有點不妥,畢竟老爸是警察,總不能連這事都管吧?讓一個省廳的領導去查農民工拖欠工資的事情,那他還忙別的事不?
“我也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吧,大不了就和他拼了,真以爲咱當兵的好欺負呢?”
劉濤恨得咬牙切齒的,看的龔曉宇忍不住笑了出來:“怎麼的,你這坦克兵沒了坦克還能上天啊!”
“少來啊!有坦克也不能上天啊!”
“哈哈!……”
雖然僅僅是一面之緣,不過龔曉宇覺得這劉濤有點意思,可能他們都是當兵的人,比較有共同一樣,龔曉宇請的這頓飯一來是覺得這兩個人有點意思,二來就是從他們的口中瞭解一下牛哲的爲人。
結果很顯然,一無所獲。
畢竟這年頭,哪個老闆不拖欠點農民工工資?這是很正常的事情,牛哲的生意做的那麼大,怎麼可能不做點這種事情,基本上沒有什麼有用的信息。
不過卻和劉濤聊的挺開心,雖然以後不一定聯繫,管他呢,不能做什麼事情都目的
性太強了,開心才最重要。
的確很開心,龔曉宇回去的時候都走不了直線了,到家已經是晚上十一點了,這酒喝的可真是開心了。
老媽已經睡了,龔曉宇沒敢出聲,不過老爸的書房倒是亮着燈,於是龔曉宇躡手躡腳的走了進去,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自顧自的倒了一杯茶。
龔衛國聞了聞問道:“你怎麼喝了這麼多酒啊!趕快洗洗睡去吧!”
龔曉宇擺擺手,呼了一口氣說道:“等會,我跟你說啊,我今天看到那個牛哲了,杜曼我是勸不動了,她還能搭理我就不錯了,至於那個牛哲,我可以百分之百肯定他有問題。”
“哦?什麼問題?”
要是放在兩年前,龔衛國纔不會把龔曉宇的話當真,但是現在不一樣,畢竟龔曉宇雖然是剛剛進入特種部隊,但是所接受的訓練都是軍方最頂尖的了,察言觀色是特種部隊情報站最基本的技能,或許從他的視角能發現點什麼也說不定。
龔曉宇:“他那個司機,不簡單,不是普通的保鏢,是一個槍手,而且很老練!這能是普通人嗎?”
“哦?你是怎麼看出來的?現在有很多保鏢都是退伍的軍人嘛,這沒有什麼好稀奇的。”
龔曉宇冷哼了一聲,舉起自己的右手說道:“我天天玩搶,你可以看,只有手槍會造成繭子,但是我的手只有虎口有,真正老練的槍手,小拇指的下側也是有的,我在特種部隊的老兵受傷看到過,你自己想想吧。”
龔衛國倒吸了一口冷氣,他相信自己的兒子肯定沒有撒謊,小拇指有繭子,這倒是沒有聽說過的。
衆所周知,開槍的時候基本上是用不到小拇指的,但是事實上,除了虎口意外,小拇指也是受力點之一,保持槍的基本平衡,這一點不是當兵的,或許不經常打槍的不會注意到。
就像是龔曉宇這樣的,先不說在紅鷹旅那屬於子彈管夠的架勢,到了特種部隊之後更是每天好幾個彈夾,甚至應用射擊一練就是一天,小拇指也沒有起多大的繭子啊,只是硬了一塊而已。
在那個司機握着他的手腕的時候,他就發現了這一點,並且那個人的力道雖然不如自己,但是那人絕對是一個槍手!至少是一個玩手槍的高手。
龔曉宇:“事就是這麼一個事,老爺子你自己琢磨吧,我覺得你目標放在他身上沒有錯,今天我還遇到幾個農民工,牛哲欠了他們一筆錢,反正我覺得不是表面上那麼簡單,讓人盯着點不會有錯的!”
龔衛國點點頭:“那就先盯着點,這事還不能打草驚蛇,如果這個牛哲真的有問題的話,那證明他實在是隱藏的太好了,以後肯定會更加的謹慎,真是一個難纏的傢伙!”
“所以才需要你們警察嘛!我去睡覺了,你也睡吧!大晚上的!還抽菸!掐了睡覺!”
“呵呵,行,睡覺。”
相比於以前父子兩的狀態,現在不知道要好了多少,龔衛國能夠明顯的感覺到龔曉宇的變化,這是讓他欣慰的,雖然還是以前那樣的性格,但是畢竟現在乾點什麼事情都靠譜多了。
龔曉宇躺在牀上就昏睡了過去,至於濤哥和小德子兩個農民工,龔曉宇也沒有在意,就像是路人一樣,雖然他是軍人,但畢竟也不是救世主,什麼事情都要參合一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