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的敵人趕過來最多也就半個小時,這個時間裡,小五能過來嗎?”
喜鵲擔憂的問道,現在我們的困境似乎沒有別的解決辦法了。
我按住耳機:“小五小五!你還有多久!”
小五的聲音逐漸變得清晰起來:“塵哥,現在信號穩定,我們應該不遠了,你得讓他再開一槍!不然我不知道他的位置在哪!”
我回道:“好的!沒問題。”
我正琢磨着要不要伸頭去勾引敵人開槍的時候,耳機中忽然傳來另一個人的聲音。
但是不同的是,他說的是英語,完完全全出乎我的意料。
“塵,很高興能再見面。”
喜鵲楞了一下:“這誰?”
小五也在耳機中問道:“什麼情況?通訊被侵入了。”
那個傢伙聽不懂我們在說什麼於是說道:“我聽不懂你們的語言。”
我按住耳機:“你是誰?”
“哦~好問題,塵,我們已經交手過兩次了。”
已經交手過兩次?我在腦海中搜索着,突然想到了什麼,我不可思議的瞪着眼睛,該不會是。。
“沒錯,我是邊境上襲擊你們的人,也是我殺了跟你們一起的那個倒黴女孩,哦,我必須說明,那是我的問題,聽說她叫塔西娜,這真是一件糟糕的事情。”
他的話很平淡,就像是在跟我嘮家常一樣,而我,則聽着他的聲音慢慢的握緊拳頭。
小五的聲音傳來,他用着憋足的英語罵道:“fuckyou!該死的混蛋!我會親手殺了你!”
他承認是自己殺了塔西娜,這無疑是勾起了小五的怒火。
“我的上帝,塵,你的戰友很沒有禮貌。”
我沒有理會他的囉嗦,也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麼。
說道:“你侵入我們的頻道就是來給我說這些廢話?”
“當然不是,我承認我是有些輕敵,不過你殺了我的觀察手,我們兩清,但是這次我只想告訴你,把屬於我們的東西留下,畢竟你現在手裡可沒有 狙 擊 步 槍,我不忍心殺了你,塵,你是個很好的對手。”
是他,沒錯,這個狙擊手,正是邊境上逃走的傢伙。
喜鵲想說話,我伸手製止。
我問道:“我謝謝你的好意,但是你必須告訴我,爲什麼在邊境襲擊我們!”
這是個好機會,我必須問這個問題,因爲如果不問,也許這輩子我都不知道事情是怎麼回事。
“聽着,塵,這是國家間的事情,我們都是軍人,政客手中的棋子,你們的資料現在就握在我的手裡,除了我們特種部隊外,沒人知道你們的信息。
另外,王離是個天才的狙擊手,但是他做了很多過分的事情,現在把東西留下,這次我會放過你們二人,否則剛纔那一槍,我就不會故意打歪,我真的很尊重你這個對手。”
他的話有一半都是廢話,但是我也聽明白了,這個傢伙所在的特種部隊,好像不是一般的特種部隊。
也肯定不是昨晚突襲我和喜鵲的那個五人的山地作戰部隊,因爲昨晚的那支部隊並不知道我的事情。
戰場上敵人與我方通話的事情我還真是第一回碰到,按理說哪有那麼多廢話?想弄死我直接就弄死我唄?但是我這個傢伙的語氣中,我聽出來了,他在和我商量。
暫時的不作爲敵對人員,而是作爲兩個人,再商量。
暫且先不討論這個傢伙有什麼陰謀,我和王離的資料他是怎麼拿到的?這個問題一直困擾了我很久。
不過隨後我從他的話中聽出了一個問題,他說了放過我們兩人?他並不知道小五正在往這裡趕,這是個好機會。
我對喜鵲說道:“現在開始你不要使用耳機了。”
喜鵲也明白了我的意思,對我點了點頭。
接着我對小五道:“小五!我會讓他開一槍,你趁機找準他的位置,給我弄死他!”
“好的塵哥!我快要到了。”小五此時已經氣喘吁吁的往這個位置趕。
我在心裡猶豫了一下,然後慢慢探出頭,只見我眼前的石頭“啪!”的一聲被子彈擊中。
會好奇爲什麼不用棍子頂頭盔?我得澄清一下,這種在二戰時期就已經被玩爛的把戲只能去騙騙觀衆了,真正的狙擊手是不會這麼容易上鉤。
“砰~~~”子彈命中石頭後,遠處的槍聲也隨之響起。
我縮回身體按住耳機:“小五小五!看到他沒有!看到他沒有!”
“呼呼呼!塵哥!我看到了!距離太遠!我在移動!”
“快一點!快一點!”我喊道。
喜鵲端着槍開始警惕的聽着周圍的動靜,生怕敵軍的搜索隊找過來。
“我雖然聽不懂你們的語言,但是我想說,我在盯着你,塵,最好不要耍花樣。”
“嘿,你叫什麼名字?”我問道。
“想明白了?很好,把東西放在我能看到的地方,然後你就可以帶着你受傷的戰友離開了,我很認真,塵。”
我心裡一陣笑,這傢伙怕是不知道東西根本就不在我這裡,而且他的話明顯有詐,就不怕我隨便找個假的糊弄他?
“你知不知道我們國家有一句古話?”
“什麼?”
我冷笑一聲:“血債血償!”
明明是他們國際大賽上開槍打中了王離的觀察手,這一切的問題難道不是他們引起來的嗎?
王離爲了給秦順報仇有什麼錯?至少我是覺得王離沒錯,別跟我扯什麼大是大非,我真的就是覺得王離做的沒錯,我反而還覺得很爽!
但是現在,這個傢伙即將爲他的行爲付出代價!
“嘭~~!”是26式沉悶的槍聲,小五出手了。
槍響後我立馬問道:“怎麼樣!打中了沒有!”
小五沉默了一會,隨後說道:“目標已確認被擊斃!”
“太好了!”我和喜鵲同時興奮的站了起來。
但是耳機中卻又傳來聲音:“錯誤的決定,塵。”
我臉色大變!瞬間將喜鵲撲倒在地並且按住耳機:“小五!是餌狙!他還在!”
該死的!我竟然沒想到還有這一手!
誘餌狙擊戰術,簡稱餌狙,是一種針對性的戰術。
一個敵人率先暴露自己的位置讓敵人鎖定並反擊,如果敵人逃脫或者狙擊手被殺,那麼就屬於誘餌丟失,這個時候的敵人就會暴露出很多戰術上的漏洞,另一個狙擊手就會坦然開火,擊中目標,從而完成任務。
“我知道,我在找他的位置,他現在也在找我。”
“有沒有把握?這個傢伙不好對付!”
“我就知道沒有這麼簡單,放心吧塵哥。”
我以爲接下來就是小五和那個傢伙的生死對決,但是後來發生的事,讓我萬萬沒有想到。
“塵,我們的搜隨隊已經出發了,你們走吧,這一次,我不想殺你。我沒想到你還有一個戰友在外圍,他的狙擊水平很好,但是我不想殺他。另外回答你剛纔的問題,我叫麥裡可。”
我不可思議的聽着他的話,喜鵲也不敢相信,這個傢伙是認真的?哪有軍人會對敵人仁慈的?
小五的聲音傳來:“塵哥,他朝我閃了一下光,他走了,目標丟失。”
我還是不敢相信,他就這麼走了?喜鵲也滿臉疑惑不可置信的看着我。
麥裡可.施科夫,這個名字在很多年以後的電視上出現了。
我正在街邊的麪館吃麪,看到電視上播放着他國一名軍官在家中自殺的新聞,他的名字和頭像出現在電視的屏幕上。
這該死的世界總是這麼的巧,無法解釋的巧合總是出現在各種地方。
我目不轉睛的盯着電視,像是整個人定在位子上,電視上面正做着簡要的報道。
小小的麪店里人來人往,很多上班族只顧着吃麪想着趕緊去上班,沒人注意到電視上那個傻啦吧唧的自殺軍官,沒人會在乎他爲什麼自殺,也沒人會在乎這是哪個國家,甚至可以說,沒人去擡頭觀看。
電視在這個店裡的作用真的就只是吃麪時的背景音樂罷了。
他穿着制服的照片在電視上停留了不到十秒鐘,我還沒來的及仔細去看他,照片消失,新聞介紹說這個軍官有過嚴重的心理創傷,很多次表現出輕生的念頭,後來在妻兒出去買菜的時候他自己在家中吞下藥自殺了。
那個傢伙,他死了。
接着畫面立馬閃了過去,是下一條新聞,我低下頭看着碗裡剩下不多的面,起身付了錢離開。
麥裡可.施科夫,他是個經驗極其豐富的狙擊手,再後來我們都始終沒有殺死對方,可是萬萬沒想到,最後殺死他的,是他自己。
不,殺死他的,是戰爭。
“愣什麼,走啊!”喜鵲拉着我離開這這個小坑。
我回過神喊道:“小五!我們出來了!給我們掩護!”
“我看到你們了,原來喜鵲姐也在,太好了,我在你們十一點方向。”
我和喜鵲不停的在山地間奔跑,我跑的並不快,因爲腿上的傷口像是回了神一樣,又開始疼了起來,但是我不敢停,生怕身後的那個傢伙拐了回來然後給我一槍。
但是他沒有。
沒多會的時間,我遠遠的就看到一個在石頭堆的傢伙伸出手對我們晃動。
“塵哥!”
小五喊了一聲後站了起來,然後對我們招手:“來這裡!”
說完他轉過身跑下山坡。
我和喜鵲也跟了上去,小五也知道敵人的搜索隊即將追過來了,我們也來不急做停留,只能馬不停蹄的順着山路不停地跑,喜鵲知道我有傷,和之前一樣伸手挽着我狂奔。
大概是跑了十來分鐘吧,我們停下腳步,回過頭看到身後已經沒有了追兵,這才停下來躲在一個石頭口面稍歇了一口氣。
“塵哥!喜鵲姐!我擔心死你們了!”小五說着給了我一個擁抱。
他開心的咧着嘴,我注意到他渾身上下也特別狼狽,也不知道他經歷了什麼。
“楊遠和二成去哪裡了?”喜鵲問到了我一直想問的問題。
小五說道:“不知道,自打分開以後我是第一個到達預約地點的,但是除了我之外一個人都沒有,我等了三天,最後沒辦法只能原路找了回來,我真的沒想到會遇到你們!塵哥!喜鵲姐!”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沒事了,沒事了,我們這不是匯合了嗎!”
“嘯瘸子,我們的人還是沒齊,下一步你看怎麼辦?”
喜鵲這個時候竟然出奇的沒有做決定,而是開始徵求我的意見。
我看着她的眼神,知道了她的想法,我們有兩個選擇,第一,直接穿過距離我們十公里左右的原始林林躲避敵人的追擊,然後回國。
第二,我們搜索楊遠的下落,畢竟我們這次任務的重中之重就是那個U盤中的資料文件,它現在在楊遠身上,我們不能空着手回去。
我轉過頭問小五:“有沒有可能楊遠已經回去了?”
小五搖頭:“絕對不可能,我們分開後我是第一個到預約地點的,我等了很久都沒有見到人。”
喜鵲一拍手:“要不,我們再去預約好的地方,等一等他們,如果他們還不出現,我們再去找。”
我和小五同時猶豫了起來,喜鵲的方法也是目前最穩妥的辦法了。
我們只能點頭同意。
我們站了起來剛想出發,喜鵲立馬攔住我們:“你們聽!”
我和小五一愣,然後豎起耳朵聽着動靜。
幾聲若隱若無的槍聲傳到我的耳朵裡,如果不注意去聽,很容易被山間的風過濾掉。
“槍聲!是楊組長他們!”小五驚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