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倒地,我真的認爲自己死了,如果那個老頭並沒有理會我的話,我也只能趴在這裡,無人問津,慢慢死去。
這裡本來就人煙稀少,沒人發現我這具屍體的話,也許我會一直這麼趴着直到風化成一堆白骨。
我們國家的人甚至連我的屍骨都找不到,我的父母在得到消息後肯定會很難過,但是他們不算,還會有誰呢?楊遠,隊長,排長,或者是小五,他們肯定也會很難過吧。
這一次我並沒做任何夢,光覺得嘴巴里不停的流進來很多液體,有時候很苦,有時候很甜,我不顧一切的吞嚥着,像一個乾渴很久的土地瘋狂的稀釋着從天而降的雨水。
然後我聽到耳邊有些對話,彷彿很模糊,又彷彿很清晰。
其中一個人的聲音還特別的熟悉,我在腦海中裡回想着,是誰呢?
我睜開眼睛的時候擡了擡手,忽然一隻手捂住我擡起來的手。
“感覺怎麼樣?”
視線慢慢迴歸,我看清了這個人,是喜鵲!
我有點驚訝的看着她,一時間沒有理解,她是怎麼找到我的?我不是讓他們回去了嗎?
我四處看了看,這是一間光線昏暗的小房間,四周陳列着很多老舊的傢俱設施,我明白了,那個老頭還是幫助了我。
但是此時房間裡除了喜鵲外,我並沒有楊遠他們的蹤跡,難道說,這個女人脫離隊伍故意來找我的?
不至於吧?我嘯塵什麼時候有這個魅力了?
“你。。。你。。”
不知道怎麼回事,也許是開心,也許是感動,我一時間磕巴了起來。
喜鵲笑了一下:“我什麼我?要不是人家老伯叫來了村裡的醫生,你早就完了。”
“怎麼。。怎麼就你一個人?”我抱着疑惑還是問了出來。
喜鵲撇了撇嘴給我講述了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
原來在離開我之後他們收到了我當時對於武裝直升機的警告了,由於是信號的問題導致他們光是收到“武升機”三個字。
這三個字只要是有點軍事基礎的人立馬就會理解我的意思。
楊遠趁武裝直升機沒有殺過來之前立馬下達命令分開跑路,因爲只有這樣才能最大程度的減少人員損失,否則都在一起的話幾發 火 箭 彈 任你是什麼妖魔鬼怪都得上西天。
但是他們也不是漫無目的的,分開之前就約定在邊境的原始森林碰面。
但是地面敵人的追兵將至,他們只能快速的分散朝着不同的方向開始撤離。
敵人也分開一部分兵力開始追擊。
喜鵲比較倒黴,被近十個追兵攆了一晚上才甩掉。
夜晚的喜鵲嘗試的呼叫楊遠他們,但是發現已經叫不到了。
於是又開始呼叫我,令她驚喜的是我竟然迴應了,然後她就推測我的距離離她並不遠。
所以天色一亮就原路折返按照我說的那個信號塔找了過來。
過程中又聽到很多若有若無的槍聲,她這才確定了我的大概位置。
我點點頭,原來是這樣,我就說嘛。
“那你是怎麼找到這裡的?”
聽到這喜鵲嘿嘿就樂了:“你是不知道這個大伯爲了將你帶回來叫了幾乎半個村子的人,牛拉着車將你帶回來的,那當時的陣仗,我離着好遠就看到了。”
看到喜鵲在笑,我也尷尬的笑着。
同時我聽到房間外面還有人說話做事的聲音,有些擔憂:“他們不知道我是什麼情況吧?”
喜鵲搖頭:“放心吧,這裡的位置偏僻,生活的電力都是問題,都沒幾家有電視的,所以他們並不知道你是什麼情況。”
聽到這句話後我終於踏實了很多。
喜鵲一邊說着一邊將我繳獲敵人的那把 衝 鋒 槍 拿在手裡打量。
“嗯~意大利的 伯 萊 塔短衝,這可是個稀罕貨色,也就這個國傢什麼武器都進口,不然還真難見到這樣的武器。”
喜鵲自言自語一番後看向我:“感覺如何?能走嗎?”
我點點頭:“感覺好了很多,休息一會應該可以下地,我睡了多久?”
“昨天到現在,一天多了吧,天都快黑了。”
喜鵲目不轉睛的把玩着那把武器,卸彈匣,拉槍栓,然後摸索了一下後抵肩做了一個瞄準的樣子,隨後放下,嘴角上揚。
此時的我也看到喜鵲的臉上也有些擦痕,看來她這一路也沒好過。
看到我在看她,喜鵲臉上憋着笑:“看什麼看,沒見過美女啊?”
我故意逗她:“對,還沒見過,當兵的哪裡見過美女?”
喜鵲將槍扔在我身上:“切,破槍給你。”
“現在就我們兩個還落在後方,我怎麼看你一點都不擔心啊?”
此時的我們應該還在敵人部署的追擊圈中,距離邊境還有很長一段距離要走呢,運氣不好的話我們的這個房間說不準敵人下一秒就破門而入。
喜鵲聽到我這句話像是逮到了什麼問題一樣立馬質問:“你還好意思說?我問你!我們國家的邊境在北方!你單獨一個勁朝着西方跑什麼勁?戰術迂迴?”
我有點蒙了,舉起手腕露出手錶:“我。。我一直是按照這上面的指南針的方向走的呀。。”
喜鵲有點不可思議:“摘下來我看看。”
我一頭霧水的將手錶摘了下來遞給喜鵲。
她拿出他的指北針和我的手錶做了一個對比,然後將手錶直接扔在地上:“大哥,已經壞了。”
什麼?壞的?我頹廢的躺在牀上看着屋頂,這麼說,我他媽跑了不知道多遠的冤枉路,不僅如此我還害的喜鵲也多跑了很多的冤枉路。
“那。。那我們現在在什麼位置?”
喜鵲兩手一攤:“你有GPS嗎?對啊,我們都沒有,你問我,我問誰去?”
我急得有點發慌,於是掙扎着坐起來:“不行,我們得趕緊走。”
喜鵲立馬將我按在牀上:“走什麼走?就你這樣的,還能走多遠?”
“可是,可是我們距離的太遠了。”我是真的悔恨啊,當時受傷太重完全的依賴手錶上的指針了,沒想到居然是個壞的!
喜鵲一拍額頭:“我說你的傷是不是蔓延到腦袋裡了,你不是已經把資料給楊遠那傢伙了嗎?啊?只要他能活着把資料帶回國不就好了嗎?你現在短時間內趕緊把傷養好,別讓我白白浪費錢。”
我奇怪道:“你不是沒錢了嗎?”
喜鵲不好意思的說道:“自己偷偷留了點,都給這個大伯了,也不能讓人家白白救你不是,現在我是真的山窮水盡了呦。”
我心說什麼山窮水盡,你花的都是你們安全局撥下來的任務資金罷了,咱們國家的錢在這裡又不能使用,人家老百姓根本就不認這個錢。
不過安全局到底還是捨得下血本,爲了讓喜鵲完成接應,前前後後的花費應該是遠超我的想象的,相比我們特種部隊那扣扣搜搜的任務資金,我只能嘆了口氣。
天色逐漸黑了起來,喜鵲從板凳上起身點了一根蠟燭,然後單手護着火苗將它放在一個罩子裡,緊接着擺放在我的牀前,房間內頓時多了幾分光亮。
按照喜鵲的說法,這個地方是幾乎不通電的,所以很多事情基本上是比較不太方便。
我問他們有沒有手機,喜鵲搖頭說別想了,她早就問過了。
我只能感到一陣可惜。
此時一個小男孩端着一些食物走了,見到我醒了後朝我笑了笑,我也朝他禮貌的揮揮手。
小男孩進來和喜鵲說了些什麼,喜鵲摸了摸小男孩的腦袋道了一聲謝後男孩子轉身離開。
他們國家的本地英語我是一點都聽不懂,所以只能傻啦吧唧的看着。
“他說他的爺爺告訴我們有什麼事就和他講,會盡量幫助我們,說我們是遠方的來客。”
喜鵲將食物端了過來:“他們的條件比較艱苦,就別挑了,先把這個吃了吧。”
我坐起身體端起碗,裡面是一些麪疙瘩和青菜做成的湯,聞起來還是很香的。
我三下五除二吃的一乾二淨,喜鵲笑了一下:“要不要我給你勻點?”
我搖頭表示我差不多了。
吃完飯後喜鵲伸了一個懶腰,隨後將板凳朝牀邊拖了拖,然後直接趴在牀沿邊。
我嚇了一跳:“啊?不至於吧,沒給你安排地方?需要在這趴着?”
喜鵲擡起頭:“你以爲呢?就這一個房間是空着的,而且你身下的牀還是這家男主人的,現在都在你身下了,我只能趴牀邊了。”
我感覺有點不妥,這孤男寡女的,多不合適,要是讓楊遠知道了那不得成醋罈子啊?
“可是,可是。。”
喜鵲頭也不擡的說道:“什麼可是可是的,跟個娘們似的,睡覺。。”
她這句話算是直接把我堵死了,想說的話也硬生生的嚥了下去。
轉念一想也是啊,人家女孩子都沒說什麼,我一個大男人扭捏個什麼勁呢?
我想了想,於是開口道:“要不。。你上來?我。。”
我看到喜鵲立馬擡起頭臉色羞紅道:“滾!什麼時候了還開玩笑。”
我急忙解釋:“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你上來,我下去。。。”
喜鵲也意識到自己有點失態:“你這人說話大喘氣啊,不了,我無所謂的,趕緊休息吧,我都沒怎麼睡。”
說着再一次趴在牀沿邊,看來是真的累壞了,難道昨晚到現在都是她在照顧我嗎?
其實說不感動是假的,但更多的還是感謝吧,這個女人救了我已經不止一次了,我也不知道怎麼說感謝的話。
我就這麼躺在牀上,看着趴在牀沿邊的喜鵲。
她的側臉,還有長長的睫毛,我不禁想到,如果她不做這一行,是不是現在也應該有了自己的家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