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我到底在恨什麼

我環顧四周,忽然看到一個豎立的巨石。

我推了推王離,只見他哼哼兩聲。

我說:“我得離開這個陣地。”

王離艱難的睜開眼睛:“你去吧,別管我,這裡除了石頭也沒別的藏身地,我只能聽天由命了。”

我將狙 擊槍背在身後:“這什麼話,我活着,你也會活着。”

我握緊王離的手:“等我好消息。”

王離閉上眼睛不再說話,像是在節省體力。

我趴在地上整理好裝備,拿出我的微聲衝 鋒槍,在心裡默唸幾個數,下定了決心,然後立馬起身對着遠處的那個立起來的巨石衝了過去。

“嗖!!!!”剛出去沒兩步,一顆子彈立馬貼着我的身體劃過,我憑着感覺端起衝 鋒槍對着槍響的地方一陣掃射,幾乎就是一兩秒的時間,彈匣被我打得乾乾淨淨。

然後我堪堪的跑到了巨石後,這裡剛好可以容納一人,我坐在地上喘着粗氣,不禁感慨自己真是命大,這個舉動我是抱着必死的決心的,對面沒打中我,那就是再給我機會。

而眼前的這個石頭在我心裡是非常完美的反擊地勢了。

它在近乎45度的山坡近乎90度的垂直佇立着,若是一般的狙擊手根本就不會選擇這裡當做狙擊陣地,但是情況不同,這種石頭在某種程度上就是天然的掩體。

時不我待,絕對不能等那個狙擊手爬到山上,我立馬架起狙 擊槍,利用石頭的坡度瞄準對面的山頂,我更換了陣地,還抓住對面這個時間差是他們致命的漏洞,半山腰的那個狙擊手因爲角度的問題只能看到我的一根槍管。

我估算着王離躺着的位置和對面最佳狙擊我們的位置,很快,我找到了一個敵人最容易選擇的地點。

我開始靜靜的等待着,也就一會的功夫,我看到兩個人影從山後提着一把狙 擊槍朝着我預想的陣地貓着腰跑了過去。

這個時候太陽已經完全落山了,光線也開始變得昏暗起來,但是我還是看清了對面的穿着,棕色軍服,手裡提着一把svd,觀察手身上挎着一把AKM,兩人貓着腰不一會摸索到了地方。

我慢慢放緩呼吸,狙擊,是一門技術活,但在王離這種高手的眼裡,狙擊卻是一門藝術,我當然沒到他的那種令人不解的境界,但是我的狙擊水平也算是略有小成,否則根本不可能給王離當做觀察手。

觀察手的作用是什麼?第一,狙擊手的眼睛,第二,狙擊手陣亡,觀察手要頂替。

瞄準鏡中,那兩個人已經選好了狙擊點,而且還在對講機裡說着什麼,應該是我離開了陣地,半山腰的狙擊手將這情況告訴了這個小組。

觀察手開始搜尋我的蹤跡,狙擊手也拉上槍栓,準備將我一擊斃命,結束這場任務。

可是他們估算錯誤了,就在這個時候,我瞄準鏡內的十字準星已經停在那個狙擊手的額頭近三十秒。

我毫不猶豫的扣動了扳機,“嘭!”26式獨有的槍聲響起,對面那個狙擊手腦袋一揚,如同麪條一般軟了下去。

副射手見狀立馬將狙 擊槍拿到手裡,瞄準我的大概方向就打了三槍,他根本沒發現我,於是我再一次扣動扳機,觀察手也躺在地上。

我長舒了一口氣,還剩下最後一個狙擊小組,半山腰,很難找,也很難對付。

殺人是什麼感覺,我會說,沒感覺,說一句不是人的話,我呢,只負責扣動扳機,殺人的則是武器,這是一種很高明的爲自己開脫的手段,但是實在令人不齒。

狙擊手也不是影視中看到的那樣威武冷酷,更多的則是猥瑣,陰險,謹慎,利用一切卑鄙的手段幹掉敵人,這根本就不是什麼冷酷的行爲,更多的時候則是思維與智商上的較量,槍法,在這個時候只是最基本的東西了,或者說,沒有那麼重要了。

我嘗試着呼叫指揮所,但是卻發現還是無法接通。

他們的目標十分的明確,就是爲了殺掉我們。

不過出師不利,卻被我反狙擊掉了兩個人,四人的小組還剩下最後的兩個人。

王離現在是安全了,只是救援部隊如果來的話,這個狙擊手卻是一個極大的威脅。

我的位置從一開始就暴露在半山腰的那個狙擊手的眼裡,現在又開了兩槍,再去搜尋那個狙擊手已經有點不可能了。

我看着十步之外的王離,他已經躺在哪裡不知生死。

我喊了兩聲,王離還是一動不動,我咬咬牙,開始搜索那個狙擊手,敵人在暗,我在明,這是非常危險的反搜索行爲,不知道敵人位置的情況下這樣做無異於送死。

但我就是在賭,我在賭他的時間差,從他瞄準我,到開火的這個時間差。

我趴在石頭上,透過瞄準鏡,從一開始狙殺對面狙擊手的位置緩慢的向下搜索。

這是一種最原始的方法,也是最冒險的方法,我只能祈禱着那個狙擊手能慢我一些,哪怕是0.1秒,我就能夠戰勝他。

不一會的功夫,我就已經從山頂,搜索到了半山腰,26式的32倍瞄準鏡當做觀察鏡實在是耗費眼力,但是我卻不敢有絲毫的鬆懈。

不一會,我找到了那個狙擊小組,他們和我一樣,依託在一個塊巨石上,觀察手正在看着我的方向,而狙擊手,也在瞄着我,電光火石之間,我們幾乎是同時開槍,我這一槍直接打在了他們依託的巨石上,澎濺起一片碎石和灰塵,他們立馬低下頭。

而我卻感覺感覺有一隻大手將我的腦袋狠狠地往後推了一下!

那一瞬間,我以爲我死了,當我回過神來後,伸出手摸了摸頭盔,頭盔上有一道被子彈劃過的凹痕,那顆子彈是擦着我的頭盔頂部划過去的。

我立馬拉槍栓更換子彈,而敵人卻不給我時間,另一顆子彈飛了過來,“咻!“我瞬間感覺臉上一陣劇痛,被碎石迸濺的右臉像是被子彈劃開一個口子,立馬就有液體流了出來。

我並沒有因此而遲疑,危險的處境相反讓我更加冷靜。

我再一次鎖定了那個狙擊手扣動扳機。

我看到他捂着肩膀從巨石上退了下去,觀察手也縮了回去。

我暗罵一聲。

顧不上臉上的疼痛,我死死的盯着他們的陣地,以防他們捲土重來,大概過了半個小時,對面還是沒有任何動靜。

我感覺哪裡不對,移動槍口,卻看到兩個身影攙扶着跑向遠處,那一刻我火冒三丈,但是他們已經跑遠了。

吐了口唾沫,立馬收拾槍跑到王離身邊。

“王離!沒事了,他們撤了,你怎麼樣?”

“我。。我還能抗住。。”王離臉色發白,鼻間的呼吸微弱,這顆子彈並沒有打穿他,但是我並不知道有沒有打中什麼重要的器官。

如若知道這是我們最後一次對話,我肯定會說一些有意義的話,而不是像是在對自己說話一樣安慰着王離。

我右側的臉傷的最重,已經沒有任何知覺了。我下意識的摸了一把,頓時一陣劇痛,是一開始碎石頭迸濺,然後又被子彈劃出一個口子,該不會毀容了吧,我看着手上的血跡,當下也顧不上這麼多了,我對王離說道:“忍着點,我帶你下去!”

說完後我將王離扛在身上,一步一步小心翼翼的朝着山下走去,我開始害怕,從來都沒有過的害怕,我怕王離死了,再也醒不過來了,我們在一起配合了3年,執行各種任務2年,我們無數次的聊過假如誰死了,另一個人會怎麼做之類的話,但是現在我卻沒有當初侃侃而談的那種輕鬆和愉悅。

“以後執行任務我要是死了你可別嚇到?”訓練場上,只見他扭過頭一臉嚴肅的說道。

我笑了笑:“你覺得可能嗎?”

同班的戰友嘲笑道:“你不是國際第二嘛?這麼沒自信?”

王離白了一眼:“你懂個屁!”

我的心裡就像是有一塊石頭堵住了流往心臟的血液,不停的祈禱着,王離不可能有事。

我揹着王離走在回去的路上,我的肩膀被他的鮮血染紅,天色完全黑暗了下來,空氣中的溫度也是驟然下降,高原地區,我扛着王離每跑幾步都會上氣不接下氣,肺裡就像有一團棉花一般讓我十分難受。

鮮血一滴滴滴落在我的衣服上,地面上,綻放出一朵朵猩紅的花朵。

終於,就當我即將筋疲力盡時。

我們的救援部隊終於趕了過來。

王離被送去搶救,而我在醫護站接受了簡單的治療,醫生在我的臉上取出來十幾顆細小的碎石頭,它們全都鑲嵌在臉部的皮肉裡,將它們取出來後,又將那個恐怖的口子縫合了起來,醫生告訴我,那個傷口整個都外翻了起來,我右側的半邊臉就如同是毀容一般,十分難看。

我修養了一個多月,期間,沒有王離的任何消息,而我,也對那個國家莫名的生出濤天的恨意。

大約半個月後,我四處打探,甚至找到了軍醫院的一個老友,他告訴我近期並沒有王離這個人,也沒有胸部中彈的傷者,會不會在別的醫院?

像是老天都看出了我的恨意,我即將被派往那個國家去搜尋一些很重要的證據,至於哪個國家,我不說,大家在後續也行還可以猜到。

我心裡也非常清楚明瞭,襲擊我們的那支小隊伍,就是這個國家派來的。

那些在黑暗中負重前行的人,當光明照着到他們身上的時候,人民會驚訝的發現,原來他們不過是一羣二十來歲的年輕人,有血有肉,笑容陽光燦爛,長相干淨帥氣,如果在地方,肯定是不少女青年口中的男神。

機場內,排長和我身着便衣,他定定的看着我,像是有很多話要說。

最終拍了拍我的肩膀:“王離。。。的事,別太多想,你是我手裡的兵,別給我丟人,快去快回。”

我看着他,看着他帶着傷感的眼神,我重重的點了點頭。

很多年以後,這個姓趙的排長和我在一座城市中相遇,我們在夜間的大排檔喝的狼狽不堪,他口齒不清的把住我的肩膀說:嘯塵啊,你和王離是我最好的兵啊。說完就捂着臉哭。

我就說你還提他幹嘛?都過去的事了。

他沒理我,就在那哭,一個三十歲的退役特種兵排長,一個純爺們,鐵漢子,就這麼哭。

我知道他的眼淚中有一半都是對往日的懷念,還有一半,就是王離。

半晌,他不在哭泣,拿起酒杯一飲而盡然後說:你是吃了太多的苦,我現在想起來啊,我就心疼。

我就擺擺手示意他不要再說下去。

街邊的大排檔人來人往,都在看我們,我就火了:看個什麼看!給我滾蛋!

事情繼續回到很多年以前,我告別了排長,踏上了飛往異國的飛機。

飛機上,我一直緊緊握着拳頭,我在恨什麼?我直到現在都在回憶,我到底在恨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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