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按照溫總的指示,死者的屍體被擡到了十號車廂。
掀開蓋在上面的桌布,溫總小心的查驗着屍身。
沒有流血的傷口,脖頸處有一道很粗的勒痕,那是環臂鎖頸的痕跡。
是中毒身亡。
直接鎖死後,塞入氰.化物。
毫無反抗的痕跡,這不可能啊。
他又查看了一遍,屍體手上有老繭,確實是常年握槍的士兵。
是範天雷的人。
不反抗,沒掙扎?或許因爲毫無防備,確實,疑犯可以輕易換裝成另外一個人,出其不意,也沒有拼殺的機會。
看着眼前這張年輕的面容,溫總不禁潸然,範天雷看重的苗子,還沒進狼牙就躺這兒了,這筆債他記下了。
就在這時,被陳朗打暈的列車員也醒了過來,一睜眼就滿臉驚恐,嚷嚷道:“是個老頭,不對,他的鬍子是假的……他的頭髮也是假的……”
在被襲擊的那一刻,他眼前的人似乎是一隻吃人的野獸,撕掉僞裝的瞬間,就給了他兇猛的一擊。
雖然語無倫次,但溫總很明白,又是變裝,又一次突然襲擊。
列車員的證詞估計也沒幫助。
但當列車長把小李拉到一旁後,指着眼前的洗手間說道:“領導,這就是案發現場,之前我讓小李看着,沒想到他也被襲擊了。”
聽到這話,溫總想通了,藉着封鎖後的現場,完成第二次換裝,兇手看似狂妄,但心思縝密,出手也很果決。
可惜還是讓他給逃了?
不過,就在他環顧這個現場時,突然發現水箱的縫隙裡塞着一張疊好的紙片。
他趕忙伸出掏了出來。
打開之後,發現這是一張撕裂後的書頁。
紙張質地很硬,八九成新,還有汽車的圖片,應該是本雜誌。
就在他仔細觀察的時候,兩個用筆圈起來的文字引起了他的注意。
“通”“南”
猛然,他反應過來了。
這就是作案動機。
一個外來情報人員肯定是把隱藏身份放在第一位的,但是他卻冒險殺害了一名士兵。
唯一的解釋,就是陳朗發現了他的身份。
這兩個字絕對沒這麼簡單!
一定是陳朗留下來的線索。
隨即,他大喊道:“快,馬上回去,再把那個‘金鯉’給我提出來。”
……
很順利,當陳朗坐上出站口的出租車上時,回頭看了一眼警方拉起來的警戒線。
還好,時間緊迫,警方的考慮不周全。
否則,既便他裝扮成列車員估計也逃不掉檢查。
現在,他最擔心的是,警方有沒有發現他剛纔藏在洗手間裡的線索,只留下兩個字,他們會不會找到南通國際酒店呢?
這也算是雙保險,即便他在黑鴉面前露餡了,警方也可以在酒店那邊找到線索。
實際上,這事不歸陳朗管,找個機會報警就夠了。
但他這一路上的騷操作,已經被警方誤認爲是殺人兇手,如果,現在他撒手了,很可能會把警方引到錯誤的偵查方向上去。
爲今之計,只能繼續下去,抓住那個“黑鴉”給警方送過去,也算是對他逼死“蜘蛛”影響警方偵破案件的一種彌補吧。
想到這些,他更加急切的朝司機喊道:“師傅,再快點兒,南通酒店。”
……
省廳下屬的看守所裡,溫總再次提審了“金鯉”。
之前已經掌握了他的真實身份,就是省裡面出了名的企業家,金錢來。
要不是他得寸進尺,藉着關係打聽警方近期行動也就算了,還敢直接報假案,企圖調配警力資源。
這才引起了警方的懷疑,徹查了他的資金來源。
沒想到這隻老狐狸一直做的竟然是幫境外勢力洗錢。
上一次的問詢,他只交代了他自己是這次刺探軍方情報行動的出資方,供出了剩餘兩人的代號是“黑鴉”和“蜘蛛”。
但說,他們三個相互之間都沒見過,不知道剩餘兩人的情況。
當時,苦於沒有證據,不能把他怎麼樣。
今天,溫總雖然暫時不清楚“陳朗”留下的這兩個字是什麼意思,但案子有了新情況,就可以再逼他一次。
見眼前的金錢來還是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溫總出手了。
他打開文件夾,拿出了車上死者的照片,亮在了金鯉的眼前,問道:“你知道這是誰嗎?”
只瞥了一眼,金鯉就知道那是氰.化鉀中毒。
那東西是間諜標配,他也有,可是被捕的時候,猶豫了,不想死,也就沒吞。
但這個人,他是真不知道。
於是,他有氣無力的回答道:“不知道。”
他說的是實話,此時蜘蛛黎朝的面容是陳朗的,旁人不認識正常。
溫總隨後又拿出了一張照片,擺到了他的眼前,問道:“那這個人,你總該認識吧?”
那纔是黎朝的照片,溫總從永安火車站監控中摘下來的。
又擡眼瞟了一下,金鯉立馬震驚了,那就是“蜘蛛”,他花大價錢從境外僱來的。
連證件和護照,也是他親手做的,不可能查出來。
警方是怎麼找到他的?
他也被捕了?
一時間,金鯉冷汗直流,但嘴上還是說:“不,不認識。”
他細微的表情變化,自然瞞過不過溫總的眼睛,見金鯉還是不願交代,他將兩張照片擺在一起,說道:
“這兩個人,你都不認識,是嗎?現在我就告訴你,左邊的這個,叫黎朝,我們找到了他的入境記錄。
至於右邊這個死於中毒的人,他是……他是我們的人,叫陳朗,就是東南軍區的戰士。
他們兩個昨天搭乘了同一輛列車。
這是到站後的結果,一死一逃。”
這是案件的真實情況,此刻,溫總把它原原本本的告訴了金鯉。
雙方打了這麼多年的交道,都很清楚這是什麼性質。
畏罪潛逃,還殺了龍國士兵。
縱然蜘蛛逃得無影無蹤,警方也一定會不惜一切代價把他抓回來。
這不是簡單的命案,殺害龍國戰士,這是挑釁,挑戰龍國的尊嚴。
可是,這是黎朝做的,跟他沒關係。
他還是死撐着,而且,他現在確實不知道黎朝在哪兒?
見他還是不願開口,溫總又把陳朗留下的那半張雜誌亮了出來,說道:“那這個,需要我再跟你解釋一下嗎?”
這纔是試探,對於這兩個字,溫總有很多猜測,但無法證實。
現在,金鯉或許可以給他那個最接近真相的答案。
又是一眼,金錢來卻再也扛不住了。
是那本汽車雜誌,是他們之間聯繫的密碼本。
其他東西他可以賴掉,但警方只要拿這本雜誌一查他的郵箱和短信,就能得到他們三個相互聯繫的證據。
下一刻,他就慌張的大喊道:“領導,我坦白。這就是我們聯絡用的那本雜誌,不用你們查,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們所有的交易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