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林丹汗和那位佟六爺面對面坐在一處,猜測着今日,又是白白的在這酒場裡空耗了一日功夫的時候。並且,明天一早,這位佟六爺還得扮作散財童子。雖然從這位佟六爺的臉上,看不出一絲一毫的,對自己的銀子就這麼流淌出去的心痛神色。可林丹汗卻是替他心疼得緊,不由對那位,至今不肯再露一面的冰雪城主將,在自己的腹中也是對其腹誹不已。恨不得,乾脆到他的府門跟前去看一看,是不是,他家又出了什麼大事了?如果還碰上次那樣的事,自己可謂是熟門熟路了,正好再借着幫他擡壽材出門的機會,與他好好的接觸一番,再順便把姑娘介紹與他認識。
二人正在孤坐之際,忽然聽到一個十分熟悉的聲音,在兩人身旁響起。“酒保,我那處座位如今可有人佔了?今日還是照舊,只是酒,需給我來上一壺烈性些的酒水。這兩日,真是讓人憋悶得很。今日總算是可以放縱一回了,諾,這一錠銀子是打賞與你的。”那個人邊說,邊隨手扔出一塊碎銀去。
待兩個人循聲扭頭望過去,正是久盼他不來的祖大壽。就見那個酒保,急忙將銀子納入自己的懷中。在臉上堆滿了笑對其言道:“爺,如何竟一連幾日,都不曾到小店裡來?本還以爲,是因爲小的伺候不周。惹得爺生氣了呢?可巧,今兒爺就親自登上門來了。那個老座位,一直都給爺留着呢,爺請隨我這廂來。”這個酒保說着,便走再頭前去給他引路。
“這才幾日不增來此,你這酒場裡的生意就大見起色。比起從前還要紅火十分,現在可謂是財源廣進了。”祖大壽邊隨着他往前邊走着,邊不時地向四處打量着。就見這些食客,一個個怎麼顯得這麼古怪?看這些人面前的八仙桌上,鮮有擺着酒菜的。絕大多數的桌子上所擺着的,都是一些瓜子花生等物。
怎麼好好的酒樓,如今竟然不賣飯菜了?卻改成茶館了不成?只是人家既然這麼做生意,自然有人家的道理也就是了。與自己又有何相干?隨着酒保一直走到,換常自己經常坐着的座位旁邊。待落了坐之後,酒保急忙對他告了一個罪,跑下去吩咐廚子儘快的給他去炒菜。
而林丹汗也急忙跟佟六爺支語一聲之後,就立刻去找自己的閨女薩仁高娃,好趁着那位爺上沒有吃喝上呢?早些引起來他的注意,人不皆言秀色可餐麼。如要等着,這位爺都喝得醉眼乜斜之時再出來。那還看個什麼勁?等尋到了後面的小隔間裡,就見薩仁高娃正坐在椅子上,垂着頭似乎在想着什麼?
“高娃,你怎麼還坐在此處發着愣?還不快些與我到前面去,那位爺他今兒來了。待會,你一定要給爹使出渾身解數。讓他留意到你,最好能讓他明日還惦記着望這跑。咱們也就算是大功告成,記着點,一定要讓他的心裡忘不掉你才行。”林丹汗邊叮囑着薩仁高娃,便一手抓着馬頭琴,快步的向外走去。
等父女二人來到了擂臺之上,那面正好,也剛剛把茶水給祖大壽沏了上來。而祖大壽此時正一臉納悶的,朝着擂臺之上張望着。就見,今日這擂臺上似倒顯得有些較爲詭異。本來自己是打算,到此處看看臺上比武人當中,可是否能有入得自己法眼的既是武功高強,且又頗具血性的漢子。
可在這裡抻着脖子,向臺上望了半天,今日不知因何就邪了門了,一個登臺比武的人都沒有。不光是比武的人,沒有一個登上臺去亮亮相。而且,怎麼在擂臺之上,還擺了兩把椅子?正在祖大壽一頭霧水的時候,就見有兩個打扮成蒙古人模樣的男女,一前一後登上擂臺。
尤其是看那個男人的手中,似乎還拎着一件什麼東西?看其樣式倒是挺特殊的。祖大壽本以爲,這二人很有可能是登臺較量一番的。便將茶水倒滿在茶盞之中,輕輕端起杯來,湊到了自己嘴脣旁邊。卻見那個男人一屁股就坐在椅子上,將手中的東西在腿上一立,右手操起一根弓弦,便慢慢悠悠的就拉了起來。
祖大壽剛喝進嘴中的那一口茶水,險些一口噴將出來。看那個男人的面相,自己倒是有幾分似增相識似的?在看那個女子,長得倒不太象蒙古女人。因蒙古人的臉比較扁圓,而此女的臉分明便是鵝蛋圓形。長得倒是讓人賞心悅目,這讓他的心裡不由就是稍稍的一動。
眼睛望着站在擂臺上面這父女倆個人,一個就勢拉開了馬頭琴。另一個,面容上倒是不見有絲毫的羞澀。隨着曲子一起,便開口唱了起來。悠揚的琴聲配上這高亢喝亮的嗓音,聽得在場的衆人無不是如癡如醉。也讓祖大壽少有的,輕輕將茶盞放在桌上,眯着眼盯着臺上的女子,聆聽着她的那繞樑三日的曲調。
一曲終了,酒場中難得的一片靜寂。此時的人們都坐在自己座位之上,高仰着頭,盯着臺上,那個一身蒙古裝扮的漂亮的女子。似乎,還在等着她能繼續唱下去。或者說,哪震人心魄的曲子,如今並不曾停下,依然迴盪在衆人耳旁。使得人們一時,竟難以從中脫出身來。
啪啪啪,忽然臺下一個人拍起了巴掌。這清脆的巴掌聲一響起來,頓時將這些人從幻夢之中驚醒過來。酒場中,立時就如開了鍋一般的熱鬧。並且有人高聲呼喝着,此時站在臺上的薩仁高娃,讓其在唱上一曲,也好讓大家聽上一聽。享受享受這難得的嗓音,並且能多看幾眼臺上的美女。
而那個拍巴掌的人,非是旁人。身在臺上的林丹汗和薩仁高娃都看得一清二楚,正是祖大壽率先爲自己父女二人叫起了好。二人互相遞過一個眼色之後,情知,此時尚不足以說魅惑住了,這位冰雪城的第一將領。只能說他不算十分討厭與自己父女二人,既然這樣,也就是說計劃可以就此展開了。
林丹汗低聲與薩仁高娃商議了一下,便再次拉起了馬頭琴。聽到琴聲響了起來,酒場裡的人忽然沉默下來。一個個就等着薩仁高娃張嘴唱出來,而她自然也不負衆望,開始淺吟低唱起來。聽其歌詞,似乎是有一個姑娘,站在一望無際的大草原之上,向着遠方苦苦的瞭望着。
就盼望着,自己的心上人騎着馬,能夠出現在自己的視線裡。這無疑再一次打動了衆人的心,待其又是一曲唱罷之後。薩仁高娃在自己的脖頸之上,取下一條潔白的紗巾,捧與手中,邁步就往臺下走。這讓衆人越發覺得,在自己心底深處有些熱血沸騰起來的感覺,都紛紛站了起來,等着這位蒙古美女到自己身邊來。
卻是看到這位蒙古美女繞過衆人,徑直奔着,一個坐在最遠的地方的老者跟前走了過去。一時之間,無數雙目光一齊投向祖大壽的身上。好在目光殺不得人,否則的話,身經百戰的祖大壽,在這一個回合之間,就已經被衆人給秒殺了無數次之多。卻見他的臉上,依舊是一幅寵辱不驚的表情。
只見這個美女腳步輕盈宛如一隻蝴蝶似的,走至祖大壽跟前,雙手托起手中的白紗,輕啓朱脣對其言道:“這條哈達,專程敬獻與讓小女子爲之仰慕的東北軍將士。小女子身子柔弱,也上不得馬,揮不動刀。只有這一片小小的心意,還請將軍能夠收下來,也算是小女子對於東北軍將校的一番景仰之情。”說罷,也不理會祖大壽有無同意,乾脆就親手替他搭到脖頸之上。只是,在那一瞬間,薩仁高娃似乎十分不小心似的,胸,部向前靠了一下。
雖然只是短短的那一瞬間,可祖大壽分明感到,有兩座高峰不約而同的撞向自己前胸。一張老臉上,頓時變得有一些不太自然起來。好在也是久經世故的老人,一會便又恢復了與往常一般的平靜。對着薩仁高娃笑着開口詢問道:“那就多謝姑娘了,哈哈哈,初始,我還以爲姑娘亦是登臺,與人要較量一番的?可沒成想?不錯,唱得不錯,這二十兩紋銀就賞與你了吧?”祖大壽說完之後,在袖口裡摸出一錠銀子來,隨手便遞向薩仁高娃的手中。
可就見薩仁高娃的粉面頓時往下一沉,一聲不吭的轉身便走。這一下,大大出乎祖大壽的意料之外。本來自己以爲,看他二人穿着打扮,均是十分的簡樸。似乎是父女二人出來,討個幾兩銀子好混日子。可哪成想?這個姑娘獻完了哈達之後,一聽自己要打賞與她,立即就轉身離開了?這又是因何呢?照實令他有些琢磨不透?
祖大壽略微的愣怔了一下,這才猛醒過來,正要開口將這個姑娘叫住。也好告知於她,自己並沒有她在心底所想的那一層意思?沒有瞧不起她,只是一種習慣罷了。可還不等他喊住薩仁高娃,薩仁高娃早已翩然離去。一條倩影,慢慢沒入到酒場樓梯口處。便慢慢消失,整個人就此不見,似乎是上了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