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老漢見唐楓的目光,向他看來,急忙也站起身,對着衆人高聲言道:“我魏老漢沒什麼好說的,關於冰雪城的政事,就由你們這些腦瓜子好使的人,跟着城主去操心好了。我只是說一條,就是過幾天,我便要帶着人去深山之中開採礦藏。到時候,希望哪位將軍給我挑些好幫手,組成護礦軍隊,好能護的採礦人的安全,以免再發生上一次的慘禍。還有一點,待過完大年之後,在過得幾個月,可就要開始墾荒開地了,到時候也需要軍隊助我一臂之力。我說完了,諸位隨意,老漢這身上,都好幾日不曾好好地梳洗一番。不瞞大傢伙說,都變餿了。諸位稍坐,我先告辭了。”魏老漢素來直爽的很,要說的話一說完,便立即起身與衆人告辭,又回身與城主和夫人打過招呼,轉身徑自下殿離去。
待他走遠之後,殿中衆人鬨堂大笑。胡騰榮笑着對衆人言道:“這老頭倒真是有意思,不過說實話,我方纔就坐在他的下手,鼻中總是聞到一股股的難聞的氣味。本來不好意思將座椅搬開,也好躲開他。沒有想到,他竟然對此心知肚明。不過看起來,這老漢也是受了不少的折辱和委屈。城主,這帶領人馬護佑開採礦軍的差事,莫如就交與我好了。”說完一雙大環眼,向着殿中其餘的武將臉上掃了一圈,臉上一副欠揍的表情。似乎,在對衆人表示,這趟差事捨我其誰似的。冰雪大殿裡,有一些武將素來穩重的很,自是不屑於對其多加理會。比如曹氏叔侄和額亦都,以及東方升二來與新近被貶了軍職的站殿校尉郝兵。可當中也有例外,賀瘋子一聽他如此一說,騰的一下,在椅子上站起來。瞪着一雙小眼睛,對着胡騰榮嚷嚷道:“這差事,怎麼會就能輪到你去?當先由公子來親自指派,方纔可決定下來,到底是該由何人前往護礦?再說了,在座的這些武將能臣,都沒有吱聲呢?如何,你就先出聲?敢莫是,你自認爲,武功上可比得過小馬超曹變蛟?還是在謀略上堪比活趙雲曹將軍?抑或是在戰場上衝殺,可賽過額亦都?抑或是,排兵佈陣遠超於東方老弟?”這位賀瘋子先不說自己去不去,卻先給胡騰榮牽了幾位對頭。卻讓胡騰榮如何表態?說自己可勝任這趟差事,那豈不就意味着,說自己比他所說的這幾位都要高上一籌麼?
這樣一來,也自然在無形之中,就得罪了這些人。可要就這麼坐下,說自己不行,看這賀瘋子的架勢,絕不會就那麼輕易地放過自己,指不定他還有何難聽的話,跟在後面等着自己呢?而胡騰榮心中也知道,這個賀瘋子如今在這山寨之上,連着憋了好幾天。一直就在吵吵着,要帶領人馬出冰雪城去活動活動。可任誰都曉得,他所說的活動,可不僅僅是帶着人馬出去操演一會就回來?而是要帶着手下人尋一處後金人的城池,或者是村寨去與對方較量較量。就在胡騰榮甚感爲難之際,忽然坐在鐵王座上的冰雪城主開口替他解圍道:“賀瘋子,你可又是覺得手掌癢的難耐?不過,你另有重任在身。這護礦的差事,就交與胡騰榮親自操持好了。”聽他如此一說,事情也就此被定了下來。
議完這件事之後,又處理了幾件小事之後,唐楓便宣佈退殿。自己帶着董小宛和二來,前往後面的西洋小樓來看望老夫人,同時也是來給其請安。畢竟自己連着離開家好幾天,讓娘也跟着惦記自己的安危。請了安之後,又陪着老夫人坐下,娘倆個閒嘮一會,這才讓董小宛留下陪着孃親。而他自己則是帶着二來前往書房,繼續商量關於冰雪城中的政事。同時,也是跟二來打聽一下,那些人安置的如何?其中可是否有可疑的人混跡在其中?畢竟當時,可是眼見耳聽那位老酋長被逼無奈,替那位十四爺做了一件什麼不好的事情?雖然不敢肯定,到底是不是跟冰雪城有所牽連,但這個險,他是不準備去冒得。所以,等將那幾十人的男女女摻雜到一起的採礦隊,一被帶入冰雪城之中,就立刻偷着吩咐二來,要給他們安排一處能夠時刻看到他們的地方。並且,不得這些人任意到城中去。換句話來說,也就是變相的將這幾十個人給軟禁了。這樣一來,那個混跡在當中的內鬼,必會情急之下鋌而走險,而這也恰恰中了這位城主的算計。
而此時,在冰雪城裡的酒場之中,正上演着一齣戲文。自從林丹汗與那位佟六爺結識之後,兩個人好的就好像一個人似的。彼此之間經常的往來,關係自然也是越走越近。只是,每逢佟六爺一去找林丹汗,就是請他去酒場裡去喝酒。且每每都是大醉而歸,還總是佟六爺付賬,這讓林丹汗不由慚愧不已。只是苦於自家在此城內無親無故,除了有一身的笨力氣,還會馴馬之外,但是不會做別的什麼活計,自然也就無錢可賺。好不容易趕得上一回,祖大壽發送他親弟弟,自己掙到了一份好錢,得了不少的銀子。而那,還是仰仗着佟六爺的提點。如今,只恨這冰雪城裡的各個將軍府裡,如何不再辦幾件喪事?如此一來,也好掙些銀錢,也好能回請一次佟六爺。這毫無來由的,總是吃對方的宴請,即使臉皮再厚,如此幾次三番的下來,即使對方不言不語,可自己這張老臉照實是有些掛不住了。最讓林丹汗感到鬱悶的,就是本以爲,自己也是身爲蒙古人,能去投奔額亦都的軍中。卻被對方給拒絕了,又想去東方升的騎兵大營裡去幫着養馬放牧。可還是被對方所拒,並且還不說究竟是何原因,不能招募與他?
這讓林丹汗的心中深感憋屈,不由在自己的心裡就暗暗發下誓願,一旦自己若也有那麼一日,平地崛起之時,定會厚報於那位佟六爺。但對與冰雪城,也自然會睚眥必報。可這時他卻就不想想,若不是唐楓默許了他混跡於東北軍的軍隊裡,跟着一同進入冰雪城,他又如何能進得來這座冰雪城?世人只看對方之惡,全不念昔日與自己之好處,人性拙劣也。
而這幾日,他又聽說如今在冰雪城裡,城府即將貼出公文,又開始招募人手去深山裡開採礦藏?這讓林丹汗的一顆心,又逐漸的開始有些活泛起來。這日清晨,對着女兒薩仁高娃叮嚀了幾句之後。正打算出門前去,那處官府往常招募人的地方,去看看自己這一次,可能否被准許報名參加採礦的隊伍之中?
還沒有等自己推門出去,忽聽得有人敲門。林丹汗不免有些感到奇怪,自己住着的地方,素常並無人肯來此地拜會與自己。即使是那位,於自己相知相識的佟六爺,也總是自己和他在外面街上碰頭,絕沒有一次肯到家中來的時候。這倒不是林丹汗自慚家中簡陋,無法招待以貴客。也實是對方並不曾提及此事,自己也不好當面發出邀請。
等林丹汗打開房門,卻見門外站着的,正是滿臉笑容的佟六爺。因一早晨就飄起了雪花,在佟六爺的帽子上和肩頭上,都帶了些許的雪花。一見是這位爺,照實令林丹汗有些感到吃驚。不曉得到底發生了什麼大事?弄得這位佟六爺貴足踏上賤地,竟然主動跑到自己的這處陋室裡來,登門拜訪於自己?
一時不禁有些手足無措,稍稍定定心神,急忙將身子閃開,對着他言道:“六爺,今兒怎麼會一早,就跑到了小弟的陋室來?可是出了什麼大事不成?如有用得上小弟的地方,請六爺儘管開口。小弟絕不會推辭與六爺的,女兒,快去燒壺水沏好奶茶,咱們家來貴客了。”林丹汗邊說邊將他往屋裡面讓。
屋內正在收拾着屋子的薩仁高娃,耳聽她爹說來了貴客,急忙迎了出來,也打算看看究竟是哪一位貴客,竟肯到自己這窮家裡來拜訪?對於佟六爺,她到也是曾經見過一面。只是,因爲離着較遠,看得不是十分仔細。所以今天一見,並不算是很認識他。只是爹既然說是貴客,那就自然應當好好地招待與他。
可這位佟六爺也真是夠怪的,不聲不語的只是面含微笑,打量打量眼前這位薩仁高娃。忽然轉頭對着林丹汗開口問道:“我觀林丹兄的閨女,到果真是姿色出衆,可說是少有的美人呀。哈哈哈哈,林丹兄以後可就有福了。只是不曉得令愛可曾許配了人家?”耳聽這位佟六爺,剛開口讚許了幾句自己的閨女,卻又話鋒一轉,打聽起自己的閨女有無婆家來?難道說,他今日突然登門,所爲的,就是欲給自己閨女尋個婆家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