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芩纔不管三七二十一,說出去話就是潑出去的水,至於回到基地能不能實現,那就不是他的問題了。
蔣山河把蘇芩拽到一旁,“可不能瞎說啊!這是大事!你知道要成爲行動隊隊員需要多少考覈嗎?你知道平均通過率纔有……”
“知道,百分之五,你已經說過幾千遍了……”蘇芩無奈的打斷他,“畫餅充飢懂不懂?我現在船上既沒有金銀珠寶也沒有美女好酒,我拿什麼人來讓這些人爲我們賣命啊?”
蔣山河有些聽不懂蘇芩的話。
“賣命?爲了集體的榮譽,爲了身上肩負的使命,爲了……”蔣山河撓了撓頭,“這個還用想嗎?既然做了行動隊的一員當然理所應當的爲基地賣命了。”“這不就得了,你是行動隊的一員,他們只不過是吳方雄的看門狗罷了,來了人叫兩嗓子,給個肉包子就能堵住嘴,我們爲什麼不給呢?何況現在也不是真的給肉包子,只不過是障眼法罷了……”蘇芩得意的
彎起了嘴角。
蔣山河漸漸明白了其中的深意,只是身爲老實人的他還是有些不太贊同徐川的做法。“行了,你也不用贊同,你表示理解就可以了,剩下的事情,交給我來。”徐川的胸有成竹在蔣山河看來頗有壓力,一方面他不是會動腦的那種人,只能說是別人指哪兒打哪兒,另一方面,蘇芩的思路實在
是太過活絡,蔣山河怕徐川一個不小心,自己的命還好,基地的百年基業不保是爲大罪啊!
蘇芩像是看透了蔣山河的心理活動,“放心吧,我這兒最多小打小鬧,不會賠上你們基地的百年基業的,最多就是讓吳方雄難做而已。”
被看透心思的蔣山河還嫩那個點了點頭,“好吧,但是一定,一定,還是要慎重啊!”
三十個人被分成兩個隊,每隊十五個人。
每隊分別每天有四個小時的搜救時間,每條船隻有兩個小時的搜尋時間,在有限的時間內,哪個隊找到的有用的東西多,哪個隊就贏了,爲期五天。
“蘇先生,什麼纔是有用的東西啊?”有人舉手問道。
蘇芩從身後拿出一張圖,徐徐展開,“這上面的人,如果有人找到了他,那麼他自己就是最大的贏家,當然,我還是希望你們找不到他的。”
蔣山河愣愣的看着這幅徐川的全身圖,從髮絲、神態,到衣着鞋襪,每一個細節都刻畫的非常詳盡。
“這,這是你畫的?”蔣山河驚訝的下巴都快掉下來了。
“不錯,”蘇芩接着說道,“這個人你們或許有的人之前在基地見過,他叫徐川,身上當日穿的是這件灰色的衣服,腳上穿的是這雙鞋,如果在海里找到他或者他身上的任何布匹碎片都非常有價值。”
下面幾個人連連點頭,甚至有人湊上來,眼睛就差貼在畫上了。
“第二等級,是尋找關於尤遠的一切,這個人我相信大家都非常熟悉了,能找到他的屍首當然最好,或者是其他的胳膊腿也不錯。”蘇芩的口氣明顯換了一種,巴不得大家能找到尤遠的屍體。
“這兩艘船隔得有點遠,所以你們每個隊伍分別有兩個小時的時間,明天我們大概就能到達兩船相交處,大家準備好了嗎?”
“時刻準備着!”
蘇芩憋着笑,嚴肅的點了點頭,“好了,今天都回去好好休息吧,值夜的人也不必過來了,你們隊伍裡自己也開開會,到時候誰下水,怎麼個順序打撈,自己計劃計劃。”
“可是……”隊伍裡有人猶豫出聲。
如果他們沒記錯的話,上船的主要任務就是盯緊蘇芩他們三個人,所有可疑的行蹤都要上報給吳方雄,尤其是晚上的守夜尤爲重要。
“可是什麼?難道你們隊不想贏了嗎?”蘇芩的話立馬招來其他人的認同。
“想贏!想贏!”其他人紛紛附和道,“那就今天不去值夜了,好好計劃一下。”
蘇芩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好不容易爭取來的時間,蘇芩幾個人聚在一起,開始研究接下來的計劃。“如果在海里沒有發現任何蛛絲馬跡,你準備怎麼辦?”雖然蔣山河不願承認但是徐川還活着的可能性幾乎是微乎其微,找不到並不代表徐川還活着,因爲尤氏的自毀機制遠不是那麼簡單就能逃脫的,之所
以叫自毀機制,而不是自殺機制,就是因爲一旦開啓,不是你不想死就可以不死的,毀,是指毀滅。
而毀滅,是不可逆的,是沒有任何補救的方法
就當蔣山河以爲這場沉默會終結今晚的對話時,蘇芩吸了一口氣,然後一字一頓的說道,“聯合xR集團,滅了基地。”
“什麼?”
“什麼?”
蔣山河與嚴盡不約而同的喊出聲。
相反,說出這等驚人之語的蘇芩卻像沒事兒人一樣彈了彈肩膀上的灰塵,“怎麼了?”
“怎麼了?”蔣山河瞪大眼睛望着蘇芩,彷彿是第一次見這個人一樣,“你說怎麼了?你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嗎?”
嚴盡追問道,“你想過這樣做的後果嗎?”
蘇芩不以爲意的說道,“後果,當然就是基地的百年基業被毀,我爲徐川報了仇,就這麼簡單。”
“殺了徐川的人是尤遠!不是基地!”這樣的辯白在徐川看來毫無意義,尤遠是誰?不就是基地培養出來的人嗎?而且那場霍亂本就與基地的其他人脫不開關係。“從你們受徐川的幫助那天開始,他遇到的種種危險,你、莊馳、你們死去的老首領、吳方雄、郝鹽,還有嚴盡,你們一個個可以完全撇開關係嗎?你們沒有責任嗎?我不能送你們去死,但是我可以斷送掉
基地的將來,除了這個方法,我想不出其他方法可以幫徐川報仇了,當然,我現在告訴了你,你也可以盡全力阻止我,我們且試一試。”
蘇芩說完就轉身出了房間,留下嚴盡和蔣山河大眼瞪小眼。
“完了……完了……”蔣山河開始後悔竟然自己會選擇跟蘇芩一起接下這幢差事,明明知道他是多麼不按常理出牌的人,但,但是這也太不按常理出牌了吧,幾乎可以說是驚悚了。嚴盡卻率先出了聲,“其實,我覺得蘇芩說的對,如果徐川真的出事了,我們真的欠人家一個交代,徐川不是基地的人,他只不過是接了一個任務幫助我們而已,但是卻被迫陷入基地的內部紛爭,以至於斷
送了性命,這樣……實在是我們的錯。”
蔣山河何嘗不懂得這個道理,但是基地的百年基業就要這樣斷送在一個原本是自己人的手裡,蔣山河還是忍不住唏噓。
錢,權,這兩者的魅力究竟還要折多少人命進去纔算夠呢?
船隻還在加速前進着,就像沒有人能讓時間的巨輪倒退,也沒有人可以讓海洋倒流,蔣山河只盼着,船隻內會有徐川的蛛絲馬跡,讓這一切荒誕能夠在此刻戛然而止。
“準備好了嗎?”
“時刻準備着!”
“好,我宣佈計時開始!”
隨着蘇芩一聲令下,船邊穿戴好水下裝備的一排人魚貫涌入海底,激起層層水花。
一切拉開了序幕,已經不能回頭的序幕。“船隻那邊有什麼動靜嗎?”吳方雄不知道是不是因爲最近操勞過度,竟然越來越嗜睡,而且身上缺乏懶得動彈了,即使是在清醒的時刻,基本也是在房間內辦公,對外界的一切瞭解來自於面前的屏幕和餘
銘威的彙報。
“說來有些不可思議,蘇芩在船上將30個人分成兩個隊伍,比賽打撈有價值線索,而且還拋下了獎勵……”說到這裡餘銘威故意頓了頓。
“什麼獎勵?就別賣關子了……”吳方雄擡頭看了看餘銘威。
“說是獲勝的那一隊可以回來直接升任國家行動隊隊員。”餘銘威知道,這無異於是給吳方雄出了一個難題。
聽到餘銘威的話,吳方雄有點難以置信的看着他,“你說什麼?”
“沒錯,就是承諾獲勝的隊伍可以回來直接……”餘銘威的話還未說完就被吳方雄生氣的打斷了。
“放肆!”吳方雄直接把眼前的餐盤全都揮到了地上,“簡直是天方夜譚!”
餘銘威知道吳方雄喝了樸念制的藥,最忌諱的就是大動肝火,偏偏挑此刻說這件事情,其中的用心不難看出。“以爲基地內的事務都是什麼過家家不成嗎?不是說派人盯着他嗎?怎麼成了他說了算了?”吳方雄或許忘了自己當初說的含糊不清的囑咐,一會兒說是要緊緊盯着三個人的一舉一動按時上報,一會兒又說
是要聽命於蘇芩的安排,任由誰聽了這樣顛三倒四的吩咐都會有些糊塗吧。
餘銘威想了想,開口道,“其實這樣也是好事。”
“好事?”吳方雄斜眼看着餘銘威,靠在身後的枕頭上,“你倒是跟我分析分析,好在哪裡?”“吳叔,我們現在要的不就是找到徐川,然後儘快商量出對策,好擊退xR集團那邊嗎?蘇芩所想要的效果,不過也是如此,只不過採用了一些比較極端的手段來督促那些人,您也知道做慣了近身衛的人,難
免身上有些懶散……”餘銘威一時得意忘形,觸到了吳方雄的雷區。
“你是說我治兵不嚴?”吳方雄的語氣裡已經結了冷冷的一層冰渣,幾乎片刻之後就要穿透餘銘威的喉嚨。
“沒有沒有,是銘威失言了……”餘銘威慌忙說道。
“出去吧。”僅僅是經過了如此短暫的對話,吳方雄的身體已經有些吃力了,自己這些年雖然有些疾病纏身,但是吃着樸念給的藥,一直維持的很好,現在究竟是怎麼回事?難道自己的身體已經漸漸有了抗體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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