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痛如果是有期限的話,應該選擇多長時間爲一期呢。
21天,七年,還是一輩子。
無從考證。
蘇芩聽到了蔣山河與嚴盡的對話,忍不住過來拍着嚴盡的頭,“我知道,也知道你是被迫的,伊馮的死,跟你沒有關係,你不要過於自責。”
話是這麼說,但是如果不是嚴盡,伊馮也不會被蘇芩留在那艘船上,更不會被吳方雄發現她的特殊體質加以利用。
“不!”嚴盡大喊道,“我私心是希望伊馮能夠救活姐姐的!是我的錯!”
讓一個孩子承認自己犯的錯或許並不難,難的是讓他親口說出自己的陰暗面,就算是大人,也很難做到。
吳方雄不過也只是在小潘瀕死的時候,才露出了自己的本來面目。人心或許都有黑白兩面,白的一面朝向親人、朋友,黑的一面朝向自己,在夜深人靜的時候,黑的一面開始對自己發出它的信號,有的人選擇了聽從,而有的人努力抗拒,沒有人知道哪一種纔是對的,但
是有人死在了黑暗的一面,有人得利與黑暗的一面。
除了自己,別人無從得知。
蘇芩聽到嚴盡的話,低下了頭,他可以安慰嚴盡,但是不能代表伊馮去原諒嚴盡。“不是,你們怎麼都覺得伊馮死了?”莊馳探頭過來說道,“依照你們所說,伊馮是喝人血,吸食人的精氣可以存活,那麼在換血的過程中,豈不是等於把牛雀的精氣給了伊馮?就算是伊馮的血沒有救活牛雀
,也不見得伊馮就是死了啊!”
幾個人開始誰也沒有把莊馳的話放在心上,但是蘇芩卻思考起來這種可行性。
“但是一個已經死去的人,她體內還有可供吸食的精氣嗎?”這個問題在場的人沒有可以解答的,畢竟他們都是吃米飯饅頭的人。
不過伊馮被他們藏起來這麼久,就算不死,也被折磨的夠嗆,更何況現在他們四個人連自保的機會都非常渺茫,更何況狂是救伊馮呢。
地牢內是沒有春夏秋冬四季,也沒有日夜的,因爲這裡常年黑暗,所以白晃晃的燈管,照亮了每一個角落,目的或許就是讓犯人感到崩潰,然後受不了這種度日如年的日子選擇自盡。
在地牢的中心有一個龍泉臺。
那裡有繩索,爲了避免地牢內的人員互相搏鬥,繩索也是被鎖在石壁上的。
等於,你可以走過去選擇結束聲音,然後將自己的脖子套在繩索上,腳一點地,石壁上的繩索就會自動拉緊。
龍泉臺幾乎是地牢被打掃的最乾淨的地方,因爲每天都有人在那裡選擇結束生命,有趣的是,有時候還需要排隊。
剛開始被關在地牢的時候,很多人不明白,這一輩子甘心嗎?要做的事情都完成了嗎?爲什麼不再等一等?
等到來了第30天,第100天,第2000天就會明白。
那些問題對於這裡的人沒有意義。
進了地牢,這輩子就結束了,想要快點開啓下輩子,就去龍泉臺那裡自盡。
也有人會在最後一秒選擇退縮,而旁邊的人大多是冷漠,或者是起鬨將那人故意雙腳離地擡起來,給自己的黃泉路上,再加一個人。
今天蔣山河與莊馳他們就看到了這一幕。
“你們在做什麼!”蔣山河衝過去大喊道。
“喲,這不是蔣山河,蔣隊嗎?什麼風把您刮來了?”“你們想做什麼我管不着,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他明明剛纔已經後悔了,不想死,你們爲什麼還要這樣做,這樣等於殺人!”蔣山河一向以爲自己多待的基地是一個紀律嚴明,人人恪守禮法的地方,今
天的這一幕的的確確是毀掉了他心裡的那個世界。
“哦?看不慣啊?還以爲自己是隊長呢吧?今天我就來討教一下隊長的厲害!”
說時遲那時快,那人直接一個飛踢,正衝着蔣山河的胸口而來,蔣山河一個躲閃不及,被正正踢到了心窩,當下涌出一股血絲。
“呵,也不過如此啊!”
“你就是飛腿李烈?”蔣山河聽過此人的名號,不知道他怎麼會被關進地牢。
“你還知道我?”那人得意的拍了拍手,“算你有點見識。”
“你怎麼會被關進這裡?”每天基地內通報太多,蔣山河又常年在外,根本不知道此人是犯了什麼罪。
“廢話少說,與其一脖子吊死,還不如讓我見識見識你的厲害,怎麼樣?敢不敢?”蔣山河搖了搖頭,“我沒興趣,只是看不慣你們殺人罷了。”說完轉就要走,李烈自然是不依不饒,照樣一個飛旋踢緊緊跟在蔣山河身後,眼看就要踢到蔣山河的腦袋,這一腳下去恐怕是腦漿也要被踢出來
了。
誰料蔣山河一個轉身,竟然在告訴旋轉的飛腿中準確無誤的抓住了李烈的兩條腿,用力一掰,李烈整個人竟然被蔣山河徒手撕成了兩半。
場面的血腥令所有在場的人都倒吸一口涼氣。
“以後龍泉臺北側就是我們四個的地方,別人不許過來,這裡,要死,就要死得有尊嚴,不敢死,就好好活着,再有之前的事情發生,”蔣山河指了指地下被撕成兩半的肉條,“這就是下場。”
蔣山河一邊擦着臉上的血跡,一邊走了過來。
幾個人忍不住讚歎且欽佩的看着蔣山河。
“行啊,看不出來啊,沒想到你脾氣這麼火爆啊?”莊馳擠眉弄眼的說道。
蘇芩也點了點頭,“不得不說,蔣山河,剛纔那一幕是我最喜歡你的時候。”
嚴盡不知道是被嚇傻了還是怎麼,半天沒回過神,蔣山河連忙將嚴盡的眼睛捂住,“不要看,不要看……”
誰知道嚴盡直接蹦起來喊道,“你太厲害了!我最佩服你了!”蔣山河有些不好意思,“我,我其實現在也有點後悔,只是剛纔實在是氣不過……你們沒見剛纔那個人,最後的求生意識很強烈,他是真的後悔了,雖然不知道在最後一刻他想到了什麼……但是能讓人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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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着的東西,一定很好。”
幾個人也沉默下來,是啊,能讓人想要活着的東西,一定很好,他們現在是想要活着的,因爲當下他們才被關進地牢裡不過幾天的光景,以後呢?
四個人當中會不會有一個人走向龍泉臺?
當地一個人死去後,其他幾個人會不會心理防線徹底崩塌?
這都是未知的事情,卻在那些人的映照下,漸漸變成了已知。
如果繼續這樣待下去的話,他們會變成那樣的,這簡直毫無疑問。
當下,能做些什麼呢?
“這地牢內難道這麼多年,世世代代就沒有人逃出去過嗎?”蘇芩問道。
要知道世界上大大小小的監牢,蘇芩去過的不知道有多少,做任務難免需要在監牢裡竊取點情報,每個監牢就算之前再怎麼自稱鐵桶一般,飛不出一隻蒼蠅,最後也會被蘇芩與徐川攻克。
所謂的鐵桶一般,只是內人自己看自己的東西,越看越好罷了,外人看來總有不起眼的漏洞存在。
蔣山河看着莊馳,他一向是愛收集這些八卦的。
“也不是沒有……”莊馳的話讓幾個人都燃起了希望,“只是,那種方法,我們用不了。”
“爲什麼?說來聽聽!”嚴盡趕忙說道。
“從這裡走出去,只能上龍泉臺。”莊馳神秘兮兮的說道。
“讓你說正經事呢!上了龍泉臺還有這輩子嗎?”蘇芩有些不悅的說道。
“不是真的讓你死,而是假死。”莊馳遠遠的看着龍泉臺說道。
蔣山河似乎漸漸也有了印象,“你是說雲中遇?”
“不錯。”莊馳點了點頭。
“雲中遇是誰啊?”嚴盡來得晚,自然不知道這個人的大名。
雲中遇與樸念之前是有些緣分在的,後來雲中遇研發出了一種物氣,可以在戰鬥過程中使用,基地內的首領和隊員們都非常高興,這種方法可以最大限度的避免我方傷亡。
但是雲中遇拒絕交出配方,認爲有權人會濫用這種物氣,讓無辜百姓受傷。
“你知道的,基地裡,沒有人可以對首領說不,開始還是疏導,甚至讓南宮去做樸唸的思想工作,再由樸念去做雲中遇的思想工作,但是他就是個倔脾氣,誰勸都不聽。”
“首領?我的父親?是他逼死了雲中遇嗎?”嚴盡追問道。“不,不是首領,是吳方雄。”嚴盡嘆了口氣,“吳方雄不知道用了什麼方法收買了樸念,偷出來一小瓶物氣,並且用地牢內的人做實驗,雲中遇知道了以後大發雷霆,被吳方雄命人關押在這裡,說是等他想
明白就放他出去。”
“這也不算是要他死吧?怎麼最後還上了龍泉臺?”蔣山河問道。“雲中遇如果能想明白,事情就不會演變到這一步了,從龍泉臺死的人會被處理到基地外面的一個山坡上,然後再集中焚燒,這是雲中遇逃離這裡的唯一一個辦法。”莊馳嘆了口氣,“我們沒有云中遇的裝備
啊,他當初好像是服了假死的藥。”只是這個也給幾個人提了個醒,地牢還是有辦法可以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