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別的話說過了還會再說,告別的場景經歷過卻不見的會再次經歷,因爲送別的人已經永遠的離開了。
貝子把蒸好的乾糧小心翼翼的,一個一個數着放進布袋裡,爲了避免粘連,已經晾乾了整整一夜,二木也有自己的禮物要送給大家。
“哇!這是什麼啊?好漂亮!像工藝品!二木,你哪裡買的啊?”寧淙淙將手上的小玩意兒在手心裡翻來覆去的看,喜歡的不得了。
二木有些害羞,“不是買的,是我自己做的。”
汝飛飛看着拿在手上的東西,“這個叫什麼?”
“我和媽媽一起幫它取了個名字,叫‘凝花落’。”二木介紹着,“這些木板上的花和草都是這座島嶼上的,摘下來以後壓在兩個木板當中,把兩個木板用螺絲擰在一起,然後再用後面山林裡特有一種樹皮裡分泌的膠狀液體,滴在上面,等風乾了,就成型了。”
“哇!你們母子真的都是手工天才啊!”寧淙淙立刻就把手中的凝花落系在了自己的鑰匙上,“謝啦!我會一直帶着的。”
寧勻手中的凝花落,裡面沒有花草,而是一個非常奇特的小螃蟹殼,“爲什麼我是個螃蟹啊?”
二木撓了撓頭,“那個是……”
“二木,過來,幫我把這些糕點分別打包一下。”貝子突然喊住二木。
大家分別各自整理行李,已經到了說再見的時候了。
果然如寧勻說的,今天外面的天氣格外明媚,身處陽光下,竟也不覺得有一絲悶熱,海水和着遠處的氣息一併打來的時候,讓人只想擁抱它。
“是個啓程的好日子。”寧勻如是說道,轉而回頭看了看木屋,窗戶內兩個一大一小忙碌的身影讓他有些挪不開眼。
“哥,放心吧。”寧淙淙拍了拍寧勻的肩膀,回頭去檢查船隻的情況了。
本該對於這次遠行最爲期待的汝飛飛卻一反常態,賴在屋裡,遲遲不肯出門。
“你們該出發了。”貝子抱着一包糕點對汝飛飛說道,“這是我自己做的一些,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就算不好吃,也要多吃些,畢竟路途遙遠……”
“手串我放在牧冥山上了。”汝飛飛打斷了貝子的話,“那棵千年古樹旁邊,老教授就葬在那裡,木板做的墓碑下面,我放在那裡了,如果覺得不放心,可以去拿回來,不要再隨意放在別人身上了。”
貝子點了點頭,將手裡的包裹遞給汝飛飛。
“這裡有什麼好的呢?硬要守着。”這是汝飛飛留給貝子最後的一句話。
三個人上了船,兩個人在岸上遙遠的揮手。
“貝子真的給我們帶了好多東西啊,船體吃水比來時候多了好多,都是乾糧的重量……哦不,還多了一個你。”寧淙淙還是對汝飛飛沒什麼好印象。
“再見啦!”寧淙淙揮手喊着,剩下的兩個人,明明都不捨,一個扭頭不去看,一個低頭不語,彷彿最後離開的畫面看了太多便會越發不捨。
“吳叔,一切準備妥當,可以了。”小潘低聲在吳方雄耳側說道。
吳方雄閉上眼,雙手作祈禱狀。
嚴儘自然不知道吳方雄對於牛雀母親的感情,當下只覺得他虛僞至極。
手術就在隔壁房間進行,有一塊透明的玻璃可以觀看手術的全程,但是嚴盡沒有那個心理素質,但他又不想去遠處,只能在這裡靜靜的坐着,等待結果。
等待牛雀的重生與伊馮的死亡。
海浪翻涌,似乎有一個人穿着救生衣在海面上抓着一塊木板前行。
“哥,你看那裡是不是有個人?”寧淙淙的眼裡最好,遙遙的指給寧勻看。
“哪裡哪裡!”汝飛飛聽到後趕忙從後面衝了過來,力氣之大險些把寧淙淙撞進海里。
“你慢點好不好!”寧淙淙有些生氣,“就那兒啊!自己不會看啊!”
橙紅色的救生衣在蔚藍的大海中的確很好分辨,只是隔得太遠,現下不過是一個小點。
“好,我們去那邊,坐穩了。”寧勻轉而開始調轉方向。
沒想到才第一天啓程,就會有所收穫,雖然是徐川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汝飛飛還是祈禱着。
離着那裡越來越近了,汝飛飛卻不敢睜開眼了。
“是個男的,好像沒受傷,”寧淙淙一邊觀察一邊說着,汝飛飛內心的希望不斷攀升。
“救我!好心人救救我!求求你們!”希望頓時崩塌,這個撕心裂肺求救的聲音,根本不是徐川的。
汝飛飛站起身來一看,果然是個長得有些尖嘴猴腮的人,當下手裡的繩子也扔下了。
“哎?你這個人怎麼這樣!一點愛心都沒有。”寧淙淙和寧勻趕忙合力把人拉上了船。
“這位大哥,怎麼稱呼?你怎麼自己在海里漂着啊?”寧淙淙拿了乾淨的毛巾和衣服來,“先去船艙裡換上吧。”
“多謝。”那男人拿着衣服下了船艙,臨走前瞥了汝飛飛一眼,讓汝飛飛感覺怪怪的。
汝飛飛向駕駛室這邊移過來,“這邊鮮有船隻經過,這個男人身上雖然看起來沒有什麼傷,卻渾身有一股火藥味兒,不是平常落水的人這麼簡單,我們最好還是謹慎一些。”
寧淙淙不以爲意,“你自己沒愛心,還找起理由來了,要我說啊!這條船上最來歷不明的人就是你了!”
“你!”汝飛飛懶得跟寧淙淙爭論,自顧自的到一邊吃起糕點來了。
換完衣服出來的人,還是看起來有些鬼鬼祟祟的,有些人或許穿着乾淨整潔的衣服鞋子,臉上也沒有什麼髒東西,但你就是會本能的覺得這個人有問題,或許是那種手腳不乾淨的陰險小人。
“你餓不餓?先吃點包子吧,剛蒸好的!”寧淙淙遞給來人幾個包子,“還沒介紹一下,我叫寧淙淙,這是我的哥哥寧勻,我們是考察隊的……”
汝飛飛注意到這個人在聽到考察隊的時候,渾身一震。
“我們迷路了,被一個小島上……”寧淙淙突然感覺到寧勻在踩自己的腳,“哦哦哦,反正就是剛剛找到正確的航線哈哈,所以你很幸運……”
寧淙淙回頭衝寧勻吐了吐舌頭。
“你是從哪裡來的?怎麼會自己漂在海上,你的船呢?”汝飛飛一臉審視的問道。
畢竟這裡可不是什麼旅遊度假區域,可以說是非常冷門的海域了,除非是住在這附近,或者像徐川與寧勻兄妹一樣,是公派任務或者探險考察等原因,如果不是爲了尋找徐川,可能汝飛飛一輩子都不會知道,還有這麼個地方。
“你幹嘛像審犯人一樣啊?”寧淙淙真是覺得汝飛飛從頭到腳都讓自己看不慣,以前在木屋的時候還有貝子從中調和,現在到了船上,寧勻是自己的哥哥,船是自己的,寧淙淙對於汝飛飛的不滿似乎再也壓制不住了。
“我,我叫灰三兒……原本是國家行動隊基地的……”話才說到一半,便被汝飛飛抓住了胳膊。
“什麼!?你是國家行動隊的?那你有沒有看到過徐川?!你知道他在哪嗎?”汝飛飛激動的簡直要哭了出來。
“聽……聽說過……”灰三兒也有些被汝飛飛的陣勢嚇到了。
“聽說過是什麼意思?他沒跟你們在一起嗎?你在海里漂着……那其他人呢?他遇到危險了是不是?”汝飛飛一連串的問題不斷的涌出。
寧淙淙挺身而出,“拜託!人家纔剛上船,驚魂未定,連杯水還沒有喝,剛纔還說人家不像好人,現在又抓着問個沒完。”
汝飛飛根本不聽寧淙淙的話,直接把她推到一邊,在座位底下拿出水給灰三兒倒上,“你先喝水,然後跟我說說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灰三兒點了點頭。接過水,慢慢的喝了起來,一邊在腦海中快速思考着,這個女人是什麼人,跟那個徐川又是什麼關係……自己能不能從中得利呢?
基地是回不去了,即使現在尤遠死了,自己說到底還是個叛變分子,主動回去和被抓回去,都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死,無論這艘船去往哪裡都可以,就是不能回到基地去。
“尤遠!你能來我真是太高興了!”xr集團的接頭人叫米瓊,是一歌畫着大濃妝的外國女人,“桑正等着你呢。”
“桑,快看,誰來了?”明明是一羣根本沒見過面的人,現在卻格外熱烈的擁抱的在一起,這就是利益的驅使。
“這位美女想必就是你的妹妹吧,你好!”尤溫漣來到陌生的環境本來就格外緊張,一緊張更不知道拒絕的話怎麼說了,眼看面前大腹便便的男人就要湊過來,尤溫漣急的直接一腳踩在了對方腳上。
“啊,不好意思,我妹妹有些膽小,我們也算是死裡逃生,她現在還是有些後怕,桑,多擔待。”尤遠抱歉的說道,一邊把尤溫漣拉到自己身後。
“沒關係,我們有的是機會慢慢熟悉,瓊,先帶尤遠去房間休息吧,準備些食物備着。”
尤遠點了點頭,拉着尤溫漣跟着瓊走了。
“頭兒,你還真準備跟這個小子合作?他現在這麼落魄,不如我們……”身邊的人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不急,他身無一物,但是卻有尤氏家族的造船技術可以提供給我們,我的飛行器也不是白白贊助的,必須得讓我看到回票價才行。”男人喝起來了杯中的白蘭地,“基地那邊怎麼樣了?”
“一切都在計劃當中,您放心吧。”一個詭譎的笑容浮現在嘴角。
徐川?徐川?
一聲聲的呼喚好像在耳邊,又好像在很遙遠的國度。
喊我嗎?
我還在這世上嗎……
明明還有思想在回憶這短短一生中所經歷的人和事,但是卻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
我……這是死了嗎?
徐川,徐川,快醒醒。閱讀最新章節請關注微信號:rdww44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