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槍,都給我放下槍!”
那指揮官果然是聰明人,寧毅槍往他腦袋上一頂,頓時不用教他怎麼做,馬上就開始衝着那羣特拉兵大吼了起來:“快點放下槍,你們特麼的難道想害死老子嗎?”
特拉兵們猶豫着,面面相覷,有槍在手,他們纔是大爺,要是手裡沒有了武器,他們就狗屁都不是,和這些流民沒有任何分別。
“看來,你的手下有點不聽話呀!”
寧毅嘿嘿一笑,盯着那指揮官寒聲道:“看來,是不是要我再廢掉你另外一隻手,你才能夠讓他們乖乖的聽話?”
“放下槍,你們這羣混蛋聽到了沒有!”
指揮官本就被擰斷了一隻手,現在一聽寧毅的話當成差點嚇的尿了褲子,破口大罵道:“你們特麼的想老子死是不是?告訴你們,我哥是誰你們應該很清楚,要是他知道你們這羣混蛋見死不救害死了老子,你們全家都得給老子陪葬!”
一聽這話,那羣特拉兵頓時變了臉色,誰都知道這傢伙的老哥最近一步登天,成了統帥面前的大紅人,要是那傢伙知道自己的弟弟因爲他們不肯繳槍投降而死,下場可想而知,不得不乖乖的放下槍,手中沒有了武器,這些特拉兵頓時覺得矮了一截一樣,渾身不得勁。
那些流民見狀大大的鬆了口氣,也不待寧毅吩咐,麻溜至極的小跑過去,將那些槍收拾成一堆抱到了寧毅的跟前,邀功一般的諂笑道:“大哥,槍我們已經幫你繳了,現在該怎麼辦?”
看着一個滿臉褶子四十多歲的男人叫自己大哥,寧毅簡直無語,不過他也沒在這稱謂上過多計較,只是冷冷的說道:“剛纔他們有槍,他們就是大爺,可現在槍在你們手上了,他們剛纔怎麼對你們的,難道你們就不想加倍還回去嗎?”
“啊?”
圍在寧毅身邊的那羣流民明顯還沒明白他的意思,或許對他們來說,早就已經受慣了壓迫,這一朝形勢倒轉,根本就沒想起來要報復。
“就像我這樣,誰欺負你們,你們就一槍轟爆他的腦袋!”
說着,寧毅冷冷的拉開了槍栓,瞄準了那指揮官的腦袋。
“不要啊,不要殺我啊……”
那指揮官嚇的屎尿齊流,噗咚一聲跪倒在地,嚎哭着哀求道:“我哥是劉通,你不能殺我呀……”
呯……
那指揮官話沒說完,便聽槍聲爆響,腦袋被一槍打成了一個爛西瓜,血漿四濺。
“誰特麼知道劉通是誰……”
寧毅看着那緩緩栽倒的屍體咕噥道,別說是劉通劉不通的,就算是閻王爺站在自己的面前,只要惹的他不高興,估計都會衝上去對他的腦袋瓜子開一槍,更別說是個自己聽都沒聽說過的劉通了。
他不知道的是,劉通正是因爲自己纔在裘笑天面前飛黃騰達,連升三級當上了特拉先鋒將軍,那些特拉兵眼見寧毅極其冷血的一槍幹掉了自己的指揮官,看着他的眼神跟見了鬼一樣,能幹掉自己的長官,難保就不會幹掉自己,更何況他們還剛剛將這羣流民打的很慘,
現在寧毅分明是在鼓動這羣流民殺了他們報仇!
先前仗義直言的那路人,還有那老者和幾個被揍的很慘的流民提着槍衝進那些特拉兵羣中,將幾個打自己打的最狠的傢伙拉出來一頓暴打,只是大多數人都只是幸災樂禍的看着,或者指指點點的罵上幾句,更別說拿槍上去幹掉某人的了。
對他們來說,永遠都牢記着一句話,貧不與富鬥,民不與官爭,明哲保身才是硬道理。
最先的那女人也打開了囚車,將自己的男人和兩個孩子放了出來,一家人在一起抱頭痛哭。
王胖子領着幾個孩子走了過來,看着這副場面齜牙咧嘴一番道:“我說,你怎麼到哪兒,麻煩就跟到哪兒啊?”
寧毅沒好氣的瞪了王胖子一眼,心說特麼的,要不是爲了救你,我特麼能趟這趟渾水嗎?我吃飽了撐的?
“這些人怎麼辦?”
說完了風涼話,王胖子的話頭便轉到了這羣垂頭喪氣的特拉兵身上。
寧毅的眼底寒光一閃,冷聲道:“這羣人,爲虎作倀死有餘辜,留着也是禍害,當然是全部都殺了!”
“什麼?”
王胖子驚呼出聲,這可是一百多條人命啊,而且是一百多名放下了武器投降的人。
“那你說怎麼辦?”
寧毅冷冷的盯着他問道:“放下槍就是老百姓,拿起槍就爲兵爲匪,說不定我們現在放了他們,一轉頭他們就投靠了別的特拉部隊,拿起槍來打我們,你想這樣嗎?”
王胖子當然不想這樣,他也不是沒殺過人,可對這麼多手無寸鐵的俘虜大開殺戒,他做不到,神情鬱郁的道:“要殺你自己殺,反正我不參與!”
幾個孩子也聽到了寧毅的話,臉上滿是不忍之色,但看到他那嚴肅的神情,想要勸他,最終卻沒能張開嘴。
那些流民不敢動手,王胖子不肯動手,那麼只能寧毅親自上場,現在是危機關頭,就算被逼着要扮演屠夫的角色,他也只能認了。
像趕鴨子一般將一百多人趕進了旁邊不大的一個院子中,寧毅提着兩挺掛着長長彈帶的輕機槍來到了這些特拉兵的面前,狠狠的拉開了槍栓。
空氣,壓抑的近乎要凝固。
王胖子早就帶着這幾個孩子躲的遠遠的,不讓他們看到這血腥的一幕,而那些特拉流民,也遠遠的走開,不時偷眼望向寧毅的表情裡,充滿了驚恐和畏懼。
“大哥,饒命啊,我們以後再也不敢亂欺負人了啊……”
“英雄啊,求求你不要殺我啊,我家裡還有白髮蒼蒼的老母親,老婆剛生了兒子,兒子都還沒機會看上我一眼啊!”
“大哥啊,饒了我們吧,我們當兵也是爲了混口飯吃,不想害人啊……”
這些特拉兵也明白了自己大難臨頭,嚎哭聲震天,更有不少人嚇的瑟瑟發抖,跪在寧毅的面前叩頭如搗蒜……
一個人哭喊哀求,或許只會讓人心酸,但一百多人嚎哭求饒,那種震撼只有親自面臨過這種情況的人,才能夠體會其中的滋味。
寧毅自問殺人如麻,從不會起惻隱之心,可這一刻,他發現自己拿槍的手顫抖的厲害,一次又一次的咬牙,可那扳機卻猶如有幾千斤重,無論如何都扣不下去。
可能看到寧毅臉上的不忍之色,更多的特拉兵跪了下來,整個圍牆內的特拉兵跪的滿地都是,將腦袋在地上磕的咚咚直響,很多人的額角都磕的血肉模糊,卻不敢稍停,這是他們活命的唯一機會,他們必須牢牢的抓住。
噠噠噠……
震天的槍聲響起,驚動了附近山林間漫天的飛鳥,那些圍牆內的特拉兵驚恐欲絕的慘叫着,驚慌失措的抱頭鼠竄着……
“毅叔叔……”
遠遠的地方,幾個孩子一聽到那槍聲,聽着那震天的哀嚎聲慘叫聲,不由自主的尖叫着哭了起來,小小的身軀劇烈的顫抖着,或許從這一刻開始,寧毅在他們心目中的印象,不再完美,變成了一個冷血的屠夫。
那些槍聲,只讓先前飽受那些特拉兵打罵欺辱的流民們渾身抖如篩糠,似乎那些槍是衝着他們開的,那些子彈射進了他們的身體裡一樣。
槍聲,停了。
“咦,我怎麼沒死?我怎麼沒死呢?”
有特拉兵欣喜的叫了起來,尖叫着感慨自己的好運,然後他便發現,他身邊的一羣特拉兵都頂着磕破了的額頭欣喜的叫着,除了寧毅的腳邊多出來了一堆黃燦燦的彈殼,地上沒有血,也沒有屍體。
“滾,別讓我再看到你們!”
寧毅大吼,有些泄氣的丟掉了兩支打空了的衝鋒槍,終歸是一百多個大活人,他最終還是沒能下得去手,槍開了,子彈全飛到了天山。
那羣死裡逃生的特拉兵發一聲喊,顧頭不顧尾的狼狽逃竄而去,像是一羣受驚了的兔子。
那些流民看着寧毅的眼神溫和了好多,還有人衝着他咧嘴笑笑表達善意。
但他並沒有理會,而是默默的走開了些,在無人之處停了下來,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像是要將滿心的悶氣都給吐出去,放過這些人,他隱約的覺得,這絕不是一個好的決定,可他又不得不這麼做,至少他不想成爲別人眼中的殺人魔王。
“真想不到,你居然會放過他們……”
王胖子走了過來,臉上帶着笑揶揄他道:“我記得你可是殺人如麻啊,拿把刀在人羣裡殺上幾個來回,連眼都不帶眨的,今天是怎麼了,居然會心軟?”
“滾開,殺人和眨眼,有個屁的關係!”
寧毅悶哼一聲道:“這些人是從馬前峽裡衝出來的,這馬前峽長十幾裡,不知道裘笑天在裡面設下了多少埋伏,能不能活着通過這馬前峽,就只能聽天由命了!”
幾個孩子可不聽他說什麼,只是撲進他的懷裡,扯着他的衣角,臉上還帶着淚痕,他們應該是很慶幸,慶幸毅叔叔沒將那些人全部殺了,那麼他在孩子們的心裡,至少還是一個好人,而不是一個嗜血狂魔。
“只要過了這馬前峽,咋們就安全了!”
王胖子說這話的時候,語氣極其的肯定,像是能掐會算一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