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理城名字的由來,可以追溯到很遠,但終究的意思,無外乎幾個字,天理昭昭,報應不爽。
現在,今晚,天理城,真的成爲了血腥的戰場,是否真的是天理昭昭,卻又難講。
畢竟,槍子不長眼,它可不會分辨好人或者壞人。
寧毅的身邊,已經沒有了敵人,幾乎所有的敵人,都跟着小馬和黃彩萍衝進了大樓內,他身邊的那些黑衣人,則已經被他全部滅殺,有的被槍打死,有的被他用拳頭活活砸死,慘不忍睹。
他的身上,被噴濺的,滿是淋漓的血漿,不住的順着衣褲的邊緣向下滴,加上他那殺氣騰騰的面孔,更爲他增添了幾分可怖的氣息,像是一個剛剛從屍山血海中爬出來的魔神,似乎只要輕輕的揮一揮手臂,就能將眼前的一切,全部灰飛煙滅。
大樓內,槍聲隆隆,交戰時刻都在發生。
數名警察互爲犄角,活蹲或站,在牆角里向着衝上來的敵人猛烈開火,對他們來說,生或者死,已經不太重要,因爲現在看來,死去將是一種必然,他們所剩下的,只有死戰,然後,尊嚴而體面的戰死。
呯呯呯……
槍聲爆響,擠成一團的黑衣人根本無法躲閃,這些警察即便是不用瞄準,每一槍都能射穿好幾名敵人的胸膛,在慘嚎聲和驚叫聲中,好幾名黑衣人滿身是血的跌倒……
剩餘的黑衣人驚叫着向後縮,想要暫避鋒芒,這畢竟不是真正的戰鬥,迎着子彈衝鋒,絕對是很愚蠢的行爲。
“衝上去,這麼多人被幾個死警察壓着打,你們都不嫌丟人嗎?”
黃彩萍尖叫着,那尖銳的嗓音在狹窄的空間裡,顯得格外刺耳,此刻的她,已經早已沒有了往日貴婦人一般的雍容和華美,臉色顯得異常猙獰,塗抹了厚厚脣膏的嘴脣血色淋漓,像是剛剛喝過了人血一般。
“跟我上,幹掉他們!”
幾名黑衣人明顯被黃彩萍的話氣的不輕,懷抱着來複槍不顧一切的衝了上去,狠狠的轟擊着。
四五隻來複槍近距離轟擊,幾名警察藏身的角落頓時變成了人間地獄,發散的子彈在呼嘯激射,像是下起了一場密集的暴雨,幾乎每一分空氣裡都有子彈的碎片在撕裂空氣,撕裂一切……
警察的槍聲終於停了,幾名警察當場被打死,渾身上下佈滿了彈孔,血肉模糊慘不忍睹。
只有一名警察還活着,他的身上也佈滿了彈孔,只剩下了最後一口氣,他抽搐着,異常艱難的擡起了手臂,瞄準了眼前的敵人,然後扣動了扳機。
扳機空撞,槍中已經沒有了子彈。
但他那滿是血污的臉上卻沒有任何遺憾,因爲他已經戰鬥到了最後一刻,可以榮耀的死去,因爲他至死,都沒有後退半步。
那些黑衣人臉色沉重的看着他,每個人的鼻子都有些發酸,縱然作爲敵人,他們也會對這樣的硬漢抱有尊重,因爲他明知不敵卻拼死一戰的勇氣,值得尊重。
“呯呯呯……”
槍聲炸響,卻是黃彩萍從後狠狠的竄了過來,拿着手槍對着那垂死的警察連開數槍,尖叫道:“你們幹什麼?裝同情扮清高嗎?擋住我們去路的就是敵人,就該被千刀萬剮!”
說罷還覺得不解恨,又擡手補上一槍,將那警察的屍體的腦袋都生生打爆。
沒有人說話,也沒有人搭理她,或許在以前大家對這個風騷嫵媚的女人有着特別的情愫,畢竟這樣的女人,一旦到了牀上,會有別樣的風情,但在這一刻,他們發現這個女人,卻是如此的討厭。
死了那麼多人,那麼多的弟兄,可這個女人卻根本不在乎,這些黑衣人不禁會想,在這個女人心裡,或者說在將軍的心裡,他們算什麼?是不是形同豬狗,又或者,自己僅僅是他們手裡隨時都可以丟棄和犧牲的棋子?
“還愣着幹什麼,快點給我衝上去!”
黃彩萍的眼裡閃耀着瘋狂,或許平時,她早就能夠發現這些人情緒的不妥,但現在,她已經被那似乎一伸手就能夠摸到的滔天權勢所衝昏了頭腦,根本就看不見這些人對她的看法的改變。
又或者,她根本就不在乎這些人想什麼。
“都別愣着,跟我一起衝,等辦妥了這件事,將軍論功行賞,少不了大家的好處!”
小馬適時的站了出來,當先衝了上去,他已經發現了不妥,只是他沒有能力改變任何東西,而且,現在已經踏出了這一步,已經沒有了後退的機會。
“這個臭娘們,老子弄死你!”
監控室內,蔡凱樂眼睜睜的看着那名警察在垂死之際,任舊被黃彩萍一陣亂槍打的血肉模糊,渾身隨着每一次的槍聲都在劇烈的顫抖着,像是那些子彈不是打在那警察身上,而是打在他自己的身上一般。
這個女人,即便是化成灰,他都認識,他尋找了她那麼多年,但他萬萬沒想到,這麼多年不見,那個曾經單純的女孩,已經變成了一個蛇蠍心腸的惡毒女人,他甚至在想,即便是自己在躺在剛剛的位置,這個女人也會毫不猶豫的開槍,將自己打成篩子。
“這個女人,好可怕,你認識她?”
看着黃彩萍那兇狠的模樣,康婷不由的渾身發冷,同爲女人,她自己連殺只雞都不敢,但這個女人,卻能夠生生的將一個大活人殺死,這讓她不得不去想,到底是什麼,將一個弱女子變成了這個樣子?變的如此瘋狂?
是手握重權的誘惑,還是那膨脹的野心?
樓內,四處都是敵人,實在是太多了,警察們縱使進行了英勇的反撲,拼死搏殺,但依舊不能阻擋敵人的逐步推進,逐步的向監控室這邊靠攏。
“是時候了!”
蔡凱樂沒有理會康婷,低低的對自己說道,他拿起了大口徑的雷鳴頓散彈槍,狠狠的揮了揮拳頭,然後打開了柵欄的鐵門,對康婷道:“跟在我身後,別掉隊,我們殺出去!”
“啊……”
康婷驚叫一聲,外面簡直是硝煙瀰漫的戰場,不知道就會從哪裡飛出
來一顆子彈,她顫抖着,指着監控屏幕上正如從地獄裡爬出來的魔神一般走進樓內的寧毅道:“寧先生已經進來了,他來救我們了,要不再等等吧?”
對康婷來說,寧毅幾乎是不可戰勝的,是神一般的存在,只有跟他在一起,纔是最安全的,而跟着蔡凱樂在一起,卻無法給她絲毫的安全感。
“自己命,要靠自己來救!記住了,命是自己爭來的,靠別人的人,永遠都不會活的長久,更不可能得到別人的尊重!”
蔡凱樂恨恨的道:“與其相信他,你更應該相信我手裡的槍,相信我!”
一想到寧毅爲了給華夏的高層一個血的教訓,居然暗暗的逼迫龐家出手,迫使雙方發生今晚的血戰,他就氣的發瘋,一點也不敢相信他。
康婷還想說什麼,但蔡凱樂卻不給她機會,直接打開門走了出去,直接衝向了槍聲最猛烈之處,一邊狂奔一邊厲吼道:“弟兄們,都跟着我,殺出去,殺光那羣狗孃養的……”
在狂奔中的蔡凱樂,加上他那圓滾滾的身材,在模糊的光線裡,居然給人一種勇往直前,無所畏懼的震撼來。
加上他以總長的身份帶頭衝鋒,更是激起了那些躲藏在暗處準備偷襲的警察們心中滿腔的豪情,嗷嗷叫着,從四面八方向他涌來,不顧一切的向前衝去!
寧毅進了大樓,遍地的殘肢斷臂和死屍,宛如地獄,他雙手各自握着一隻衝鋒槍,悍然前行,完全不懼那些黑暗的陰影裡,或者有一個黑洞洞的槍口瞄準他,趁他不注意,就會射出一顆子彈,要了他的小命。
黃彩萍只是一個被野心衝昏了頭腦的女人,根本不會懂得去如何指揮一支軍隊,她只會下令向前衝,向前衝,不管不顧。
但這些黑衣人,畢竟是飽經訓練的軍人,擁有着最起碼的軍事素養,比如在衝鋒之時先是以小隊突擊,佔據有利地形進行火力壓制,然後大部隊衝鋒,又比如,在清掃乾淨的地盤上,佈置小隊進行斷後,以免被前後夾擊等等……
這些,都是必不可少的。
十幾名黑衣人在黑暗裡嚴陣以待,他們就是在第一層負責斷後的隊伍,當他們看到寧毅走進了大樓,並沒有立即開槍,而是屏住了呼嘯,將寧毅放的更近些,這樣便更有利於火力伏擊。
他們在外面的戰鬥裡,都已經意識到了這個軍裝警員的可怕,所以他們決定不給對方任何機會,要在一開槍的瞬間,便將對方徹底殺死!
直到現在,他們都不知道,這個軍裝警員,就是那個可怕到了極點的坦克,那個人形的殺戮機器。
無聲的比劃着手勢,十幾人呈扇面散開,佈置成了數道交叉火力網,他們有把握,一旦寧毅進入到預先設定的火力網之內的剎那,就被打成篩子。
“想偷襲我?就憑你們?”
寧毅冷笑一聲,他的五感敏銳到了極點,即便是最低微的氣息都瞞不過他的耳朵,就在這些黑衣人還在佈置的時候,他已經雙臂一擡,猛的扣動了扳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