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務員!拿紙筆過來!”陳克帆呆呆地舉着酒杯半晌才反應過來,趕緊對站在一邊的服務員吩咐道,“沒想到奎哥如此深藏不露!你這首詩一出,可是把我們在座的全都給罵了!哈哈,不過我陳某人就喜歡這樣的朋友!來,我先敬你一杯!”說着就站了起來,不管其他人的臉色,端起酒杯就一飲而盡!
一邊的張銘卻是傻了眼。他原本只是想爲難二奎,讓他丟人出醜。沒想到,到了最後卻是自己丟了大面子!
“陳哥,千萬別誤會,我只是自嘲而已,現在還在讀在職的研究生,不能跟在座的諸位相提並論!”二奎也微笑着站起了身,再次喝完了杯中的酒。
“張銘,我的店裡這會兒是最忙的時候,你幫我個忙,回去幫我盯着攤兒,省得有人鬧事。經理那邊我會給他打招呼的。”眼看着二奎也幹完了一杯,陳克帆忽地收斂了臉上的笑容,肅容對張銘說道。
張銘知道,陳克帆這是在趕人走了。他擦了擦頭上的汗,一言不發地站起身扭頭就往外走去,在走出包間門的一瞬間,回頭怨毒地瞟了二奎一眼。如果不是這個莫名其妙的人,陳克帆又怎麼會用這種態度對待自己?強者往往也只欣賞強者,朱二奎的橫空出現,不僅僅搶了自己的風頭,還折了自己的面子!
“奎哥,你可千萬別介意,這面子,不是別人給的,而是自己去掙的;自己不去掙,就不能怪別人不給,”等到張銘出去了,陳克帆這才又笑着對二奎說道,“這杯酒就當我是賠罪了!”
“克帆哥這說得是哪裡話?您又沒得罪我,需要賠罪嗎?”二奎大笑着搶過酒瓶,先給他滿上,才又給自己滿上,“來,咱倆走一個!”
周圍的男男女女們都表情複雜地望望二奎,再望望陳克帆,忽然覺得自己只不過是來給這個男人當陪襯的。雖然個個都是背景深厚、才學廣博,可是陳克帆的眼裡明顯只有朱二奎,沒有其他人了。
“大家一起開動吧!再不吃菜就涼了!”又是一杯酒下肚,陳克帆這纔開心地招呼着其他人吃菜。寵辱不驚、臨危不懼、深不可測,有大將之風,這是他對朱二奎新的印象。張銘一開口,朱二奎的反應一點一滴都看在了眼裡,兩個人高下立判!這樣的人才配當自己的朋友,張銘反而顯得是個小人了。希望張銘能冷靜下來反思自己的錯誤,真正的成功人士,從來只會在自己的身上找原因!
“你也吃點東西啊,喝酒之前必須得吃點東西,不然胃是受不了的!”二奎看到佩甄只是機械地夾着眼前的菜,用公筷給她夾了一塊魚肉。佩甄驀地反應過來,勉強地衝他笑了笑。她發現自己越來越看不懂這個男人了,自從他當上了老總以來,幾乎每時每刻都在不同地變化着,前進着……而且速度越來越快,自己幾乎已經摸不到他的想法了!
在回去的路上,佩甄反常地沉默着,並沒有往常的開心。她握着方向盤,望着窗外不斷往後退去的路燈,心也在一點點地往身邊的男人靠去。從最開始的好奇,到中間的神秘,再到現在的看不透,一切都深深地吸引着她,尤其是他的那幫特種兵兄弟,幾乎也是在不斷地變化着,他們的臉上再沒有了最開始的茫然頹廢,自從跟着這個男人之後,那種強大的自信、自豪再度又回到了他們的身上!
“能跟我說說,你以前的老婆嗎?”鬼使神差地,佩甄問出了這個很不該問的問題。可是她現在不僅僅是嫉妒,而且是憤怒!這麼好的一個男人,爲什麼他老婆還要紅杏出牆?
“劉佩甄同志,我真的需要向你做一個嚴正聲明!”二奎原本還有些昏昏欲睡,可聽見這個問題,哭笑不得地坐直了身體,看着她一字一頓地說道,“我沒有結婚,更沒有老婆!到現在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跟女人打交道!那天你聽到的是錯的,是我故意忽悠你那個老闆的,他揹着自己的老婆在外面找情人,以爲我就是他情人的丈夫;我不過是……將計就計,有意爲之!以後你不要再問這種問題了!拜託!”
佩甄的心突然像是小鹿一般到處亂跳起來,她強行抑制住激動的心情,聲音卻依然保持着平靜:“我憑什麼要相信你?”
“我……哎呀可要了我親命了!”二奎很無語地敲了敲自己的腦門,他才意識到,女人沒有道理就是最大的道理,“都這麼長時間了,你見過我給別的女人打電話?見過我跟別的女人接觸過?見過我跟別的女人有什麼來往?我以我的黨性向你保證,我是個標標準準的單身漢!你相信我好不好?”
“哼,油嘴滑舌!我纔不信呢!”話是這麼說,佩甄此時簡直就是欣喜若狂!那就意味着自己有機會了?老天爺,你對我真是太好了!
“……不要無理取鬧了好不好?我……我向你保證,以後不喝這麼多酒了,這還不行?”二奎最受不了別人不信任他,在他看來,人和人之間的信任是高於一切的,不管是什麼樣的關係,都建立在彼此之間的信任上。
“你喝酒確實太牛了!那個張銘怎麼也不能把你灌醉!不過……今天晚上你可是把他給得罪死了!”這會兒想起二奎的豐功偉業,佩甄又充滿了自豪,咱們看中的男人,又會差到哪裡去?
“呵呵,張銘作爲本市某局領導的公子,還是有過人之處的。只不過心眼有點兒小而已!他還不能把我怎麼樣,別忘了我倆中間還有個陳克帆呢!”二奎對張銘的印象很深刻,不能說他是個小人,只能說他的心眼太小,沒有容人之量,卻非要跟陳克帆攪和在一起,更加地反襯出自己和他的差距。真不知道這個人心裡在想什麼?不過陳克帆不愧出身於世家,無論是爲人處世,還是手段心術,都超過自己很遠。如果他是自己的敵人,恐怕麗晶就有難了!
“教官,下次再有酒喝,您把我也喊上!這都好久沒喝酒了,喉嚨裡面……難受的慌!”回了病房,石建國正坐在自己的牀上跟病友們吹牛打屁,一看見二奎回來了,屁顛屁顛地跑上前傻笑着說道。
“要不是沒辦法,我纔不願意去呢!這都幾點了,你還不讓人家休息?”二奎看到值班警察也坐到了牀邊上,整個病房裡煙氣瀰漫,跟燒窯一般,不由得皺着眉頭說道。
“大家都是煙鬼,抽幾根聊聊天有什麼不好?”石建國怪笑着衝尋房的護士點了點頭。
“流氓!”護士臉色一紅,低着頭匆匆離開了。
“這是病房,不是在酒店!病房是抽菸的地方嗎?你也體諒體諒別人!警察同志,真是不好意思,要是我這個兄弟給您添了什麼麻煩,我代他向您道歉,他就是這麼個粗人,您千萬別跟他一般見識!”有外人在,二奎實在開不了口去罵石建國,而是笑着拿出身上的好煙讓給了值班警察一根。
“建國哥是條漢子,也是個好人。朱總您也不能太爲難他們了!我也是退下來的,運氣好分到了分局,知道你們的難……朱總,說實話,我……我佩服您!”值班的警察眼裡的嬉笑不見了,刷地站起身衝二奎敬了個軍禮。
“不用不用,都是倆肩膀扛一個腦袋,有什麼好佩服的,”二奎笑着擺了擺手,“我倒是佩服你啊,找了個好差事,比起大部分退下來的弟兄要好多了!”
“不怕您笑話,我這個位置……是花了錢找了人才進來的。您也許不知道,咱們這種下來的幹部是沒有政治前途的,或許我能花一輩子的時間當上個警督之類的,可是官職……也只能是個普通民警了。”值班小警察眼神中有了些黯然,緩緩地坐了下來,摘下了警帽說道,“之前聽隊長說,您曾經是軍人出身,您不知道我心裡有多激動!咱們是退下來了,可是從來不曾忘記自己的使命,自己的職責!當時這案子一出,我們調查出您是退下來的之後,就連局長都感嘆地說,他到今天才知道,什麼叫做信仰!”
“信仰不是說出來的,是做出來的。你在那麼個大染缸裡還能堅持着它,我們才應該佩服你啊……”二奎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知道該說什麼好,石建國狠狠地點了點頭。周圍的病友們望向他們的目光中多了一點別的東西。
“以後有什麼需要幫助的,你儘管開口就是,”小警察擡起頭笑了笑,“我能幫您的不多,盡力吧!老李就是我的隊長,有空了咱們一起喝酒!”
“老李是你的隊長?這個老傢伙!”二奎聽見這個名字有些想笑,他跟老李這輩子彷彿就是有緣,從一開始到現在都打着交道。希望以後再也沒有機會他,這老傢伙找自己從來就沒有過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