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加完開學典禮,朱二奎聽着領導們允長(打不出來那個字)的發言,幾乎都快睡着了。好不容易聽到了震耳欲聾的巴掌聲,驀地驚醒了過來,可勁地拍着巴掌。內容無非就是些鼓勵的話語,對於學校實質性的支持卻根本沒有,比如配備教師和一些應有的設施,更是提都沒提。不過他們願意來這窮鄉僻壤的地方,已經是很難得了。
中午的飯是在李明磊的家裡吃的。爲了迎接這些領導,李明磊已經好幾個晚上都沒睡着覺了,最後決定不搞太豪華,就以鄉間的一些小菜、野菜爲主,給領導們換換口味。事實證明他的想法是對的,已經有好幾個領導拍着他的肩膀說,你因爲那件事被擼了下來,實在太不值了。不過既然已經不再是幹部,李明磊也不在乎了,只是一個勁地陪着笑臉。
袁野作爲代支書,自然是重點照顧的對象,很快他就喝得人事不知了,另外兩個村官幹部趕緊跟上,自己不舒服也就罷了,怎麼能讓領導們不舒服?
朱二奎的飯卻是在田間吃的。從廚房裡盛了碗飯,又加了一些菜進去,就走到了田間地頭,蹲在土坷垃上面,吃的噴香。石建國也是有樣學樣,抱着碗跑到了他身邊,眉飛色舞地說道:“李支書家裡確實有錢啊,又會吃,野菜也能讓他整出不同的味道來!不過我可是好久都沒吃這種菜了,真香!”
“那可不,我也很久沒吃了!親切啊!對了,今天怎麼沒有看見***啊?發言完之後她就不見了。”朱二奎有些奇怪地問道。
“***已經去準備上課了,現在加上她,學校一共只有四個老師,還有三個是兼職,就是那三個村官幹部。你還別說,他們挺積極的,從前到尾一直都在忙乎呢!”石建國呼呼嚕嚕地拔完了飯,意猶未盡地又把碗邊tian了一遍。
“那她的工資怎麼辦?”朱二奎忽然想起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村官們的工資自然是縣裡鄉里往下撥款,可是作爲老師兼校長的李啓玲,卻沒有什麼收入呀!
“嗨,領導發言的時候您肯定在打瞌睡呢!”石建國笑着對他說道,“人家都已經肯定了***的校長身份,又怎麼會不給工資呢?多少都要有的嘛,放心好了!”
終於到了散場的時候,等到領導都先走完了,朱二奎這才又圍着學校轉了一大圈,連衛生間都進去看了看,確認工程質量確實還不錯,這才揹着手走到了操場上,打算招呼着石建國離開。卻看見李啓玲站在辦公室眼巴巴地望着他,就走過去樂呵呵地說:“***,不是,李校長,今天總算是如願以償了吧?學校終於起來了,我也很開心吶,以後孩子們就有了家了!只是你肩上的擔子可越來越重嘍。”
“謝謝你。”李啓玲攏了下頭髮,走到了他的身邊低聲道,“如果不是你,我和孩子們不會有今天的。我想過了,過幾天就去縣裡聘請幾個老師回來,這樣我的壓力也不會太大的。”
李啓玲今天爲了典禮,專門穿了一身職業裝,整個人看起來氣質跟之前截然相反,終於顯露出了她實際年紀,一個才二十七歲的女生。而且因爲稍微打扮了下,朱二奎這才發現,她居然也是長得很漂亮的!
“呵呵,不要謝我。我其實也沒做什麼,這些都是你自己爭取來的。以後估計我就不會過來了,你自己多多保重,”朱二奎的神色很複雜,他當然知道,這僅僅是個開始,後面的事情纔是最麻煩的,“如果需要什麼幫助,儘管跟我打電話就好。不用再帶着孩子們受罪了!”
李啓玲輕輕點了點頭,忽然對他說道:“我有樣東西要送給你,跟我進來吧!”說完就走進了辦公室。朱二奎覺得很奇怪,她能有什麼送給自己的?只好擡腳也跟了進去。
剛剛關上門,一個火熱的脣突然迎了上來,緊緊地貼在了朱二奎的嘴脣上,在他反應過來之前,又迅速地離開了。
“我能做的只有這些,希望你千萬別在意!以後也不會再有機會了!”李啓玲忽然哭了,她辛苦了這麼多年,帶着小孩們在城市裡輾轉奔波,現在終於有了結果,心裡緊繃的弦也總算是鬆了下來。眼前的這個男人,不管他是爲了什麼目的,願意幫自己到這個地步上,也算是仁至義盡了。如果一直讓他這麼無條件的付出,李啓玲反而覺得心裡的負罪感越來越深。
朱二奎只是無聲地看着她,輕輕把她摟在了懷裡抱了抱:“不要想那麼多。我只是個普通人,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而已。談不上什麼偉大不偉大。以後你自己多保重吧,我先走了!”說完拉開門就走了出去,竟然再也不回頭看一眼。
李啓玲一直目送他的車離開,直到開出了村口,她還站在學校的操場上遠遠地遙望着。
“教官,剛剛張翰打電話說,他從天上人間路過,發現外面有很多警車,不少的警察在裡面抓H呢!”石建國忽然想起來,張涵從將軍村基地回來後,專門跟他打電話說了一聲,於是給朱二奎彙報到。回去後張涵還能跟他彙報這一個星期的業績呢!
“什麼?天上人間被查了?”朱二奎的精神一下子緊張了起來,噌地坐直了身體問道。林錦鴻說得沒錯,不等商場那些老油條們動手,上面卻已經對歐陽志華開刀了。只是不知道這次是例行檢查,還是打算讓他關門停業整頓?爲什麼歐陽志華在這個時候卻沒有給他打電話?這很反常啊!
“是啊!”石建國這才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事,語速也有些加快了,“他下午六點多從那邊回來的,給我打電話的時候大概七點左右。”
朱二奎看了看手機,這會兒已經是七點半了,從夏河村出來的時候不到六點。警方怎麼會選擇在這個時候動手,天上人間這會兒還沒開始營業呢!不過不管怎麼說,從現在開始,他都必須要小心謹慎了,歐陽志華那隻老狐狸,搞不好會用各種手段把自己給拉進去,以保住他自己!
“再開快點吧,咱們得儘快回去!”朱二奎肅容對石建國說道。石建國並不打算,稍微一踩油門,寶馬車立刻就飆到了五十邁的速度!
一輛普通的別克車從後面靜悄悄地跟了上來,就在錯過寶馬的一瞬間,副座的車窗戶忽然打開了,裡面的人拿出了一支五連發,對準寶馬車的駕駛座,就連開兩槍!
“躺下!”在那輛車靠上來的時候,朱二奎就已經隱約發現有些不對勁,把手放在了駕駛座的調節旋鈕上,一看到對方的車窗戶落下,趕緊旋轉了調節旋鈕,讓石建國仰面躺下,躲過了這致命的兩槍!
持槍者一看駕駛座沒有人,也不管打中沒打中,竟然猛地加快了速度往前開去,想要駛離現場!
“追上他!”朱二奎咬着牙關說道!對方明擺着是要致自己於死地!帶着這兩充滿彈孔的車進了市內,那簡直就是在找死!
“NND,跟老子飆車?來呀!”石建國也火了,如此膽大妄爲的襲擊,看來對方早就準備好這一天了!
朱二奎從副座前面的雜物箱裡找出了一個扳手,又從後擋風玻璃下面摸出了個小型車載滅火器,緊接着把後座墊下面早就準備好的鋼板拿了出來,貼在自己左側車門下面,在石建國左側的車門下面同樣貼了一塊!車門是擋不住子彈的,爲了防止被突襲,他早就做好了充足的準備!
對方沒料到,大難不死的朱二奎竟然敢追上來,在接連加了幾次油門也沒能甩開寶馬之後,持槍者終於忍不住了,從車窗裡探出了半個身子,舉起五連發就對着寶馬拼命的開槍!
寶馬車的前風擋已經被打爛了,石建國側身躲在駕駛座下,乾脆平躺在已經放倒的駕駛座椅上,幾腳就把前風擋給踢了下來,然後把座椅後移,蹲在駕駛位置上,只露出兩隻眼睛看着前面的路,右腳一踩油門,就竄到了跟別克平行的位置上!距離很近,兩輛車幾乎就要碰撞到一起了!
朱二奎等的就是這時候!他對着那個有些驚慌失措的持槍者狠狠甩出了扳手,扳手跟那傢伙的腦殼碰撞的悶響聲立刻就傳了過來!緊接着他探出了自己的身子,右手用小型車載滅火器對準別克的駕駛座就是一陣狂噴!左手則迅速扒住了對方的車門,兩腳一用力,就竄到了對方的別克車裡!
別克裡坐着的人們已經驚呆了,這個人不要命了麼?司機趕緊往左側打方向盤,不過已經來不及了,朱二奎鑽進去之後,幾乎是在電光火石之間,把扳手握在了手裡,先是狠狠敲在了司機的右手肘關節上,然後輕輕一甩,就到了左手手裡,看也不看,反手對準後排坐着的人就是一傢伙!
他右手肘再一個用力,又砸在了副座持槍者的太陽穴上,這傢伙徹底暈了過去!司機勉強用左手握着方向盤,他怎麼也沒想到,原本計劃好的行動,居然變成了這個樣子!
“靠邊停車!”朱二奎拿過五連發,對準了司機的太陽穴厲聲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