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楊武濤呵呵一笑,說道:“這可就多虧了沈濤的幫助了,有他的指認,我們可是在一夜之間便將吳家安插在軍中的爪牙都給除了去,然後趁夜一口氣把吳家給燒了。現在劉家軍等一干吳家的骨幹,全都老老實實地關在大牢裡面呢!”楊武濤和劉家軍之間那可是苦大仇深,說起自己燒了吳家大院的事,楊武濤可是說得眉飛色舞,好不興奮。
而在一旁的黃玉挺也是簡要地將高安如何除去吳家的過程說了一遍,黃玉挺的口才很不錯,三言兩語便把整件事給說清了。一直以來,夏成看劉家軍一直都不順眼,現在聽得劉家軍已經淪爲階下囚,夏成也是感到痛快之極,哈哈大笑着擊掌說道:“妙啊!劉家軍豎子!我看他現在還如何張揚。大人還留他作甚?乾脆一刀宰了他就成了。”
“莫急。”高安豎起手來,笑着對夏成說道:“本來我的意思也是將吳家盡數剿滅,不過回過頭一想,我們這次雖然能成功將劉家軍一家人都給抓了起來,但是吳家在福建路經營這麼多年,除掉建州之外,福建路其他城鎮也有不少吳家的勢力。若是就這麼殺了劉家軍等人,只怕勢必會引起吳家分散在福建路各地勢力的反撲,到時候可就得不償失了。所以我纔會特意交代楊武濤將軍,讓他留劉家軍一家的性命,我要利用劉家軍,把吳家殘留的勢力全部掌握在手中。”
說着,高安用力握了握拳頭,眼中閃過一道精光。吳家在福建路這麼多年,實力可絕對不只是表面上的那麼簡單,只要高安能夠吞下這股力量,到時候高安可就不用再顧忌福建路的那些官宦世家,成爲名副其實的福建路之主。
高安都這麼說了,夏成當然也就不會再說什麼,點頭同意了下來,隨即高安又是和夏成等人談論起了其他的軍務。雖然這次高安被趙家軍給算計了一次,但總的來說,高安這次還是佔了便宜。說不得,將來還能利用和趙家軍聯盟的身份,討得多的好處。
而與此同時,在福建路經略使府後院的一間獨立的小?的小閣樓外,三名士兵正守在閣樓的門口,只不過三人似乎並不是很謹慎,而是圍成了個圈,有一句沒一句地閒聊起來
其實也怪不得他們三人不夠專心,這裡畢竟是福建路經略使府的後院,高安強勢消滅了吳家,又擊退了城外的夏軍,連威猛的夏成將軍都來了,這個時候誰還敢來福建路經略使府搗亂?他們又還有什麼可擔心的?
看着緊閉的小閣樓,一名身材矮實的士兵嘿嘿一笑,說道:“你們說大人把這麼一個嬌滴滴的小娘子關在這裡,有什麼打算吶?難不成,大人是看着小娘子漂亮,動了心思?嘿嘿!”矮實士兵一邊說一邊嘿嘿笑着,臉上盡是猥瑣的笑意。
“二狗子!”另一名身材瘦高,臉色慘白還帶着滿臉坑坑窪窪的士兵像是被同伴的話嚇住了一般,瞪了一眼同伴,低沉聲音地喝道:“你小子長了幾個腦袋,竟然敢在這裡編排大人的事情了?你不想要命,老子可不想陪你一塊死!”
嚇得二狗子一縮脖子,但是可能是發覺自己的反應太膽小了,二狗子挺直了腰,裝作不在乎地說道:“哼!說了又怎樣?大人一向寬厚,難不成還會爲了這幾句話來治我的罪?劉二麻子,我看你膽子也是太小了,回去讓你家婆娘給你好好補補。”
劉麻子如何看不出二狗子只是色厲內荏,卻也不說破,事實上二狗子也沒說錯,劉麻子的膽子的確不大,他可擔心剛剛二狗子的胡言亂語會連累到自己呢。劉麻子乾脆是偏過頭,閉上眼睛不再說話,免得被這個嘴上沒把門的二狗子給連累了。
就在二人互相不搭理的時候,忽然,兩人都是同時身子一顫,只見一柄單刀此刻卻是突然出現在兩人的身上,從二狗子的後背心插了進去,卻是像串葫蘆一樣,穿過了兩人的身子,又從劉麻子的後背穿了出來,同時還帶着一絲絲的血漬而這把單刀的主人,正是之前一言不發的另一名同伴王老頭。
此刻王老頭的臉上還是保持着之前的那副漠然神情,就好像現在殺人的人並不是他一般。看到二人似乎還想動彈,王老頭一點也沒有猶豫,手腕一轉,那單刀就這麼硬生生地在兩人的身上轉了起來,那劇烈的疼痛感,讓兩人同時發出了一聲短暫地低吼聲。
不過王老頭卻是不怎麼在意,這個小閣樓所在的位置極爲偏僻,根本不用擔心有人會聽到兩人的聲音。確定二人已經沒了氣息之後,王老頭用力一抽,將單刀從兩人的身體裡抽了出來,而兩人的屍首也是就此摔倒在地上。
王老頭也沒顧得上那麼多,提着單刀便直接往小閣樓趕去,一刀將小閣樓緊鎖着的房門給劈開,他擡頭一看,只見在房內的大廳裡面,一名女子手腳被綁,就這麼結結實實地捆在了房柱上。
王老頭見了,連忙上前,揮刀便將幫着女子的繩索給砍斷,同時手腳麻利地把堵在女子口中的麻布給拿了出來,對那女子說道:“小姐,我是老爺安排在高安身邊的人。你可以放心,我這就帶你逃出去。”
那女子不是別人,正是已經徹底失勢的吳家大小姐吳盈盈。幾天前,吳家上上下下都被楊武濤帶人給抓了起來,吳盈盈自然也是不能倖免。不過楊武濤見到吳盈盈之後,卻是起了把她獻給高安的心思,所以也就沒有把吳盈盈關進大牢,而是單獨獻給了高安。
高安見了,也沒說什麼,只是把吳盈盈給關在後院,這段時間一直忙着處理其他事,也就暫時忘了吳盈盈的存在。所幸高安忘了,那福建路經略使府的人可沒忘,要不然,吳盈盈非得被活活餓死不可。
不過就算是如此,家門被滅,自己一個弱女子又被囚禁在這裡,吳盈盈這幾天所受的苦頭也不小。剛剛王老頭闖進來的時候,可是把吳盈盈給嚇壞了。不過在聽完王老頭的話之後,吳盈盈的心裡這才放鬆了下來,頭一歪,卻是直接暈了過去。
見到吳盈盈突然暈了,王老頭也是嚇了一跳,他祖祖輩輩都是吳家的家僕,對吳家一直都是忠心耿耿。而幾個月前他奉命滲透到高安手下,所以纔會隱瞞了自己的身份,到高安的帳下當兵。除了少數幾名吳家的核心人員之外,沒人知道王老頭的真正身份。
這次吳家被滅,王老頭先前也沒有來得及通知吳家,不過現在有這麼一個機會,王老頭當然是要奮不顧身地救出吳盈盈了。吳盈盈這一暈,王老頭連忙伸出手指在吳盈盈的鼻下探了探,確定吳盈盈沒什麼事情,這才鬆了口氣。
只是眼下這裡可不是休息的地方,要是錯過了機會,王老頭可就無法將吳盈盈給救出去了。當即,王老頭便輕輕晃了晃吳盈盈的腦袋,低聲呼喊道:“小姐!小姐!醒醒啊小姐!”
在王老頭的呼喚聲中,吳盈盈這才晃晃悠悠地醒了過來,看了看左右,又是嚇了一大跳,不過所幸她很快便想起了剛剛的事情,這才冷靜下來。雖然清醒了過來,卻是有些害怕地看着王老頭,低聲問道:“你你是我爹爹的人?”
王老頭連忙點頭說道:“是的小姐,小人是奉了老爺之命,藏身於高安身邊的。小姐,此地不宜久留,我們還是趕快離開這裡吧!”
吳盈盈一個弱女子又能有什麼意見,連忙對王老頭點了點頭,當即便在王老頭的帶領下,站起身來。他便緊跟在王老頭身後,快步跑出了這個噩夢般的小閣樓,轉眼便消失了蹤跡。
得到趙家軍插手這邊戰場的情報,已經是數天以後的事情了,夏誠看着手中的戰報,臉上陰晴不定。誰也說不出夏誠到底是什麼想法。而在下方,前來送信的信使正半跪在那裡,對夏誠抱拳喝道:“大人!如今楊林將軍領軍駐守在光澤,等候大人的下一步指示。”
過了良久,夏誠這才長長嘆了口氣,將手中的戰報直接捏在手掌中,緊緊握成一團,手因爲用力過猛,正不停地顫抖着。這時,坐在下方的夏山嶽站起身,抱拳喝道:“大人!此事有何難,不就多了個夏成嗎?末將請命,願帶兵馬前去援助楊林兄,保證助楊林兄奪下建州,把那個高安和夏成全都抓回來。”
對於夏山嶽的請命,夏誠沒有任何回答。而張賽涼卻是滿臉苦澀地對夏山嶽說道:“夏山嶽將軍,事情沒有那麼簡單啊!高安只是小疾,現在最關鍵的,是趙家軍的態度。大人肯與高安撕破臉皮,出兵福建路,就看準了現在正與皇帝趙構以及齊國進行戰鬥。所以趙家軍無力參與這場戰鬥。不僅是大人,相信彭友和劉通也都是打着這個主意。只是萬萬沒想到,這趙家軍竟然還是插手了。如今高安已經與趙家軍聯盟,若是我們再繼續向福建路出兵的話,那就等於是向趙家軍開戰啊!”
“呃!”夏山嶽雖然脾氣暴躁,但並不代表他不會用腦子,特別是張賽涼還提起了趙家軍,這讓夏山嶽不由自主地回想起當初在咸寧的那一戰,下意識地就縮了縮腦袋,嘴裡咕噥咕噥幾句,便沒有了聲音,老老實實地坐了回去。
夏誠還是沒有開口,張賽涼所說的,正是說中了夏誠的心事。回想起之前種種事情的發生,包括信王趙榛同時征討趙構和齊國軍,夏誠心裡甚至還隱隱約約感覺到,他還有彭友和劉通,說不定都已經中了趙家軍的計了。不過這個念頭也只是模模糊糊在夏誠的心裡閃過,夏誠卻是怎麼也抓不住重點。
看着夏誠的模樣,張賽涼和張賽良兩人相互看了一眼,都是不由得嘆了口氣。其他不光是夏誠,張賽涼和張賽良兩人也是有同樣的感覺,甚至兩人已經是十分確定了這一切,都是趙家軍向諸路諸侯所設下的一個大圈套目的,就爲了讓諸路諸侯自相殘殺,削弱諸侯的實力。
可看穿了趙家軍的陰謀,卻並不代表他們就有這個能力破解這個困局。顯然給趙家軍想出這個計策的人絕對不簡單,在之前布了那麼大一個局,卻是不顯山不顯水,等到夏誠等人一腳踏進了圈套,這才拉起了繩索,卻是將夏誠等人全都給捆住了。現在夏誠已經和高安撕破了臉皮,雙方再也不可能言歸於好,只能是繼續按照趙家軍的算盤打下去。
不過這話卻是不能在這個時候說出來,現在夏誠的手下基本上都在這裡,這句話一說,肯定會影響夏誠在部下們心中的威信。畢竟之前的咸寧之戰,已經嚴重摺損夏誠的名聲,現在要是傳出,諸路諸侯都被趙家軍給算計了,那今後夏誠的兵馬就休想再和趙家軍鬥了。
深深吸了口氣,夏誠終於是開口說話了,只見夏誠慢慢鬆開了手,看了一眼已經皺得不成樣子的戰報,苦笑了一下,便轉而對衆人說道:“好了!你們也說說看,我們接下來該如何行事?”
夏誠這話說出口,沒想到,卻只是得到滿堂的沉默,竟然沒有一個人開口說話,就連在場智謀最高的張賽涼、張賽良兩人也都是滿臉羞愧地低下了頭。
夏誠嘆了口氣,也沒有多加斥責,這也怪不得他們,誰讓現在夏誠的實力不夠強呢?面對趙家軍這樣的龐然大物,就算是不出兵,淡淡的只是露了個面,就已經把諸路諸侯給震懾得不敢動彈了。這種實力上的差別,已經不是單純的計策所能改變的了。
就比如說金國軍隊,蠻橫的那些金軍將領哪裡有那麼多繞彎兒,但是卻打得中原人潰不成軍。實力!畢竟還是最爲重要的。而從南宋一些將領就能嚇得好多軍隊全都投降就可以看出來,南宋軍以及各部義軍士兵的戰鬥力比起金兵和信王軍還是差遠了。
沉寂了片刻,最後夏誠長長嘆了口氣,眼中卻是閃過了決然的光芒。似乎是下了一個決定,他用力拍了下自己的大腿,對着左右的部下喝道:“好了,就這麼決定了!三日後,我將親率大軍前往光澤,誓要將福建路拿下不可!”
“呃!”所有人都是一臉驚愕地看着夏誠,誰都沒想到到了現在這種情況,夏誠竟然還能做出這樣的決定。明知高安已經和趙家軍結盟,夏誠卻還是毅然決然地對福建路用兵,這未免有些太莽撞了?
夏誠看了一眼衆人,臉上卻是越發堅定,沉聲說道:“我知道你們在顧慮什麼,不過現在的情況,已經容不得我們有任何的退路了。只有搶在趙家軍解決趙構固守的浙江兩路和淮南兩路以及齊國南路軍之前,將福建路拿下。進一步擴大我們的實力,將來纔有能力和趙家軍繼續鬥下去。況且我相信,趙家軍現在也只是出面震懾我們罷了,只要我們不去主動攻打貴溪,趙家軍的兵力是不會對我們動手的。諸位,難道你們都沒有信心與我並肩一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