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4私自偷襲
英華似乎也反應到自己剛剛的態度有些不太好,臉上有些變化,不過很快還是恢復了常色,對於穆文山的問題,英華的語氣倒也是緩和了許多,搖頭說道:“你們弄錯了。我之所以會不讓你們出關迎戰,並不是因爲城外的這羣烏合之衆。卻是爲了防備馬上就要趕到的趙燕。”
聽得英華再次提起了趙燕的名字,衆人都是忍不住默不作聲了,趙燕的名字已經成爲衆人心中永遠的一個疙瘩。英華把衆人的反應看在眼裡,隨即又說道:“如果說天下間還有能夠和我們英宣軍爲敵的亂匪義軍。那就一定是趙燕義軍。且不提半年前那一仗,就在幾天前,雷將軍率領的兩萬英宣軍,就敗於信王趙榛之手,連雷將軍都慘死在鼎州。你們又有誰自認比得過雷將軍?”
說到雷轟豹,衆人當中還真沒有人敢說自己比雷轟豹厲害。不過英豹還是有些不服氣地說道:“英華將軍,雷將軍之所以會敗,一來是中了那趙燕的奸計,二來是被那趙燕以多欺少,這才落敗。如今我們有公安城牆天險,還有五萬英宣精銳軍,又何必擔心一個小小的趙燕?”
“哼。”英華的臉色又是陰沉了下來,直接呵斥道:“蠢材。難道你就沒有想過,爲什麼趙燕會派這麼一支烏合之衆當先鋒?這支烏合之衆一路上拖拖拉拉也就罷了,爲何趙燕也會不緊不慢地跟在他們後面,遲遲不肯先行來公安?道理很簡單。這一切都是趙燕故意爲之。他要靠這支烏合之衆來消磨我們的兵力。這樣才能夠增大他的勝算。明白了嗎?”
被英華毫不客氣地呵斥了一頓,英豹的一張臉頓時就漲成了豬肝色,只是要他和英華翻臉,他又沒那個膽量,只能是憋紅着臉,悶聲退了回去。而英華剛剛一番解釋,也是明確地點出了趙燕的用意,衆將也算是跟隨英宣征戰多年,這裡面的小九九,那自然是一點就明,只是英華這說話太不客氣了,讓衆人有些受不了。
總算還是穆文山臉皮厚一點,連着咳嗽了幾聲,對着衆人使了個眼色,然後對英華抱拳拜道:“英華將軍明察秋毫,末將等人佩服。佩服。”而看到穆文山的眼色,衆將也都是會意,紛紛都是跟着穆文山隨聲附和。
從底層一步步爬上來的穆文山,爲人自然是要比其他英宣將領更加圓滑一些,雖然他也不忿英華的態度,可現在英華是公安上的統帥,貿然得罪英華可沒什麼好果子吃,這纔想着拉圓場。
而英華見到衆人服軟了,當然也不會再說什麼,冷哼了一聲,直接便對着衆人擺了擺手,說道:“既然明白了,那你們都退下吧。記住,沒有我的將令,誰都不準出關。”說完,英華就直接轉身,留給衆人一個後背。
看着英華的態度如此傲慢,衆將都恨不得拔刀直接把他給砍了。穆文山卻是連忙對衆人做了個手勢,這才攔住了衆人,隨即帶頭對英華抱拳說道:“末將等定當聽從英華將軍的指示,末將告退。”而衆將雖然有些不情不願,但還是跟着穆文山一道退了下去。
退下了城門口,英豹將軍滿臉憤恨地朝着城門口方向啐了口口水,喝罵道:“什麼東西。真以爲自己是頂樑柱了。哼!
英豹將軍這話一說完,卻是立刻得到了衆人的贊同,大家都是跟着英豹將軍一陣咒罵,最後英豹對衆人問道:“諸位,難道我們真的就聽英華的,任憑那些雜魚在城外放肆?”
“還能怎麼辦?”徐木森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說道:“別忘了,不管我們再怎麼不服氣,這英華還是大人任命的公安統帥。我們在公安城裡面,全都要聽他一個人的。我看那英華正愁沒借口收拾我們,好奪了我們的兵權,你要是違揹他的話,他不就正好可以名正言順地把你給宰了。到時候,你的兵可都要落到他的手上了,就算是告到大人那裡也沒用。”
徐木森這話一說,更是把衆人心中對英華的恨意提升了一級,又爲英華招來了一陣咒罵。罵了個痛快之後,這時,一直站在旁邊沒有作聲的英宣軍戰將南宮和突然開口說道:“諸位。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啊。我們什麼都得聽他英華的,到時候這仗打勝了,功勞可全都歸他英華了。我們可是撈不到半點好處。”
英宣軍在戰鬥力方面可以說是天下無雙,可偏偏就這從上到下的痞子氣,改都沒辦法改。英宣軍的一干主要將領,一個個都是貪婪成性,南宮和一提起這功勞的問題,立刻就讓衆將一陣吵鬧,英豹猛地一擊掌,喝罵道:“媽的!我就知道英華這混蛋沒安好心。”
英豹心裡火啊,原本他的職位就比英華底,要是這次功勞全被英華給撈了去,那自己今後在軍中更是追不上英華了。英豹將軍滿臉陰沉地說道:“這樣可不行,我們必須要想個辦法。”
“要不然。”側着腦袋想了半天,徐木森突然說道:“不如我們今天晚上出關偷襲城外的聯軍如何?這次我們所有人都出動。我就不相信了,我們所有人都違揹他的軍令,難道他英華還敢將我們全都處罰了不成?”徐木森這話很簡單,就是“法不責衆”,這倒不失爲一個好辦法。
徐木森的話說得衆人眼睛一亮,紛紛擊掌叫好,英豹最先喊道:“好辦法!徐木森,你這辦法真好,咱們就這麼辦。我倒要看看英華他敢把我們所有人怎麼辦。”
穆文山看了一眼徐木森,又掃了一眼衆人,這話說起來容易,可唯一的問題,那就要保證所有人都一條心。這些英宣將領,看上去都是老大粗,可一個個猴精猴精的。真要相信他們的鬼話,別到時候被他們賣了都不知道。穆文山隨即嘿嘿冷笑道:“要這麼做的話,我們事先可得商量個流程。別到時候手忙腳亂地,反倒是會壞了大事。”
穆文山的話好像是很客氣,但其中暗藏的意思,衆人卻都是心知肚明,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卻是所有的目光都轉到了英豹將軍身上。衆人當中,還就屬英豹將軍的資歷最老,這頭,看樣子還得是英豹將軍來起了。
英豹將軍也算是被趕鴨子上架,滿臉陰沉地掃了衆人一眼,深吸了口氣,說道:“既然如此的話,我們各自帶着本部兵馬,今晚丑時在城門口集合。那個時候當值把守城門口的,是我的一個老部下了。有他在,我們的行動肯定不會被英華事先得知。等我們大勝仗回來了,他再想懲罰我們,也不可能了!”
“好。”英豹將軍這麼一說,衆人紛紛都是欣然同意,見到衆人這次又答應得這麼痛快,氣得英豹將軍心裡把這些在下挨個罵了一通。或許是覺得自己這麼做的確有些不仗義,南宮和臉色訕訕地說道:“既然如此,那這次夜襲敵營,就讓我來打頭陣吧。”有了南宮和帶頭,衆人又是紛紛出言,把今晚夜襲的事情給商議了清楚,這才散去,悄悄做好準備。
轉眼,就到了丑時,衆將果然都帶着本部的兵馬在城門口集合了。英豹將軍等人在英宣軍中的官職可都不小,所以他們自己的本部兵馬也都少不到哪裡去,要是全部都牽出來,那最起碼也有個兩三萬人。這次夜襲敵營,在成事之前,那可是要先瞞着主帥英華,所以自然是不能帶這麼多人了,所以每人都只帶了兩千餘人,湊了個萬把人,對付城外的那些烏合之衆,卻是綽綽有餘了。
見到這麼多人突然出現在城門口口,那負責把守城門口的軍官立刻便快步走了出來,剛要出聲喝問,卻是一眼看到走在最前面的英豹將軍。正如英豹將軍自己所說,這軍官乃是他的一個老部下,見到英豹將軍來了,當然就沒有喊出聲來,反倒是快步走到了英豹將軍的馬前,對着英豹將軍便抱拳行禮。英豹將軍點了點頭,對那軍官低聲喝道:“快把城門口打開,我們要出關辦點事情。”
“這……!”那軍官聽得英豹將軍的要求,當即便猶豫了起來,雖然英豹將軍是自己的老上司,可這公安的統帥卻是英華啊。今天白天英華可是發下話了,沒有他的軍令,任何人都不得打開城門口,這要是爲英豹將軍打開城門口了,那可就違背了英華的軍令,按照英宣軍的軍法,自己可是要被活活用鞭子給抽死的。
見到軍官沒有立刻答應自己的要求,英豹將軍的臉頓時就拉得老長,說道:“怎麼?是不是現在沒在老子手底下了,就翅膀長硬了?連老子的話都不用聽了?”
“呃!小人不敢。小人不敢。”聽得英豹將軍這麼一說,那軍官頓時就嚇得滿頭冷汗,慌忙對着英豹將軍就跪拜了下來,最後一咬牙,下了狠心,抱拳說道:“將軍既然要出關。那小人幫將軍開城門口就了,只是到時候英華將軍要是問起來……”
英豹將軍卻是一臉不耐煩地擺了擺手,說道:“一切都推到我的頭上就了。別那麼囉嗦了。快把城門口打開,別誤了我的事。”英豹將軍這話說得倒是乾脆,可英豹將軍卻是早早就有了打算,若是到時候英華當真要怪罪的話,這軍官是死是活,他可管不着。
不過那軍官對英豹將軍真正的想法卻是一點也不知道。聽得英豹將軍做了保證,那還有什麼可說的,當即便起身,對自己手下的士兵下達命令,把城門口給打開了。見到城門口打開了,英豹將軍等人頓時就大喜,當即英豹將軍便對那軍官喝道:“給我守在這裡,千萬別把城門口關上。等我們回來。”說完,英豹將軍便雙腿一夾,縱馬就朝着城外衝了出去。不只是英豹將軍,穆文山、英豹等人也都是帶着自己的本部兵馬紛紛衝了出去。
而出這個主意的徐木森卻是落到了最後一位,當他正要準備帶着兵馬衝出去的時候,在他的身後,一名身材高大的年輕將領對徐木森小聲說道:“將軍,難道我們真的要違背英華將軍的命令,出關偷襲嗎?”
徐木森聽得年輕將領的問題,不由得一愣,立刻問道:“牛宏,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徐木森手下最得力的將領牛宏一臉正色,沉聲說道:“將軍,英華將軍令將領死守公安,也是一個正確的策略,將軍這樣公然違抗英華將軍的軍令,那豈不是讓英華將軍顏面大失,而且很有可能造成城裡面將士們軍心不穩,不利於將來應付趙燕的大軍啊。”
聽得牛宏的諫言,徐木森只是沉默了片刻,最後還是搖了搖頭,說道:“你所說雖然在理,但還有許多事你不瞭解,這次我們必定要出關。你不用再多說了,隨我出關殺敵就了。”
徐木森說完,便直接拍馬就走,牛宏呆立在原地好一會,這才嘆了口氣。他何嘗不明白徐木森此舉的用意。當初徐木森投靠英宣,牛宏心裡就一百一千個不滿意,只是當年徐木森對自己有提攜之恩,牛宏礙於情面,卻不好就這麼離他而去。
現在見到徐木森竟然和英豹將軍這等人一道,公私不分,牛宏不由得暗歎,自己本來就不想當腐朽的南宋軍官,現在未逢明主,想要一走了之,卻又不知該往何處去。無奈之下,現在也只有暫時跟着徐木森再說了,當即牛宏便滿臉陰沉地拍馬追了上去。
徐木森很快便追上了前面的大部隊,那英豹將軍看了一眼後來跟上來的徐木森,顯然臉上是有些不滿,一直到趕到城外聯軍的軍營的時候,這才冷說道:“徐木森,你若是不敢來就早說啊。怎麼到了這個時候,又婆婆媽媽的?真像個娘們。”
“你。”一聽的英豹將軍這話,徐木森的脾氣再好也忍不住了,當即便要翻臉,陰沉着臉喝道:“英豹將軍,你夠膽再說一遍。”
“哎呀!好了好了,大事要緊。大事要緊!”見到兩人竟然要吵起來,其他幾人紛紛上前勸說。總算英豹將軍和徐木森也都記得待會還要辦正事,這才各退了一步,不過也看得出來,這幾人之間其實也是貌合神離,根本算不上是真正的盟友。
大軍距離聯軍的營地還有一段距離,若是再貿然上前,只怕會被敵人發現。衆人駐馬立在一起,朝着前面的聯軍營地望去,只見那營地內卻是黑漆漆的一片,除了在營門口點着幾根火把之外,其他地方根本就已經是融入了黑暗當中。
“看樣子那些烏合之衆已經是睡着了。”看着營地的情況,英豹嘿嘿一笑,說道:“果然是沒什麼能耐的雜魚。竟然連一點警惕之心都沒有。可笑那英華竟然還會擔心我們因此而損失兵馬?這樣的軍隊,我帶着人馬直接就可以將他們完勝。”
對於英豹的判斷,衆人也沒有什麼異議,全都是一臉冷笑,倒是那穆文山似乎是想明白了什麼,說道:“這聯軍恐怕是剛剛趕到,路上勞累。畢竟他們這些兵馬當中,近一半都是百姓,如何吃得消這種行軍之苦?”
有了穆文山這個解釋,那就更沒問題了,衆人相互點了點頭,什麼都不用說了,各自對着自己的兵馬一揚手,當即便帶着兵馬就往敵營衝了過去。
英宣軍號稱天下第一強兵並不是沒有道理的,英豹將軍等人這樣衝殺,可以說根本就沒有下達任何的指令,更不要說是指揮了。可他們手下的兵馬卻是很自覺地排成了衝鋒陣型,長槍兵和刀盾兵在前,少量的弓箭手附在左右,等到快衝到聯軍營地的時候,那些弓箭手立刻便彎弓搭箭,直接便將站立在營地門口的那些守衛士兵給射殺了。
沒有了這些守衛的士兵,英宣軍更是輕輕鬆鬆便衝進了營地,剛進營地,一些英宣士兵兵便直接衝進了最近的營帳內。立刻就聽得那些營帳內響起了一聲聲的慘叫聲,緊接着,那些渾身都沾滿了鮮血,滿臉殺氣騰騰地英宣軍將士就從營帳內跑了出來,又朝着下一個目標衝了過去。
見到如此,英豹將軍等人更是放下了最後一絲擔憂,他們相互看了一眼,嘿嘿一笑,各自提起了兵刃,就朝着營地內殺了過去。
“敵襲。有敵人襲營寨啊!”突然出現的英宣軍,頓時就讓聯軍的營地炸了鍋,那些士兵一個個從營帳內衝了出來看,可剛伸出個腦袋,就被蜂擁而至的英宣軍將士一頓亂砍,全都砍成了肉泥。而那些呆在營帳內的聯士兵兵也不得安全,照樣逃不掉刀錘加身的下場。
“哈哈哈哈!痛快!真他孃的痛快。”隨手一刀便將一名滿臉倉皇,從自己身邊跑過的士兵給砍翻在地,英豹將軍哈哈大笑了起來,臉上盡是瘋狂猙獰。
“這就英華所擔心的義軍?真他孃的沒戰鬥力,這樣的軍隊也敢和我們英宣軍爲敵?來多少都沒用。”
在一旁的南宮和也是哈哈大笑着喊道:“說得對,虧得那英華還擔心得要命,這樣的敵人,有什麼可擔心的。簡直就庸人自擾啊!咦喂!英豹!那是老子手下的兵,你幹嘛殺了老子的兵。”原本一臉狂喜的南宮和突然臉色一變,指着另一邊破口大罵道。
而在南宮和所指的那邊,英豹一臉兇狠地提着一個血淋淋的腦袋,還不停地在空中晃悠。而面對南宮和的指責,英豹的臉色卻是沒有絲毫變化,隨手就將那個腦袋給丟在一邊,說道:“這裡這麼黑,我哪裡看得清對方到底是什麼人。剛剛我還以爲是那些敵人的雜魚呢。”
“你。”雖然英豹話是這麼說,可到底是真是假,誰也沒有證據證明,加上英豹那一臉無所謂的態度,讓南宮和的火爆脾氣就上來了,喝道:“英豹!你欺人太甚。”
“哎呀。”看到這兩個人吵起來了,穆文山頓時就一陣頭疼,本來想要讓英豹將軍等人勸一勸,可當穆文山的目光轉向英豹將軍等人,他們卻像是什麼都不知道一樣,直接掉轉馬頭去殺敵去了。這樣一來,穆文山沒辦法,只能是自己上了,只見穆文山直接便縱馬插到了南宮和和英豹的中間,苦口婆心地勸道:“兩位,何必爲這點小事斤斤計較呢?眼下還不如多殺點人頭,這些可都是功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