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5招降要兵不要帥
英宣已經走了,信王趙榛也不得不放棄暗中收拾英宣的想法,若是信王趙榛沒有猜錯的哈,英宣這次恐怕還是會和歷史上一樣,在官兵那裡吃個大敗仗!到時候,英宣如果被滅了,自己也不用親自動手了。
想到這裡,信王趙榛突然想到,這英宣一走,那殘留下來的石門官兵該怎麼辦?張浚手上至少還應該有十數萬甚至二十多萬人馬吧!信王趙榛的腦子突然一亮,卻是好像想到了什麼要點。而這個時候,單宏飛將軍已經支持不住,乾脆腦袋一偏,重重地砸在了酒桌上,終於醉倒了!
看着歪着腦袋趴在酒桌上的單宏飛將軍,信王趙榛也只得是無奈的苦笑,直接去幫着單宏飛將軍把酒錢給結了,便擡着單宏飛將軍回了家。回到府上,單宏飛將軍自然也免不了被夫人的一陣數落,只是單宏飛將軍已經醉了,根本就聽不到,倒是信王趙榛聽着煩躁,耳朵根子差點沒有被單夫人的嘮叨給磨掉。
將單宏飛將軍這個醉鬼`交給單夫人去收拾之後,信王趙榛離開單府,回了自己的府邸。回到自己的房間,信王趙榛往牀榻上一躺,卻是開始思索起之前自己的那個想法。
在石門以東,灃州灃陽以西的兩條河流中間,有一條被當地人叫做白駝山的地方。這座山,其實也沒有什麼很特別之處。雖然不高,但範圍卻很大,整個山區蔓延開來,足有數十里。
此時,張浚所率領的官兵大部人馬已經在這裡駐紮了下來。張浚手下大部分的官兵畢竟只能算是烏合之衆,這樣的軍隊在打勝仗或者是佔據優勢的時候,或許能夠爆發出強大的戰鬥力。可是當軍隊處於劣勢的時候,官兵的各種問題就都出現了。
從石門兵敗之後,張浚原本還有二十多萬人,可是一路輾轉,路上遭遇了好幾次後來殺過來的大聖王楊幺軍的圍追堵截,官兵的規模急劇縮水,早在兩天前,官兵就已經開始出現逃兵了。
現在留在軍隊中的官兵只剩下不到十五萬人了,若不是張浚的威信還在,這個數字還得再減少不少!而張俊也帶走了他的兩萬精銳以及五萬士兵,去與楊幺的軍隊廝殺去了。
而這些時間以來,這些諸如糧草、追兵、士氣等問題,都沒有影響到張浚的信心,甚至兩天前從江南傳來南宋官兵大勝的消息,還讓張浚手下的軍隊不由得士氣大振。
可就在剛剛,從趙構那裡傳來的一個噩耗,卻是讓張浚完全變了個樣子。此刻的張浚,再也沒有平常那副意氣風發的氣勢,臉色慘白,雙目灰淡,嘴脣也是發乾發裂,整個人癱坐在地上,若不是後背有個矮桌擋着,只怕張浚都要躺在地上了。
高宗趙構得知信王被北上俘虜的徽宗血書封爲全國兵馬大元帥兼任太子之後,爲了避免擔上不孝的聲明,以及從大義上以及實力上的考慮,趙構同意信王趙榛爲太子並且召信王趙榛回紹興來立太子!
這是從紹興所傳來的情報,而且是由趙構身邊最親密的侍衛親自送來的情報,這些侍衛對趙構的忠誠,並不亞於任何人。所以,張浚也沒有質疑這份情報的真實性,那個在他心目中,無所不能、天下無敵的信王趙榛,真的飛黃騰達將要成爲未來的大宋之主了!
在張浚心目中,他能夠將整個川蜀和西北丟給了信王軍依然不倒,現在依然統帥如此規模的軍隊,正是因爲自己合乎趙構的心思一心雪恥與信王趙榛作對的關係,纔在趙構心中有着利用價值。
如今趙構要立趙榛爲太子,那豈不是意味着自己已經是再無獲得趙構賞識的可能了?那麼將來,自己得罪了趙榛,還被趙構當成一顆棄子,那麼張浚一直以來心中的執念,已經是開始崩潰、倒塌了!
“報——!”一聲高呼聲從張浚的軍帳外面傳來,只見一名官兵士兵快步跑進了軍帳,正要對張浚說些什麼,可是看到張浚竟然變成了這幅模樣,不由得一愣,卻是什麼話也說不出口了。
有些遲鈍地擡起頭,看了一眼那名士兵,張浚這才慢慢地站起身來,卻是好像對自己現在的模樣一無所知一般,淡淡地說道:“說吧,有什麼事?是不是敵人開始進攻了?”
在半個月前,山腳下出現了一支軍隊,大約有三萬多人的樣子,雖然在人數上遠遠不及官兵的規模,但終於知道自己打仗真的很差的張浚卻是不敢冒然出兵。
從石門城一戰中,張浚已經嚇怕了,所以這次張浚卻是連一仗都沒有打,直接就是帶着大軍鑽進了山區。而那支官兵似乎也是和官兵耗上了,就這麼駐紮在山腳下守着。
對此,失去了張俊將軍以及他的部隊的保護,手中只有七萬人的張浚也沒有什麼別的辦法。現在秦檜也因爲副將的陣亡,而帶精銳回去灃州灃陽休整部隊去了。而張俊在和大聖王楊幺打的是如火如荼,哪裡有功夫來幫忙。
見到對方既然耗上了,張浚也是鐵了心了,反正上次張浚撤退的時候,可是搶了各地百姓們不少的糧食,足夠他們的軍隊在這裡待上幾個月的,就看到底是誰耗得過誰!
那名官兵士兵聽到張浚的問話,這才從震驚中回過神來,連忙低下頭,對着張浚抱拳喝道:“回張大人!並不是官兵攻上來了!而是山上來了兩人要見張大人!兄弟們不知怎麼辦,特來請示張大人的意見!”
“要見我?”張浚那灰白的雙目這纔有了一絲亮光,緊皺着眉頭問道:“什麼人?是山下那支軍隊的人嗎?”
“兄弟們也不知道是不是那支軍隊的人!”那士兵有些猶豫,但還是老實回答道:“這兩人兄弟們都認得,是當日在石門城就失蹤了的小方劉正將將軍和王雲將軍!只是他們現在身上穿的,卻是敵人的鎧甲!”
張浚的眼中驟然閃過寒光,默唸道:“劉正將和王雲!哼!好哇!沒有想到這兩人竟然當了叛徒!現在還敢這麼堂而皇之地來找我!還用多說什麼!給我斬了!把他們的腦袋掛在軍營門口!”一想到叛徒,張浚就恨不得將天下所有背叛自己的叛徒都給斬殺了,眼前這劉正將和王雲的死也難消他的心頭之恨!
“喏!”雖然有些猶豫,但張浚下達了命令,那名士兵也只有執行張浚的命令,當即便是喝了一聲,轉身便要離開軍帳。
“慢着!”就在那士兵彎腰就要鑽出軍帳的時候,張浚突然又出聲喊住了他。那官兵士兵又只得再次轉過身來,對着張浚拜倒在地,等待張浚新的指示。
張浚深深吸了口氣,剛剛下達那樣的命令也只是一時義憤,現在稍稍冷靜了一下,便想得到,這邊信王趙榛當太子的消息剛剛傳過來,那邊劉正將和王雲就出現了,要說其中沒有關聯,打死張浚也不相信。
據說石門可是信王趙榛扶持的勢力,他們前來,自己一旦殺了他們,信王趙榛可是絕對不會放過自己的。
若是換作知道信王趙榛當太子的消息之前,張浚會毫不猶豫讓人把這兩個叛徒給殺了!可是現在張浚不得不爲自己的前程考慮,如今面對對面的信王軍,自己的失敗似乎已經成爲了定局,現在只有三萬餘名軍隊找上來,過不了多久,恐怕就會有更多的軍隊來這裡。眼前這三萬多軍隊張浚都不見得敵得過,更不要說更多的官兵了。
張浚已經聽說了,上次在石門城兵敗被俘虜的五萬官兵士兵,已經被英宣那個屠夫全都給殺了。張浚可以預見,若是等到自己兵敗之後,自己手下的這些軍隊們尤其是自己會是一個什麼下場。
張浚手下的軍隊將士們可以爲大宋而殉死,但他卻怕死的很,他必須要爲他自己找一條活路!
臉上陰晴不定,張浚最後還是長長地舒了口氣,對那士兵喝道:“把他們兩個給我帶上來!”
“遵命!”那士兵再次應了一聲,轉身離開了軍帳。而張浚則是挺直了腰桿,整了整身上的衣甲,隨即便是轉身坐到了軍帳中自己的帥椅上,靜靜地等着。
沒過多久,那士兵便是帶着一身官兵鎧甲的劉正將和王雲兩人走進了軍帳,士兵對着張浚抱拳喝道:“張大人!劉正將、王雲二人帶到!”
“末將劉正將(王雲)!見過張大人!”再次見到張浚,劉正將和王雲都是下意識地朝着張浚抱拳行禮,就像當初在張浚帳下效命一樣。
張浚卻沒有理會這兩人,而是直接對那名士兵說道:“你退下去吧!”
見到張浚漠然的表情,劉正將和王雲兩人都不由得有些尷尬,他們這纔想起來,自己現在已經不是一名官兵將領了,而是一名官兵的叛徒!
等到那名士兵退下去之後,張浚再轉過頭,望向了劉正將和王雲,嘴角卻是微微勾起,露出了一絲鄙夷的冷笑,說道:“不知兩位大人今日屈尊來到我這裡,有何貴幹?”
聽得張浚的冷嘲熱諷,劉正將和王雲頓時就是臉上一紅,劉正將對張浚抱拳說道:“張大人!我知道你對我們很是不滿!現在我們倆無論怎麼解釋,你也不會原諒我們!不過這次我們還希望張大人能夠相信我們,我們這次來這裡,完全是爲了這山上所有的兄弟們的性命!”
“哼!”劉正將一上來卻是說得這麼直接,倒是讓張浚也不知道如何回答了,只有回以一聲冷哼,便是不再說話,等着劉正將和王雲說出他們的來意。
見到張浚不說話了,劉正將和王雲也知道張浚的意思,同時都是暗自鬆了口氣。其實這次他們來這裡,也是冒了很大的風險的。畢竟他們也曾在張浚帳下待了那麼久,張浚的性格和態度,他們是再清楚不過了。在上山之前,在山腳下統領那三萬多名大軍的信王趙榛就曾經說過,他們很有可能連張浚的面都見不着,就被官兵給殺了。而信王趙榛也曾說過,他們倆可以不用上山,這完全都看他們自己的意願。可是思前想後,劉正將和王雲兩人還是決定親自上山來勸降張浚,也算是爲了這山上剩餘的官兵兄弟們着想。
當即,劉正將便是對張浚抱拳說道:“張大人!相信你應該已經得到了消息,太上皇血書下詔命,我們背後的主公信王千歲他老人家,已經被皇帝立爲太子了。”
聽得劉正將的話,張浚的臉色不由得一寒,瞪着眼睛看着劉正將,心中的怒火正噌噌地往上冒。趙榛被立爲太子的消息若是沒有傳來,劉正將和王雲又怎麼會上山,張浚倒要看看劉正將到底有什麼話說!
劉正將面對張浚的怒目,卻是沒有半點畏懼,他說道:“張大人是個聰明人!相信也很清楚,我們信王軍與陛下之間的關係。我知道,原來我們算是有些敵對的關係,但是現在對於你來說,繼續與我們作戰,已經沒有了意義!現在也只有兵馬精銳的信王軍能扛起恢復大宋河山的這面大旗!”
“不要再多說什麼廢話了!你到底想要說什麼!直說好了!”張浚又豈會不知道劉正將所說的話。其實北伐也不過是大家說說罷了,因爲好多人的利益所在,導致以趙構爲首的一幫投降派是堅決不北伐的。所以,這北伐大業,也不過是信王軍在信王趙榛的領導下在做。而他們,也不過是爲趙構賣命做事情的投降派的先驅而已。
這些雖然都是即將發生的實情,但並不代表張浚就願意聽這些,雖然已經知道信王趙榛馬上就要成爲新的主人,可聽到這些,張浚心裡還是很不舒服。
不過劉正將彷彿沒有看到張浚那冒火的眼睛,而是繼續說道:“現在大人要看清局勢。本來我們信王殿下是要追究你與他過不去,甚至派人暗殺他的罪過的。不過,在西北抗金的時候,你將整個川蜀兵馬全都上交信王千歲,也算是識時務,立下了大功。所以,功過相抵,信王千歲不殺你。而現在,你能否得到信王千歲的寬恕,就要看你的表現了。”
“夠了!”張浚一聲怒喝,直接打斷了劉正將的侃侃而談,猛地站起身,拔出了腰間的寶劍,瞪着一雙赤紅的眼睛看着劉正將,喝罵道:“狗賊!我殺了你!”
王雲見了,立馬就是挺身擋在了劉正將的面前,而劉正將卻是絲毫不懼地挺直了腰板看着張浚,一臉正色地說道:“張大人!我之所以會說這麼多,只想告訴你一件事!那就是現在你已經是日暮西山,一旦不識時務的花,就再無活命的可能了!難道張大人就真的不怕死嗎?”
聽得劉正將的最後一句話,張浚本來已經舉得老高的劍,卻是怎麼也看不下去。就看得張浚那張臉一會兒紅一會兒白,連着變換了好幾次,最終腳下一個踉蹌,跌坐回了自己的座位,手中的寶劍也是無力地落在了地上。
張浚擡起頭,雖然剛剛沒有做多少動作,卻是不由自主地喘起來,瞪着劉正將和王雲兩人喝道:“那能如何?難不成像你們兩人這樣!投靠到信王那裡!做他的鷹犬!”
劉正將拍了拍面前王雲的肩膀,臉上微微一笑。信王趙榛纔不要張浚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傢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