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朦朧的月色照耀着大地,燕京郊外一處鄰近機場的小樹林內,月影橫斜。
這片樹林是機場附近的隔音帶,種着大片的喬木,平日裡除了護林員,幾乎罕有人跡。但此時,卻有低沉的交談聲從林中傳出。
兩輛車並排停在林中的空地上,藉着依稀的月光,不難看出,其中一輛是奢華的勞斯萊斯幻影,一輛是普通的國產越野。
四個高大的身影分別站在四個對角的方位,將兩名手中煙火點點的男人保護在了中間,林中傳出的交談聲正是來源於這兩個抽着煙的男人。
“老方,這件事情不可以用折中的辦法嗎?非要做的如此針鋒相對,雖然你背後有整個特九局,但劉遠林的背後卻有劉家這麼一個龐然大物,一旦撕破臉來,也許結果就是兩敗俱傷。”顏厲挺着肚子,抽了口雪茄,大有深意的說道。
“怎麼?跺一跺腳整個京城都要跟着抖一抖的顏大財主,也有害怕的時候?”方衛國揹着手,剛毅的臉上難得露出一絲笑容,也只有在老友面前,他纔會如此的隨和。
“你可別快活我。什麼大財主,這麼難聽。”顏厲笑了笑,繼續說道:“我顏厲從小到大就沒怕過誰,但是我卻知道什麼事情可爲,什麼事情不可爲。”
“在你看來,這事是可爲還是不可爲?”方衛國雙眼一沉,即使是在光線暗淡的環境下,也能感受到他那深邃的眸子裡發出的凌厲目光。
“只要你主張的,這事必然可爲,虎穴龍潭我也隨你一起闖了就是。”顏厲吐出一口濃煙,目光堅定道。
“哈哈!”方衛國爽朗一笑,道:“別答應的這麼早。都說商人無利不起早,這事對你來說,可是毫無利處的。”
顏厲搖了搖頭,說道:“在你扣押劉遠林走私貨船的時候,豪林集團的合作項目已經單方面被我叫停了。”
“其實你完全可以選擇中立。事不關己高高掛起,我方某又不會怪你。再說了,這事本來也和你沒多大的關係。”方衛國眼中閃過一絲精芒。
“牽扯到你的事情,你覺得我會袖手旁觀嗎?小的時候,總是你和小叔罩着我,我被人欺負的時候,都是你們替我出的頭。”顏厲望了一眼夜空,追憶道。
“都年過半百的人,還提小的時候。你家的寶貝女兒都比我們那時候大了。”方衛國朗聲笑道。
提到自己的寶貝女兒,顏厲的臉上閃過一絲慈愛的神色。
“對了。我有個問題想問你。”顏厲頓了頓,問道。
“我知道你想問什麼。”方衛國意味深長的說道。
“是嗎?”顏厲抖了抖雪茄上的菸灰。
“在秦俊和劉遠林之間,我只能選擇一個。不可能有折中的辦法。”方衛國搖了搖頭。
“秦俊之前不是一直在國外嗎?就讓他繼續呆在國外,不要回來就行了。就算劉家的勢力再大,但是到了國外,也是鞭長莫及。”顏厲說道。
“據說我所知。爲了對付秦俊,劉遠林可是請動了劉家宗祠的人,漂洋過海的去美國殺人。”方衛國面色一沉。
“什麼?劉家宗祠。”饒是經歷過一輩子驚濤駭浪的顏厲也不由得猛抽了幾下嘴角,他驚訝的問道:“那些人不是在二十年前就不問世事了嗎?”
“對。二十年前,他們的確是那樣對外宣佈的,但萬事沒有絕對。如果劉家是由當年那個光明磊落的劉遠豪掌舵,而不是現在這個野心勃勃的劉遠林,我相信劉家宗祠的人必然會說道做到。”方衛國嘆了一口氣,對於當年軍隊中的一代傳奇兵王,他至今仍保持着一絲敬意。
“連劉家宗祠的人都驚動了,就爲對付秦俊。劉遠林他到底要幹嘛?”顏厲的臉上變得有些發白。
“試探!”方衛國沉聲道。
“試探什麼?劉家宗祠的態度嗎?”顏厲不解的問道。
“是的!在華夏的傳承久遠的大家族中,長子爲尊的觀念根深蒂固。當年劉家宗祠只親近劉遠豪,對於劉遠林的態度卻冷淡如冰,直到最近幾年,兩者的關係才漸漸解凍。”對於這些不爲人知的陳年往事,方衛國得到的信息更多,因爲九局麾下,有一處龐大的情報機構。
“劉遠豪的確是個英雄人物。我記得當年你和小叔最崇拜的人就是他。只可惜,天妒英才。”顏厲嘆道。
“你也信天妒英才這樣的鬼話。”方衛國大有深意的說道。
“什麼意思?難道另有隱情?”顏厲是個聰明人,他立刻聽出了方衛國話裡的意思。
“你覺得呢?自從劉遠豪死後,他這一條支脈的人,全都莫名消失不見了。這事難道不蹊蹺嗎?”方衛國反問道。
“我記得劉遠豪膝下有一子,二十多歲的時候溺水而亡,後來劉遠豪的兒媳因爲丈夫的溺亡悲痛成疾,一年後將自己關在房間自縊而亡。”顏厲回憶道。
“虎父無犬子,劉遠豪的兒子劉思君從小便是體格健壯,體能遠超同齡人。爲了接管劉家的產業,他可是特種兵退伍,你見過那個特種兵是被淹死的?”方衛國冷笑一聲。
“難道......”顏厲猛吸一口雪茄。
這時,方衛國的耳朵突然動了動,樹林中一絲微弱的異響傳進他的耳膜,他的眼中露出一絲恍然的笑容,嘴裡話鋒一轉,說道:“所以,爲了保護那個小子,我不得不這樣做。”
“老方,我知道秦俊是你的義子,難道就真的沒有其他辦法了嗎?我可以花錢讓他隱姓埋名的去歐洲的小國家定居,去一個劉家人永遠找不到的地方,以我倆的實力,可以讓他一輩子榮華富貴。咱們完全沒必要拖着孩子冒險,和劉家拼個魚死網破。”顏厲仍然不死心的建議道。
“我看你是相中那個臭小子,想讓他給你當女婿才怕他冒險吧。”方衛國大有深意的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