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靈兒嘴角微癟，他果然對父親的興趣，遠高於自己。看來自己真的沒機會了？
“哈，我有點着急了，我是太高興了。”秦楓顯然看到了葉靈兒眸中的不快，才解釋的。
“不用解釋的，我明白。”
葉靈兒低低地說，然後垂下頭，苦笑道：“其實，上次的事多虧了你，不然我會很慘。”
“哈。”秦楓乾笑着撓了撓頭。
他最不會接受感謝，也不會如何應對。
“你把白初夏弄得那麼慘，白家沒找你的麻煩吧？”
經葉靈兒一提，秦楓也怔了一下。好似很久，都沒見到白麒麟了吧。
他跟人間蒸發了似的。
“那我就放心了，下午沒課，你跟我走。”丟下這句話，葉靈兒懷着一絲傷感和秦楓擦肩而過。
也許，他們之間只會這樣。
剛回到座位上，小貓就抓着她問。
葉靈兒心煩意亂地搖搖頭，這一剎那，她很想哭。像是被人砍了一刀似的，心口痛到窒息。
小貓面色微苦，這就是失戀的味道嗎？
唉，難道我這個戀愛大師，要失敗了嗎？
……
匆匆兩天，劉榕就瘦了一圈。
父親的手機打爆了，卻還是沒有任何音信。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最讓他擔憂的不是父親的下落，而是紀委的調查。
如果老爸倒臺，他這個富二代就當到頭了。這幾天，他體驗盡了人情冷暖，心中憤懣之極。
寧馨知道，現在是走入他內心的最好時機。可是，他還有價值嗎？
嘭！
他一拳捶在桌面上，憤憤道：“別以爲我沒有翻身的機會！”
寧馨眸光一閃，看他的樣子，像是還有什麼依仗。
“劉少，你還有起死回生的辦法？”
“當然有！”
劉榕目光森然，折射出一絲詭異：“如果我老爸死，陳將軍也會跟着倒黴！”
寧馨猛地眼睛一亮：“陳將軍？”
“對，他是北方大軍區是高級參謀，一直是我爸的靠山。他那些見不得的事，嘿嘿……”
劉榕噤聲，然後森嚴地看了寧馨一眼：“我剛纔的話，你一個字都不許泄露，否則死！”
“當然！你是的我男人！”寧馨投入他的懷抱。
這是機會！
當下，她委曲求全，軟話綿綿，伺候他身心愉悅。
……
下午沒課，秦楓駕車，去葉靈兒的“家”。
這個家，是一處山洞。
葉靈兒解釋了原因，手術前他們住在市區的出租屋裡。只是手術後，葉辰害怕身份泄露，所以才臨時跑到山洞避避風頭。
“上一次，用你的錢給我父親做了手術，最近才脫離危險期。”
想到父親，葉靈兒幽幽嘆息。
前幾天，她忍氣吞聲，不敢爭取自己的清白。就是畏懼白家，因爲真的惹怒了白初夏，調查自己，父親的身份肯定會浮出水面。
到時，血雨腥風。
她選擇了忍耐。
秦楓懂她的意思，心中幽幽嘆息：老師，你有個孝順的好女兒。
“他得了什麼病？”
“準確的說，是一種病毒。”葉靈兒苦澀道：“四肢拘攣，時間久了，功能減退，差點癱瘓。”
“所以
，我向你……恩，借了二百萬。”
她沒說把自己賣給了秦楓。
改成了借。
唉，女人太聰明，就是不好。
“他現在身體怎麼樣？”秦楓沒理會她的文字遊戲。
“好了很多，手纔有了些知覺，腳還沒有。”葉靈兒臉色黯然。
“那他怎麼生活？”秦楓微微蹙眉，他想的是中了什麼毒？
“我不能跟他頻繁接觸，也不敢請保姆。所以，只能靠他自己，沒辦法。”
葉靈兒臉色更加黯淡無光。
秦楓點點頭，這是沒有辦法的事。
一個小時後。
車子停在遠郊一座山坡前，葉靈兒領他往山裡走。
山，不算高，連綿起伏。
青山秀麗，蒼松勁柏，只是缺了險峰，但也很有意境。
“這一帶是旅遊區，旅客很少。我爸說這裡是個隱蔽的好地方，我不懂。”
秦楓眯了眯眼睛，脣角泛起一絲笑容。
他懂老師的意思，執行任務的時候，駐紮地一定要選擇易守難攻，又有退路的地方。而這片山巒，正符合上述要求。
“走吧。”
短暫的跋涉，葉靈兒熟悉地鑽入一個地洞。秦楓勉強鑽進去，裡面視野開朗。
秦楓微微皺眉，格外潮溼和陰冷，讓他很不舒服。
呼呼！
他聽見了微弱的呼吸聲，以及對方警戒的聲音。葉靈兒低聲呼喚一聲，對方纔解除了警戒。
秦楓的心情壓抑不住激動。
漸漸地，他看見了一顆光禿禿的腦袋，依稀還有幾根髮絲貼在頭皮上。在黑暗的環境下，他依舊看見了一張跟老樹皮一樣的面孔，就像是一個垂垂老矣的老者，呼吸微弱，隨時都有可能嚥氣。
他的四肢向外耷拉着，像是筋斷了一樣。
似乎用了極大的力氣，才勉強擡起手臂，放在臉上，像是在擦拭溼潤的眼角。
這一剎，秦楓無比的心酸。
他，還是那個老師嗎？
自己都快認不出他了！
二十年前，葉辰是暗影小隊的隊長，是世界聞風喪膽的殺神，叱吒風雲，一身恐怖的實力，驚天動地。後來，他半退役狀態，在暗影小隊擔任教官，併成爲了秦楓的老師。把他培養成下一個戰狼。
可現在呢？
他連一個普通人都不如，恐怕一個三歲孩子，都能殺掉他。
“是，是楓子嗎？”他緩緩開口，聲音滄桑，彷彿蘊含着極爲複雜的情緒。
是老師！
是他的聲音！
撲通！
秦楓一下跪在地上，淚水衝出了眼眶，跪走過來，抓住了那隻葉辰艱難擡起，向他揮手的手掌。
冰涼，像他的心一樣。
“老師！”
這一刻，秦楓只想痛哭一場。
認識葉辰的人，絕對沒有人會想到，這樣一個驚天地泣鬼神的人，怎會淪落如斯？
“好孩子，我們又見面了。”葉辰也壓制不住淚水。
他以爲，這輩子都沒法再見了。
可今時今日，在這種地方，以這種方式見面，無論對誰，都很殘忍。
秦楓依舊痛哭。
葉靈兒識趣地離開了山洞，她的心裡也非常不舒服。看着父親，以不正常的老去速度，她的心就跟被刀割一樣。而看見秦楓
的姿態，她竟感同身受。
“別哭了，我能活着，已是上天對我最大的眷顧。”葉辰淡淡地說，心如止水。
他沒有自怨自艾，也沒有怨天尤人，而是選擇了承受。
這樣的人，才稱得上偉大。
良久，才艱難地收了眼淚，秦楓嘴角發苦：“老師，爲什麼不找我？”
“呵，當年的事，我怕耽擱你。”
秦楓知道，老師不是不信任他，而是在爲他着想。哪怕知道了他回到江城，也不想把責任推給秦楓，而是默默承受。
這纔是真愛。
七年前，他傾囊相授。七年後，他默默承受。
像是父母對待孩子一樣，有苦不會說，只會把甜蜜分享給自己的孩子。
偉大。
無法用語言形容。
“好了，楓子，別太介懷，我這樣，未嘗不是好事。”葉辰淡淡地說。
秦楓微微皺眉。
“老師，我想知道貪狼行動的真相！”
葉辰凝視着他。
常年在黑夜裡，他的眼力非常好。而且，他知道，在黑暗中人才會展示最真實的一面。
緩緩，他開口。
“你沒變。”葉辰很感慨。
時間，會改變很多人。可有的人，一直懷着一顆熱忱的心，不忘初心。
秦楓屬於後者。
“呵。”秦楓微微苦笑。
也許，他善變的話，憑藉他的戰功，足以進入仕途。竊居高位，成爲人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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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終究是秦楓，那個不忘初心的他。
他選擇退役了。
捨棄了將軍的軍銜，捨棄了在軍界多年積累下的人脈，捨棄了……一切。
爲的，就是初心。
“其實，貪狼行動，說白了，是一場肅清行動。”葉辰緩緩開口。
“什麼？”
秦楓猛地瞪大眼睛，癡癡地說：“內部肅清？”
“對，鎂軍基地只是個由頭。而且，內部早已和鎂軍打好招呼，我們，只是誘餌。”
轟！
秦楓不敢相信。
葉辰戰功赫赫，爲什麼要被肅清？
葉錚幾番推辭軍工，爲什麼要被肅清？
野鹿爲國家拋頭顱灑熱血，爲什麼要肅清！
還有……那麼多人！
爲什麼？
秦楓徹底震驚了，葉辰的話，於他而言，就等於十八級颱風，吹得他暈頭轉向，甚至精神崩潰。
“是的，這計劃，是皇家制定的。”葉辰沒有仇恨，雖然被害得淪落如此，也沒有怨恨。
“皇家？皇春秋？”秦楓無法相信。
葉辰艱難地點頭，微微苦澀道：“我們所有人，都擋了他的路。”
“就因爲這個？”
秦楓愴然大笑：“擋了他的路，就要把所有功臣殺光麼？”
“上面爲什麼會同意？”秦楓目光森然，咄咄逼人。
“皇家在軍隊勢力龐大，特殊辦公室的主任宋憲是皇天山的門生。皇春秋要上位，他自然舉雙手贊成。”
“我說的呢！”
秦楓突然明白了，臉色更加難看：“我當初要調查貪狼行動，他不同意。爾後百般阻撓我，我退役時，他迅速寫了批文，同意我退役。原來，這早就是一個局啊！”
“那行動中，他爲什麼沒有殺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