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此次攜帶的代表團成員,也將成爲瓜分東歐五國利益的中堅力量。
他們能有今日的成就,與雪舞軍團的犧牲者有着密不可分的關係,於情於理,他們都不能不來。
人羣的另一側,裡克率領着烏蘭國的一衆高層靜靜的看着越來越近的李天瀾。
如今已首相身份掌握總統權柄的裡克眼神複雜。
看着軍旗下的骨灰,看着李天瀾,看着周圍英雄廣場上無數的紀念碑,他的內心突然有些悲傷。
不是爲了中洲,不是爲了雪舞軍團。
而是爲了自己和烏蘭國。
或許已經沒有烏蘭國了。
真正的烏蘭國會在今日開始徹底成爲過去式。
就如同這座英雄廣場一樣,曾經的傳說會一點一點的被人遺忘,這裡會成爲新的英雄長眠之地,屬於中洲的英雄之地。
也許在過幾個月,幾年,這裡每一座紀念碑上的故事都會消失,曾經廣爲人知的一些英雄事蹟也會在烏蘭國的課本上被抹除,而雪舞軍團的英雄事蹟會出現在新的課本上,出現在各種媒體輿論的宣傳中,再過二十年,再過三十年,這些骨灰會成爲真正的英雄,而真正屬於烏蘭國的英雄,則會被徹底泯滅。
如此殘酷。
真正的侵略,失敗者被掠奪的從來都不止是利益,而是文化,是傳統,是理念,甚至是信仰,所有的一切都會被磨滅,被取代,無聲無息,不動聲色的徹底顛覆。
裡克走到李天瀾身邊,聲音有些艱難“殿下,現在開始嗎?”
李天瀾點了點頭。
裡克回身做了個首飾。
廣場中心的旗杆前,手持雪舞軍團軍旗的清風猛然揚起了手中的軍旗。
軍旗在流雲的手裡緩緩向上。
中洲的國歌響徹整個英雄廣場,響徹整個雷基城,響徹整個烏蘭國。
這一刻,東歐五國境內,每一個城市,每一個角落。
學校,企業,政府,所有人都在默哀,都在祈禱。
繚繞的國歌聲洪亮而激昂。
廣場上的雪舞軍團精銳動了起來。
地面上巨大的軍旗被一點點掀起。
雪舞軍團的戰士小心翼翼的捧起了一個有一個的骨灰盒,放進了附近挖好的坑裡。
廣場上紀念碑的內容會被逐漸取代,所有犧牲者的性命都會被雕刻在紀念碑上。
李天瀾,甚至李華成都捧起了骨灰盒,輕手輕腳的放了進去。
風雨不斷。
歌聲愈發雄壯。
上萬名雪舞軍團的戰士同時舉起了手中的槍械。
槍聲在城市中轟鳴,激盪長空。
一身元帥服的李天瀾第一個拿起了鐵鍬,在轟鳴的槍聲中沉默的埋土。
國歌緩緩停歇。
槍聲消失。
上萬名雪舞軍團的精銳開始重新聚攏在一起。
廣場上響起了曾經屬於邊禁軍團的軍歌,曲調悠然,不悲愴,不傷悲,只有淡淡的驕傲和懷念。
英雄廣場上已經處處都是新墳。
或許很久以後,這裡的新墳也會變成平地,重新變成廣場。
但只要李天瀾還活着,只要李氏還在,這裡始終都會是整個烏蘭國,甚至東歐五國最爲神聖的地方。
歌聲之中,屬於烏蘭國的舊時代被徹底葬下。
一臉肅穆的李華成擡手敬禮。
所有雪舞軍團的戰士同時擡手敬禮。
王天縱也擡起了手筆。
只有李天瀾沒有。
在所有人的注視之中,李天瀾緩緩向前一步。
一片新墳,滿眼茫茫。
他的眼神恍惚了一瞬,膝蓋微微彎曲。
在全世界的矚目中,他對着這片新墳跪了下去。
剎那之間,上萬名雪舞軍團的戰士陡然一靜。
李華成臉色微微一變,下意識道“李帥這是幹什麼?”
王天縱的眼睛已經緊緊眯了起來。
李天瀾搖了搖頭,平靜道“我說過,這裡有些兄弟死的冤枉,今日我當着衆兄弟的面發誓,有些人,做錯了事,就要付出代價,我會給他們討回公道,讓他們真正死得其所。”
他俯下身子,頭部重重的磕在了滿是雨水的地板上。
一下,兩下,三下。
天地無聲。
所有雪舞軍團的戰士都怔怔的看着這一幕。
這一刻他們眼中沒有李華成,沒有王天縱。
只有那道跪着磕頭的身影。
那是他們的元帥。
李天瀾重重磕了三個響頭,緩緩起身。
王天縱臉色猛然鉅變。
他擡起頭,望向四野。
李天瀾直起了身體。
彷彿天地相應,昏暗的天空中陡然出現了光芒。
悄然而至的光芒籠罩着整個廣場。
五顏六色,七彩紛呈。
光芒從四面八方出現,朝着李天瀾瘋狂聚攏。
李天瀾擡起頭,怔怔出神。
他下意識的伸出了手掌。
平伸出去的手掌在虛無中似乎被某樣東西壓的向下一墜。
剎那之間,七彩光芒狂涌飛射。
無窮無盡的彩色光芒衝出光芒,直上雲天。
漫天風雨消散。
李天瀾站在那。
他的手掌握着一道彩虹,茫茫無盡,絢爛無雙。
宛如神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