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長相依

北海夜長。

長夜即將過去的時候,王天縱已經從臨安回到了帝兵山。

帝兵山燈火閃耀。

明亮耀眼的光芒徹底驅散了破曉前最深沉的黑夜,光芒如幕,灑遍山的每一個角落。

從山下到山巔到處都是人影,北海王氏的內衛部隊全員行動起來,濃烈的光在各個地方亮起,漆黑的夜幕,山山下,已經沒有了任何陰影。

帝王殿前一片沉寂。

這裡是被燈光聚焦的地方,但附近所有人都有意無意的繞開了這裡。

殿前的假山和花園已經完全消失,戰後的狼藉被打掃乾淨後,顯得極爲空蕩,三名穿着北海行省制式軍服的年男人神色蒼白的跪在沉寂的大殿前,一臉的汗水。

剛剛回來看到這一幕的王天縱內心頓時沉了下去。

山巔劍氣已經散盡,但凌厲剛猛的劍意仍然有着殘留,王天縱感受着這一切,他渾身下的力氣似乎都在逐漸消失,整個人默默的站在原地,半天都沒有動一下。

內衛部隊的精銳來來往往。

終於有人看到了王天縱,於是本能的行禮叫了聲陛下。

人越來越多。

凝重肅殺的氣氛在帝兵山不斷擴散。

王天縱腦子裡一片嗡嗡作響,他只覺得眼前無數的人影在不停的晃動,保持了多年的完美心境一片混亂,光芒似乎太刺眼,以至於讓他看不清楚一切。

“陛下...”

“陛下...”

無數的人在他耳邊喊着,一片紛亂。

王天縱終於回過神來。

在他面前,內衛部隊的精銳已經跪了一地,每個人都是一臉複雜,慚愧夾雜着莫名的恐懼。

王天縱深深呼吸。

他的表情平靜,眼底深處的光芒重新恢復了淡然。

他是北海王氏的劍皇。

皇者並非不能有恐懼和怯弱。

但在光芒之下,皇者能有的,只是威嚴。

“做你們該做的事情吧。”

王天縱說了一句,緩緩走向屬於自己的宮殿。

殿下跪着的三名年人愈發緊張,額頭甚至已經滲出了大量的汗水。

三人身的軍服是北海王氏改造過的款式,但肩膀的軍銜卻與洲無異,一名將,兩位少將,這是北海王氏內衛部隊的三名主要領導,他們雖是北海王氏的家臣,可算出了北海行省,他們依然是洲的將軍,理論,在洲任何一個地方,他們調過去都能擁有一個跟自身軍銜相匹配的職位。

可如今這三位實權將軍卻默默的跪着,表情甚至有些惶恐。

王天縱走到他們身前。

三位將軍低着頭,額頭的汗水已經低落到了地。

“起來。”

王天縱說道。

三人沒有起身。

爲首的將嘴角動了動,嘶啞道:“陛下...”

“這是怎麼回事?”

王天縱看着面前的將,平靜道:“吳求,你是我兄弟,站起來說話。”

內衛部隊司令吳求,北海將,北海王氏最資深的半步無敵境高手,豪門吳家的族長。

這是王天縱最信任的心腹之一,無論今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吳求都不可能參與進來,這是最基本的信任。

吳求臉色漲紅,似乎有些激動,但更多的卻是慚愧,他咬了咬牙,卻沒有起身,只是聲音沙啞道:“陛下,是我無能,一批來歷不明的驚雷境高手潛入了山頂,他們穿着一些特殊裝備襲擊了夫人,這件事情,是我的失職。”

王天縱的眼神陡然凝聚起來。

“一批驚雷境高手潛入了山頂?”

他沉默了一會,輕聲問道。

“是。”

吳求的聲音滿是難堪和尷尬。

內衛部隊駐紮在山下與山腰處,只有少量精銳駐守在山頂,敵人在山頂突然發動襲擊,內衛部隊反映再快也來不及支援,這麼看起來內衛部隊責任似乎並不大。

可讓敵人潛入山頂,這本身是內衛部隊的失職。

且不說內衛部隊的監控目光可以監控山頂之外的每一個角落,是平日裡來往於帝兵山的客人,內衛部隊都有嚴格審查的責任。

在敵兵山頂襲擊北海王氏的女主人。

這在之前完全是不可思議的事情。

“吳求,這些年你真是大意了。”

王天縱沉默了半晌,才語氣低沉道。

不停流汗的吳求內心反而冷靜下來,沉聲道:“是我的失職。”

“起來吧。”

王天縱搖了搖頭:“內衛部隊拿出一個今後可以確保帝兵山安全的新方案出來。三天之內,我要看到這份報告。”

“是!”

吳求站起來,深深鞠躬。

另外兩名少將依舊跪在原地,動都不敢動一下。

王天縱的眼神落在兩人身。

他沉默了一會,才輕聲道:“我能信任吳求。但我能信任你們嗎?”

“陛下!”

兩名少將同時擡起頭來,神色惶恐。

“沒有內衛部隊的暗掩護,敵人不可能潛入帝兵山,更不可能帶着裝備。吳求最近不在帝兵山,這是他的失職,但失職可以今後追究。但背叛,必須現在解決。”

王天縱的聲音愈發輕柔,一片濃冽冰冷的殺意在他身緩緩瀰漫出來:“我不知道你們誰是叛徒,如果你們願意站出來,我可以放過你們的家人。”

內衛部隊的待遇極好,但同時紀律也極爲嚴格,尋常軍官,校以下軍銜的除了駐紮在山頂的精銳,平日裡沒有調令都是禁止山,至於帶着一些特殊裝備山,更是需要內衛部隊的一位司令和兩位副司令

簽字。

這是無法掩飾的漏洞。

對方似乎也沒打算掩飾。

從襲擊夏至的那一刻開始,對方已經把埋在內衛部隊的暗棋當成了一枚棄子。

目前看來,眼前這兩名少將都有嫌疑,最起碼是最大的嫌疑人。

王天縱沒有說他們不願意站出來會如何。

夏至絕對是他的逆鱗。

如果沒人願意站出來,王天縱甚至查都懶得查,兩位少將以及他們的家人,恐怕今夜無一倖免。

殺錯了殺錯了。

沉默。

一片死寂的沉默,一名少將突然動了動。

他伸出手,摘下了自己肩膀的肩章,恭敬的放在了王天縱面前。

“還請陛下遵守承諾,放過我的家人。”

少將擦了擦額頭的汗水,整個人的臉色已經變得完全平靜下來。

王天縱眯了眯眼睛。

吳求的臉色卻猛地扭曲起來,他的眼睛無的憤怒,還帶着一絲不敢置信:“王新?你敢背叛北海王氏?!”

王新臉色略微蒼白,嘆了口氣,剛想開口。

“他不是背叛北海王氏,只是背叛了我。”

王天縱淡淡道。

王新怔了怔,沉默不語。

“是誰?”

王天縱問道。

王新苦笑一聲,搖搖頭道:“陛下,我也不知道他們是誰,我只是奉命行事而已。”

“你奉誰的命令?”

吳求獰笑一聲,下意識的向前一步。

王天縱神色平靜的攔住了他。

王新的表情愈發鎮定,他看了看吳求,眼神閃過一絲複雜,隨即笑了起來:“司令,我奉命行事,至於是誰的命令,我不介意說出來,但您和陛下真的想聽嗎?”

“是王...”

王新張了張嘴,只不過剛吐出兩個字,帝王殿前的空間猛地陷入了絕對的寂靜。

王新的嘴巴還在動,他似乎是想要說出那個名字。

可他周圍的空間已經徹底扭曲,甚至讓他的嘴型都變得完全走形,他竭力說着什麼,但是無法出聲,嘴型也無法辨認。

一道又一道的血光從他身飈射出來。

王新似乎承受着巨大的痛苦,眼神一瞬變得瘋狂。

“我能理解你們的想法,但任何事情,都要有底線,誰敢越過這條線,誰必須死。”

王天縱平靜道:“你說得對,我確實不想聽,也沒必要去聽。”

似有似無的劍意充斥在王新周圍的每一個角落。

鮮血漫天噴射出來,冰冷凌厲的劍意,王新整個人的身體逐漸變成了一堆碎肉,最終在劍氣徹底化爲虛無。

吳求站在王天縱身邊,眼神坦然而冰冷。

“陛下,這麼算了?”

一直到王新的身體消失,吳求才咬牙切齒的問道。

“還不是時候。”

王天縱沉默了一會,搖了搖頭。

他伸出手,地面的少將肩章落在了他手裡。

他隨手將肩章遞給吳求,平淡道:“找個合適的人,讓他帶,然後報洲政治部。記得你的方案,我要儘快看到。”

吳求恭謹的接過肩章,應了一聲。

王天縱轉過身,走向大殿。

“讓玄冥來見我。”

他說這話,手放在了帝王殿的門前。

他的動作有些遲疑,在吳求看不到的角度,他的眼神恐懼而憂慮。

帝王殿的大門一點一點的被推開。

王天縱走了進去。

殿內的臥室裡亮着檯燈。

橘黃色的光照亮了臥室的一角,看去很溫暖。

夏至玲瓏有致的身體此時正蜷縮在牀,渾身都不受控制的顫抖着,彷彿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王天縱默默走進臥室,了牀,掀起厚重的不符合季節的棉被,將夏至緊緊摟在了懷裡。

夏至的身體極冷,似乎沒有半點溫度。

王天縱摟着她。

沉默。

“沒事。”

夏至主動開口,她的聲線有些顫抖,但卻極爲溫柔,她笑的很勉強,但卻又很美:“不是很疼的,只是這麼多年沒動手,有些不習慣這種感覺了。”

“知不知道是誰做的?”

王天縱低聲問道,摟着夏至的手越來越緊,似乎要把自己所有的溫暖都給她。

夏至躺在王天縱懷裡搖了搖頭。

王天縱不再說話。

其實根本不需要問。

他想起了那個昨夜還在天下殿放言要讓北海王氏永墜地獄的女子。

他的眼神變得冷冽,冰寒刺骨。

“我冷。”

夏至輕聲道。

王天縱收斂了殺意,最大限度的摟着她,將被子全部蓋在她身。

“沒事的。”

夏至說道:“天亮好了,多年不動劍,身體承受不住劍意了,其實不算什麼的,像這樣的襲擊,再來幾次都不會有事的。以前啊,你是太寵着我了,如果我能時不時的動手,也許早適應了。”

“不會有第二次了。”

王天縱沉聲道。

讓夏至時不時的動手?

他怎麼捨得?

夏至。

這個多年來已經逐漸被黑暗世界淡忘的名字,在當年圍攻李狂徒的一戰之後,黑暗世界再也沒有她的傳說。

沒人知道她現在的狀態。

除了王天縱。

北海王氏數十年的時間裡,夏至是唯一一個服用了整套永生藥劑的人。

如此做的目的不是爲了恢復她的傷勢。

而是爲了讓她活下去。

這是王

天縱的當年的決定。

他只想讓夏至陪在自己身邊,跟自己共白頭。

他不在乎什麼戰力,在他眼裡,安靜擺弄着花草的夏至,纔是最美的夏至。

“再用一套永生吧。”

王天縱輕聲道,他的語氣平靜而尋常,尋常到像是再讓夏至吃一塊糖那麼簡單。

“傻瓜,沒效果的啊。”

夏至輕聲笑道:“而且也沒必要,我的傷勢不可能恢復了,等到天亮,我估計沒事了。”

王天縱沉默不語。

他很清楚夏至現在的狀態。

論劍意,夏至依舊是巔峰無敵,甚至起自己也不遑多讓。

論根基,她現在卻只相當於一個普通女人。

當年一戰太過慘烈,她的根基盡數毀滅在那一戰,如果不是永生藥劑的話,夏至在那一戰後甚至活不過一年,她如今雖然成功活了下來,但武道根基完全鬆散的結果,是劍意還在,可身體卻越來越差。

簡單來說,夏至至今仍然可以發揮無敵境的戰力。

可她的戰力卻極爲有限,而且不能恢復。

巔峰之時的夏至若是拔劍,算對王天縱也可以硬撼其鋒芒。

但是她的根基鬆散,於是劍意也變得有限。

她的劍意這麼多,一旦用光了,沒有根基,再也無法恢復。

某種程度來說,夏至這樣的巔峰無敵,是消耗品。

最殘酷的消耗品!

她的戰力會隨着動手次數的增加而逐漸減少,而且根基不在,每一次拔劍,都會帶給她極致的痛苦。

夏至說天亮會沒事。

那時或許只是身體不再疼痛而已。

接下來至少幾年的時間,夏至的身體都不可能完全恢復。

王天縱很清楚襲擊夏至的那些人到底在想什麼。

他不捨得夏至動手。

可那些人卻顯然不這麼想。

對於他們來說,夏至的存在,在任何大勢,都會成爲可以改變戰局的力量。

所以纔會有了今晚這一次的襲擊。

這一次襲擊之後,至少幾年的時間,夏至都會被死死按在帝兵山,再也無法出手。

王天縱深呼吸一口,又重重的吐出來。

很多年的時間裡,他似乎都沒有像現在這般憋屈過。

“我其實可以理解她的做法。”

王天縱輕聲道:“但是我無法接受。”

“誰?”

夏至擡起頭來,一臉迷茫。

“一個和你一樣傻的女人。”

王天縱理了理夏至額前的髮絲,柔聲道。

某種程度來說,秦微白和夏至其實是一樣的人。

總有些女人,爲了自己的男人可以毫無保留的燃燒自己,心甘情願的付出自己的一切,甚至是靈魂。

其實有一點王天縱並沒有告訴李鴻河。

當年在他不曾入無敵,北海王氏最危險的那段時間。

在他還在試探性的跟崑崙城接觸尋求合作的時候。

是夏至孤身一人找到了當年的古氏。

一把秋水,直接推動了當年震驚黑暗世界的洲叛國案。

那個時候的王天縱跟如今的李天瀾一樣,懵懵懂懂,等一切都發生的時候,才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纔不傻呢。”

夏至皺了皺鼻子,有些不滿。

“你最傻了。”

王天縱看着夏至。

臥室裡燈光太暗,夏至太美。

所以他的眼眶有些模糊。

“陛下...”

一道聲音在帝王殿外響起,沉穩而陰冷:“我是玄冥。”

玄冥。

北海王氏所有情報機構的負責人。

總負責人!

王天縱深吸一口氣,平靜道:“查到什麼了?今晚是誰的帝兵山?”

“目前無法確定。”

玄冥停頓了一會,道:“極有可能是輪迴宮。有兩個人,疑似聖徒和軍師。我會繼續調查。”

“不必查了。”

王天縱冷笑一聲,平靜道:“換個方向吧,十天,我給你十天時間,不管你用什麼方法,不管付出多大的代價,我要輪迴宮的總部地址!不惜一切代價!記住,你只有十天時間!”

殿外玄冥的聲音沉寂下去。

王天縱低下頭,看着懷的夏至,輕聲道:“十天後,我給你出氣。”

“你要小心一些。”

夏至眨着眼睛,一臉疲憊,她的眼皮逐漸合攏:“不能衝動。”

“嗯,睡吧。”

王天縱摸了摸她的頭。

臥室裡逐漸沉寂。

“天縱...”

沉默,夏至近似於呢喃的聲音響起:“你說梟雄石,今後會有我的位置嗎?”

“當然會有。”

王天縱輕聲道:“一定會有。”

“那是在什麼位置呢?”

夏至的聲音愈發輕柔。

“不管在什麼位置,不管在哪,你的身邊,都會是我。”

王天縱輕聲道:“我會一直在你身邊。”

“很好呢。”

夏至柔柔的笑了笑。

很好,也是最好。

她從不後悔成爲王天縱的妻子,也不後悔自己對北海王氏的付出。

長相依,共白頭。

只要能跟他在一起,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是萬丈懸崖,只要他還在身邊,他身的溫度,是最值得渴望的溫柔。

天邊逐漸綻放出了光芒。

如夜般的寒冷與痛苦開始消退。

夏至抓住了自己身邊的溫暖,逐漸睡了過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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