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瀾之前聽東城無敵說起過這種註定不會被記錄傳播,只是流傳在極少數人之間的談話模式。
身爲中洲的總統,跟各大理事溝通,這是李華成最基本的職能。
六大集團掌控中洲全局,從上到下,或者說從下到上,理事,議員,總督,副總督,以及基層,每一個集團都會有一個完整的框架。
事實上在一個頂尖的集團內部,站在最高處的理事往往都是集團內部旗幟型的人物,很少會對某些事情在公共場合表露出具體的態度,只有議員這一級,纔算是能替集團發聲的集團領袖,往上,執行理事的意志,對下,又有着無法抗拒的權勢。
議會的全體會議是中洲內部僅次於理事會議的超高規格會議,但很少有人知道的是,其實很多時候,在理事會議之前,有些時候,還會有某些範圍更小的溝通或者談話。
這不是理事會議。
用東城無敵的話來說,這是六大集團會議。
這種會議不做記錄,沒有任何旁觀者,暢所欲言,但卻又絕對隱秘。
某些時候,甚至連一些在位的理事都不會參與進這樣的會議中,所以會議人員不固定,唯一固定的,就是總統,也就是會議的發起人。
而現在白佔方告訴李天瀾的,就是如今的隱龍海內,正在舉行着這麼一場六大集團會議。
這是年初第一次議會全體會議之前做的最鄭重的準備。
而這次的會議,也將正式決定很多事情的最終方向。
李天瀾下意識的坐正了身體,看着白佔方:“參加這次會議的有幾個人?”
白佔方想了想,笑了起來:“李華成是發起人。無敵一個,吳正敏一個,周雲海一個。吳老和唐老今天來了幽州,現在也在隱龍海,別的,就沒了。”
李天瀾有些疑惑,白佔方說了六個人的名字,但太子集團的郭聞天,東南集團的紀文章和萬青雲,甚至特戰集團的古行雲這些...一個都沒有。
他眉頭動了動,問道:“唐老?”
“唐老比較遠了,不過你應該也聽說過的,唐文祖唐老,有印象嗎?”
彷彿有一陣輕微的電流在腦海中以一種不驚悚卻無比沉穩的頻率直接炸開,李天瀾的瞳孔瞬間凝聚起來。
有了這個名字做參考,那位吳老是誰也顯得極爲清楚了。
他曾經從秋水市登錄,橫掃過整個北海行省。
他曾經在滄瀾市見過姜家的老祖宗,並且親手殺了那位天刀。
而唐文祖,這個李天瀾目前已經很少聽說但確實存在的名字,就是出自北海的持劍家族唐氏。
這是唐氏的老祖宗,如今的唐氏族長,都要叫他一聲小爺爺。
唐文祖是和姜氏那位天刀同一個時代的人物,與天刀不同的是,他不懂武道,但曾經卻掌握着足以讓任何個體窒息的力量。
唐氏的老祖宗?
這個身份真的不算什麼。
他是中洲二十多年前的總統,而且還是近百年來站在中洲權力巔峰時間最長的大人物。
兩屆中洲議員,五屆中洲理事,前前後後,三十五年的崢嶸歲月。
從北海議長到副總統,然後是副總統和軍部副部長,隨後連續四屆中洲總統,這一點,就連大選之後依舊會連任的李華成都比不上。
就算提起曾經的李氏,唐文祖也是一個繞不過去的人物。
也正是因爲唐文祖當年在中洲根基太過深厚,威望太高,纔有了叛國案中雖然正面沒有出太多力量可在事後卻動用了大量資源坐實了李氏叛國罪的太子集團。
太子集團當年的蹦跳完全是藉着李氏的案子給整個東南集團施加壓力。
而東南集團因爲李氏確實也是元氣大傷,可唐文祖在那個時候同樣也對外界展現出了自己的力量,那一系列事情的最終結果是東南集團不可避免的損失慘重,其他各大集團都獲利不菲,但本應該在那時就退下去的唐文祖卻在一次次的博弈中再次站穩了腳跟,在李氏崩塌後,依舊留在總統的位置上幹了一屆,庇護着那時的東南集團走過了最危險的一段路程。
這位二十多年前的中洲總統,是當之無愧的一代傳奇人物。
過氣總統?人走茶涼?沒人認識的老傢伙?
有這種想法的人才是真正的傻子,他曾經已經站在了那種高度,那種屬於他的影響力根本就是不可能被消除的,東南集團仍舊存在,唐文祖完全是東南集團所有人心裡的精神領袖,可以全權代表東南集團,這一點,從他參與了今晚的會議,而不是紀文章和萬青雲代表東南集團參加就可見一斑了。
而且以他當年在中洲的威望,現在的吳正敏,白佔方,甚至其他集團一些退下去的老人都可以說是唐文祖的手下或者同僚,這樣的人平日裡輕易不會發出自己的聲音,就算想說什麼,東南集團的理事議員議長總督們也能夠代勞,可他一旦真的開口,有些時候甚至比起李華成說話都要好使。
李天瀾對於今天參加會議的人員再也沒有什麼疑惑。
唐文祖是老總統。
而他在二十多年前退下來之後,接替唐文祖職務的新總統姓吳,出身於太子集團,也就是今晚同樣出現在了隱龍海的吳老,比起郭聞天,他同樣更有資格代表太子集團。
李華成就是從吳老手中接過的總統位置。
所以這一次的會議,能參會的人看的並不是什麼職務,而是這個人在各自集團中真正的分量,那種可以絕對代表本集團的分量。
李華成可以絕對代表學院派。
東城無敵可以絕對代表豪門集團。
唐老和吳老可以絕對代表東南集團和太子集團。
周雲海背後是北方集團。
而吳正敏目前雖然只是一個議員,嚴格新集團不是頂尖集團的配置,可新集團的實力早已得到了認可,這次大選吳正敏也可以更進一步,所以現在是他在代表新集團。
學院,東南,北方,豪門,太子,以及...新集團。
這就是如今中洲的六大集團。
至於特戰集團...
現在已經沒人這麼看了,也沒人會認爲古行雲還有資格領導一箇中洲的頂尖集團,崑崙城隨時都會變成崑崙軍團的情況下,即便還有什麼特戰集團,那也是大選之後李天瀾領袖的力量了。
無論古行雲是否甘心,隨着李天瀾和東皇宮的崛起,古行雲本人一次又一次的失敗已經變成了無形的力量,拉扯着他從雲端不斷墜落,同樣陷入了叛國風波中的特戰集團本就元氣大傷,現在即便有些底子,但李天瀾也已經成了中洲議會最好的選擇。
現實往往是最殘酷冷漠的刀,那種鋒芒之下絕對真實,沒有半點個人感情,當古行雲沒有足夠的實力的時候,議會自然會選擇更加有實力的人組成新的六大集團,而把古行雲拒之門外。
李華成,東城無敵,吳正敏,周雲海,加上兩位舉足輕重的老人。
六個人,六大集團...
李天瀾腦海中不斷勾勒着畫面,思考着今晚這次的會談會談出什麼樣的結果。
絕對代表着六大集團的六個人,在不被記錄的談話裡,必然是會表達出各自的態度的。
李華成要的,也就是他們的態度,當他們的態度不能跟李華成保持一致的時候,則會溝通解決,他們是六大集團的靈魂,態度一致的情況下,他們談論的一切就會上理事會。
理事會決定的是方向。
方向定下來之後,就會在議會上提出來。
議員們會根據事情的具體內容發表看法,要做成這件事情需要什麼,有什麼困難,或者其他東西,這一系列的扯皮,大致可以用兩個字來說明。
交易。
議會達成一致,就是下發到下面各個行省,層層推進,清晰分明,到了這一步,就會演變成中洲的意志,不容抗拒。
態度,方向,交易,執行。
態度是最首要的東西。
而當一系列的溝通和試探都不能讓各自的態度達成一致的事情,基本上連理事會都不用上,這個或許不絕對,但絕對是上不到議會的。
類似的事情,要麼會因爲不成熟而銷聲匿跡,要麼就是
另外一種截然相反的情況。
戰鬥!
當溝通無法達成目的,戰鬥就成了唯一的手段。
白佔方說今天需要解決的事情很多,所以這次的會談極爲重要。
今年大選很多重量級的事件估計都會在這次會談中有一個結果。
而李天瀾想了想後突然發現,這次的會談中,新集團確實有很多訴求,而且是很重要的訴求,但卻沒有一個是會被別人堅決反對的訴求。
新集團求的是什麼?
無論李天瀾還是吳正敏,目前都沒有問鼎的野心,東皇宮在中洲的發展方向也就是攻略內閣。
吳正敏在這次大選中必須要上理事。
這是關鍵。
可是吳正敏所爭的,不是總統,也不是首相,而是次相。
內閣次相同樣掌握着巨大的權力,可要說是首相的副手,起碼名義上是找不出什麼問題來的,這個位置當然重要,但卻不會過分敏感,在某些局面僵持的情況下,六大集團都有鬆口的可能。
吳正敏之外,就是白清淺進入議會,同樣進入內閣擔任副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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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清淺進入議會,資歷勉強夠了,而且她又加入了新集團,借李天瀾的東風,不會有什麼問題。
她進內閣有些敏感,但同樣也不是絕對的敏感,目前外界有不少風聲都希望白清淺不進內閣而去北疆擔任議長,這樣能讓東皇宮所獲不菲的情況下又擾亂他們攻略內閣的計劃,可隨着局面越來越明朗,特別是白佔方退下來成爲定局之後,白清淺如果不進內閣,最有可能的則是執掌幽州。
白佔方執掌幽州數十年的時間,如果再來一個白清淺,相信其他集團都會有些頭皮發麻,雖說這裡是天子腳下,可哪怕某種反客爲主的可能性只有一點點,也是足以讓人不安的。
所以白清淺的去向雖然有些敏感,但同樣也是屬於其他集團可以妥協的內容。
白清淺之後是鄒遠山。
鄒遠山如今已經是南粵的議長,南粵議長進入議會是標準待遇,是慣例,唯一讓人覺得不妥的,就是鄒遠山太過年輕了些,所以新集團也沒打算一步到位,安排鄒遠山進議會就是個勝利,但不用擔任議員,求一個候補議員,象徵意義遠大於實際意義,這一點,在當前局勢下應該不會再遇到阻力。
至於其他的,比如季安康進內閣掌控財正,周宇去北疆擔任總督,以及林林總總很多的計劃當然也是有的,可換屆前後,最重要的,還是吳正敏,白清淺以及鄒遠山三人的最終定位。
其他的,都是可以在議會上談的,只有這三人的安排,需要鄭重再鄭重。
今晚會談中,吳正敏會提起的,估計也就是這些。
李天瀾明白了白佔方的意思。
這些看起來非常敏感又不是絕對敏感的東西,難度當然是存在的,而且難度不小,但真的不會太大。
如果李華成真的看好李天瀾,並且願意支持東皇宮,支持李天瀾在二十多年後坐他的位置的話,那麼他現在就需要表現出足夠的支持。
而今晚這些東西,雖然不容易,但如果有了李華成的支持,這一切都足以解決。
這終究是溝通協調,而不是真正的戰鬥,當李華成的傾向與態度足夠明顯的時候,其他人權衡之下,沒有不點頭的道理。
而他們所權衡的,自然是自己的利益。
目前看來,一位次相,一位副相,這些核心位置雖然是重中之重,但卻不是各大集團需要全力爭奪的。
不算新集團的話,其他五大集團在爭什麼?
相對於還有些遊離的新集團,其他五大集團上演的纔是真正的大戲。
學院和東南在爭首相的位置。
東南和太子集團在爭華亭。
北方集團似乎也想要雄起,在跟太子集團爭另外一位理事的位置。
而這四大集團又要跟豪門集團爭邊禁軍團。
豪門集團裡東城無敵想要進一步壓縮葉東昇的活動空間。
葉東昇現在死盯着王青雷。
王青雷跟太子集團眉來眼去的同時又掀起了華亭的風暴。
學院忙着給遼東昇格完善自己的晉升體系。
還有很多很多事情需要解決。
可以預見的是,隨着新一年的開始,在中洲看起來風平浪靜的局面下,上方空間裡的刀光劍影註定會十分熱鬧。
而新集團爭取的目標和他們現在有些遊離的境遇一樣遊離,但他們也切實的存在着,重要到任何一個集團想要達成自己的目標,都需要新集團力量的支持。
這種時候,有東城無敵的堅定支持,李華成的態度再明確一點的話,新集團並沒有太多觸碰到其他集團利益的訴求有極大可能被通過。
說到底,各大集團都有明確的目標和訴求,這時候沒人願意得罪和他們在這次大選中衝突不大的李天瀾,畢竟新集團已經是不容小覷的一股力量,這股力量支持他們不一定能讓他們達成目標,可招惹了之後被新集團和李天瀾折騰一下,要壞他們的事,那完全是輕而易舉的。
所以今晚這次談話中,如果吳正敏,白清淺和鄒遠山的最終方向可以確定的話,那麼就說明李華成對新集團的支持起碼就現在來說還是充滿了誠意的。
“今晚...”
李天瀾沉吟着,最終開口道:“問題不大。”
白佔方深深看了一眼李天瀾,笑了起來:“看起來你對李華成很有信心。”
“跟信心沒什麼關係。”
李天瀾搖搖頭:“如果要我評價的話,李華成是真正的總統,也可以說是政智家,我不知道唐文祖他們如何,但在我經歷的時代裡,能遇到李華成這樣的總統,還算不錯。”
他和李華成或許有過矛盾,有過分歧,有過沖突。
但有些看法,本就不是一些矛盾可以改變的,在李天瀾眼裡,中洲對於李華成的重要性已經完全超越了學院派在他心裡的重要性,作爲一個集團的旗幟,他未必合格,但作爲總統,他無疑是合格的,甚至是近乎滿分的。
李天瀾願意叫他一聲老師,是因爲雙方現在正在合作。
可就算他們現在仍舊處在立場敵對的狀態,對於李華成,李天瀾也沒有太大的惡感。
因爲他很清楚,有些時候,李華成某些想法,某些決策,或許不一定絕對正確,但在做出決定的時候,他確實是沒什麼私心的。
白佔方沉默了一會,不知道懷着什麼情緒搖了搖頭。
他不否認李天瀾說的話,李華成確實是個好總統,可李天瀾終究還是太年輕了些,站在他這個年齡在看李華成,可以看出很多李天瀾現在還看不到的東西,這並非說李華成好或者不好,只是在李天瀾平靜的眼神中,他突然想到了陳方青。
已經去世的陳方青,是很多人,包括白佔方在內的很多人心裡最好的首相。
就算將這個跨度拉長到中洲建國以來的數百年,陳方青都可以說是最好的首相之一,他死前的一些決策在某種角度來看或許是有問題的,但就算是李天瀾都不能說那完全是錯的,或許他唯一錯誤的地方,就是有些偏激的性格,這也導致他的某些決定徹底激怒了李天瀾,觸碰到了他的底線。
陳方青走的有些突兀。
而陳家的結局更是極爲悽慘。
從當時事發到現在,白佔方在幽州眼睜睜的看着陳家不斷的崩塌,死走逃亡,能走能逃的都是邊緣人物,核心人員都在這極短的時間裡死於各種各樣的意外,少數幾個要麼進了精神病院,要麼進了荒漠監獄,重見天日的希望幾乎等於不存在了。
如此慘烈的下場,即便是見多了風雨的白佔方都有些觸目驚心,他不知道有哪些是北海王氏做的,也不知道哪些是東皇宮做的,或者是其他什麼人...事情已經過去,再說這些,都沒有意義了。
是是非非,對與錯,光與暗,黑與白...
李華成,陳方青...
白佔方笑了笑,他早已過了去用兩極看法評價什麼的年紀,無論如何,既然能同行,那就最好。
李天瀾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李天瀾看了眼號碼,微微挑眉接通,叫了聲吳老。
吳正敏的聲音在電話那頭響了起來:“天瀾,我到白家莊園了,沒休息吧?一會咱們見面再說。”
李天瀾有些詫異的站了起來,透過落地窗外的風雪看過去,兩道明亮的車燈刺透了夜幕裡那片柔和的白。
李天瀾掛斷了電話快步出去,走出大門臺階的時候,屬於吳正敏的那輛奧迪已經停了下來。
穿着大衣的吳正敏從車裡走下來,跟李天瀾握手的同時另一隻手拍了拍他的胳膊。
“本來說明天給您拜年去呢。”
李天瀾輕聲道。
吳正敏輕笑了聲,沐浴着風雪,聲音溫和:“我今天來了,你明天可以在去嘛,我好酒好菜招呼着。不過明天龍湖公園估計有點堵車,你要去可要趁早。”
一老一少相視一笑。
龍湖公園是議員們平日裡居住的地方,每一棟獨棟別墅都連接着單獨的山路,堵車是不存在的,不過明天是初三,山下估計確實不太好走。
李天瀾把吳正敏迎進門,白佔方已經親自動手泡好了茶,看到吳正敏進來,笑着揮揮手:“跟吳老唐老交鋒的感覺不輕鬆吧?今晚辛苦了,無敵怎麼沒跟你一起回來?”
“給白議長去買糖耳朵去了,說她喜歡吃這個,這天氣,繞路就要幾十公里,之前真沒看出來,東城部長竟然會這麼顧家。”
吳正敏說話的時候看了看在一旁小客廳裡跟皇甫秋水和秦微白聊天的白清淺。
白佔方笑了笑,對於東城無敵這個女婿,他是滿意又不滿意,東城無敵和白清淺可以說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了,兩人年輕談戀愛的時候,白佔方對他是很滿意的,當時甚至因爲白清淺還跟同樣年輕的李狂徒大打出手過,據說最後還調了軍隊,在幽州城鬧得沸沸揚揚的,雖然荒唐,但他能看出這小子是真的心疼自己的閨女,這種感情到兩人結婚也沒有絲毫的變質,小兩口恩愛如初,日子過的很幸福。
只是隨着李天瀾的出生,這一切都變了,自家女兒跟東城家族近乎徹底決裂,更荒唐的是從頭到尾,白佔方都不知道爲什麼,他一直以爲白清淺當初生下的就是東城如是,知道李天瀾入世之後,白佔方纔明白當年到底是怎麼回事,也明白白清淺跟東城無敵鬧翻的原因。
白佔方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過去那些年裡,他對東城無敵可沒少冷言冷語,但東城無敵一句解釋都沒有,白清淺也不說,這口氣就這麼憋着,如今李天瀾長大了,也接受了東城家族和白家,夫妻倆那麼多年的冷戰非但沒有讓感情淡漠,反而更加親密。
可之前那麼多年的時間,終究還是耽擱了。
白佔方嘆了口氣,緩緩道:“不談他,今晚怎麼樣?”
“吵的挺熱鬧的。”
吳正敏笑了笑:“唐老當年就是暴脾氣,性格強勢了些,深居簡出這麼多年,還是不不太好相處啊,不過對我們到是沒怎麼爲難。”
這個高規格的會談雖然是在隱龍海,但氣氛一點都不高端,東南集團如今對太子集團和王青雷是一肚子火,說到激動的時候,老人家幾乎是指着吳老的鼻子開罵,偏偏吳老當初就是接替唐老成爲總統的,就算捱了罵也只能乖乖聽着,反罵回去是不可能的,但軟刀子割肉,氣的唐老不輕。
吳正敏年輕時是唐老在位,後來跟議會博弈時是吳老在位,職務雖然有高下,但兩人說是老對手一點都不過分,今晚親自參與到他們之間的冷嘲熱諷裡,只覺得大開眼界。
他今晚的話到是不多,表達了自己的態度之後,李華成第一個表示了支持,比東城無敵表態還快。
兩位老人短暫的詫異之後試探了些什麼,但李華成態度很堅定,他們也就不再多說。
至於周雲海。
北方集團跟太子集團本就關係密切,這次他沒有支持,但也沒有反對,算是棄權,從另一個角度來看,這也算是有限度的支持了。
“所以說....”
白佔方眼睛裡精光閃爍:“事情定了?”
“嗯。”
吳正敏點了點頭:“我還在內閣,白議長也來內閣,遠山進議會,候補議員,留在南粵。大致上是定了,不過白議長的分管領域還需要在討論一下,這個短期內怕是沒什麼結果。”
白佔方和李天瀾對視一眼,都不出所料。
東皇宮攻略內閣的意圖太明顯了,吳正敏一個次相不夠,還要在內閣在放白清淺一個副相,僅憑這兩個人,就足以讓所有人都如臨大敵甚至寢食難安了,可東皇宮偏偏還對內閣的各個部門都虎視眈眈,尤其是季安康要掌控內閣財正,這在一些人看來,東皇宮真的有種飛揚跋扈無視一切的兇悍。
學院和東南集團都可以答應吳正敏和白清淺的組合,但兩大集團都不希望他們目前正在不斷交鋒爭奪的內閣首腦在爭取到手之後會是一個軟腳蝦或者空架子。
所以接下來如果不出意外,在李華成態度鮮明的表示出支持後,東皇宮在江浙,南粵,西粵,東山,北疆等地方的安排會盡快落實下來,甚至很多調動大選之前就可以提前進行,但在內閣方面,各大集團都不會太痛快的表態。
先爭出一個內閣首腦,然後勝出的那一方在跟東皇宮拼布局,如果東皇宮在內閣各個部門的影響力太過強勢的話,那麼白清淺的分工是必然會受到一定影響的,這是最基本的平衡,李天瀾也說不出什麼來。
所以如何利益最大化,接下來還有的研究。
“我大概後天迴天南。”
李天瀾開口道:“臨走之前,總要去老師那一次的,我會找他再聊聊。”
吳正敏點點頭,突然若有所思道:“說起這件事,我們現在既然在跟學院方面合作,那麼內閣的事情上,是不是要改變一下態度?”
內閣之爭目前已經是焦點中的焦點,學院的華正陽,北海的文思遠目前是唯二有可能入主內閣的人選。
李華成自然是希望現在的次相華正陽上位的,中洲的大局在他心裡確實比學院重要,可有爲學院謀取利益且不違背中洲局勢的可能下,他自然不會拒絕自己人。
如果華正陽上位,他和華正陽一個總統一個首相,這是學院方面期盼已久的最強勢的未來。
只不過文思遠也是一個極爲強勁的對手,雙方各有優勢,就現在看來,文思遠得到的支持明顯是大於華正陽的,這其中就包括新集團和李天瀾也在支持文思遠。
不是說新集團和東南集團關係有多密切。
而是一個過分強勢的學院派,將會成爲其他集團的威脅,這是不可避免的必然。
只不過現在新集團和學院派已經進入了蜜月期。
這個時候,他們是該支持文思遠,還是轉換口風,支持華正陽?
這是必須要讓李天瀾考慮的事情,也只有他才能考慮。
“不變。”
李天瀾笑了笑:“支持文思遠,沒有必要改變什麼,不僅不會改變,而且還是要全力支持。”
“就不怕李華成不高興?”
吳正敏笑了笑。
“他沒有不高興的理由,他會發現一個真相,我支持華正陽,和支持文思遠,只要我們還是盟友,那目的其實是一樣的。”
李天瀾道。
“什麼意思?”
白佔方挑了挑眉。
“老師希望華正陽上位,這樣學院派可以佔據一二把手的位置形成絕對的強勢。”
李天瀾平靜道:“那如果文思遠也會傾向於學院派的話,他們一樣會有絕對的強勢的。”
“文思遠會聽學院派的?”
吳正敏感覺自己聽錯了。
“他不需要聽學院的,只需要聽我的就行了。”
李天瀾喝了口茶:“北海近期就會對我展開行動,這次行動的結果,要麼成功,要麼失敗,沒有第三種選擇。我若失敗,必然會隕落,其他的也就不用談了,但我若成功,北海就必須在我面前跪下來才能繼續喘氣,到時候文思遠有什麼選擇?”
李天瀾笑了起來:“所以只要老師真的把我當自己人,他們學院派,是可以絕對強勢下去的,我會選擇支持他,但現在,我支持文思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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