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明顯,坦誠。
來到這裡之前,李華成內心設想了很多場面。
他並不完全相信江山不曾投靠任何勢力,所以即便是在路上,他也在猜想自己來這裡會見到什麼人。
江山能邀請他來北疆秘密視察,自然不是耀武揚威的,他也沒這個膽子,如果說對方是想要刺殺總統,那就更不可能。
所以相比於馬思的擔憂和憂慮,李華成更多的是好奇。
他很確定,江山邀請自己來北疆,那麼自己肯定可以見到一些東西,見到某個人。
但卻不知道會見到什麼人。
他做好了充分的心理準備,覺得自己見到誰都不奇怪。
如果不是境外勢力的話,也許他會見到陳方青,也許會見到古行雲,甚至見到周雲海或者李天瀾。
在誇張一點,就算在這裡見到王天縱他都覺得可以理解。
可是沒有。
誰都沒有。
李華成根本就不曾想過,他會在這裡見到江上雨。
或者說,是沒想過在這裡見到自稱陛下的江上雨。
這就是江家的底氣?
李華成站在車前,很長時間都沒有說話。
內心無數激烈的情緒瘋狂的翻涌着,震驚,錯愕,不可思議,最終轉變成了某種釋然。
之前很多想不通的地方似乎有了解釋。
比如江上雨之前一夜之間連續破境一步登天。
比如他和崑崙城突然翻臉。
可隨着有些事情有了解釋,更多的疑惑有隨之而來。
思緒不停的波動着。
李華成的表面依舊平衡,看着江上雨的眼神依舊深邃,帶着明顯的威嚴與壓迫感。
江上雨微笑着跟李華成對視着,不退讓,不躲閃。
“陛下...”
良久,李華成才緩緩重複了一遍這個詞彙。
北海的劍皇,天南的東皇,眼前的江上雨。
陛下這個詞彙,無論在哪一個時代,似乎都不曾被賦予過這麼多人。
最起碼之前數百年的時間裡,只有兩個勢力纔有可能出現黑暗世界的陛下。
一個是北海王氏。
而另一個則是李氏。
李華成深深呼吸,問道:“昨晚在天南挑戰李天瀾的是你?”
“是我。”
江上雨點了點頭,沒有半點隱瞞。
“理由呢?”
李華成沉聲問道。
“理由有太多了。”
江上雨平淡道:“說個最直接的,他不是我的朋友,那就只能是敵人。”
冰冷的空氣中,他的笑容燦爛的如同陽光:“總統,請進,我們今天可以好好聊聊。”
“我陪馬廳走走吧,北疆現在的事情比較多,很多東西,我和馬廳溝通一下,之後由馬廳轉述給您。”
江山看着李華成,突然笑了笑說道。
馬思終於回過神來,臉色變了變,欲言又止。
江上雨是陛下。
如今黑暗世界的第三位陛下。
這個身份代表着太多的東西。
老實說馬思一點都不想聽江上雨會和總統談什麼,可他卻又擔心李華成的安全。
他站在原地,有些猶豫。
“也好。”
李華成深深看了江山一眼,簡單的應了一聲,從江山的態度上李華成已經可以確定一件事情,如今的江家,江山已經將大部分權力都交給了兒子。
在不知道江上雨幕後的身份的時候,誰能想到他來北疆跟江家談談,談話的對象是江上雨,而不是江山?
江上雨在前方領路,李華成不緊不慢的走進了別墅。
房門被關上。
一片安靜。
淡淡的茶香在大廳裡輕輕浮動着。
李華成表情平靜的坐在沙發上,看着江上雨。
“據說這是您最喜歡的龍井。”
江上雨笑着給李華成倒了杯茶:“北疆的水清澈甘甜,這茶的味道應該會比您在中洲喝的更好。”
李華成接過茶杯放在自己面前,看着江上雨,若有所思。
“你問我答。”
江上雨不動聲色的將敬稱變成了簡單的你。
李華成並不意外他的態度,只是很顯然他仍舊有些不理解自己看到的一切。
他無意識的端起茶杯喝了口茶,良久,才緩緩問道:“你是怎麼做到的?”
“嗯?”
江上雨有些疑惑。
“我特意瞭解過一些武道方面的信息,你是怎麼做到有這種實力的?幾乎可以確定的是,你雖然比李天瀾大幾歲,但你的身體,根本不應該能承受得住無敵境的力量,但你在天南的出手已經證明了你有着超越巔峰無敵境的實力,怎麼做到的?”
“重要嗎?”
江上雨隨意道:“我的狀態有些特殊,你甚至可以理解爲我現在並沒有進入無敵境,只是能夠發揮出超越巔峰無敵境的力量而已,李天瀾可以做到這一點,我又不比誰差,爲什麼我做不到?”
“如果你有這種實力的話,這些年,江家的處境怎麼會一直不上不下?”
李華成下意識的搖了搖頭。
“我能走到現在這一步並不容易,一直到最近,我才擁有了足夠的力量,也有了足夠的籌碼。”
李華成的聲音愈發冷靜,不動聲色道:“談談你手中的籌碼。”
“最明顯的,財富。”
江上雨平靜道:“江家目前的產業雖然不多,但關鍵時刻並不缺錢,這次的撫卹金就可以看得出來,這些年來,江家每一次投資都能得到數十倍甚至上百倍的回報,也許你不相信,如果將江家的投資收益和盛世基金的表面上的收益相比較的話,我們的收益率是要高過盛世基金的。只是我們的資本不多,所以達不到盛世基金的規模。”
“盛世基金表面上的收益?”
李華成下意識的眯了眯眼睛。
“不用懷疑我的話,畢竟只有敵人才會挖空心思的去了解敵人,根據我的瞭解,盛世基金現在展現出來的一切絕對不是他們的完整規模。輪迴宮雖然覆滅,但輪迴宮的主體受損並不大,他們的主體,應該就是盛世基金,現在盛世基金暴露出來的東西,大概只有他們總規模的三分之一,最多不會超過一半。”
江上雨平靜的說道。
“那你呢?”
李華成問道:“你暴露了多少東西?又隱藏了多少東西?”
“到目前爲止,我並沒有暴露什麼東西。”
江上雨微笑道:“不過在總統面前,我願意坦誠一次。”
他拉開了抽屜,掏出了一份被塞的滿滿當當的文件夾:“江家目前的產業情況都在這裡。”
“其實我父親並沒有說錯,江家自始至終,都不曾背叛過中洲。你說我們投靠了境外勢力,東島,南美蔣氏,聖域...隨便什麼勢力,這並不準確。”
江上雨平靜道:“準確的說,是這些境外勢力投靠了朕。”
“而今天...”
江上雨盯着李華成的眼睛,一字一頓道:“用我們江家所有的籌碼...”
“我們打算投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