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的時間,猴爺總是過得很無聊,因爲他負責的藥劑師和化學專業裡就倆人,這倆人還都是一脈相承的技術宅,跟他們時間一長就乏味的很。
不過中午倒是出現了小熱鬧,就是前段時間那個得肺炎快要死掉的姑娘的家屬來給他們送牌匾了,那個曾經快要死掉的小姑娘在今天早晨已經醒來,甚至已經可以進食了。這也就是說,這個世界第一例被青黴素從鬼門關裡救回來來的人誕生了。
這件事讓李時珍李大人和他的小師弟抱頭痛哭,想發瘋一樣哭天搶地。猴爺並不瞭解他們爲什麼高興,但他們就是高興。
而一下子流蘇門門口也熱鬧了起來,那些平頭老百姓們聽說身染惡疾一隻腳踏進棺材的人都能被救回來頓時就激動了起來,他們四處打聽到底這門裡的仙兒是怎麼救人的,但得到的答案都沒有一個準確的。
到了下午時,這治病救人的消息已經傳遍了整個鎮子,他們流傳說,救人的仙兒能夠活死人肉白骨,跟外頭那些只會打架鬥毆的傢伙完全不一樣。
所以雖然不少人還在觀望狀態,但已經有不少人在下午時帶着自己生病快速的老父親跪在了流蘇門門口求治療。
“這幫人,真以爲什麼都能治啊?”猴爺揹着手看着跪在臺階下的那些人,哭笑不得的對李時珍說:“他們是不是以爲我們能讓人成仙?”
“師父……”李時珍也同樣報以苦笑:“愚昧啊……真是愚昧。”
猴爺嘆了口氣,咳嗽了一聲朗聲說道:“生老病死是天命所歸,流蘇門確實能救人,但救的只是不該死之人,命途已定,不可逆天改命。回去吧。”
下頭頓時一片哀嚎聲頓起,其中一個年輕的漢子跪在地上搓到猴爺腳邊,用力叩頭:“求求……求求你救救我兒子吧,他才六歲,不該死!不該死啊……如果可以,仙兒可以取了我命。”
“六歲?”猴爺看他一眼,然後這麼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走下了臺階,來到那個小小的擔架面前,蹲下身子查看了一下這個孩子。
這個小孩在發燒,已經出現了脫水的症狀,而他的腿上有一塊潰爛,看樣子是擦傷然後感染導致的急性血液病。
“東壁,過來。”
“是,師父。”李時珍快步走到猴爺面前:“有何吩咐?”
“這個帶進去。”
一聽這句話,旁邊那些人不知道有多眼紅,而這小孩的父親更是嚎啕大哭,不停的朝猴爺磕頭謝恩。
把小孩擡進去之後,他的家長被攔在了外頭,看着病牀上的小孩,猴爺戴上自制口罩對李時珍說道:“我給你先分析病理。”
猴爺把小孩全身的衣服解開,只聞見一股血肉腐爛的臭味,李時珍皺着眉頭但卻沒有後退,猴爺哈哈笑了幾聲之後:“戴上口罩。”
等李時珍準備妥當之後,猴爺來到病牀前指着那小孩受傷的地方:“這一塊傷口已經腐爛,是因爲受傷沒有得到及時處理造成的細菌感染,引起敗血症並且引發化膿性腦膜炎。典型的表現臨牀症狀表現爲抽搐、昏迷,現在你看他頸部僵硬,頭部往後仰,背部緊繃,身體呈向後彎曲狀,這叫角弓反張。”
“嗯,記下了,師父。”
“診斷之後,我們需要判斷是什麼細菌,但這之前我們需要處理高熱。”猴爺指着旁邊一個厚重的木桶:“取冰塊。”
李時珍很快取來一塊用硝石制的冒着白煙的冰塊遞給猴爺,而猴爺皺着眉頭看了他一眼:“你怎麼這麼蠢?用布包着,砸碎!”
李時珍挺委屈的,但被師父罵還能回嘴不成?他屁顛屁顛的把冰塊砸碎並用布包着遞給猴爺,然後看着猴爺把這冰冷的東西放在孩子的額頭上。
“師父,爲什麼要用冰?”
“體外降溫,這個要記住,一般高熱情況一定要把體內熱量引導出來,不能讓病人持續高溫。去,用酒精塗抹他的手心腳心。”
李時珍照做,在大概十幾分鍾後,孩子的體溫明顯降低,痛苦的表情也緩和了不少,李時珍擦了把汗,站到猴爺身邊,靜悄悄的看着猴爺下一步操作。
“先給他用青黴素吧,我們也沒別的東西了,記得做皮試。”
一切準備工作都完成後,這個小孩的運氣還不錯,他對青黴素並不過敏,在李時珍哆哆嗦嗦給他打針的時候,猴爺拿出究竟和一罐子硼酸洗液。
“現在處理傷口。”猴爺指着小孩腿上的潰爛:“這裡是罪魁禍首。記住,下次碰到這種情況該怎麼處理。”
“知……知道了,師父。”
看着猴爺一點一點用酒精浸泡過的鋒利小刀把小孩腿上的腐肉剔除,用酒精仔細擦洗,再用一種豬油一樣的黃色膏藥塗抹在上頭,李時珍整個過程連眼睛都不眨一下。
“這是加了硫磺的殺菌膏,我記得我教你配過吧?”
“嗯……”
“記住了,硫磺有毒,劑量要掌握好。”猴爺在把小孩的傷口處理完之後站起身:“如果他在清醒狀態下,一定要記得給他灌麻沸散,不然疼死的。”
“徒兒記住了。”
在一切都搞定之後,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李時珍明顯感覺小孩的表情和姿勢都軟化了下來,呼吸也均勻了,表情看上去也不那麼痛苦了。
而這時,忙完的猴爺指揮着李時珍用浸泡過草藥水的乾淨棉布包裹住小孩的傷口,等一切都搞定,他坐在椅子上點上煙,長長出了一口氣:“東壁啊。”
“在,師父。”
“罵你別放心上。”
“怎麼會……師父罵我,那是應該的,徒兒感激不盡。”李時珍眼眶一紅:“少時父親就說過,學醫一途千辛萬苦,如果能解救萬民,就算是學神農嚐盡百草也不是不可,現在師父教我本事,怎麼會怪你。”
猴爺笑了笑,站起身往外走,可剛走兩步就發現流蘇正站在門口笑吟吟的看着他,眼神溫柔的不行。
“你不上課站在這幹啥?”
“都要吃晚飯了,我看你不在,就來看看。”
“東壁,讓這孩子的家人把人帶走,每天傍晚過來換藥打針。”
“是,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