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4 夜色
城中最大的房產公司“力興”舉辦晚宴,業內人士當然要來捧場。
難得能在晚宴上遇到杜婷,孜孜拉她縮到一邊聊天。
杜婷目前效力於力興分公司,今晚來本該是招待者,不過在見到孜孜後,便躲到了角落裡裝死。
“我打算跟錢夏離婚。”杜婷用鎮靜的表情說着類似賭氣的話。
“這次又怎麼了?”孜孜端着雪碧裝酒飲。
“他外面有人了,國外回來的高材生,年輕靚麗還善解人意,我這黃臉婆怎麼跟人家比?”搖頭哼笑,“早知道有這麼一天,我他孃的這麼多年就該照死了花他的錢,省個P啊,到頭來都是給別人省的。”
“這麼多年的感情了,不要那麼絕對,你有沒有跟他好好談過?”
“談什麼?他現在都懶得回家了,我連他的人都找不到。”
孜孜拍拍她的肩,不知作何勸慰,只能是勸她不要意氣用事。
杜婷冷笑,“意氣用事?我甚至都低聲下氣求過他,還打算要個孩子,可惜——不行。”嘆氣,“這半年來我也想通了,誰離開誰還活不下去?我不過就是用十年時間證明他是個混蛋而已——”正說着,似乎看到了什麼值得欣賞的事,用頭示意一下宴會廳的門口,“看見沒?那個白色香奈兒。”
孜孜轉頭看過去——
門口進來一名穿白裙的嬌豔小女人。
“你跟滕殷還在分居?”
“差不多吧。”孜孜點頭。
“分什麼分,不能用就扔,能用就接着用,省得便宜了外人,那個香奈兒,‘力興’的一朵奇葩,聽說盯上了你家滕殷,小心點。”
孜孜搖頭笑笑,“我手機裡已經有4個了。”
杜婷對她的大度既驚訝又佩服,“還是你厲害,上學時就鎮靜,現在依然鎮靜如初。”
“滕殷十七歲就出來混了,他吃得鹽比我吃得米都多。”這是王書在他們結婚時給她的新婚祝語。
“真羨慕你,數年如一日地崇拜你家老爺。”
孜孜攤手,她這不完全是崇拜,是事實。
門口一陣**,顯然是來了大人物。
“你們家滕殷來了。”杜婷用下巴示意“力興”老闆迎接的兩個人物之一——滕殷,“聽說滕殷公司要全力進軍房地產,真的假的?”
孜孜喝一口雪碧,“他啊,狐狸,狡猾狡猾的,輕易能說出口的商機不要信他。”
兩個女人一邊喝雪碧,一邊欣賞衣香鬢影。
滕殷知道妻子今晚參加這個宴會,進門後便找到了她的所在,只是有正事忙,便先做正事,應酬完了正事才往妻子這邊走。
“滕先生,能否賞光?”白色香奈兒盛情邀請。
滕殷看看妻子正在跟杜婷聊天,便欣然接受,一曲下來,香奈兒再想邀第二曲——
“抱歉。”滕殷示意一下妻子的方向。
香奈兒隨着他的目光望過去——
有位溫潤高雅的佳人正在相候,是什麼人?
與香奈兒一樣,不少有心的女士已經瞄到了滕殷正與某位美女舉止親密——滕老七很少在公正場合這麼沒顧忌,想必這女子來者不凡了。
只有極少數人知道這女子便是滕夫人了。
有知道孜孜是跟樑華同路的人悄悄過來打聽,樑華只笑不語——樑華並不是一開始就知道孜孜是滕夫人,不過在知道後,不諱言,她想盡辦法留住她,有她在,也就是有滕大老闆這麼一座後盾在,所以她對孜孜的照顧相當隱晦而且不着痕跡——聰明的女人——這是滕殷對她的評價——自家老婆出去工作,他自然不會不去打聽老闆是何方神聖,如果風評不好,他自然不放心自家單純的老婆去上班。
角落裡。
滕氏夫婦。
“跳舞吧?”滕殷接過妻子的雪碧喝一口。
“不想跳。”今晚這件禮服又緊又短,不適合跳舞。
“教會你,也該讓我這老師看看成果。”拉過她的手。
孜孜的舞是他手把手教的。
“我又不是你。”她纔不想在大庭廣衆之下現眼。
可惜她的話向來不作數。
兩支曲子下來,孜孜累得大喘氣,連喝了兩杯他拿過來的東西——
這無恥的傢伙,居然給她喝酒~~
“我要回去了。”酒勁上來後,孜孜覺得腦袋有點昏沉,也有點困,拽着他的袖子不放。
“我去跟林總說一聲。”滕殷把妻子安放在門口的沙發上,去跟力興的大老闆打招呼——他今天被請來就是替林嘉祥打障眼的,讓外界以爲滕氏會跟力興合作,不過走個過場而已。
與林嘉祥打過招呼後,便悄然帶着未名佳人夭夭而去。
上了車後,因爲安心,孜孜昏然地睡了過去。
“小李,靠邊停吧。”在一條燈火闌珊的街上,滕殷交待開車的李助理。
車在一邊停下,滕氏夫婦下車……
夫妻多年,激情轉換成親情是很正常的現象,不過小別勝新婚,或者換個地方,說不準會有不一樣的感覺。
昏暗的走道,廉價的牆紙,狹小的房間,每一樣東西都讓人嫌棄,卻又透着墮落的氣息,讓人心馳神往。
這迷人的場景讓孜孜想起了他們的第一次親密,不同的是這次不只有他主動。
從走道到房間,從門到牀,一番折騰之後,孜孜捧着他的臉半眯着雙眸,熏熏地問他:“你是誰?”
“吳孜孜的丈夫。”
“胡說~我丈夫纔不會帶我來這種地方。”
滕殷笑,“那就是吳孜孜的姦夫。”
“這還差不多。”低頭親他一下,嬌憨地拍拍他的臉頰,“好了,你可以接着做你該做的事了,吖~”呵呵地輕笑。
孜孜覺得,這是兩年來她第一次重新感受到了作爲男人的他。
混混沌沌中,不知折騰了多久,直到累倒後他們才睡着。
凌晨五點,當孜孜被頭疼折騰醒後,半睜開眼,他正倚着牀撐抽菸——自從有了樂樂後,他從不在家裡抽菸。
孜孜捧着腦袋爬起身,身上光無一物,只能抱着被子遮擋一下胸前,伸手摸摸頭髮,已經亂得像個瘋婆子,乾脆取下發圈扔到一邊,好不容易睜開雙目,就見兩人的衣服扔得滿地都是,不禁轉臉看他,而他也正在煙霧繚繞間看着她……
兩人的視線膠着了十秒後,都笑了,孜孜伸手拿過他手中的煙,放進自己的嘴中吸一口,咳了兩聲之後再還給他,“幾點了?樂樂還在王書那兒。”
“差十分鐘五點,等會兒一起接她吃早飯。”半坐起身,撈過她的後背貼在自己胸前,並低首在她的頸間尋找可佔領的區域,“孜孜,分居結束好麼?”他低聲詢問。
孜孜仰在他的肩上望向天花板,回着風馬牛不相及的答案,“阿杜說——她跟錢夏打算離婚了,這次是真的。”
“錢夏有人了?”滕殷一語中的。
“好像是。”對着天花板笑笑,“本來你纔是最危險的那個,想不到會是錢夏。”曾經多麼羞澀,多麼好的一個男孩啊。
“等他們辦完手續,你接杜婷來A市散散心。”口中說着正經話,手卻□□着妻子的胸脯,喉嚨裡還散着舒坦的嘆息。
孜孜伸手點一指他的額頭,“昨晚就沒做防護,小心中標,你。”有了樂樂之後,他們一致決定不再生第二個孩子,不過昨晚太忙,兩人都忘了這一茬。
“難得有這雅興,你別擾。”把她的手放在一邊,繼續做壞事。
孜孜沒再打擾他,任由他盡情發揮。
大概六點半,兩人才梳洗完畢,衣冠楚楚地從小旅館裡出來攔計程車。
到王書這兒時,他正跟樂樂吃早飯,一大一小,用着精美的盤子,吃着精緻的培根煎蛋。
滕氏夫婦一邊一個,倚在門兩側,看着餐桌前那體面的一大一小。
“孜孜,吃什麼?”滕殷終於把手上的外套扔到沙發上,去廚房自力更生。
“隨便吧。”孜孜沒脫外套,徑直走向餐桌坐下。
直待滕殷端了兩盤早餐過來時,樂樂依然沒有跟父母說半句話——她生氣了。爹孃把這麼小的她仍在外人家,連個電話都沒有,太過分了,所以她不打算理他們。
正當滕殷打算開口打破這個僵局時,滕樂兒放下叉子,走人,害他老爹被將地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倒是王書的話比較好使,“樂樂,飯吃好了,把書包整理一下。”
“奧~”樂樂答應着進房間。
王書回過頭來,聳眉,“女大不中留,別忘了,我可是她16年後的未婚夫。”繼而看一眼並排坐的夫婦倆,“怎麼?彆扭完了?”都能夜不歸宿了,顯然是不打算再鬧下去了。
滕殷低頭吃飯沒吱聲,倒是孜孜笑笑,表示同意王書的問話,“你回來是打算做事務所還是繼續帶學生?”
王書喝一口白水,“我還沒想好,打算兩個都做做看。”
“要不要我來幫忙?”孜孜。
“你現在可不是我的學生。”他工作室裡的項目一向只給自己的學生,練手加賺錢,同事還可以一起研究。
“嗯……那你能不能幫我們一把?樑華現在有個棘手的案子,七度半的抗震,業主的方案有些複雜,抗震方面老是通不過,能不能幫我們看看?”隨手從手袋裡取了只U盤。
王書結果U盤的同時示意一下滕殷,“他部下的大將個個技術超羣,還不用付錢,你這不是捨近求遠?”滕殷設計部的高手可是不少。
“他們做得都是大項目~”口氣酸酸的。
滕殷看一眼王書手中的U盤,點頭笑道:“這種級別確實不夠麻煩那些人,再說吳工也不屑跟我們這種奸商合作,我是指技術方面。”後面這句單獨對着孜孜而說。
他們倆以前就這個問題也吵過一次,當時孜孜的話意就是指責他是個不負責任的奸商,而他卻說——那沒辦法,是你自己選擇了這個奸商,而且還給他生了個漂亮女兒。
——回頭想想,他們吵架時其實也挺幼稚的。
孜孜說不過他,只好不理他,轉換話頭,“師兄,我記得你在青年公園旁邊還有間小房子吧?”
“嗯,怎麼了?”
“能不能借用一段時間。”
“你們還打算分居?”
“不是,我想接阿杜過來住幾天,他——”特指滕殷,“之前的公寓不給用。”說那棟公寓是他們夫妻倆的,連樂樂都沒住過,所以概不外借——這一點堅持雖然很驢,卻也很得她開心,所以打算不計較,“你那間房子的風景很不錯,挺適合散心的。”
“沒問題,怎麼?阿杜同學又跟老公吵架了?”因爲孜孜的關係,阿杜跟王書也時而會有些聯繫。
孜孜點點頭,沒作更深的說明,離婚這種事,怎麼說也不算是好事,不適合做宣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