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自明曾說想帶我去坐電視塔的摩天輪,但最後帶我去的人,是樸先生。
我們先去世界最高的旋轉餐廳吃晚飯,又到蜘蛛俠棧道空中漫步了半小時,最後去坐了世界最高的摩天輪。
水晶球觀光艙沿着軌道轉到最低點又緩緩升至最高處,樸先生緊緊握着我的手,俯瞰着G市璀璨之極的夜景,彩雲縹緲,世界有如在腳下,那種感覺無法言喻。
快到最高點的時候,身邊的男人抱住了我,微溫的脣貼上來。
他的吻溫柔得就像水流過指間,風拂過臉頰。
很甜的味道,令人沉醉。
那一刻我想徹底忘掉韓嘉樹,忘掉他霸道的吻……
跟樸先生在一起的一個星期,是我最快樂的一星期。
他總是喜歡含笑地看着我,溫柔地握我的手。跟着他,過去四年的時間裡,我從不曾去遊玩過的G市景區,他全帶我去逛完了。
還有各種美食,我甚至還是第一次品嚐,他看到我因爲太喜歡而睜大了眼睛,不覺忍俊不禁。
真的很好笑,他一個生活在別的國家的人,跟我在一起,反倒成了我的導遊,帶我周遊我生活的城市,品嚐我沒有吃過的美食……
我們在酒吧觀看最頂級的調酒師精彩絕倫的調酒技藝,然後只喝一杯酒,喝完很開心地牽着手回酒店。
卻在走進酒店大廳時,迎面碰到韓嘉樹和兩個不認識的人,還有顧華。
我愣住,與樸先生十指相扣的手也不禁僵了僵。
但韓嘉樹沒有看我,而是用英文跟樸先生說了幾句話。
他說得快,我連四級水平都達不到的英文水平根本沒法來得及分辨出那些單詞。
樸先生也跟他說起英文,說完轉向我,“小翼,我跟韓先生有點公事。”
我怔住,“好的,那我先回去。”
但他沒有鬆開我的手,“沒事,你陪在我身邊就好。”
韓嘉樹對我們的親密沒有任何反應,面無表情。
見樸先生這麼說,我點點頭。
讓我意外的是,樸先生選擇請韓嘉樹到他的酒店房間去談。
我不知道韓嘉樹的英文原來是這麼好的。整個過程他流暢地與樸先生交談着,專注而淡定。
那兩個跟他過來的人適時地將一些資料遞過來,其中一個也能用英文流利地解說資料中的要點。
而顧華則安靜地站在一旁,像個忠實的警衛。
樸先生也有便衣保鏢,不過輕易不會出現在視野裡,因爲樸先生要求絕對的自由。
聽完韓嘉樹和他助手的講解,樸先生陷入了沉思。
我沒事做,就在一旁給他們泡茶。
樸先生睡眠有點障礙,晚上很容易失眠。我記得李景琛曾跟我說過有一種普洱茶是有助安神的,所以前幾天託王總找了送來,現在我給他們泡的就是這種茶。畢竟也晚了,怕太提神的茶會讓樸先生睡不着。
我把茶給他們端過去,除了樸先生很自然地端起茶來喝,其他幾個男人都不由自主地看我一眼。
韓嘉樹也朝我投來目光,但我垂眼沒理他。
給顧華端茶過去時,他莫名地拘謹,接了茶緊緊握着,不看
我。
大概是在這種情景下,我這個特殊的存在讓他很尷尬吧。
曾跟着他主子的女人,竟然當着他主子的面依附在另一個男人身邊。
坐下喝了口茶,忽然聽到樸先生問我:“小翼你怎麼看?”
在場的人頓時詫異地看向我。
而我也十分的詫異。樸先生真的很有意思,爲什麼又問我呢。
我疑問地擡眼望向他。
他笑了:“小翼,我遇到一個很爲難的選擇。韓總提出的合作建議與宏深集團的各有千秋,我竟不知如何選擇了。”
我一下怔住,韓嘉樹竟然在跟夫人搶生意嗎?
我一直以爲韓嘉樹只做建築。
這時樸先生又說:“小翼,你是不是更傾向宏深集團?”
此話一出,韓嘉樹的眸光十分銳利地向我射來。
而我又是一震。
“說實話,我個人其實挺讚賞韓總的建議的。”樸先生深深地看着我,“但小翼,我要送你一個禮物,這件事的決定權我打算交給你,如果你堅持,我會選擇宏深集團。”
面對着現場刷刷的幾雙視線,我不禁攥緊了手指。
我並不是在乎韓嘉樹,而是在想,我的身份適不適合向樸先生提這個要求。
通過這個星期的相處,我對他懷了一點不切實際的希望。我在想,他是不是喜歡我,是否願意帶我走。
跟他在一起我獲得前所未有的快樂和平靜,感覺就像童話一樣美好。
如果他喜歡我,那該多好。
可是如果他喜歡我,我又該怎樣替他做出這個選擇?
應該讓他選擇他認爲更好的,還是爲了幫我還夫人的人情,選擇宏深集團?
一時間,我的腦海裡天人交戰,不知道如何是好。
其實,我更傾向他選擇宏深集團,幫我還了夫人的債。
“沒事的,你可以提出你想要的。”樸先生溫和地看着我,鼓勵道。
我咬了咬脣,韓嘉樹的目光緊緊地盯着我。
我深呼吸了一口氣,終於顫抖着說:“樸先生。”
“嗯,你說吧。”
“我希望你選擇宏深集團,然後,然後,”我的心砰砰地跳起來,“我希望你能帶我走,我喜歡你!”
整個總統套房頓時鴉雀無聲,靜得彷彿彷彿掉下一根針都能聽得清。
韓嘉樹的方向像是結了冰,那寒意逼迫過來。
而我像仰望救命稻草一樣仰望着樸先生,期待他的回答。
他默默地看着我。
我的呼吸不禁屏住。
過了許久,他纔像下了決心,轉向韓嘉樹他們,打破這可怕的安靜,“韓總很抱歉,我會選擇宏深集團。那麼,有機會以後再合作。”
韓嘉樹緩緩站起來,忽然低沉地開口:“this woman……”
我的心一下懸起來,猛地擡頭看向他。他的目光與我在半空中對上,冷得就像三九冰寒天,糾纏着說不清的情緒。
韓嘉樹不理我目光中的哀求,忽然說了一連串的英文,然後冷冷地跟樸先生行了個禮,再也不看我一眼,帶着他的手下離開。
韓嘉樹離開後
,我呆呆地坐在那,直到樸先生將我拉起來,默默地看着我。
我在他的注視下越來越來絕望,我的直覺告訴我,他不會要我。
“小翼,我也喜歡你。”他握着我的手,終於開口道。
我心中顫了顫,希望又再次冒出一點點,期待地看着他。
可是他望着我,目光中充滿了遺憾:“但我不能帶你走。”
我的心再次跌下去。“爲什麼?是因爲韓總說了什麼?”
“不是。”他溫柔地撫着我的臉頰,“韓總說,如果我真的喜歡你,希望我真心對你。”
我定在那。
“小翼,我不能帶你走,是因爲我已經結婚了。”
我怔怔地看着他,眼淚一下冒出來。
……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離開酒店的,感覺好像心碎了一樣。
但我知道讓我心碎的,不是樸先生已經結婚,而是我的夢再次破碎,這讓我就像受到欺騙的孩子一樣,很不甘心,很傷心。
樸先生給我展現的一面,實在太溫暖太美好,我是多麼希望他能對我伸出手,幫我逃離這個黑暗的世界。
可是,一切卻只是個海市蜃樓。
我就像痛失了棒棒糖的孩子,說不出的委屈傷心,一路哭着離開酒店。
走出酒店門口,卻忽然被一個身影攔住。
我抹着眼淚,想要避開他,但他卻非要抱住我。“怎麼,他拒絕了你?”
我的眼淚頓時更加洶涌。爲什麼我不跟樸先生說,即使他結婚我也不在乎,只要帶我走就好了?
“陶小翼,我的心已經被你戳爛了,你現在高興了沒有?”韓嘉樹抱着我,笑着低低地說。
我沒理他,悲慼地哭着,掰開他的手想要走,但他的手抓得緊緊的。
這時有輛車子停下來,韓嘉樹硬是將我拉過去塞進車子。
我頓時哭得更加厲害。我想說,不要再把我像一隻野貓一樣捉回去,可是我太傷心,一句話也說不出。
韓嘉樹捧着我的臉不停地吻,我哭着哭着,卻被他吻得喘不過氣來。
回到他的別墅,我不肯下車,但他用力將我拉下去。
“現在我抱不動你,小翼。”他拉着我上了樓,回到那個久違的房間。
他吻着我,喘息着脫去我的衣服,直到終於進入我的身體,他纔像活了過來,嘆息着長長舒了一口氣。
“他沒有碰你對不對?”他像是很害怕地求證,眼中沒了平時的狠戾,看我的時候,竟多了說不出的絕望和妥協。
“你的眼光確實不錯。”他苦笑,“那個男人比我好,只是可惜他結婚了。”
原來他也知道。
我的眼淚漸漸止了,倒有些怔怔地看着他。
“不哭了?”他吻着我,“小翼,你只是暫時被他迷住了,你愛的人是我。”
“不,我已經不愛你了。”我說。
“不,你愛我。”他緊緊地盯着我。“你那裡仍是那麼緊,我知道除了我,其他人還沒有機會探索過。”
啊,這世上還有這麼自以爲是的男人,我側過頭去不看他。
但他的確說對了,那裡只有他探索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