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有爲的騙局,比起國造青山來,不過是學徒級。
國造青山派來欺騙軒轅的人,自己都相信自己說的是真話,而厲有爲卻只是熟練於自己的謊言,其實,什麼都是可以解釋的,唯獨有一個破綻厲有爲沒有注意,就是他的慷慨激昂。
軒轅第一次和他打交道,發覺他做事細緻認真,就推知他不是一點就着的憤青,做到海關關長這個位置,又怎可能是頭腦簡單到不能控制情緒的毛頭小夥子?
他在軒轅面前慷慨陳詞,要保家衛國,要維護皇權,驅逐扶桑鬼子,越說越激動,這看起來的情真意切,卻怎瞞得過心理學大師出身的軒轅?
以厲有爲今時今日的地位,只需要曉之以理,便能打動軒轅,何需動之以情?
過猶不及,便是這個道理。
另外,他的邏輯上有個大毛病。
他都知道關金文乃是嚴相的人,兩人又故意在軒轅面前表現的不合拍,也就是說關金文也知道他厲有爲乃是保皇黨成員,娘希匹,連原來的上海市市長都被扳倒下臺,滿門抄斬,他厲有爲憑什麼屹立如山?
兩股勢力不是不能共存一地,可那必然是旗鼓相當,誰也不能奈何誰,關金文是厲有爲的上司,想整死他太容易了,竟然放自己的敵人安安穩穩的坐在海關關長這麼重要的位置上?
從厲有爲露出破綻的那一刻起,軒轅就開始全心的投入配合他們演戲的過程,一直到在關金文面前揭穿他的把戲爲止,成功讓軒轅取信了這兩個自以爲是演科班畢業的將軍。
只是如今這兩位,竟然異口同聲的否決了軒轅的建議,不讓他以此爲契機打入保皇黨派系,就讓軒轅有些想不通了。
“爲何?”軒轅忍不住問道。
厲有爲看了一眼關金文,笑了笑:“莫怪兄弟多心,我們有個不成文的規矩,凡是加入嚴相派系的,都要先用事實證明自己的立場,軒轅的想法雖好,恐怕也只能等待下一個機會了。”
投名狀?
靠!
軒轅明白了,要想讓嚴黨相信他軒轅是死心塌地的投效嚴相,就非得做出成績來,比如,殺掉何志剛!
是啊,這一點,倒是自己幼稚了,都是玩弄權術的人,不交出保證,誰又肯輕易相信別人?
也不知,這關金文和厲有爲,手上染了多少保皇黨的鮮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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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相大人依舊信不過老夫。”
長谷川拓海把心一橫,用力的點了點頭。
上原寺哈哈一笑:“也罷!老夫就先交交自己的底,咱們從政,爲的是掌控最大的權力,讓整個國家在自己的掌控中走向繁榮富強!但首先,自然是要保住自己,再圖發展!”上原寺嘆了口氣:“實不相瞞,老夫原本以爲靠住國造青山,便可無憂,哪曾想我當他是主子,他卻用完就丟,竟然轉手又扶起你來壓制我。興許國造青山對政治的造詣太高,我理解不了,但我只明白一件事,就是國造不能依靠。”
長谷川拓海松了口氣,原來上原寺也有這樣的感覺。
“既然不能依靠!也怪不得我另尋靠山!”
長谷川拓海皺了皺眉:“左相大人的意思是?”
“請向山本家主轉達上原寺的心意!”上原寺突然臉色一肅:“我決定幫助山本一族!”
長谷川拓海登時語塞。
若要講兩面三刀,牆頭草,長谷本也是其中的翹楚,看見上原寺,才發現原來自己不過是小巫見大巫,長谷再隨風倒,圖的只是自家安穩;而這上原寺,野心勃勃之極,誰能給他更大的利益,就投向誰,稍有不如意就叛變,這樣的角色,誰敢重用?
難怪國造青山信不過他,聽了上原寺一席話,長谷川拓海倒有些理解國造青山了。
“我也知道,要山本家主相信我的誠意不容易,請轉告山本家主,不久,上原寺必有投名狀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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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軒轅明白!”軒轅一口喝下杯中酒:“敢問那何志剛的行程,屬下也好早做準備!”
關金文道:“那何志剛有兩千羽林軍拱衛,軒轅區區千餘人手,這事恐怕頗有些難度啊。”
厲有爲沉吟了片刻:“不如叫華幫協助”
“厲將軍!”軒轅突然推案而起,打斷了厲有爲的話:“軒轅與華幫有不共戴天之仇!此事休要再提!”
“別激動,別激動。”關金文趕緊出來打圓場:“不過都是些小誤會,軒轅何需如此介懷。”
“小誤會?!從華幫殺我下屬之日開始,軒轅教與華幫就已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何來的小誤會?兩位將軍若是要驅使華幫,又何必拉攏軒轅!”
關金文與厲有爲面面相覷,厲有爲咳嗽了一聲:“此次我們也對華幫進行了考驗,方纔福安在關將軍處,厲某隻是派人燃放了兩支求救煙花,福安便藉詞推脫此事,足證華幫的確不可倚重。我們心中對此早就有數,不然也不會扶持軒轅另起爐竈,此事對你們雙方都是一個考驗。事實證明,華幫考慮的首先是自身安危,毫無國家大義,而軒轅兄弟短短几日招兵買馬便有如此氣候,足證能力過人!危難時分不顧個人利益勇挑大樑,足證軒轅乃是值得倚重之自己人。”
“既然如此!此事便交與軒轅!不成功便成仁!但若要我與華幫合作”軒轅一抱拳:“軒轅轉身就走,只當未曾參與過任何事!”
關金文嘆了口氣:“如此便拜託軒轅兄弟了,此事事關重大,不可有失!人手方面,還要調配一下才好。”
厲有爲想了想:“不如我們各從部下調派五百親衛,劃入軒轅教,事成之後,再令其歸隊。”
關金文滿飲一杯:“爲今之計,也只能如此了!”
軒轅一抱拳:“屬下還有一事相求。”
“說罷。”
“軒轅誓要剷平華幫,這些人手,此間事畢,須待軒轅將華幫從上海抹去後再歸還兩位將軍。”
“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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佐藤府傳出消息,佐藤英雄身負重傷,久治不愈,終於身故。
佐藤麻衣聞訊,當即昏厥,醒後痛哭不止,衆姐妹輪番勸慰,仍舊無濟於事。
明丹與香水百合心中有數,見麻衣如此悲傷,心下慼慼,偏生無法明言,又唯恐久待之後露出馬腳,匆匆安慰幾句便離去了。
城戶沙織口中安慰着佐藤麻衣,心下卻在想着另外一件事,三野約她入夜後奔馬富士山,觀賞京都夜景,她心裡又是盼望,又是害怕,心不在焉的寬慰了麻衣兩句,也藉詞離去了。
唯一剩下沒走的,竟然是新羅萌萌。
“妹妹,節哀順變。佐藤英雄武功高強,前些日子不是聽聞傷勢好轉了許多麼?怎會突然莫不是這其中,有什麼變故?”
佐藤麻衣突然止住哭聲,轉過頭來:“你是不是聽到了些什麼?”
新羅萌萌強笑道:“姐姐只是隨口亂說,妹妹別往心裡去。”
“你說的對!我聽父親和爺爺都說,哥哥明明傷勢見好,爲何去的如此突然?!不行,我要去佐藤府問個究竟!”說罷,猛然站起身,推開房門,衝了出去。
新羅萌萌看着佐藤麻衣的身影消失在門外,眼睛微眯,眼神中透出一股森冷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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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主!這些人是?”老樓親眼看見軒轅一個人出去,結果他回來的時候,居然帶了一千餘人回來!
“這是僱傭軍。”軒轅一時之間也不知如何解釋。
“僱傭軍?”老樓眼睛一亮:“出錢效力的軍隊?”
“嗯對!”軒轅詫異的看了他一眼,沒想到老樓的大腦反應的還蠻快的。
“嗯!的確不錯!”老樓看這些人的步伐裝備,舉止氣度,由衷的讚了一聲:“一看就知道是受過正規訓練的。”
“哦?你怎麼看出來的?”
“我老樓以前可是行伍出身,當然看得出來!”老樓說到這裡,腰板不自覺的挺了起來。
“那行!這些人就先交給你了,你把我們的弟兄摻雜進去,一起指揮!”
“是!”老樓看到好兵,眼睛就嘩嘩的發亮。
軒轅看似不在意的向艙內走去,腦海中卻在拼命的轉着圈,怎麼辦?!
後天晚上子時,何志剛的車隊就會抵達上海與南京的交界處,軒轅受命要在何志剛進入上海區域之前將他劫殺,順便栽贓給扶桑鬼子。
現在自己手上也有二千餘人,兵員數量上不吃虧,有心算無心,要想殺掉何志剛也不是沒有辦法,可是,爲什麼要殺他?
何志剛是保皇黨,是跟奸相嚴嵩做對的,那就是自己人!自己人怎麼能殺自己人?!
可若是不殺,又如何取信嚴黨?
是啊,做大事,是一定要有犧牲,可是,能不犧牲,就不要輕易犧牲!
軒轅抓了抓頭:“去,給我把夢琦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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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原寺都走了半個時辰了,長谷川拓海還怔怔的坐在原地,直到侍衛見他半天不動,上來喚了他兩聲,纔將他的魂魄召了回來。
上原寺未免也太無恥了吧
不過自己也是國造青山擡起來的,現在不也一樣要和國造青山作對麼?
大家都無恥
算了,老大不說老二,反正這件事不是自己做主,自己的工作就是將上原寺的意思傳達給山本家主,至於他們怎麼弄,自己聽消息就完了。
長谷川拓海拍了拍衣袖,站了起來:“備轎!去山本府!”
嘆了口氣,又搖了一次頭,太無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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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沒騎馬了。
城戶沙織用力在馬股上抽了一鞭,汗血寶馬吃痛,長嘶了一聲,疾馳而去,爆發力猛地差點把沙織甩到地上去,月狐睜大了雙眼,乖巧的蜷縮在沙織的左肩,緊緊的抓住沙織的肩膀,似乎對這種旅行也十分興奮。
山本三野已經等在城門外,一見沙織,趕緊打馬追了上來,沙織玩心大起,一夾馬腹,馬兒跑的愈發的快捷,嬌聲道:“來!來追我呀!”
三野哈哈一笑,用力抽了一鞭,緊緊跟隨在沙織背後,兩匹馬一前一後,如同呼嘯的風,消失在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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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我去!”
晴兒永遠神出鬼沒的,在軒轅最不想她知道的情形下出現,她黑色的大眼睛裡充滿了堅毅:“夢琦姐姐身兼數職,假如此時不在這裡,會讓人懷疑,晴兒不招人注意,且無人會想到軒轅哥哥會用年紀這麼小的人來傳遞這麼重要的消息,成功的機會更大!”
她說的句句在理,可是
“軒轅哥哥!爲了我們大家的夢想,你必須讓我去!”晴兒根本沒有給軒轅sayno的機會。
“你認識何志剛麼?你怎麼接近他?怎麼讓他相信你?”軒轅故意擺出很多難題來嚇唬晴兒。
“那夢琦認識他麼?她又怎麼接近他?怎麼讓他相信她?”晴兒狡猾的把問題重新甩回給了軒轅。
“軒轅哥哥,你若是不讓我去!我從今以後,都不理睬你!”晴兒再加了三十噸的重量在軒轅心上,軒轅忍不住長嘆一聲:“罷罷罷!這件事,就交給你!但你一定要聽我的話!並且這件事一定要保密!”
晴兒的小臉上露出勝利者的微笑:“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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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這等事?”山本五十六突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長谷川拓海沒有應聲,心道,其實我也不相信會有這等事。
“哈哈哈哈!”山本五十六突然放聲大笑:“真是天助我也!天忙國造!他苦心扶植了這麼多勢力,到頭來卻是爲我做嫁衣!拓海!這件事你辦的漂亮!”
長谷川拓海苦笑一聲,我幹什麼了我,是人家找上我而已。
“既然他要出投名狀,那我們就等着看!看看上原寺怎樣讓我接納他!”
(媛媛說話的神態語氣一點都不像個三歲的孩子,沒事總拍着她老爸我的肩膀:“**事就這麼辦!”我真是哭笑不得。莫非小說中塑造的人物性格,都塑造到她身上去了)(訂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