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影完全憑藉着一腔血勇,奮力地一躍躲過了那隻致命的箭矢,奮力地撲到在了一邊,身體本就如強弩之末,這一躍之下,更是帶動了全身的傷口,那黑影只覺得眼前頓時一片天旋地轉,頓時在也提不起半分的力氣,踉蹌倒地,一臉冷笑地望着正向着自己衝來的敵人。
豁然之間,坐在馬車裡的江楚寒只聽到邱楓一聲驚叫嘎然響起,那聲音裡滿含着驚訝與憤怒之色,猛地叫響在了這片樹林子裡:“是你?!”
“是你?”那黑影同樣爆發出一陣驚聲,很顯然,那黑影也同樣認出了邱楓,在發出一陣驚聲以後,那黑影只覺得傷口頓時一陣疼痛,忍不住又是低聲的一哼。
“原來是你。”邱楓的聲音裡彷彿滿含着一股天大的怨氣一般,冷笑着看着正無力地躺在地上的那人,冷笑着道:“山不轉水轉,惡人有惡報,來人啊,把他綁起來!”
“是!”幾個護衛頓時大喝一聲,隨即跳下馬來,一臉冷笑地快速走了上去。
那黑影眼見被俘,再也提不起半分的力氣反抗,只好任由着人將自己綁縛起來,就連神情也顯得有些渙散了起來。
與此同時的是,在他們的背後,一陣沉喝聲忽地響了起來:“慢着!”
衆人回過頭來看去,只見江楚寒一臉冷然地從馬車上緩緩地走了下來,藉着月光來到那黑影的近前仔細地打量了一眼,不由的臉色大變,驚叫道:“怎麼會是你?”
“怎麼會是你?”那黑影也不由的驚叫出了一聲,那本是滿臉森然的殺氣頓時變得一片驚喜:“江兄弟!原來你在這裡!”
“李定國!”江楚寒低聲一喝,看了看遠方,那滿是火光的沖天之色已然愈發明亮了起來,江楚寒來不及做他想,急忙低聲對兩邊道:“快點,快點把他扶進馬車裡。”
那黑影赫然就是許久不見了,早已消失了蹤跡的綽號小尉遲的李定國,邱楓怔了一怔,儘管面上還殘留着些許的憤怒之情,卻依然還是重重的點了點頭,急忙招呼過幾名護衛,將滿身重傷的李定國一起扶進了馬車裡。
剛忙完這一切,那一朵又一朵的火光已然衝到了衆人的面前,只見一羣手提兵器,衣甲鮮明的士兵滿是獰色地從樹林子衝了出來,一見到江楚寒等人正全副武裝地盯着自己,爲首的幾名士兵頓時一聲大吼:“什麼人!放下兵器!”
“大膽!”邱楓怒喝一聲,“這是中散同知江大人的車隊,你們想做什麼?”
“管你們是誰,奉總督大人令捉拿刺客,膽敢窩藏刺客者無論是誰,一律格殺!”那爲首的士兵一陣大呼,刀鋒遙遙一指,衝着正負手背在身後的江楚寒刀尖一點,身後正急急趕來的士兵頓時擺開了陣勢,看起來就是要衝鋒了!
“誰敢動?”江楚寒一聲怒吼,猛然間沉聲道:“我乃江楚寒,誰敢上前一步,統統就是謀反!”
江楚寒的大名,這個眼下在江南正如雷貫耳的名字,猛地在這森冷的夜晚裡掀起了一片巨大的浪潮!
“江大人,他真的是江大人?”總督府的兵們頓時眼中爆發出一陣陣的懼意,誰不知道,在眼下的整個江南,在這羣大頭兵的心目中,江楚寒就如同地獄裡的活閻羅一般,走到哪,哪裡就要掀起一陣巨大的腥風血雨!
可是眼下,江楚寒,天,就活生生的站在他們的面前,這讓在場的所有士兵怎麼能不感到一陣膽寒?
那爲首的士兵咬了咬牙,眼見自家隊伍的士氣忽然間遭到如此重大的打擊,那士兵猛地沉聲喝道:“就算是江大人,窩藏刺客,也要搜查,江大人,小的還請你讓開,否則就不要怪小的不客氣了。”
“大膽!”邱楓冷冷地沉聲道:“我家大人乃是聖上親點的欽差,豈容你等放肆?侵犯欽差之罪,視同死罪,就算是統統將你們砍了,也是合乎王法。來人啊,結陣!”
邱楓一聲大喝之下,幾十名護衛頓時猛地一聲大吼,立即陣形一換,鋒矢陣形立即集結完畢,在這寒冷的月夜下,那森冷的刀光已然露出了絲絲的寒意,每個護衛的臉上頓時散發出一股沖天般的殺氣,即便是面對素有精銳之稱的總督府護衛營,每一個人的眉頭也絕不會動上一動!
兩班人馬正在緊張地對持着,那一股濃烈的壓迫感頓時襲上了所有士兵的心裡,當然,那可是造反之罪,侵犯欽差乃是死罪,更何況,所有人都很清楚,江楚寒的身上,還正揹負着一把御賜欽命的尚方寶劍!
尚方寶劍,上斬昏君下斬饞臣,可先斬後奏,就算是殺了自己這些人,不僅會丟了性命,還只會落下一個造反的名頭。
追查刺客,還是保住性命,孰輕,孰重?
一個明朗的答案,忽地浮現在了每個人的心裡。
“前進!五步!”邱楓一聲怒吼,高高地舉起了手中的刀,大喝道:“舉刀!”
一柄柄長刀忽然高高地聳立起來,在這月下襯托的越發有些刺眼。
一陣沉重的步伐聲響起,峰矢打陣形向前猛地移動了五步,穩穩地壓迫住了對面的士兵,立時之間,兩方士氣立時高下兩判!胯下的駿馬正不停地嘶鳴着,只要邱楓的一個命令,馬上的這些護衛們就會立即撒開胯下的駿馬,毫不猶豫地衝上去,將眼前的敵人一個個的砍成幾半!
“所有人準備!”此時此刻,邱楓將刀緊緊地握了起來,一股難言的興奮之意忽地浮現在了他的臉上,不由得舔了舔那有些乾裂的嘴脣,怒喝道:“準備,衝鋒!”
“殺!殺!殺!”
一陣殺聲鋪天蓋地而來,士氣如虹,那一股強大的意志頓時使得對面的那羣士兵一個個臉色發白,不由的紛紛倒退幾步,胸膛裡的那一顆心臟也開始不由的亂跳起來,那原本還有些堅韌的意志力,在這股強大的士氣面前,頓時被摧殘的如同一粒一粒的沙塵一般,霎時間土崩瓦解!
“江......江大人。”那爲首的士兵慘白着臉色,一低頭,慌忙說道:“衝犯了江大人的隊伍,對我們的不對......小的們只是任務在身,身不由己,還請江大人勿見怪,小的們現在就走......現在就走。”
江楚寒依然站在那裡,雙手附後,一片寵辱不驚的樣子,微微一笑地道:“我江楚寒發誓,必然沒有見到刺客,就算是見到了你們洪總督,我江楚寒也可以下此保證,現在,你們可以退了麼?”
眼見大名鼎鼎的天親口許諾,那爲首的士兵頓時大大地喘出一口粗氣,急忙道:“多謝江大人高擡貴手......小的們,我們走!”
一陣急急的腳步聲開始向後退去,那爲首的士兵急忙向江楚寒帶有歉意的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後一轉身,帶着衆位士兵向着應天城的方向行了去。眼見總督府的追兵已經退去,江楚寒這才大大地喘出一口粗氣,眼睛微微一擡,急忙低聲道:“走,去看看他!”
林賽賽早已從馬車上走了下來,正一臉俏容地有些心驚地目睹了適才眼前的這一切的發生,江楚寒向林賽賽投以了一個安慰性的眼神以後,便快速地掀開了馬車上的淡青色布簾子。
一個滿身是血的大漢,正躺在馬車中,滿臉的痛苦之色頓現於臉上,肩膀上的傷口還正不住地殷殷地流着殷虹的鮮血。
“李兄弟,他們走了。”江楚寒沉聲道。
“謝謝......謝謝你。”李定國慘白着臉色又是一笑,有些矯情地笑了笑:“想來,這已經是江兄弟第二次救我李定國了,哎喲!”
李定國只覺得肩膀上的傷火辣辣的疼,頓時忍不住輕輕地呻吟了一聲,江楚寒急忙命人取出金創藥給李定國敷上,又紮了幾層厚厚的布袋,這纔算是暫時止住了李定國傷口上的鮮血。
只見李定國身上此刻早已滿是刀傷,就彷彿早已糜爛了的豬肉一般,深可見骨,江楚寒不由得皺了皺眉,蹲在李定國的眼前,低聲問道:“李兄弟,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總督府的兵......爲什麼要追你?”
“我闖進了總督府,還打翻了一個鳥人。”一說到這個,李定國頓時一陣冷笑,雙眼緊緊地望着江楚寒,緊張地低聲道:“你可知我爲什麼要闖進總督府?”
江楚寒沉思了一番,然後不由得點了點頭,淡淡地吐出了幾個字:“徐文廣。”
“沒錯,就是爲了徐文廣。”李定國有些怒不可歇地點了點頭,冷笑起來道:“我找了那小子幾個月,才終於在這裡找到了他,而且,還是在總督府裡找到了他!”
“你是說,徐文廣在總督府裡?”江楚寒的眉頭頓時皺了起來,一臉的驚容,急忙道。
“沒錯。”李定國冷笑着道:“而且,不光光徐文廣在,還有幾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