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雪跟小梅,是朱顏汐房間的清掃宮女,兩個人每天天一亮,就會來到朱顏汐的寢宮裡做清潔。
今天早上,也不例外。
她們來的時候,朱顏汐已經不在寢宮了,小雪一邊擦桌子,一邊跟小梅聊天。
做完衛生以後,小雪跟小梅一起出去,這時候小雪發現自己的耳環不知道何時少了一隻,她對小梅說,“小梅,你有沒有看到我的耳環啊?”
“沒有啊,你會不會剛纔是整理紗帳的時候被勾走了?”
小雪疑惑着點了點頭,“嗯,反正娘娘也不在,我去找下吧,你先走吧!”
這樣,小梅就先走了,小雪一個人返回了寢宮,然後趴在牀榻的底下,開始尋找耳環。
突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小雪悄然擡頭,看見一道紫色的身影匆匆走了進來。
心想自己這個時候趴在這裡鬼鬼祟祟的,如果被人看見的話,還以爲是賊。
於是索性藏在牀榻底下不動,但是隔着一層紗幔,可以清楚地看到對方的動作。
她原本以爲,等那人走了以後,她纔好出來。
但是接下來,卻看到那個人在翻找東西,翻箱倒櫃的,連娘娘平時躺的枕頭,也翻開來查找,小雪心裡疑惑萬分,但是仍舊不敢動。
直到那人在百寶箱裡翻到了什麼東西,拿起之後,然後重新將房間整理好。
小雪看得全身直冒冷汗,這才意識到了什麼不對勁的事情,閃身急忙離開了。
事後,小雪覺得非常害怕,因爲那個人是她惹不起的,她找到了跟自己一起進宮的妹妹,將所看到的事情講了一遍。當時妹妹碧雲一直安慰她,叫她不要害怕,也許只是娘娘需要什麼首飾而已,用不着大驚小怪。
碧雲說到這裡,非常難過地小聲嗚咽起來:“娘娘,都是我不好,如果不是我當時勸阻姐姐,姐姐很有可能就會直接向娘娘稟告了,也不會出現這種事情。”
朱顏汐目光變得更犀利,“那個人是誰?”
“是,是,是娘娘宮裡的大尚宮紫宛姑娘……”
朱顏汐心底燃起了一陣怒火,難怪大家都不敢說,原來是她。
可是想不通啊,紫宛跟了她這麼多年,她爲什麼要偷這個戒指?
一時間,朱顏汐心神恍忽。
碧雲低聲哭泣道:“奴婢只求娘娘替姐姐申冤,原本今年秋後她就可以出宮嫁人了。家裡的人都等着辦喜事呢,想不到,竟然這樣冤死了,我可憐的姐姐才十九歲啊!”
朱顏汐轉身,輕輕拍了拍碧雲的肩頭,“沒事了,你放心,我絕對會還你姐姐一個公道。你回去吧!”
碧雲點了點頭,擦着淚,悄然離開。
朱顏汐心中久久不能平靜,她坐在黑暗中,路邊不時有宮女路過。
傳來了譏譏喳喳聊天的聲音。
“你們不知道,那個天后宮的大尚宮有多狂,今天我給太后娘娘燉的雞湯全被她打翻了,說什麼現在宮裡只有她家主子天后娘娘纔是老大,都必須聽她的。”
“唉,那以後咱們得小心點了,最好別得罪她。”
“這話雖然說得沒錯,但她又不是天后娘娘,只不過是天后娘娘身邊的一隻狗。”
“你們知不知道,她當年是怎麼進宮的?”
“不知道啊,我們進宮才三年,翠桃你知道啊?”
“我當然知道了,聽說……”
宮女們的聲音越來越小,朱顏汐到後來完全聽不清楚她們在說什麼。
不過心裡越來越煩燥,朱顏汐起身,直接奔養心殿而去。
冷傲天正在跟幾位大臣商議着什麼,朱顏汐微微一動,這麼晚了,還召見大臣,一定是在找兒子了。
在外面靜了一會,等幾位大臣全部離開了,她這才走了進來。
“汐兒,你沒睡?”
朱顏汐臉色凝重,搖了搖頭,伸手抓住案頭上的一本筆,無意地捏着。
良久,才沉緩道:“紫宛是怎麼來的?”
冷傲天疑惑不解,“她不是你的貼身侍女嗎?你問我做什麼?”
“當年,我進宮的時候,她是你帶來的,我對她之前的事情一無所知。”
“你懷疑是她偷了戒指?”
“不是懷疑,是肯定!”
朱顏汐絕對有理由相信碧雲的話,一個沒有背景的小宮女,若不是爲了伸冤,怎麼會有膽子跑到她這裡來告狀。
“嗯,你着急,我讓人去查。”
“讓人去查?你難道不認識她嗎?”
冷傲天笑了笑,“她以前在我這裡做侍應宮女的,我看她機靈細心,所以將她調給你了。”
“你是看她漂亮可愛吧!”
冷傲天伸手摟住了她的肩膀,“別生氣,如果真的是她,把她抓來問問就是了。”
“當然,不過是因爲是你的人,所以要提前給你打個招呼。”
朱顏汐說完,皺了皺眉頭,然後轉身離開,冷傲天頓了頓,也緊緊跟在她的身後走去。
不管是誰,敢惹他的女人,就是跟他爲敵,這一點,從他跟她成親的那一天,就已經向着全世界宣佈過了。
紫宛正在房間裡拔弄着六鼎薰香爐,突然一隻手搭在她的背上。
紫宛嚇得尖叫一聲,手裡的香爐失手打翻,滾落在地。
“紫宛,嚇到你了嗎?”
紫宛回頭看到正是朱顏汐,心跳沒來由的加速了,急忙彎腰下去,將摔在地上的香爐撿起來。
“娘娘恕罪,娘娘進來的時候,一點聲音都沒有,奴婢沒有思想準備……讓娘娘受驚了,娘娘真對不起。”
“別說收拾香爐了,來,過來跟我聊聊。”
紫宛放下香爐,伸手在腰間的圍布上擦了擦,這才快步走到了朱顏汐的面前。
朱顏汐面無表情地坐在妝臺前面,盯着紫宛看。
那種眼神,帶着一種深深的探究。
讓紫宛覺得全身發冷。
“娘娘,有什麼事情您請說。”
“嗯,紫宛,我以前送給你的法寶白蓮花呢?”
紫宛輕輕一笑,“哦,我收起來了,在房間裡放着。”
“去拿來……”朱顏汐仍舊是不動聲色。
紫宛點了點頭,一會兒功夫,就將白蓮花拿了過來,遞到了朱顏汐的面前。
“放在桌上吧!這個法器是我第一次得到的法寶,很久沒見了,我想看看……”
紫宛將法寶放在桌面,又退後到原來的位置,心中忐忑不安,不知道會有什麼事情發生。
按說娘娘應該不會發現纔對,早上她偷走儲物戒指之後,並沒有發生什麼異常。只是後來不放心,又進房間找到了一趟,居然在牀榻邊的紗帳上,找到了一隻耳環。
這隻銀質的耳環,應該是宮女小雪的,她平時就戴在耳朵上。
她中午去找小雪,小雪見到她的時候,臉色躲閃,神情異常,當時,紫宛就意識到了什麼,二話沒說,直接弄死了她。爲了防止消息外露,直接將小梅也勒死了,兩個人的屍體直接棄入了水井,這才向朱顏汐稟報。
知道過程的人,都已經死了。娘娘應該什麼都不知道纔對。
紫宛又將胸挺得直直的。
朱顏汐摸着那法寶,嘴角泛起一絲涼意,她轉頭,眸光冷清地盯着紫宛,“那覺得我對你怎麼樣?”
“娘娘對紫宛情同姐妹!娘娘的恩情紫宛這一輩子也報答不完!”
紫宛話音剛落,朱顏汐騰地站了起來,抓起桌面上的胭脂水粉朝着紫宛的頭上砸了過來,聲音凌厲狠絕,“情同姐妹,你就這樣跟外人勾引來暗算了?一輩子也報答不完?紫宛,你的良心去了哪裡?”
紫宛嚇得臉色蒼白,撲突一聲跪了下來。
“娘娘恕罪,奴婢不知道娘娘在說什麼?”
朱顏汐冷哼一聲,“別給我裝蒜,你很清楚我是一個什麼樣的女人,對我忠的人,我會掏心掏肺的對你。背叛我的人,那肯定是死無葬身之地。”
紫宛全身瑟瑟發抖,聲音顫抖,“娘娘,奴婢真不懂,如果娘娘懷疑是奴婢偷了儲物戒指,請娘娘一拳打死奴婢。”
朱顏汐怒火中燒,聲音高亢:“還在狡辯,你最好馬上說出那戒指的下落,否則,你知道後果的。”
“娘娘,我真的沒有偷啊,娘娘,您爲什麼要懷疑奴婢呢?奴婢對娘娘一直盡心盡責,娘娘對奴婢也是情同姐妹,奴婢爲什麼要犯這種傻呢?那戒指也不值錢,奴婢沒有做啊,娘娘……”
“看來你還不死心!來人哪,將碧雲帶上來。”
一會功夫,有宮女將碧雲帶到了天后宮。
紫宛看了碧雲一眼,立即先發制人,“是你!上次讓你給娘娘洗衣服,你將娘娘的衣服洗破了一個洞,我當時罰了你一個月的薪俸,你一直忌恨在心是不是?”
碧雲毫不畏懼,“你胡說,分明是你殺了我姐姐,你不要胡扯。”
“行了,紫宛,她可以證明,你就是偷戒指的人。”朱顏汐冷冷說到。
紫宛跪在地上,十分悲切地說道:“娘娘,請明鑑啊,她是在藉故報擊報復,您不能相信她的話。”
碧雲也跪了下來,“娘娘,奴婢冒死前來,絕不可能只是爲了泄憤,請娘娘看清楚她的真面目。不然,姐姐死不暝目啊”
“來人哪,請紫宛先關押天牢!碧雲先回自己的房間。”一聲冷喝,冷傲天的身影從外面走了進來。
跟在他身後的兩名侍衛,將紫宛帶上鎖鏈,帶出了天后宮。碧雲向着朱顏汐和冷傲天,各鞠了一躬,這才慢慢離開。
紫宛悽楚的聲音,還在空氣中迴盪,
“娘娘,奴婢是冤枉的啊!娘娘……”
室內又重新陷入了沉寂,一支燭光幽幽搖動。
案情又進入了僵局,紫宛不說戒指的下落,她也沒有辦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