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表妹到底做什麼工作的呀?”倪雪又低聲地問道。愛叀頙殩這回莫子涵卻是聽到了,而且聽倪雪的口音似乎是黃海人,帶着一種天生的嗲氣,很有女人味兒。
黃小明也有些疑惑地看着幾人,看樣子這幾個人都不像是做證劵交易的。
爲什麼說不像?
要說做股票操盤的人一般都比較沉穩內斂,更是少言寡語,這並不是指他們本身的性格,而是因爲他們所選擇的行業而造就。
操盤手的工作就是日復一日的盯着走勢行情,需要細心且敏感,而對僱主信息守口如瓶是每一位操盤手該具備的基本素養。
莫子涵這幾個人中,狐狸吊兒郎當,老虎殺氣騰騰,莫子涵動作間也顯露出隨意不羈,也就尼克跟操盤手的架勢還沾點邊。
但要說幾人不是圈內的,又怎麼會結識李昂?
“先說好,他要是真來了你自己擺平,老孃可不招待。”狐狸翻出手機熟練地撥了個號碼,不多時她就開始低聲咒罵,“竟然還沒換號碼。”再張嘴已經換成了一口帶着地道倫敦腔的英語。
倪雪、夏萍萍、黃小明、黎濤四人都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心裡多少有些不信,卻見狐狸似乎是撥通了電話,什麼也沒說只報了個地名,也就是他們正在吃飯的這家老湯麪。
實在不是狐狸有心在幾人面前秀上一把,而是幾人只在今夜有空閒時間,明日開始便等於任務開始,想結束任務還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而她更不願意將自己入住的酒店叫那個人渣知曉。
“我們說的李昂是華盛頓知名的操盤手。”黃小明忍不住道。他們說的難道真的會是一個人?
那個李昂脾氣古怪得很,他曾經在硅谷的一次金融峰會中見過,那種性格的人哪裡是大半夜打電話說請就能請動的?
掛掉電話,莫子涵露出笑容,狐狸卻是有些坐立不安起來。尼克便微笑着問道,“你幾年沒有見過他了?”
“四、五、六年。”狐狸皺着眉頭數了數,“差不多六年了。”
老虎就有些吃驚地問道,“那小子還對你賊心不死呢?三十有二了吧?興許都結婚了。”
“不可能。”狐狸斷定道。
黃小明就有些遲疑地插嘴道,“如果你們口中所說的李昂……真的是我們要找的那位,那麼他的確沒有結婚。”
老虎銅鈴大的眼睛就瞥了他一眼。
夏萍萍補充道,“李昂結婚這種大事一定會轟動整個金融界的,到目前爲止的確沒有這方面的報道。”
說完,夏萍萍就忍不住打量狐狸,雖說這有着一頭火紅短髮的女子長得的確挺漂亮的,但其氣質有些太隨意了,而且就目前看來脾氣還挺暴躁的,不像是名門千金亦或是業界精英,李昂會喜歡這種人?
一衆人的疑惑很快就被出現在門口的棕發男子所打消了。
“李昂!”
隨着門口的風鈴輕輕響動,大門打開,一頭深棕色短髮的男人出現在門口,他穿着比較隨意的格子衫,外罩了一件卡其色的大衣,黑色皮靴及同色的長褲,整體打扮給人一種頗爲時髦的感覺,看面容也不過二十七八。
男人進門後一眼就望見了那一撮火紅,兩隻嘴角瞬間就要牽到了耳根。
這李昂長得挺英俊的,五官極富有立體感,見到狐狸就露出兩排白牙,快步走上前來。
黃小明從來沒從李昂的臉上見到過如此表情,無論是在硅谷的金融峰會,亦或是報紙頭條、雜誌版面,李昂的形象永遠都是不苟言笑幹練從容,可現在看上去分明就是個情竇初開的小夥子。
“小狐狸!”男人邁着修長的雙腿笑眯眯地走上前來,狐狸雖沒回頭,但雞皮疙瘩已經瞬間落了一地,並且表情幾近扭曲起來。
“真是太驚喜了!我做夢都沒有想到會接到你的電話,事實上我之前的確是在做夢,你知道我夢到什麼了嗎?我夢到你給我打電話了,接着我就被你的電話吵醒,你說我們是不是心有靈犀?什麼時候到的華盛頓,怎麼才通知我?該死的我應該去機場接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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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小明、黎濤、Andy、楊景清、倪雪和夏萍萍都不約而同地瞪大了眼睛,眼前這男人哪裡像什麼一絲不苟千金難求的操盤巨人,分明就是個犯了花癡的話嘮。
眼前這女人到底有什麼魅力?
而說着話,李昂的手已經就要碰到狐狸的肩膀了。他很熱情的伸出手,可坐在椅子行從始至終都沒回頭的紅髮女子卻如被針炸到的貓兒一般跳起,側身、擡手,擊肘、使力!就像是後背長了眼睛似的!可李昂的手分明還沒有觸碰到她的肩膀。
下一刻,李昂的身軀就如斷了線的風箏一般被她一個標準的過肩摔帶過天空,砰地一聲巨響砸在了桌面之上,一時間桌子碎裂碗筷齊飛,碎響聲響徹飯館。
狐狸緩緩地、似是極度隱忍不下終於出手般舒了口氣,一邊將髮絲掖在耳後一邊歉意地看向莫子涵,“Sorry,我實在沒有忍住。”
且不說這一下驚得黃小明等人以爲李昂會雷霆暴怒,就說這女子看起來身材纖瘦,似是手無縛雞之力似的,哪裡來的這麼大的力氣?轉瞬間就將一個身高八尺的大男人摔過肩膀?
就在Andy等人都以爲李昂暴怒之際,後者緩緩從地上爬起身來,咧嘴皺眉揉着疼痛的手臂,而手背處已被破碎的碗盤刮破而流血。
夏萍萍嚇得抽出紙巾想要上前,卻不想李昂無奈地嘆了口氣,“你的脾氣怎麼一點也沒變,再這樣會嫁不出去的。相信我,沒有男人敢去你這種彪悍的女人,能遇上我是你的福氣。”
事實上暴怒的並非李昂,而是站在對面面無表情的狐狸。很難想象以狐王如此性格竟然沒有將眼前這個男人一刀抹了脖子,而是讓他多活了七年……
就在李昂掛着一臉無奈上前還要說話之際,一條手臂忽然擋住了他的去路。
李昂皺眉側頭,看到出手的女子就是一愣,“老鷹?你還沒死?”
莫子涵也不回答,“你們的事先緩緩,今天是找你的人是我。”
狐狸似乎鬆了口氣,李昂臉上露出失望,轉頭看向狐狸面無表情的小臉,似乎是在控訴她的無情。
“你們中國人還真是無事不登三寶殿,我的價錢可不低。”李昂緩緩收斂了臉上的笑容,可謂比變臉比翻書還要快。
莫子涵頓時就是一笑,那笑容中多少有些輕佻和不屑的意味,“這個忙你幫也得幫,不幫不也幫,而且我保證你一分錢也拿不到。”
“那我能得到什麼。”李昂開始對莫子涵擠眉弄眼,眼神不時瞟向狐狸。
“她。”莫子涵也衝着狐狸揚了揚下巴。
“成交!”
“莫子涵你!”狐狸狂怒,轉過身來怒然,看着莫子涵雙拳緊握。
莫子涵貼向李昂壓低聲音,“給你們個單獨相處的機會。”
“成交。”李昂小雞啄米似地點了點腦袋。下一刻,一道疾風閃過,火紅的身影掠到了莫子涵的面前,狐狸出手如電一把扼向莫子涵的下顎,後者卻是早有準備身子輕閃,笑眯眯地跳開五米開外。
尼克對老虎打了個眼色,二人紛紛上前阻攔,狐狸被二人攔在身前跳腳怒罵,“莫子涵你給我記住了!老孃早晚要你好看!”
老湯麪的老闆和幾個臨時幫忙的大學生早就站在遠處着急地看着這邊,他們這一鬧一砸不但影響了生意還損壞了飯店裡的桌椅瓢盆。
李昂也覺動靜鬧得太大,趕忙上前阻攔,“好了好了我的小狐狸,有什麼事情咱們回去再說,別在這鬧了,你看好多人都看着呢。”
“你!”狐狸回身擡手,打也不是罵也不是,手臂就僵在了那裡,最後跺跺腳負氣似地奪門而出。
很難想象向來脾氣暴躁且灑脫不羈的狐狸爲什麼因爲一個男人的出現就徹底破了功,而且還是這般跳腳又無奈,他們過去到底經歷過什麼?這恐怕只有尼克老虎和當年的老鷹纔會知曉。
見李昂就要追出去,倪雪當機立斷衝上前道,“李昂先生!我是硅谷投資公司的倪雪,這是我的搭檔Andy和黃小明,我們明天約見了您的!”
李昂去是頭也不回地追了出去,就好像沒有聽見,事實上如此距離怎麼可能沒有聽見?倪雪泄了氣般轉過頭,看向楊景清,又看向莫子涵。
莫子涵與尼克、老虎三人對視一眼,均是帶着笑意追了出去,臨走前尼克扔下數張百元鈔票,足以付了飯店今日的損失。
幾人剛打開大門,就聽見街面上傳來幾聲槍響,熱鬧的街市上人羣忽然鳥獸四散,莫子涵眸光突地變得凌厲起來,只見一輛敞篷野馬正從門前開過,車頂一名武裝男人正舉着長槍朝莫子涵的右手方向掃射,而那裡,李昂正將狐狸撲倒在地,二人倒是沒有受傷。
而那輛敞篷野馬卻是在莫子涵的左手方向剎車停住!車上衝出數名武裝男子,這些人似是接受過訓練,迅速分出兩撥,一撥衝向狐狸和李昂方向,一撥則是衝向了莫子涵幾人。
“不好,行蹤暴露了。”尼克瞳孔微縮。既是有人專門對付他們,自然是因爲知道了他們的行蹤,否則華盛頓的大街上怎麼可能有人突然對他們下手,而知道他們行蹤的人屈指可數……
來不及多想,莫子涵擡眼看向狐狸已經爬起帶着李昂找到掩體,頓時與尼克等人退回到了飯店內部,大門緊閉,回頭就見飯店內的人羣都一臉恐慌的看着他們方向,儼然是看到了剛纔外面的情況。
“怎麼辦?”老虎看向莫子涵和尼克,如果他手裡現在有把重機槍,不用多說必然就已經衝出去秒了那些武裝分子,但現在他們手裡可只有幾把短槍,甚至連個替換彈夾都沒有。
“剛纔那人手裡的傢伙是AK—47,看樣子像是中東武裝分子,說不定是金新月那邊的。”莫子涵掏出手槍分析說道。
老虎和尼克亦是紛紛掏出槍來,飯店裡的人們更是一動不動卻面色驚恐起來,尤其已經準備離開的黃小明、Andy等人。
因爲飯店的門板是那種上半身是玻璃,下半身是木板的櫥窗型大門,所以莫子涵等人進門後就壓低了身體,可坐在飯店裡的人們卻看到那羣武裝男子攜帶着槍支已經衝到近處!
看着人們的表情變化,莫子涵驟然身體後飛出去,擡起手槍對着玻璃就是一頓梭子,伴隨着玻璃破碎的聲音,門外慘叫聲亦是隨之響起。
屋內的尖叫聲亦是如洪水暴發般驟然響起,雜亂且尖利,人們不敢往外衝,只能拼命地往裡面擠,黃小明眼疾手快地搬到身旁桌子擋在身前,將幾名女同伴護在身後,其他客人亦是紛紛效仿,以桌子作爲掩體將身前堵得嚴嚴實實。
但窗外的武裝分子已經緩過勁來,對着屋內就的一梭子,子彈噼裡啪啦從貓着腰回到衆人頭頂飛過,尖叫聲不絕於耳。
莫子涵來不及再回到門板處,而門板處此刻也並不安全,就連尼克和老虎都已經退到了一旁的牆壁後,莫子涵唯有朝右側衝去,躲在了距離自己最近的一張桌子後面,正是黃小明等人的藏身處。
“子涵……”楊景清的聲音有些顫抖,她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看到有人真刀實槍地在自己面前上演全武行,她早已嚇得臉色慘白。
莫子涵沒有理她,而是眯着眼眸卸下彈夾,只見槍裡還有最後三發子彈,她忽地擡頭看向棚頂,一槍就將棚頂燈管打碎,屋子裡頓時一片漆黑,隱隱有外面的街燈照射進來,但因爲有門板隔着,能見度變得有限。
而在飯店外面,此刻狐狸正躲在一輛停靠在路邊似是送貨用的卡車後,李昂就躲在她的身後,將腦袋搭在她的肩膀上探頭朝外瞅。
狐狸卸下彈夾看了一眼再按回去,一手將李昂的腦袋塞回去,從牙縫中擠出一個名字,“樊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