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工重生在校園 003 系統初現,八方而動(萬更來票)
夜晚,莫子涵躺在宿舍的牀上,單手枕在腦後,另一隻手敲打着擱放在腿上的筆記本電腦。
宿舍裡除了滴滴答答的鍵盤聲,就是潘雲毫不掩飾的呼嚕聲,一聲聲震耳欲聾,莫子涵卻像是沒聽見一般。
現在的時間纔是晚上七點鐘,寢室裡的其他人還未回來。
莫子涵剛剛與白子振分別,而事實上,白子振也確實如他所言是來幫助她的。或許,說是警告會更貼切一些。
他警告莫子涵,中尖部的人已經得到她的消息,而且不會放過她的。他說他當年並不知道中尖部會對她下手,不然他會通知她的。
他說,他從來都不希望她出事,從不。
當然,中尖部會找上門,即便不用白子振說,莫子涵也早已有所準備。除了中尖部外,莫子涵的敵人還來自內部、嚴門、莫家。在這幾年持續的發展中,或許數不勝數。
砰地一聲,大門被人踹開。從這異於常人的舉動來看,莫子涵就知道是那位脾氣頗大的馮婧曼。
馮婧曼走進門來,有些豐滿的身材便挺了挺,手裡提着兩個袋子,莫子涵看去,裡面裝的似乎是一些水果。
咣噹一聲巨響,馮婧曼將東西扔在桌子上,然後順手打開燈來。
“地震了!地震了!”潘雲霍然起身,面色驚慌地左右掃視,待見到莫子涵和馮婧曼均是淡淡的注視着她,這才緩緩舒了口氣。
她用手抹了一把臉上睡出的汗水,“我老家地震過一次,那次給我嚇壞了,對不起啊。”
馮婧曼沒有理會她,而是在桌子上上下翻了起來。
半晌,她聲音尖銳地問,“我毛巾呢!”說罷先在看向莫子涵。
莫子涵從她第一次進門就能感覺出馮婧曼對自己的不友好,不過看得出這是一個喜歡惹是生非且目中無人的主兒,莫子涵也懶得理會她。
“哦,是那條白黃格子的吧?”潘雲打了個哈欠走下牀,指着陽臺道,“我給你一起洗了放陽臺晾着呢。”
馮婧曼頓時面色難看,尖着嗓子叫道,“以後不許碰我的東西!我最煩別人碰我東西!”
“你有潔癖啊?”潘雲目光懵懂地問。
馮婧曼就冷哼一聲走向陽臺,將自己毛巾扯了下來,罵罵咧咧地走到箱子旁塞了進去。
隨後,宋鈴和陶思蓮挽着胳膊走進門來,後者拎着手中的袋子,“我給你們帶零食了哦,咱們一會聊天吃零食,還可以打會撲克!”
潘雲被罵了一通有些懊惱,馮婧曼面色不善沒有回答,莫子涵就更是充耳不聞地低頭擺弄着電腦。
陶思蓮和宋鈴對視一眼,後者小聲說,“都是神經病,別搭理她們。”
“能讓讓嗎?”身後,響起了姚彤陰測測的聲音,將陶思蓮和宋鈴嚇了一跳,趕忙分開兩旁。
只見姚彤埋着頭走進門來,手裡提着一個透明的塑料袋子,裡面裝的是幾罐辣椒醬似的東西。
“姚彤,你也喜歡吃辣的呀?”陶思蓮小心翼翼地問道。
“我是重慶人。”姚彤淡淡地將東西塞進箱子裡,不小心又露出了臉上的胎記。
其實這東西看習慣了倒也還好。
“重慶出美女呀!”陶思蓮好巧不巧地拍錯了馬屁,惹得姚彤轉過頭來冷冷地瞥了她一眼。
這就是莫子涵的幾位室友。
八點鐘,待所有人都收拾好自己的東西,終於還是被組織能力較強的陶思蓮拉坐在鋪滿了報紙的地面上。
“我先自我介紹一下,陶思蓮,湖南長沙人,愛好呢,就是游泳和健身,嗯!還有唱歌,偷偷告訴你們哦,重慶去年纔有卡拉OK,我已經去過好幾次了。”
她笑嘻嘻的對衆人說道。事實上卡拉OK這種東西很多城市都是近年剛剛流行起來的,大多數的地方還流行於以前的露天式K歌,對於一個包間一個包間的唱歌房還比較陌生。
“哇,我聽說裡面都是單獨的房間和設備?”潘雲羨慕地問。
陶思蓮就小雞啄米似的點着頭,“下回我們一起去中海的卡拉OK唱歌吧?”
“我同意!我爸媽從來都不讓去那種地方,現在上大學了!我解放咯!”宋鈴第一個興奮舉手。
馮婧曼就嗤笑道,“去卡拉OK就了不起了?我朋友有在卡拉OK看場子的,以後帶你們去費用全免。”她不屑一笑。
這樣的說法更是令幾個女生瞪大眼眸,宋鈴小心翼翼地問,“馮婧曼,你在外面有朋友?”
馮婧曼揚了揚下巴,斜着眼睛打量着她,“我朋友多了。”
潘雲也咂嘴道,“真厲害。”
姚彤陰沉地盯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我叫宋鈴,黃海本地人,愛好嘛,我沒什麼愛好,不過思蓮的幾個愛好我都會一點,我還學過鋼琴。”身材嬌小相貌可人兒的宋鈴抱胸說道。
“哇,你還會彈鋼琴?”潘雲瞪大眼睛,這在很多普通人家的孩子看來都是一件奢侈的事情。
宋鈴便得意地揚了揚下巴,“我學鋼琴有五年了。”
陶思蓮也羨慕地讚了兩句,小眼睛笑得幾乎看不見了。
姚彤依舊陰沉沉地沒有說話,只垂着頭,而馮婧曼也是輕哼一聲,略有些肉的臉頰上輕輕顫動了一下,略顯不屑。
“我叫潘雲,嘿嘿,黑山人,在吉林讀大學,學校裡的尖子生,咱們校唯一一個考上黃海大學的就是我!”潘雲頗爲得意的說道。
衆人卻都有些心不在焉,畢竟在座都是考入黃海大學的學生,潘雲這唯一的優點在此顯得有些拿不出手。
“姚彤,重慶人。”姚彤聲音略有些低沉的說完,就不再說話了。
“馮婧曼,黃海人。”馮婧曼淡淡地揚了揚下巴,將目光望向莫子涵。
所有人的目光也都望向莫子涵,說起來莫子涵的她們中說話最少,而且感覺最神秘的,似乎跟誰都沒有什麼接觸。
“莫子涵,遼東省蘭城市人。”莫子涵盤膝坐在那裡,聲音平靜地說。
“遼東啊,離俺們那近啊!”潘雲一拍地板,興奮地叫道。她沒想到莫子涵跟她一樣都是北方人。
“遼東?”馮婧曼嗤笑一聲,“不太熟,北方一帶吧?聽說那地方冬天冷的要死?而且還挺落後的。”
“比起黃海是落後不少。”莫子涵誠實地點了點頭。
“你爸爸是做什麼的?”宋鈴好奇的問。她覺得莫子涵挺有氣質的,說不定家裡條件也不錯,如果能近親的話,或許也可以成爲她的朋友。
“開小飯店。”她直言不諱地淡淡道。
“多小?”馮婧曼咄咄逼人地眯了眯眼。
“八張桌。”莫子涵淡淡地瞥了她一眼。
馮婧曼頓時露出笑容,虧得她先前還將這個莫子涵當成寢室裡的頭號假想敵了。
潘雲就樂道,“放假我能不能去你家啊?去你家飯店吃飯能免費的不?”她笑得憨厚熱情。
莫子涵似乎是笑了笑,頷首道,“當然。”
潘雲就開心起來,她忽然道,“你姓莫啊?你知不知道東鷹集團?”
“廢話,誰不知道。”宋鈴翻了她一眼,東鷹的名氣可並不只是北方,南方的原賈氏也早就被東鷹收購,電視上經常見的大集團。
“我聽說東鷹的老闆也姓莫,而且跟咱們歲數差不多大。”潘雲神神秘秘地道。
“不是說姓孫嗎?好像叫什麼孫悟空?”陶思蓮忍住笑意地說道。
“是孫武空。”姚彤淡淡糾正。
“不是,那個孫武空只是名譽老闆,背後老闆是跟咱們差不多大的,也姓莫,遼東人!”潘雲得意地說道,“遼東跟我們那不遠,信我的沒錯。”
“跟咱們差不多大?”陶思蓮有些咋舌,有些長的小眼睛瞪大,卻依舊像是沒睜開一樣。
“她說的是真的嗎?莫子涵?”因爲莫子涵是遼東人,宋鈴就下意識地轉頭問她。
莫子涵輕輕頷首,然後站起身道,“時間不早了,都洗洗睡吧。”語罷就開始解開襯衫,掛好後徑直翻身上牀,將筆記本關機放在牀底下。
“莫子涵你不穿睡衣呀?”驚歎莫子涵的好身材之餘,陶思蓮眨着眼睛問道。
“我喜歡裸睡。”她將內衣從被子下面扔出。
衆人均是面面相視,她可夠開放的,竟然裸睡。事實上莫子涵的確喜歡在睡覺時不受束縛。
一衆女生又圍在一起聊了會,姚彤和不太合羣的馮婧曼先行退出,只留下宋鈴、陶思蓮和潘雲說說笑笑,不知過了多久,有人來查寢,然後熄燈。
值得一提的是,查寢的成員中有李蓉一個。
清晨的空氣新鮮中帶着淡淡的香甜,沒有熱辣的陽光,有的只是清爽的微風。
莫子涵獨自一人穿着背心短褲在海大校園中慢跑鍛鍊,她已經杜絕了高強度的鍛鍊的模式,不過依舊保持着清晨早起跑上一圈的習慣。
跑完步再衝個澡,一天的心情都會好上許多。黃海大學的校園很大,除了幽靜的羊腸小路、喧囂的球場和分割成一塊塊種植花草的草坪外,還有着茂密濃郁的樹林,這裡有着零零散散的木椅,是情侶們棲息的好地方。
在樹林後方,還有着一條很大的湖泊,裡面養殖着漂亮的金紅鯉魚,而繞着湖泊慢步更是清淨且愜意。
她的步伐很輕,輕得幾乎沒有聲音。
“嗨!”樹林內忽然鑽出一人,看見莫子涵就高興地招了招手。
莫子涵擡目望去,卻發現來人正是黃海大學的學生會會長謝宇軒。他今日穿的是一套白色的籃球背心和短褲,顯得身材結實極了,英俊的臉上帶着陽光般燦爛的笑容,雪白的牙齒很容易給人留下不錯的印象。
他長得有點像混血兒,眼眶有些凹深,很漂亮,鼻子也很高,很挺拔。尤其一頭爽利的短髮更容易給人留下不錯的印象。
他快步跑向莫子涵,詫異地看着她笑道,“太巧了,你也喜歡晨練?”
“習慣。”她淡淡地道。
“現在的女孩子能有這個習慣的可不多見,你真是又讓我意外了一次。”謝宇軒看着她微笑說道。
莫子涵聳了聳肩,轉身朝前跑去,謝宇軒就跟在她身側,不時找些話題。
“鍛鍊的時候,說話不利於節省體力。”莫子涵聲音淡漠地開口。
謝宇軒愣了愣,然後抱歉一笑,“不好意思!”
莫子涵側頭看了他一眼,然後微微一笑。
這一笑令謝宇軒呼吸就滯了滯,“你笑了?真美。”他發自內心的讚歎。
莫子涵卻泛起雞皮疙瘩,她蹙了蹙眉,沒有說話。
酒店房間。
白子諭坐在桌子旁緩慢地吃着早餐,大門開啓,黎平拿着一摞資料走了進來。
“白少,有莫小姐的消息了。”黎平將資料放在桌面,小心翼翼地後退了一步。
白子諭的動作就是一頓,隨後他扯過一張餐紙,擦拭了一下嘴角,才擡手拿起資料翻看起來。
“黃海大學?”他神情有些恍惚地喃喃道。
“莫小姐在黃海大學一年八班,寢室是三棟二單元219室,白少要過去嗎?”黎平規矩地站在一旁問道。
白子諭沉默了下來。
“她還好嗎?”他擡目看向黎平。
黎平微微一愣,這個問題他回答不了,他甚至不知道莫子涵消失這兩年是做了什麼。這些資料是他一早聯繫教委查到的莫子涵入學信息,然後親自聯繫了黃海大學學生辦纔拿到莫子涵的資料。
白子諭似乎也沒指望黎平回答,他站起身,將資料拿進了屋內。
看着白子諭消瘦了不少的身形,黎平有些愧疚地抿了抿脣。
莫子涵晨練後回到寢室,就見到潘雲正端着盆子走出寢室門,盆裡似乎裝滿了一堆換洗下來的衣服。
她詫異地看了潘雲一眼,後者咧嘴樂道,“早晨洗衣服,肥皂香味能讓我一天保持好心情!先不跟你說了啊,我去把這些洗了。”
莫子涵點了點頭,剛推開門,就見潘雲停住腳步轉過身問,“你有沒有要洗的,我給你一起洗了。”
莫子涵搖了搖頭,“謝謝。”
潘雲就樂呵呵的端着盆朝水房走去。
莫子涵也是取了一些洗漱用品出了寢室,到斜對面的水房。因爲才早晨六點鐘,水房的人很少,莫子涵就在裡面找了個位置洗臉刷牙。
大約六點十分的時候,水房裡就已經擠滿了人。而這個時候莫子涵已經借潘雲的水壺燒好了一壺熱水,在洗手間的格子間混着涼水裡衝了個澡。
莫子涵端着盆子走出洗手間,就見到水房裡已經擠得沒有地方下腳,有些人在擦身,有些人站着一個水龍頭洗頭,有些則是幾個人圍在一個水龍頭下洗臉刷牙,身後站滿了端着盆子排隊的女生。
整個水房裡都是清新的香皂味和牙膏味,泛着紅光的太陽從外面照耀進來,帶着淡淡的暖意。
美好的清晨。莫子涵微微一笑,拿着毛巾一邊擦拭着頭髮一邊朝寢室走去。
推開寢室大門,就見到混亂不堪場面。
馮婧曼正將鏡子倒掛在上鋪下方的欄杆處,然後拿着電吹風吹着頭髮,整個房間內都是刺耳的吹風筒發出的噪音。
宋鈴正盤膝坐在牀上塗着爽膚水,然後爲自己打上睫毛膏。陶思蓮則是坐在桌子邊細心地吃着麪包和牛奶,享用着美好的早餐。
姚彤在鋪牀,潘雲在陽臺掛着剛剛洗好的衣裳,她的牀鋪已經鋪的整齊,被子疊得如豆腐塊一般。
莫子涵進門後將頭髮擦得半乾,她的牀鋪早已疊得十分整齊,被子要遠比潘雲折的更像一塊豆腐,整齊得很。
她坐在自己的牀鋪上,精心在臉頰塗抹上一層純天然的爽膚膏,散發着淡淡的清香。然後她又爲自己倒了一杯熱水,站在陽臺處慢慢的喝着水,眼睛望着窗外去食堂買早餐的學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馮婧曼開始上妝,宋鈴開始吃零食,陶思蓮翻開一本雜誌打發時間,潘雲開始胡亂地伸展腰肢活動身體。姚彤靜靜地坐在牀上。
“有誰要去吃早餐?”莫子涵擡腕看了看錶,轉身問道。
“我去!”除了已經吃好早餐的陶思蓮外,一衆人都開口說。
宋鈴將零食放下,“我也去。”
陶思蓮訝異的眨了眨眼睛,隨即苦着臉,“我陪你們去。”
一行人就趕忙將寢室反鎖,拎着東西朝食堂走去。
莫子涵可以不吃中飯晚飯,但卻不能不吃早餐,不然她一整天都會昏昏沉沉,這跟她的體制有關。
在人滿爲患的食堂中吃了早餐,莫子涵等人便來到班級。
第一天的課程並不是如何的圓滿,因爲班級同學的名單沒有到,輔導員也因爲忙碌沒有露面,所以出現了大規模的逃課現象。
事實上第一天基本沒什麼課程。
莫子涵只是在領了書本以後自己坐在教室裡預習,不時跟潘雲交流一下,時間不知不覺就到了中午。
中午的時候,一衆室友約好一起到校外聚餐,是宋鈴組織的,這位富家小姐實在是受不了食堂內的飯菜,所以言道中午由她請客。
姚彤沒來,馮婧曼沒來,所以就只有莫子涵、宋鈴、陶思蓮和潘雲四人。
只是剛剛走到校門口,莫子涵就接到了李蓉的電話。
“董沐奇到了黃海,現在正朝別墅趕去。”李蓉開口說道。
莫子涵在黃海有棟別墅,是來前就已經準備好的,房產商是東鷹。
跟幾名室友道了個抱歉,看着宋鈴幾人離開後,莫子涵才走出校門,徑直朝相反的左手方向走去。
走在人行道上,右手邊的馬路不時有轎車疾馳而過,頭頂是一排茂密的梧桐樹,地面滿是陽光透過樹葉撒下的點點光斑。
只是沒走幾步,她就有所感應般地豁然擡起頭來。
熱辣的陽光撒下淡金色的耀眼光芒,兩乾淨整潔的人行道旁,一名男子靠在黑色乾淨的轎車旁,深邃如星光般的眸子靜靜的注視着她。
他有一雙漂亮的桃花眼眸,眸色深邃而迷人,帶着一種淡淡的憂思,卻沉靜非常。
他的臉色有些許的蒼白,面頰消瘦卻遮掩不住無儔的俊美。
他靜靜的注視着莫子涵。莫子涵亦是頓住腳步,靜靜的回望着他。
時間不知過去了多久,莫子涵緩緩垂下眸子,邁步朝前走去,路過男子的身旁,未曾停留。
他沒有動,只是靜靜的注視着她冷漠的身影從自己身旁走過,然後注視着她的背影。
“子涵。”他開口,溫潤的聲音中帶着一絲並不明顯的沙啞。
莫子涵的腳步頓住了,或許是有些僵住了。
他在她的世界裡消失了整整兩年時間,沒有找上東鷹,沒有找上她。
白子諭緩緩站直身形,走到莫子涵的對面,看着這兩年來叫他日夜思念的面容,她變化了,也更加美麗了。
他眸光專注地盯着她,擡手想將她擁入懷中。
莫子涵霍地後退了一步,然後擡起徒留漠然的眸子淡淡地盯着他,“兩年不見,白少還是風流成性呢。”
話一出口,莫子涵的心臟就是一滯,就像是被人攥在手裡狠狠地擰了一把。白子諭並不風流,他在酒店房間中對她說出的那番話還歷歷在目。
可她卻下意識地自我防護,出言諷刺。
她皺了皺眉,然後擡目看向白子諭,卻見他的臉上劃過一抹複雜的神色。
“我想跟你談談。”他閉了閉眼眸,再睜眼眸中一片清明。
這個時候莫子涵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她走到一旁接起電話,是李蓉打來的,董沐奇已經到了她家門口。
莫子涵掛掉電話,只是看了白子諭一眼,便沒什麼表情地快步離開。
“我住在金珠705室。”白子諭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嗓音清潤、沉靜。
莫子涵的腳步越發地加快了。
待來到別墅時,董沐奇正帶人站在門口,這兩年的時間他卻是越發地年輕了,看起來就像剛剛年過五十一般,臉上帶着矜持有禮的笑容。
見到莫子涵下車,董沐奇便大步上前與她擁抱了一下。
“董先生兩年沒見,風采依舊啊。”莫子涵微笑開門,禮讓董沐奇進入。
董沐奇便跟在莫子涵的身後進了別墅,一進門,就驚訝地瞪大了眼眸。
這間屋子,真真是滿室生輝。巨大的牆面上懸掛着無數世界上著名的古董名畫,牆壁上的一道防彈玻璃後,數不勝數的古玩器械,隨便一件,都是董沐奇可以叫出名字的珍品。
莫子涵將其帶到一樓的書房裡,一進門,就可以看見倒在書房辦公桌上的兩枚夜明珠,足有鵝蛋大小。
莫子涵入座後便將夜明珠入掌把玩。
“當家的可真是會享受生活啊,這麼多的好東西,當家的哪裡弄來的?”董沐奇打量着書房牆壁上那副看上去像是北宋年間書法的字畫。
莫子涵微微勾了勾脣角,“這兩年我算是遊遍名山大川,專門收藏了不少的好東西,董先生若喜歡的只需要知會一聲。”
董沐奇連連擺手,“君子不奪人所好,沒想到當家的竟還中意這些古玩字畫,我那裡還有一些好東西,回頭帶過來給您觀賞把玩。”
“那就謝謝董先生了。”莫子涵微微一笑。
“聽說現在湖南周陽帶頭攪動南北安定,今日找董先生過來,主要是想了解一番具體情況。”莫子涵垂眸把玩着手中的夜明珠,事實上具體情況她已經知曉,但卻是有意試探董沐奇一番。
董沐奇微微一笑,“這個事情我也略有耳聞,聽說周陽私下聯繫了許多原賈氏的老臣子。當家的以爲,周陽跟嚴門有所瓜葛?”
莫子涵擡眸看了他一眼,“那不知道周陽有沒有聯繫董先生呢?”
董沐奇笑容一僵,然後趕忙正色道,“當家的無論懷疑誰都好,但卻絕對不能懷疑到我董某的身上。”
“哦?”莫子涵挑了挑眉梢。
“董某對東鷹的忠心是天地可鑑!當年要不是當家的將黃海事務交由我來打理,到現在我董沐奇都還是一個小小的江西管事,這種知遇之恩我豈敢忘本?”董沐奇正色,沉聲說道。
莫子涵面無表情地看了他半晌,忽然笑了,“董先生多慮了,如果說整個原賈氏我還有一個可以信得過的人,那必定是董先生無疑。”
董沐奇頓時露出笑容,“所以爲了東鷹赴湯蹈火我也在所不惜。”
莫子涵笑容擴大,“董先生嚴重了。我不需要您爲了東鷹赴湯蹈火,只希望您能夠將與嚴門合作的牽頭人給我找出來。”
董沐奇微微一愣,變色瞬變道,“與嚴門合作的牽頭人?當家的懷疑不是周陽?”
莫子涵將背脊靠向沙發,“還不好說,不過我總覺得事情不是那麼簡單。我調查了一下週陽這兩年來的動向,他大多居於湖南並不外出,偶爾外出與其他幾位主事見面都在東鷹的監視之中,卻一直不見他與嚴門有什麼瓜葛。”
董沐奇微微一滯,“在東鷹的監視中?”難道東鷹的情報網已經成熟到了這種程度?
莫子涵微微一笑,“周陽與嚴門未見往來,但他卻是支持南方人馬脫離賈氏中最爲活躍的人,他爲了什麼?我想不出他有什麼必須背叛東鷹,甚至從頭牽頭的理由。”
董沐奇沉吟道,“或許是爲了孫清?他畢竟是孫清提拔起來的,或許兩個人之間早就有點關係,現在他想爲了孫清報仇。”
莫子涵面色微沉,“董先生需要記住,就算周陽想爲孫清報仇,也應該找上霍嚴冬,爲何要與我東鷹過不去?還是董先生以爲,孫清是死在我東鷹手中?”
董沐奇背脊忽地一涼,想起眼前這位當家人隻手斷掉阿富汗恐怖分子的傳聞,頓時連連點頭,“董某失言了。”
莫子涵淡淡道,“除此之外,周陽還有什麼別的理由?”
董沐奇就再次沉吟起來,“或許周陽不安於現狀?又或許這件事跟嚴門絲毫沒有瓜葛,是周陽爲了別的什麼想要叛出賈氏?”
莫子涵略微沉思,“倒也不無可能,不過我依舊想不到他如此張揚行事意圖脫離賈氏的原因,所以我猜測,他很可能是受人指使。”
“受人指使?”董沐奇皺了皺眉,而後忽然擡眼看向莫子涵,“當家的,可還記得當年的福建主事朱必茂?”
莫子涵挑了挑眉,輕輕頷首。這位朱必茂當年想要藉着奉安一事逼她股權分配,在那場會議上出了些風頭,但卻被中尖部的突然來襲所打斷,而後朱必茂中槍身亡,股權分配一事暫時不了了之。
“朱必茂有位好友,是甘肅的當家人曹孔,這個人一直沒什麼動靜,而且低調得很,不過我一直都覺得他有可疑。”董沐奇皺眉說道。
莫子涵垂眸,“曹孔?”這個人一直低調得很,而且凡事保持中立,並不與南方串聯起來的這股主張脫離賈氏的大軍親近。
董沐奇爲什麼會覺得是曹孔?
“當家的,如果真如您所想,在周陽之上還有一個主使者,那這個人一定不會是現在暴露了身份的主事之一,否則也就用不着周陽出面牽頭,這個曹孔卻是最可疑的。”董沐奇沉聲說道。
“一定不會是現在暴露了身份的主事之一?”莫子涵眸中精光一閃,半晌才緩緩點了點頭。
董沐奇忽然出言道,“當家的,要不然趁着這次回來,召集那些南方原賈氏的主事們來黃海一聚?”
莫子涵擡眉。現在他們與東鷹根本面和心不合,就如古時在外有着自己領地並且起了反心的藩王們。
召他們來黃海,跟皇帝召藩王進京有什麼區別?是人都會想到迎接他們的不會是好酒好菜,而是冰冷的刀刃。
“這可是鴻門宴啊。”莫子涵盯着董沐奇輕輕一笑。
董沐奇眸光輕閃,“召他們過來,如果他們有人抗命,就等於徹底跟東鷹決裂,也給了咱們下手的藉口。要是他們來了,這鴻門宴就更好辦了!”
“董先生是想除去他們?”莫子涵微笑着問,掌間的夜明珠緩緩轉動着。
“這就看當家的到時怎麼想了,董某一切都聽當家的吩咐。”董沐奇精明的眼珠轉了轉,笑着說道。
他又繼續道,“而且安全問題當家的不用擔心,這黃海是董某的地盤,我會設計埋伏以求萬無一失,如果當家的希望他們有來無回,我就讓他們有來無回!”
莫子涵挑眉垂眸,微微一笑,“那就多謝董先生了,就按你說的做,召集南方原賈氏主事們,來黃海一聚。”
董沐奇點頭應下,“其實這樣做對當家的還有一些好處。”
莫子涵就看着他。
董沐奇沉思道,“賈老先生希望當家的善待這些老臣,能分出東鷹股權。但事實上東鷹是當家的一手創建,原賈氏的主事們足有三十人,這股權一分下去,東鷹可就岌岌可危了,遲早要被賈氏班底同化。若是隻分配幾人,那其他人心中定然不滿,早晚都是個隱患。”
“按我說,這股權萬萬不能分,但卻又不好駁了賈老先生的心願。現在南方原賈氏的人馬鬧了這樣一出好戲,反倒給了當家的剷除他們的機會,到時候整個南方來次大換血,各地換成您的心腹,股權一事不了了之,也絕了後患。”董沐奇微笑着說道。
莫子涵緩緩眯起眼眸,“董先生實乃軍師之才。”他說的這些莫子涵不是沒有想過,這兩年之所以任由周陽教唆發展,便是準備將這些釘子一起拔去。
莫子涵對這些原賈氏的老臣們沒有感情,但賈平國卻有,如果莫子涵不由分說將原賈氏徹底洗牌,必定要寒了老先生的心。
現在南方的鬧劇已經到了如此程度,莫子涵算是被動出手治理,情面上也說得過去。
“只是召集他們過來不太容易。”董沐奇皺眉。
莫子涵頓時輕笑,“就以劃分股權爲由。不過這個事情就不要通知黃海以北的主事們了,至於如何伏擊埋伏,可就全憑董先生安排。”
“當家的不準備調遣東鷹特別行動隊?”董沐奇問了一句。
莫子涵擺手一笑,“我自然信得過董先生,而且再調人馬多少會弄出動靜,引人疑心。”
董沐奇頓時起身對莫子涵抱了抱拳,然後告辭離去。
看着董沐奇離去的背影,莫子涵陷入了良久的沉思。
而在黃海的另一方,白子振接到來自京城的電話。
“你今天去找莫子涵了?”白立嚴的聲音中泛着一股子嚴肅。
“是。”男人身在家中依舊西裝筆挺,他站在往前,淡淡地應道。
“你跟她說了什麼?”
“只是簡單的敘舊。”
“今夜有場行動,八點鐘你將莫子涵引出學校。”電話裡,男人聲音沉着冷靜。
白子振瞳孔一縮,“引出學校?”
“難道要讓中尖部在學校裡面下手嗎!”白立嚴又厲聲喝道。
白子振面色微僵,不敢置信地問,“爲什麼是我?”
“照我說的做,今夜八點,黃海大學北門外。”語罷,男人就掛掉了電話。
白子振沉默了一會,忽然站起身來將電話摔在地面。他面色陰沉的怕人,眸光不斷閃爍。父親到底是什麼意思?他懷疑自己對國家的忠誠?還是他有意敲打自己?
他快步地在房間內轉了兩圈,幾次想翻出手機,卻生生忍了下來。
他閉上眼眸深吸口氣,氣息越發地粗沉起來。
莫子涵……莫子涵……
現在霍嚴冬已經基本拿下廣東以南地區的勢力,他的勢力馬上就會朝着黃海進發,朝北方擴展,待那個時候,就算是跟莫子涵面對面的對上!
莫子涵在這個時候現身顯然已經做好迎戰的準備,黃海說不定就會成爲雙方一較高下的戰場,國家恐怕想在此之前徹底的除去莫子涵以絕後患。
莫子涵啊莫子涵!
白子振仰頭閉上眼眸,她到底要做什麼?爲的什麼?想要什麼?
黃海的另一角,金碧輝煌的金珠酒店內,男子穿着白色的襯衫長褲,靜靜地站在落地窗前,黃海的夜就那樣一覽無餘地呈現在他眼前,耀眼而又繁華。
隨着叮咚門響,黎平手持房卡走進門來,注視着男子的背影沉默了半晌。
“什麼事。”男子沒有轉頭,挺拔的背影顯得有些孤寂和落寞。
“我收到消息,中尖部今夜會有場行動,針對莫小姐。”黎平抿脣。
男人沉默了一會,“消息可靠?”
“來自我們在白家的暗線。”
白子諭緩緩轉過頭來,動作從容地擡手挽起袖口,“安排人手。”
“是。”黎平不無意外,點頭朝外走去。
而此時,莫子涵正獨自走在黃海江邊,前方不遠處便是學校。江風吹打着髮絲,在這夏季的夜晚顯得尤爲涼爽怡人。似乎是回到了兩年前的那艘遊輪甲板上,海風也是如此的清涼。
身後忽然傳來轟鳴的馬達聲,莫子涵沒有理會,因爲在這條大道上不時就會有車輛疾馳而過,因爲路面寬廣,車速一般也都行得飛快。
可下一刻,轟鳴聲戛然而止,伴隨而來的卻是車輪急剎的刺耳聲音莫子涵側頭,就見幾輛轎車在身旁的馬路上停住,車門打開,一羣罩着面罩的男子端槍瞄準了她!
砰砰砰砰!
一輪無比刺耳的掃射聲,莫子涵身形快如閃電般地躲閃開來,回過頭,就見幾名身材健碩的男人朝她方向衝來!
莫子涵眯起眼眸,脣角忽地勾勒出一抹冰冷漠然的弧度,掌間微動,一把藍色光影形成的刀鋒便躍於指尖。
下一刻,對方只見身前殘影一閃,女子快若閃電般飛速而至!
……
而與此同時,中尖部的人馬也正朝着黃海大學的方向而來。
……
白子振剛剛踏出家門,乘上轎車,從手機中翻出了莫子涵的電話號碼,沉冷的面上閃過一抹複雜。
……
酒店樓下,只着白色襯衫的男子踏出大門,彎身鑽進了停靠在酒店正門前的轎車當中,他淡淡地開口,“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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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點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