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浴陽上前嚮明蘭王一個90°鞠躬,很是有誠意的翩翩風度,“臣下是來自風輕國,是先皇的第十七子,風壑傾,作爲代表着兩國和親相處的使者來到貴國,臣下很是榮幸,在此恭祝我王長壽安康,萬歲萬歲。”
風浴陽的聲音雖不低沉,卻是清脆好聽,像極了春日裡的歡快的畫眉。只是,站在最後的齊玉,聽了這話就覺得心裡很是不舒服。那樣淡然的話不多說的一個人,在面對着明蘭王時,竟然變得這麼……
齊玉思索間,見輪到自己了。前面的幾位質子們,都是照着方纔風浴陽的話畢恭畢敬的說着,只見齊玉走上前去,很是有禮貌的鞠下一躬,“臣女是齊開國的齊玉,恭祝明王身體康健。”簡潔明瞭的說完,看也不看旁人一眼,直接退了回來。
“馮國沒送自己的皇子來,而遣了一名公主前來,是因爲他們國家至今無出皇子。只是這齊開國,明明皇子有好多位,怎麼就遣了一個公主來呢。”
齊玉剛要退下,就被那人的話止住了腳步,擡眼看時,就見一個和自己年紀相差不多的男子,瞥了她一眼說這話。
齊玉不得不回身繼續說道,“回皇子的話,這個問題臣女不知,恐怕你們要問我父王了。”齊玉說這話時,臉上沒有一絲害怕的神情。
“越國不聽我明蘭國的規勸,沒有送來自己的皇子而遭到我明蘭舉國殲滅。而你們齊開國,明明是有皇子卻送來了一位公主,這難道不也是對我明蘭國的無視嗎!”說着那位皇子站了起來,怒目而視的眼神恨不能將齊玉吞下去。
“回稟皇子,臣女倒覺得這話說的不妥。越國是沒有送來皇子表明兩國之間的友好相處,而我齊開國送來了人,表明我們願意和貴國友好交往。只要是代表着同樣的使命,至於送來公主或是皇子,又有什麼區別呢?”
“哼,那照你的話說,隨便從大街上拉來一個齊開國的人,都能來我明蘭國當人質了?”那位皇子恨不能扒下自己的佩劍,眼中殺意盡顯。
“這話,皇子您真是說得過頭了,怎麼就叫隨意拉過來一人呢,這樣也未免太沒有誠意了吧。在臣下看來,只要有能力擔任這項象徵着和平使命的人,都可以來。很榮幸,在所有皇子公主中,臣女通過了比賽中選,我父王很是開心的將項光榮的使命交給我,這是我和我的母后無上的榮耀!”
“你!”那位皇子頓時語塞。
片刻,整個金鑾殿裡鴉雀無聲。但齊玉明顯的聽到了身後有人倒出氣的聲音,和麪前的嘲弄聲。
頭頂上的明蘭王開口問道,“哦,還有這等事?那是什麼樣子的比賽呢,說來讓朕聽上一聽。”
底下人都等着看一副好戲,不想此時的齊玉想也不想開口就答,“回陛下的話,至於比賽,方纔臣女已經爲您展示過了。”
此話一出,那位方纔和齊玉對峙的皇子,從座位上憤怒的跳起,整張臉紅一陣白一陣的,半晌說不出話來。
“哈哈……”明蘭王笑的眉開眼展,“齊開國果然是多巾幗啊,個個都這麼膽大包天。”
“父王,這個女人竟然在皇殿上這般放肆,還侮辱孩兒,還請父皇……”
“誒,”明蘭王一個擺手,示意他不用在說下去,“這樣的話,到顯得我們明蘭國胸無大度了。不過方纔你所說的,你既然能贏得比賽,那麼朕就請出我明蘭國的辯手來與你辯上一辯可好?”
齊玉此時心裡一點底都沒有。臥槽,自己不過是一個打醬油的,哪裡懂得什麼辯術啊。至於方纔的話,她明顯就有灌水的嫌疑啊。
而方纔那個被齊玉打敗的皇子,看到此時齊玉的臉上,難看之色甚顯,心想着,這下該是你丟人的時候了。哼哼。
正想着,皇上依然宣了,那名辯手走上前來朝皇上一拜。
“這位明遠大人可是我明蘭國最有名的辯手了,他的辯論可是舉國找不出對手的,齊玉公主,你可是想一試啊?”
此時的齊玉簡直就是騎虎難下啊,不試的話無法圓了自己方纔所說的話,試的話萬一贏不了,豈不是自打臉?等等,方纔明蘭王說的是,明蘭國最有名的辯手,那麼自己不過一小小毛孩,輸給他應該不算丟臉吧。
想着,突然風浴陽走上前來,朝明蘭王一拜,“回稟陛下,齊玉公主不過一小輩而已,哪裡能和這位舉國聞名的明遠大人相提並論呢。”風浴陽早已看到此時的齊玉一臉的難爲之色,不得走上前去爲她開脫。
“雖然是小輩,不過也只是試一試嗎,她答不上來的話,你們其他國的皇子們也可以替她答啊,難不成按着公子的話,是我明蘭國欺負了你們不成?”之前的那位皇子不等皇上開口呢,搶先答着,看來齊玉是難逃此劫了。
“齊玉願意一試,還請老先生高擡貴手。”齊玉搶在風浴陽之前,走上前去。她不想他爲自己受辱。
“既如此,明遠先生就出題吧。”明蘭王坐在上面,好不威風,“就出最有名的那個,上次你跟朕出的那個。”
這話一出,齊玉又爲難了,臥槽,我答不上來到還好,我要是答上來的話,不是搶了您的威風嗎。
“好,那臣下就出題了。還是那個老生長談的問題。白馬非馬論。”這話一出,在場所有人幾乎都倒喘氣,天,這個問題幾乎沒人能答上來啊。
聽聞白馬非馬,是取自中國古代最有名的邏輯學家公孫龍先生,齊玉擡頭看了這位老先生一眼,難不成這是公孫家的後人?記不得是春秋還是戰國了,總之,就連當時的孔子都被他這一辯法給折服了。
聽聞後來孔子的子孫第幾世來着,孔穿?去找過公孫龍,說要和他辯解當時的那個白馬非馬的辯論。公孫龍當時就同意了。
而後,孔穿上來就說,早就聽聞先生你很是厲害啦,一直呢就想跟您學習,只是你那個白馬非馬的辯論啊,我實在是不敢苟同,因爲我覺得它是錯誤的。
公孫龍一聽這話,旋即就笑了,說,既然你覺得我是錯誤的,又爲何要跟我學習呢。
孔穿說道,如果先生能放棄這一錯誤的邏輯說法,那我孔穿就拜您爲師。
公孫龍笑的更加厲害了,我之所以能夠名滿天下就是因爲這個有名的白馬非馬論,而如今你要我放棄這一論述,那我還真沒有什麼可以教給你的了。
此時不待孔穿說話,公孫龍接着說道,只是你說我邏輯不對,而你的又對嗎?你既然想要拜別人爲師,就是要承認你技不如人,不是嗎?可還沒跟別人學到些什麼東西呢,就上來就說別人的觀點不對,你這樣子的做法對嗎?
此時的孔穿有了說話的機會,可卻是一言也答不上來了。
只是此時不待孔穿反應過來,那位公孫龍再次辯駁道,白馬非馬的論述,你的老師孔子都是贊同的,難道作爲他的弟子,你孔穿就不贊同嗎?如果你不讚
同的話,那就是你和你的老師孔子的言論相悖了,那你爲什麼沒有讓他放棄他的堅持,還要跟着他學習呢? 卻跑到我這裡來,跟我拜師學藝,卻要讓我放棄我的堅持呢。
這話一出,孔穿就是有十個腦瓜也答不上來了。
此時的齊玉作爲一個從後面的世界穿過的人,自然是也想到了這個有名的論述,只是在場的所有人看着齊玉愣在當場時,沒人會知道她腦子裡在想些什麼。衆人看她緊鎖的眉宇,估計都以爲她被難住了。
而此時的六國皇子之中,也沒人上前來。
齊玉就這樣在衆目睽睽之下走上前來,走到那位明遠先生面前,“我接受你的辯論賽。”此話一出,在場一陣驚呼。她不過一個年紀輕輕的姑娘,就有這麼大口氣敢挑戰我國最有名的辯手?
“哦?”那位明遠先生滿臉的微笑,看不出他在笑什麼。
“先生,您先說您的論題吧。”
“好,那姑娘,您今兒可是聽好了。”明遠在明蘭王的示意下,坐在了一太監搬來的凳子上,而齊玉他們六人竟然還都站着。
“我的論題是白馬非馬。敢問姑娘,您覺得我這個論述是對是錯呢?”
齊玉想也不想答道,“這還用說啊,當然是錯的!”理直氣壯啊有木有。
齊玉說完就看到面前的不止是明遠,還有其他在做的人們都是一臉的嘲笑。只是在這個角度,那位明遠老先生竟然發覺齊玉嘴角的一抹不明的笑來,一度懷疑自己老眼昏花嗎,“那這位姑娘,您聽好了,請回答我的問題。白馬是馬嗎?”
“是的。”
“黑馬是馬嗎?”
“也是的。”
“那麼,根據姑娘您所說的,白馬是馬,黑馬也是馬,那麼白馬就是黑馬了?”
正當衆人深吸一口氣時,突然聽到齊玉說,“不是。當然不是。”
“既然不是的話,那就是姑娘同意我的說法了,白馬非馬。”明遠對於自己一向拿手的辯論,當然是自信滿滿,從來還沒有人贏過自己呢。
齊玉深吸一口氣,說道,“明遠先生,那換我問你了。”
“好。”
“馬掉進黑色染缸裡,出來就是黑馬了,對嗎?”
“是的。”
“那麼,白馬掉進黑色染缸裡,也就變成了黑馬了,對嗎?”
“額,是的。”
“那麼,我的論證到此結束了。馬塗黑了就是黑馬,白馬塗黑了也是黑馬,那麼按照方纔先生您的邏輯,那就是,白馬是馬。”
在座的所有人幾乎都是喘着粗氣,聽齊玉將自己的論述說完,而面前的明遠先生,聽着這種詭辯的言論竟然有些茫然了。等等,是不是哪裡出了錯誤。只是若說是出了錯誤,這位姑娘也是按着自己的邏輯走的,若說揪出錯誤的話,那也就是揪到自己頭上了。
半響,整個殿裡幾乎沒人說話,只剩下衆人的喘氣聲。過了稍許,才聽得明蘭王說道,“齊玉公主,不愧是辯論高手。”
齊玉在衆人幾乎恨不能殺死的目光中走上前去,“陛下見笑了。”其實齊玉想說的是,這個問題在我那個時代裡都快說爛了有木有。只是,如果自己真的是古代人的話,唉,想破了腦子也想不出這答案吶。所以才表現出一臉的虔誠來,朝着明遠先生深深的鞠了一躬。
而後齊玉在衆人的矚目下,退了下去。
(本章完)